從床上醒來的姚杏杏扶住有些昏沉的頭,不知是不是在幻境中待瞭太久,竟產生瞭頭暈、胸悶惡心這些現象。
壓下這種不適,她轉頭去看塗山晉所在的位置,人還是沉睡的模樣,也不知她最後的話能不能讓他清醒過來。
姚杏杏翻身下床,準備喝點水舒緩一下胃裡的不適,這時候,掌門和一位長老走瞭進屋。
“你醒瞭,塗山情況如何。”掌門見她醒來瞭,瞧瞭眼還閉著眼的塗山晉,詢問道。
“找到問題瞭,但我不能保證這次一定能讓他蘇醒。”幻境的事不宜和他人細說,姚杏杏隻能告知掌門他們可能有的結果。
掌門也不是那等刨根問底,好奇弟子隱私的人,姚杏杏不主動說,他不便也不會多去詢問,不過按照她的說法,可能要準備第二次入境。
“入幻境是件極為消耗精力的事,你又在裡面待瞭一天一夜,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若有必要,我會讓人去叫你。”
和掌門長老告辭後,姚杏杏徑自回到小蒼山的院子,身心疲憊的回屋倒頭就睡,等再睜開眼,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瞭下來。
起床後簡單洗漱瞭一番,準備換身衣服去看塗山晉的情況,路過梳妝臺時,餘光偶爾瞥見鏡子裡有光一閃而過。
定住腳步原地看瞭半天,姚杏杏意外發現鏡子裡的自己,額頭上多瞭一個奇怪的玄文花鈿,整體半透明狀,散發出微弱的銀色,要放在光線亮的白天,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瞭。
一覺醒來頭上多瞭一個東西,要不是傢裡就她一個,她都要以為是誰的惡作劇瞭。
“這什麼東西?”不信邪的用指腹反復搓著這個位置半天,可把周圍皮膚搓的通紅,印記也依舊如長在她皮膚裡一般,不掉色不變形。
實在想不明白印記怎麼來的,姚杏杏也不再繼續糾結這個,還要趕去塗山晉那裡,隨手拿瞭根淺色發帶系上,遮住發光的位置便出瞭門。
雖然頭上系根帶子有些奇怪,不過總比頂著發亮的腦門穿過半個宗門要好些。
姚杏杏是抱著要二次入幻境的心理準備來的,一進門卻見原本躺著的塗山晉已經坐瞭起來,面前站著掌門和幾個長老,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什麼。
她來時話題顯然結束瞭,幾個長老已有要離開的架勢,隻有掌門還與塗山晉說著話。
進門的腳步聲吸引瞭眾人的視線,姚杏杏覺得這會有點壓力倍增,不自在的摸瞭摸額頭的發帶,挨個和掌門他們問好。
“塗山剛剛還在問呢,轉眼你就過來瞭,有你在這裡照顧著,那我和長老他們先去處理其他事宜。”
臨走前另一位長老笑瞇瞇的看瞭眼塗山晉,打趣起來,“你昏迷期間多虧瞭杏丫頭寸步不離的照顧你,破除心障也有她的功勞,此等恩情,該好好感謝人傢才是。”
聽到長老這打趣的話,塗山晉看向有些不自在的姚杏杏,臉上的笑意加深瞭幾分,溫聲吐詞,“有勞齊長老提醒,晉知曉瞭。”
那齊長老頗有深意的眼神瞧瞭瞧兩個年輕人,大笑著跟在掌門後面出瞭房間。
不多一會兒,屋裡就剩一躺一站兩個人。
塗山晉向後依靠在床頭,目光直直看著姚杏杏片刻,忽然道:“你打算在那裡站多久。”
不自覺走瞭會兒神的姚杏杏聽見話愣瞭下,然後什麼話也沒說的找瞭個凳子坐著。
想瞭想,問:“你身體怎麼樣?”
“你坐過來。”
她剛開口,恰巧對方也在說話,兩道聲音好巧不巧的重疊在瞭一起。
“你坐過來。”塗山晉搶先重復瞭一次。
姚杏杏與塗山晉對視片刻,看清他眼裡的堅持,隻好拖著凳子坐過去。
“你身體現在怎麼樣,傷勢有沒有好些。”姚杏杏再次表大關心。
但塗山晉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不但不回應她的寒暄,還拿視線盯著她頭上,正當姚杏杏困惑他看什麼時,對方忽然抬手,一把扯開她頭上系著的發帶。
發著銀色微光的花鈿映入眼簾,塗山晉先是怔瞭片刻,手指摸上花紋,反復確定其真實性後,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直至忍不住的笑起來。
姚杏杏一把拍開他的手,皺眉不快,“你在笑什麼。”問他問題不回答就算瞭,竟然奇奇怪怪的笑瞭。
“你知道這個印記怎麼來的?”她記得之前自己頭上沒有這個玩意。
“知道。”塗山晉又伸手去觸摸姚杏杏額間的印記,“這是我們九尾狐族的契約印,這種印記隻會出現在狐族的配偶身上。”
瞧見姚杏杏的神色一瞬發生瞭變化,塗山晉趕緊追加解釋,“結契時雙方必須完全出自自願,有任何一方心有排斥都不會成功。”
換句話說,結契當時姚杏杏自己同意瞭才能成功的。
其實這裡塗山晉故意模糊標準,結契過程中沒明確反對也會算做同意。
“在幻境裡的時候?”經他這麼一說,姚杏杏想到之前他劃破兩人掌心的舉動,當時她覺得莫名其妙,想問塗山晉是在做什麼,可緊接著就被他親的昏頭轉向,哪還記得要問什麼事。
塗山晉攤開她在幻境中被劃破過的手掌,然後將自己的手掌印上去,如上次結契般的十指相扣。
“我沒想到,你居然肯為我去幻境,我該謝謝你。”若不是遭此心魔一劫,他也不會知道原來她心中是有自己的。
姚杏杏往後抽手,一邊解釋,“我隻是因為你先救過我,才會去幻境的。”
所以不要說謝她,聽他這麼說,她總覺心中有愧。
才確定幻境中結的契約真的生成,此刻無論她說什麼,塗山晉都覺得像是要命的情話,“夫妻之間還分什麼你和我。”
夫妻兩個字差點把姚杏杏嚇的沒坐穩,仔細回想配偶兩個字,可不就是指夫妻嗎。
姚杏杏穩住心神,猶豫瞭片刻開口:“塗山晉,我覺得這個事我們還是再認真考慮一下吧。”
她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反應讓塗山晉稍微冷靜瞭些,確實,這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主導的,甚至契約都還隻是一個半成品。
但要他解開,放棄難得的機會也不可能。
塗山晉松開姚杏杏的手,眼簾垂瞭下來,難受的抿瞭抿唇,神色黯淡的開口,“也對,你有一個魏霖川,我塗山晉又豈會被你看在眼中。”
他自怨自艾,強忍委屈難過的樣子,讓姚杏杏產生瞭種自己是個罪人的錯覺,態度也強硬不起來瞭。
“我不是這個意思,更沒有覺得你不好。”
這樣好似自己是什麼負心漢一般,姚杏杏頭大的解釋,“我隻是覺得婚姻大事不是兒戲,還是深思熟慮後再做決定。”
但不想她的話進一步刺激到瞭塗山晉,還有什麼比一腔情誼被直接否定更讓人生怒。
“你覺得是我沖動?”塗山晉緊緊看著姚杏杏,他為她做那些事,把心掏給她看都是因為沖動麼。
他不想沖她發脾氣,但這句話實在讓他太失望,太傷心,忍不住的沉瞭臉,“不要找那麼多借口,其實隻是你後悔瞭而已,幻境中你說會在現實中等我,就是如此嗎?”
姚杏杏沉默瞭,她解釋不清自己並非說他沖動,但顯然這種解釋毫無意義,她都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麻煩的感情。
一面舍不得魏霖川,一面又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
“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片刻後,她道。
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塗山晉扯唇一笑,已然是不抱任何希望,漸冷的聲音道:“怪我一廂情願,你放心,等我身體恢復,定會第一時間想辦法解除契約,成全你和魏霖川的兩情相悅!”
語罷,他徑自躺會床上,背對著她開始趕人,“我還要休息養傷,早日還你自由之身,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