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還在繼續。
“神魂分割不是件易事,剛剛蘇醒的本體又羸弱不堪,擊殺陶一聞那一招,已經用盡我當時所有力量。……昏睡之癥之所以能解決,便是因我魂魄穩固,能自由分出神魂控制另一具肉身。”
聽瞭許久,姚杏杏總算明白瞭關於他和魏玲是同一人的前因後果。
如今的魏玲,不過是他的一具備用身體,將其養在陣法中,是覺得以後或許會用上。
他說的這些實在奇幻,可一切明明白白擺在眼前時,也由不得姚杏杏不信。
“這肉身雖沒有大用,可總不好直接埋瞭,而且……”他輕輕看瞭她一眼,補充,“你不時要找’魏玲‘,我怎敢讓她徹底消失。”
姚杏杏張嘴想反駁,然細想之下莫名覺得好像也沒毛病,氣不過的反駁,“那還怪我咯??”
“怎會,阿姐一直記得我,我很開心。”魏玲雌雄莫辨的聲音笑著接話,一雙微藍的眸子中滿是愉悅和歡喜。
然而有瞭魏玲就是魏霖川這個認知,姚杏杏已經無法直視魏玲仰望著自己,甜甜的開口喊阿姐瞭,盡管這個設定她還沒完全習慣。
她看著魏玲沉默著,眉頭幾乎打結,臉上表情一言難盡。
隨後看向魏霖川,再三確認,“你沒有騙我?你們真的是同一人?”
雖說兩人看起來有說不出的相似點,但完全不同的兩個身體其實是同一個人,本身就神奇的很難讓人接受啊!
“我可以發心魔誓。”魏霖川鄭重道,“隻要你肯信我,怎樣都可以。”
心魔誓對修士來說是最重的誓瞭,真的也就罷瞭,假的可是會應驗的。
姚杏杏連忙出聲阻止,“那倒不用。”
隨後想到什麼的頓瞭頓,古怪的視線在他和魏玲身上探尋,半晌後別扭的開口,“那什麼,魏玲是女孩子,那你該算她還是他……”
她指尖從魏玲身上又移到他身上,其意思表大的十分隱晦。
“?”
魏霖川微頓,隨後莫名懂瞭她的潛臺詞,瞬間體會到瞭一種心肌梗塞的無語感。
魏玲是女子關他魏霖川什麼事。
他沉默片刻,組織語言委婉的道:“我是男子這點,這些年還不夠證明嗎?”
他對自己性別這點格外重視,怕她還有誤會的進一步強調:“草木妖類本沒有明確的性別之分,我雖是半妖,但受種族限制的很少,出生起也會有比較明顯的性別特征,我是男性這點毋庸置疑。”
聽聞前半段的姚杏杏面部表情一僵,而後耳根有些發熱。
尷尬,他懂瞭她話裡的意思,他這話說的好令人羞恥。
不過隨著這個奇怪的話題,氣氛逐漸緩和瞭下來。
魏霖川想靠近她,卻也留意到她眼底還未完全消散的疑慮,不敢貿然行動,隻試探的來到她前方,溫言細語的說話。
“還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我都可以告訴你。”
不知何時他收回瞭神魂,不再繼續控制魏玲,後方站立的嬌小身體此刻仿佛一具栩栩如生的傀儡,藍眸依舊動人心魄,卻因為不會動失瞭一股靈氣。
疑問姚杏杏還真有不少,這短短幾分鐘發生的事情,她需要用不少時間去消化。
在這思考先問什麼時,面前響起一聲很輕的悶哼。
旋即抬起頭探究的看去,卻瞧見空中劃落一滴紅色,魏霖川此刻面色微白,唇角掛著一條血痕,唇線附近一片嫣紅。
“你受傷瞭!”
他現在的模樣和當初在陶府初遇時像極,姚杏杏擔憂心一起,之前未想明白的疑惑問題皆被先拋之腦後。
魏霖川淺淺勾唇,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不礙事,分割神魂的後遺癥罷瞭。”
其實也不完全是,而是同一個時空不能存在兩個他,可這些都不能讓她知道。
姚杏杏隻知他情況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趕忙過來扶他,話脫口而出,“那你還這樣做。”
剛說完便又噤聲,因為她也明白過來,剛剛若非他現場分魂,她不知真相,會和他打起來也不一定。
那邊魏霖川也沉默瞭片刻,隨後握住她扶自己的手,溫柔又堅定的道:“你肯信我比什麼都重要。”
“我送你回去。”姚杏杏說著,瞧瞭一眼旁邊木頭模樣的魏玲,心裡的感覺依舊變扭又怪異。
魏霖川跟著她的目光在魏玲身上停瞭片刻,知曉她信歸是信瞭,但想要完全接受過來,也沒有那麼容易。
他不能比她太緊,比急瞭隻會讓她更加抗拒。
“她怎麼辦。”姚杏杏道。
“回原來的地方溫養。”也不見魏霖川怎麼動作,魏玲便自顧自的轉身,朝瀑佈的方向走。
姚杏杏還是有些不放心,目光一直追隨她,很想跟去看看。
此時魏霖川也道:“我們也過去。”
她抬頭看魏霖川,後者微笑著,牽著她跟在魏玲身後。
看著魏玲重新躺回樹幹中央,姚杏杏沉著眉心,久久未語,眼前這些早已超出她的認知,顛覆瞭她的想象。
小說裡爛俗情節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感覺,換誰誰不覺得魔幻。
“這些紅色樹枝是什麼。”許久姚杏杏發出第一個疑惑。
“天地靈物,孚華枝。”魏霖川隨意於旁邊的植物上折瞭一截遞過來,“看看。”
近看的孚華枝更像一截精雕細琢後的玉石,顏色純粹鮮艷,渾身通透,散發淡淡靈光。
“它有什麼作用,我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
“孚華枝有世界之樹一稱,有獨特的修復和穩固空間的作用,當天地裂開,空間破碎,便需要孚華枝修補這些缺口。”
他解釋完,便帶著人離開洞穴,出瞭瀑佈,“要想看她隨時可以過來,你身上有我的印記,孚華枝識得,便不會發起攻擊。”
也正是這個原因,她一開始才能輕易通過他設下的禁制。
魏霖川這番話顯然是考慮到她還不夠放心魏玲,而姚杏杏也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即使他剛剛不說,之後她也會提出來這裡查看魏玲的情況。
兩人回來院子,姚杏杏把魏霖川趕去練功房療傷,自己也趁機單獨待瞭一段時間。
因為魏玲這件事情,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和魏霖川相處,一看到他,腦海裡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魏玲叫自己阿姐的畫面。
在姚杏杏心中,魏玲相當於她妹妹,突然有一天告訴她,妹子其實是個男人,還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她心裡就有一種難以描述的詭異感。
不知道這算不算她睡瞭她妹?
好在接下來好幾天魏霖川都在閉關,姚杏杏不必面對他和魏玲是同一個人好,還是他們是兩個人更好的糾結心理。
然躲的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幾天後魏霖川出關瞭。
出關後的人在院子裡找到澆花的女子,習慣的從後面摟住她的細腰,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磨蹭。
“總算出關瞭,阿姐,我好生念你。”
把魏玲的事一說開,似乎有理由讓他隨心所欲的叫阿姐,早知如此,他該早點告訴她。
一聲阿姐讓姚杏杏的身體僵瞭一瞬,動著上半身躲開他的下巴,“別亂動,癢。”
魏霖川沒註意到她的神情帶著些許抵觸,溫熱的唇親在她耳廊上,伸著舌尖輕舔唇下的輪廓,其意思再明顯不過。
要是以前,姚杏杏半推半就也就同意瞭,可現在她暫時過不瞭心裡那關,根本不想和魏霖川有親密舉動。
她借口還要澆水,把人推瞭開,含蓄的拒絕瞭親密舉動。
幾月不見,魏霖川早已想念她許久,不料回來後又要閉關幾天,隻得將思念繼續壓下等待出關。
如今終於見到人,情愫爆發之下一時旖念叢生,沒讀懂她拒絕意思的繼續貼上來。
從姚杏杏手中拿走灑水的水瓢,放去一邊,低頭摩挲著握在掌心的細長手指,傾身靠近吻來。
眼看魏霖川快要親上,姚杏杏內心掙紮許久,最終撇開瞭臉,出聲阻止。
“下次吧。”言罷,抽走瞭他抓著的手。
異常冷淡的態度讓魏霖川有些愣住,詢問:“可是心情不好。”
不做也沒什麼,頂多他忍的難受些,可他在意的是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姚杏杏沒直說她還沒接受他是魏玲,找借口的說:“最近多瞭不少不明人士探查同仁宗,門中弟子實力不高,我有些擔心罷瞭。”
她說這也是事實,隨著同仁宗逐漸壯大,不可避免的會進入大眾眼裡,若不是有塗山晉守在那裡,她結嬰後便會直接去坐鎮。
“不必太過煩心,同仁宗想要強大起來,必須要經歷住這些考驗,若是真有高階修士對同仁宗出手,我會幫你解決他的。”
魏霖川知道同仁宗是她的心血,她在意那邊的程度,隻怕是自己也比不上。
他事事都在為自己考慮,姚杏杏心中感動,隨之想起剛剛故意冷淡他,感動中又摻瞭三分愧疚。
“過幾天我準備去同仁宗看看,歸期不定。”愧疚完瞭,姚杏杏還是按照一開始的考慮告訴他,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
兩人剛見面就要分開,魏霖川心底不舍得,開口說:“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瞭,你忙你的事去。”姚杏杏趕緊拒絕,她打算去同仁宗,有一部分便是想多給自己一點時間理清楚魏玲也是他這件事。
他要是跟過去,那和兩人一起住在後山有什麼區別。
她一再拒絕,讓魏霖川產生瞭幾縷思疑,她似乎對自己有幾分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