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聞僵住身體一瞬,倏然掐住她的脖子,佈滿殺意的眼睛鎖住她。
“你怎麼敢的!”
呼吸逐漸變得困難,死亡一步步逼近,此刻所有的害怕恐懼恨意,通通化作一聲聲大笑表達出來。
“哈哈哈哈哈——”
她一邊哭一邊笑,瘋魔瞭一般,毫不顧及那隻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看著姚杏杏突然的這副模樣,陶一聞心中情緒莫名,不知不覺撤回瞭手,神情難辨的看著她。
“殺啊,你倒是殺瞭我啊哈哈哈哈。”大笑著卻也大哭著,眼淚沒一刻停息,沒有他手的挾制,她笑的抱著身體蜷縮起來,直至力竭才收聲,躺在地上虛望著某處一動不動。
淚似乎也流盡瞭,佈滿淚痕的臉上隻剩麻木。
“……”
陶一聞不知何時穿上瞭衣服,此刻衣冠整潔的半蹲在她面前,審視的看著她臉上的神情。
他又看到瞭她嘴唇在動,可有上一次的經驗,他不敢再輕易靠近,不然他真的會忍不住立馬掐死她。
“你在說什麼。”
“……”
“說出來,我可以考慮滿足你。”好奇心促使他開始毫無誠信的誘騙。
“…回傢。”姚杏杏的聲音大瞭一點,抱著明知不可能的期望,想他人說出自己的渴望。
“我想回傢,我為什麼要來這裡,車禍的時候直接死瞭不好嗎。”
“……”回傢二字讓陶一聞無端有些沉默,因為他不止無法滿足她,甚至還是滅她滿門的仇人。
姚杏杏眼前的一切都被霧水遮擋,她此刻什麼也看不清,也暫時選擇遺忘眼前的人正是帶給她一切困難的兇手,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脆弱又滿含希望的望著他的方向。
“幫我,你說的會幫我的,我真的真的好想回去,我太想回去瞭,太久沒有見傢人瞭。”
女子的手死死的抓住他,仿佛抓住瞭一根救命稻草,陶一聞下意識的回握瞭一下,下一秒卻像觸電一樣猛的甩開。
旋即嘲笑出聲,“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什麼善人吧,呵,天真的姑娘。”
姚杏杏並不意外他的回答,死死抿著唇,咽下心裡的難過情緒,閉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早就知道眼前的人幫不瞭自己,所以也不是特別失望,隻是有些難過而已。
難過這世間可能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幫她回傢,難過自己孤身一人在異世,靈魂得不到歸宿,精神得不到倚靠。
她異常平靜的反應,讓陶一聞的嘲笑落瞭空,莫名覺得冷場。
他冷哼一聲,起身離開瞭。
不知道時間過去瞭多久,陶一聞保持一個姿勢靜坐在椅子上,姚杏杏仍躺在原地,他既不叫人把她拖走,也不想去管她。
而姚杏杏早因為情緒透支,累的睡瞭過去。
……
再次醒來,姚杏杏已經躺在瞭自己的床上,床邊趴著一個人,正是蘇蕪。
靜靜地看瞭蘇蕪一會兒,又扭頭看著頭頂,半晌,劫後餘生的長長嘆瞭一口氣。
蘇蕪淺眠,這一聲嘆便把人叫醒瞭,醒來發現姚杏杏睜著眼,忙坐直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胸口有點痛,阿蕪,有沒有吃的,我好餓。”姚杏杏用軟糯的聲音說。
蘇蕪二話不說把吃的拿過來,扶她坐起身,“溫的,你將就吃點。”
“嗯。”姚杏杏就著她手吃,帶著鼻音的輕嗯一聲。
等她吃完,蘇蕪又在床邊坐下,偶爾拿目光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問就問,這副模樣做什麼。”姚杏杏好笑道。
“是不是我連累的你。”蘇蕪的臉上有些愧疚,姐妹花和她先後被召去前殿,回來時暈迷著又是一身的血,很難不讓人想多。
如果不是上次她從姐妹花手裡解救下自己,或許姚杏杏也不會被她們惦記上。
“不完全是。”姚杏杏勾著蘇蕪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說“是我反抗那個人的命令,他要我……我不願意,才會如此。”
她隱下的幾個關鍵字,蘇蕪稍稍一想便明白大體是什麼,心裡替她感到委屈和憤懣。
同時也不得不勸她,“下次……如果能忍還是盡量忍,那個人是個變態,控制欲極強,你一直違抗他,有一天你真的會死的。”
蘇蕪看著她,眼神傳遞著信念和不屈的意志,“沒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事,人死瞭便什麼也沒有瞭,活著才有希望,你要活到有人來救你,活到惡魔遭到報應死去,到時候我們一起逃離這個牢籠。”
“會有那麼一天嗎。”姚杏杏的語氣充滿不確定。
腦海中同時想起賀蘭啟和塗山晉來,他們會發現自己失蹤,然後來救自己嗎。
“會!”蘇蕪的聲音堅定而充滿力量,她頓瞭一下,然後繼續說,“我哥已經去三大門派之一拜師瞭,等他學成歸來,一定回來救我,到時候我帶著你一起走。”
姚杏杏緊緊抓住她的手,從她那裡汲取信念和支撐下去的希望,“好,我們一起等,等你的哥哥,等我的朋友,等他們來救我們。”
其實兩人誰也不確定她們能不能等到這一天,也不知道自己口中提及的能信任的人,現在又是否真的在找自己。
在這片狹窄的天地,她們隻有相互依靠,彼此鼓勵,才能在這窒息的環境裡堅強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