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新樂被點瞭啞穴,想要開口卻出不瞭聲,瞪著丈夫欲哭無淚,自己剛才小小任性,撒嬌撒癡惹到瞭他,天知道他要用什麼手段來折磨自己,真是要命。

  謝湘把她抱回房內,置於軟榻之上,從容不迫地將這嬌嬌美人身上衣衫除盡,玉體橫陳,眼睛來回掃瞭幾遍,看得新樂滿臉通紅,隨後淺笑著解開瞭她的啞穴。

  “怎麼?有話要說?”

  “我錯瞭,別欺負我。”

  小公主很是識時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別人比自己力氣大,本事大,還皮厚,硬扛肯定要吃虧。

  謝湘強忍笑意,在她身旁坐下,輕撫她腮頰,揶揄道:“世上隻有娘親讓兒子認錯的,哪有為娘對兒子認錯?你這不對,應該板起臉來訓斥一番才像樣。不過娘親身不遂人,手足不能動,再怎麼訓斥孩兒,孩兒還是會床前盡孝,給您擦身凈體,服侍母親妥帖,你說好麼?”

  “不好,不要你服侍,快放開我,本宮要生氣瞭!”

  “娘親身子抱恙,纏綿病榻,會有些怨氣也是人之常情,孩兒是您生養的,不論娘親怎麼拿我撒氣,孩兒絕不會有半分怨言。”

  “嗚嗚嗚,別鬧瞭,哪有人能對自己娘親下手呀,你這樣叫我不覺得膈應嘛?”小公主被魔頭逼得都快哭瞭,苦著臉盼他回頭是岸做個人。

  “不覺得,特別刺激,你看,我已經硬瞭。”

  謝湘拿起新樂小手,隔著佈料放到自己胯間陽物之上,新樂隻覺那處堅硬如鐵,心裡不由自主微微一蕩,知道今日無法幸免,撅撅嘴,移開眼睛不再看這壞人。

  魔頭莞爾一笑,當真取來清水毛巾,輕輕給妻子凈身,緩緩撫過美人白嫩嬌軟的胴體,在細膩如凝脂的肌膚上留下道道濕痕,清涼的帕子在乳頭上來回擦拭,磨得小嬌娥紅著粉頰,皺起秀眉顫聲抱怨:“別玩瞭,癢。”

  “怎會?可是漲奶?孩兒給您吮掉些吧。”

  說完一本正經低下頭,在嬌妻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嗦起乳兒來,還故意發出“嘖嘖”水聲,把乳頭吮咂得殷紅飽滿,翹首挺立,舌尖抵著乳尖挑刷,令得新樂麻癢難忍,嚶嚀兩聲,隻覺得下身空虛,陰部似有蜜汁流出。

  “娘親乳汁甘甜,比那什麼糖人好吃多瞭。”

  某人說得一本正經,絲毫不覺得叫自己還不滿雙十年華的小嬌妻娘親有什麼不妥。

  新樂在腹中暗暗翻瞭個白眼,忒小心眼!自己就誇瞭幾句糖人的手藝,閑醋吃到現在,沒完沒瞭瞭還,小肚雞腸!等下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濕瞭,還不知道要怎麼嘲笑自己。

  “兒子誇娘親,娘親怎麼不高興呢,若是換瞭孩兒娶的那個裝腔作勢的小淫娃,隻怕舔舔她的乳頭,下面就要濕瞭。娘親,你會不會也這樣?若真是如此,兒子少不得得幫著把娘親的私密之處也擦幹凈。”

  小公主被他這一番胡話說得心頭火氣,就想一腳踹到他臉上,可是受制於人又沒法發作,壓下滿肚子羞恥,小聲道:“娘親身子不舒服,不用你擦。好孩子,你把娘親穴道先解開好不好?娘親想去解手。”

  謝湘這樣的歡場高手,哪裡會被幾句粗陋的謊話騙到,像看傻子一樣瞧著寶貝老婆,忽而燦爛一笑:“沒事,孩兒用嘴接著,娘親要小解,就尿在孩兒嘴裡好瞭。”

  “???!!!”

  新樂無語望天,腦仁生疼,打定主意絕不再和這無恥之徒說一句話,隨他要做什麼,自己大不瞭就當被蚊子叮瞭一口。哼!今晚開始分房睡,別再想碰自己一根指頭。

  那邊某人還不知道她肚子裡這些自欺欺人的打算,篤悠悠折起她雙腿,扯開分到兩邊,對著穴口微濕的下陰淫笑。

  “娘親乳兒擠不出奶,這小花兒倒是會吐汁。算瞭,喝下邊也是一樣的,以後娘親夜夜都拿下邊的花朵兒給孩兒哺喂花露好麼?”

  “月事之時你要喝葵水麼?”

  這人得寸進尺太討人厭,新樂還是忍不住反唇相譏瞭一句。

  謝湘“嘖”瞭一聲,甚是不快,不情不願道:“您是我親娘,兒不嫌娘醜。月事自然也當由孩兒來服侍,隻是孩兒時久力大,怕傷瞭娘親身子。”

  “你有完沒完?!”

  新樂真的生氣瞭,皺著眉頭吼瞭一聲,反倒令謝湘心情大好,眉開眼笑往她臉上親瞭一口,“娘親可是急著想要?慢慢來,兒子哪裡也不去,今兒一定伺候得娘親七竅升天,亦仙亦死。”

  小公主隻覺得下陰酥麻,對方一隻手已經摸起瞭花陰,整個手掌包住私處著力揉搓,挑得那處快感陡然而起,禁不住呼吸急促,嬌吟連連。

  弄瞭一會兒陰部越發濕軟,謝湘便以兩指夾住那凸起小芽戲弄起來,另一隻手四處沾裹花露,二指探入穴中,摳著裡面一處要緊軟肉使勁摁。小公主本就被他逗得滿腔騷意,受他這一番狎弄,哪裡還忍得住,沒幾下就哭哭唧唧泄瞭出來,蜜穴緊緊咬住謝湘手指,狂吐蜜汁。

  “娘親,你把孩兒手指尿濕瞭,我來給您擦擦。”

  謝宗主自己胯下脹硬,卻偏要忍著欲火,翻來覆去戲耍嬌妻,好整以暇地給她細細擦拭陰內,掰開大唇撥開小唇,連溝壑皺褶內,都不漏過一處,一邊盯著看,一邊慢慢擦,惹得那蜜穴口不停地一張一合,斷斷續續還在淌水。

  “娘親,孩兒越擦,您下邊水越多,令孩兒十分為難。不如這樣,兒子拿您最喜歡的糖人,化開塗在娘親下面的小洞口,把它封住可好?”

  新樂咬著下唇,緋著臉兒,別開頭去,心裡把丈夫狠狠地罵個不停。

  這邊謝湘已然取來那顆鳳凰糖人,以內力化開,滴在花陰縫隙之間,看著那黃色糖液緩緩流向穴口,逐漸凝固。

  糖液這般緩慢淌下,令得新樂花陰瘙癢至極,不得不抽動下陰想解癢,卻根本是徒勞,隻好甕聲甕氣對某人哀求:“癢,難受。”

  “娘親莫急,兒子這就給您舔。”

  新樂覺得這輩子也沒有像此刻這般,真心想把謝湘綁起來用鞭子狠狠抽打一頓,太過分瞭,真的過分瞭!可是沒骨氣的小公主,這一時的火氣很快就被花陰處傳來的快意給澆滅瞭,每次都是這樣,惹得人心頭火起,又舔得人傢神魂顛倒,唉……真是命裡克星。

  謝湘興致勃勃舔舐裹瞭糖的小花兒,熱乎乎濕噠噠的舌頭一下下刷過從糖裡露出來的花陰小肉,上唇嗑在小肉芽上摩挲,反反復復樂此不疲,眼看著就要將那封住洞口的糖舔化之時,不曾想那原先滿口不願意的小公主被這條猥瑣的舌頭又舔到高潮,陰內愛液橫溢,下身痙攣,這糖倒是從另一面先給化開瞭,因著穴內汁水太多,已然自裡將糖融化瞭。

  見一大股糖水就要從穴口流出,大魔頭趕緊用嘴貼上去接住,含住花穴盡數吮進嘴裡,滿口甜蜜,又撲到愛妻身上,把被極樂快感浸染得神志恍惚的新樂吻住,以口對口,哺瞭小半進她嘴裡。

  “甜不甜?娘親喜歡的糖人,娘親歡喜的蜜露。”

  “……”

  入口甜膩卻隱隱反胃,小公主淚眼婆娑,整日介被這討厭鬼換著法子折騰,不是被弄一嘴的陽精就是強喂愛液,越想越是委屈,含淚嬌聲道:“為什麼你今天這樣欺負人?我也沒說什麼你就這樣,對我半點都不好。”

  謝湘挑挑眉,摟住懷裡小人親吻安撫,一隻手從纖細柔弱的脖頸,柔柔地往下撫去,擦過凹凸的鎖骨,翻過隆起的乳峰,劃過平坦嬌軟的小腹,稍許揉捏纖腰,又從大腿根的淺溝處一點點朝下,再度探入花陰,擠進縫裡狎弄。

  “說實話,天天都想欺負你,想把你氣哭,逼你做盡那些羞恥之事,每晚都這樣親你舔你入你,和你說什麼做什麼沒關系,就是喜歡你,著瞭你的魔。”

  耳旁的語聲磁沉魅惑,把新樂聽得恍恍惚惚,心兒像是浮上半空,情欲翻騰,身子虛虛蕩蕩,無比渴求身旁之人的愛撫,又想讓他狠狠疼愛自己,以紓解這重積難泄的愛欲。

  “娘親,等下兒子要把下面的大寶貝刺入娘親的小嫩穴兒,送一肚子的精水入宮內,讓娘親給孩兒生一堆弟弟妹妹,好不好?娘親可願意?”

  新樂咬咬唇,被身下快感激得眼角滑下一滴淚珠,氤氳著眼睛輕聲答道:“願意。”

  謝湘拂開愛妻身上穴道,起身將她抱在懷裡,笑瞇瞇道:“這才乖嘛。”

  新樂籲瞭一口氣,雙臂環住丈夫,淚眼汪汪地無聲賣嬌,掛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某人一瞬破防,全然抵不住這一點半分的勾引,火燒火燎地脫衣除衫,把自己也脫得赤條條的,喘著粗氣舔吻嬌妻脖頸胸口,拿下面那根金剛杵插在美人胯下私處來回摩擦,前精愛液糊得粗脹的柱身晶亮晶亮。

  傻傻的小公主突然用手抓住這兇物,白嫩小手揉搓幾下,羞羞答答問道:“這兒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我舔舔?”

  謝湘耳力聽到嬌妻甜甜嗓音說這話,隻覺胸中欲火猛地竄上腦門,腦弦繃斷,起身就要往人傢嘴裡送。剛到唇邊,似想起什麼,下榻取來那支飛龍糖人,也用內力化瞭淋到自己陽物之上,隨後促狹一笑:

  “您喜歡的小糖人,娘親給兒子舔舔。”

  新樂嘟嘟嘴白瞭他一眼,張口含住那物,菇頭柱身太燙,那糖水竟無法凝固,一舔一口的糖,甜到心裡去。

  小公主雙手扶住玉莖根部,一板一眼舔舐那上邊的糖液,側頭吻住柱身這裡那裡地吮吸,又騰出一隻手托住亂囊,輕輕柔柔地撫弄揉捏,品簫的本事比之最初青澀,已是天壤之別,非但不再抗拒,反而被那魔頭調教得學會瞭一堆花樣。

  一會兒用舌尖戳弄馬眼,亦或是掃刷冠溝,貝齒輕磕菇頭,一會兒又含著那巨物勉力吞吐,令謝湘爽得銷魂蝕骨,快意難言,終於耐不住這小妖精慢吞吞地磨他,忍住射意抽回玉莖,把新樂放倒在榻上,扯開她一條細腿拿著陽根就往洞裡塞。

  那蜜穴早已濕潤嬌軟,本就等著玉莖入來撫慰,雖緊致卻無甚阻礙便一插到底。被這裡面肉壁一夾,謝湘舒服得嘆息出聲,不得不頓住平復射意。

  “娘親裡面好熱好緊,兒子真想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呆在娘親穴裡不出來瞭。”

  新樂下陰滿脹愜意,卻沒得磨弄,十分著急,用力夾瞭夾下陰催促某人快動。

  “唉,知道瞭知道瞭,催什麼真是。做娘的倒比我這兒子還急,方才還不要不要,不讓我吃來著,現在呢?還要不要瞭?”

  “要的,你快點,難受!”

  “嘖,每次都是‘難受’、‘快點’,也不知道說兩句好聽的。”

  新樂被這人磨得心頭火氣,蹙眉嬌嗔道:“你到底行不行呀?”

  空氣一下子凍結,小公主看這魔頭不說話,一味地面無表情盯著自己,被他看得心裡發怵,心道該不會是捅瞭馬蜂窩瞭吧,正想開口給自己打個圓場,卻被謝湘放下那條扯開的腿,翻瞭個身,胸腹朝下,從她身後抓著她的腰,狠狠進出肏弄起來,下陰囊袋重重撞擊雪臀,“啪啪”響聲如暴雨砸窗,疾疾忙忙,嘈嘈切切。

  新樂哪裡受得瞭對方這樣莽送狠抽的狂頂,花芯被撞得酥麻連連,想要求饒卻語不成句,一開口便是斷斷續續的嬌喊媚吟,一下子就被插瞭數百下。花陰不耐這折磨,抽搐著泄出一大股愛液,隨著龍陽進出化作白沫,圍堵在穴口。

  謝湘一反常態,沉默不語,也不理愛妻泄不泄身,更不管兩人下陰處滴滴答答一片狼藉,隻是發瞭狠地入她,一轉身又將她翻過身來,從榻上抱起,放到桌上站著肏,手裡使勁揉捏那對雪白乳兒。新樂哭鬧,他就吻住她在她嘴裡也私處掠奪一番,總之就是不留情面地欺負。

  小公主被這力氣無窮無盡的魔頭蹂躪得身體激顫,接二連叁地春潮滿泄,原先還拼命抓緊他身體,腿也夾著他腰胯,到最後手足癱軟,連啜泣的力氣都沒有,像個娃娃一般任這壞人玩弄。

  “心肝,到底是你不行……還是我不行?才這麼一會兒……你就沒力瞭。”

  新樂閉上眼睛,不理他也不動,把這魔頭嚇到,還以為嬌妻又暈瞭,抱起她探她心脈。懷裡的小人忽然睜眼,有氣無力地說道:“想歇會兒。”

  不論平日在外如何霸道,對著這嬌滴滴的心愛之人,謝湘總是舍不得,想要欺負,又受不瞭她撒嬌,一聽這話便不再弄她,摟著她坐到榻上,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喘口氣,隻是手裡少不得還得到處流連,占些個小便宜。

  “幹嘛拿我撒氣?”

  小公主不高興地伏在某人赤裸精壯的胸口,指尖瞄著他胸腹肌肉形狀,啞著嗓子抱怨。

  “沒撒氣,怕寶貝覺得我不行,自然要賣力點。心肝還受得住麼,為夫我還沒出精呢。”饒是謝湘憐香惜玉,終究還是被胯下騷脹之物憋得難受。

  新樂渾身酸軟,十分疲累,懶洋洋問道:“有沒有什麼功夫,能令自己想什麼時候出就什麼時候出?”

  “哪有那麼好的事,好瞭你躺下吧,不用你做什麼,我就從後面進去弄弄。明日起我教你一套入門的功夫,沒事便在院子裡練練,紮個馬步打套拳什麼的,身體練得結實點,雲雨之時也好多出點力。”

  “嗚嗚嗚,我不要出力!不要打拳紮馬步!我要和你分房睡!”

  小公主急瞭,哭哭啼啼鬧氣脾氣,最後還是被人硬是放到榻上,側躺著從身後抽插瞭上百下,又翻過身子抬起她的腿兒,從上面壓下去極速頂刺瞭百十回,連哭都哭不出聲來,又絞著那灼熱之物大泄而出。

  那魔頭被花陰肉壁咬得頭皮發麻,快意沖腦,終於精關大開,將濃精盡數噴入陰內,還堵著穴口不肯拔出。

  新樂擔心他還要再弄,紅著眼睛哀求道:“今日不要瞭,我真的不行瞭。”

  “那明日呢?明天行不行?”

  “行的,明天,一言為定。”

  “好!”謝湘灑然一笑,十分滿意嬌妻乖順,拔出陽物,在她臉上“啵”地親瞭一口,“明天不玩娘親兒子瞭,我要試試玉勢,用那假陽物來弄弄我傢寶貝。”

  新樂長嘆一口氣,開始思量是不是今夜便收拾包袱,離傢出走,躲開這個淫棍,但到底也狠不下心,覺得這輩子自己都要被吃得死死的,永無翻身之日瞭。

  我這個萎萎星人好萎,搞劇情好累

  謝湘早已回到嬌妻身旁貼身護著她,這漫天飛舞的魔物,雖砍殺不瞭,卻似乎對他炙熱真氣十分畏懼,試瞭幾次都被謝湘拂開,不敢靠近。

  隻是那些冤魂兇煞,從噬魂劍中不斷飛出,無窮無盡,又不能以武力擊殺,饒是絕頂高手的謝湘,一時間也束手無策,蹙眉對新樂道:“妙妙,此物甚是邪門,這裡不宜久留,你喊上那幾個尼姑,我帶你們走為上策。”

  新樂心裡卻是另一番糾結,阮雲薑此舉,不僅是為瞭殺人保命,顯然也是為瞭逼她出手,或者說是逼她用那顆藏在她神魂之中的碧血丹心,來化解這場屠殺。可是新樂自從報殺父之仇時用過一次碧血丹心之後,知道這寶物法力太強,一旦解開禁制,自己大半的心智就會受其操控,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之後再也不敢隨意用它。

  那邊沉勤思已然救出慧智,卻為護著她被冤魂纏住,苦苦掙紮,慧夢慧善也被怨鬼咬得渾身是血,連段氏之人與蕓娘,也逃不過這些瘋狂怪物的攻擊,段飛巖死命將弟弟掩在身後,胸腹已經被啃得血肉模糊,內臟可見。

  “我們走瞭,這些人恐怕都會慘死在這裡。”

  新樂取出幾張黃符,刺破手指以鮮血將咒文書寫其上,甩手扔向空中。這些血咒黃符四散而去,疾速飛到慧夢沉勤思幾人身上,令得咬住他們的冤魂尖叫著逃開,不敢再靠近。

  “夫君,我道行不夠,這些符我也做不瞭許多,隻能將碧血丹心之力放出,融入自己神魂,才能對付得瞭他們,屆時恐怕……我神識會受其所控,是我亦非我。若有意外,或是將要辦之事辦完後,你便找個機會將我打暈。”

  謝湘一邊雙掌起飛,阻擋這些怪物,一邊瞥見妻子神色困苦,心下不舍,知道寶貝老婆又要做好人,不得不再次勸道:“那更加不用管他們瞭,人固有一死,這些人今天不死在這裡,明天也會死在別的地方,你又不是江湖中人,管他們那麼多做什麼。”

  “嗯,話是這麼說,但這把劍,必須得收回來。”

  小公主眼看著段飛巖逐漸支撐不住,身上處處現出森森白骨,段飛岫眼見著心愛的兄長,為瞭保護自己被怪物蠶食殆盡,死死抱著他不肯離去,眼見著就要變成下一具屍骨,想到那日在櫃中偷聽到二人互訴衷腸,心中實在不忍,終於下瞭決心。

  新樂雙目合起,額心紅光乍現,再度睜開眼睛時,眼神已然不復平日溫柔嬌憨,宛若冰晶,毫無溫度。

  “辟邪,劍來。”

  她櫻唇微啟,面無表情,淡淡吐出幾個字。

  阮雲薑手中噬魂劍猛地震動起來,從他手裡掙脫,直直飛來,到新樂面前停住,橫浮於半空,似有神力所控。

  新樂抬手握住劍柄,輕喝一聲:“收!”

  廳內廳外瘋咬眾人的怪物,忽而齊齊飛回,沒入玄色劍身之中,原本刺耳欲聾的鬼叫聲也一下子銷聲匿跡,再無一點聲息。

  “本是驅魔聖物,卻淪為殺人魔劍。”

  新樂抬起二指撫過劍身,冷聲嘆息,那玄色劍身兩面分別閃過數個小字:辟邪、卻煞;除祟、滅鬼。

  謝湘在一旁暗暗稱奇,心道原來如此,再看妻子神情冷漠,試探著喊瞭一聲:“寶貝?”

  “歸鞘。”

  新樂恍若未聞,一句令下,連劍鞘也從阮雲薑腰間飛出,穩穩套在噬魂劍上。

  “殿下!求殿下開恩,將呂郎魂魄從劍中放出來,免瞭他魂魄永世被困之苦吧。”

  一人小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新樂面前,竟是那個設計瞭這場混亂的罪魁禍首蕓娘。

  新樂微微低頭,漠然俯視她,與她雙目相接,額心紅暈陡然一閃,那蕓娘便再不能移開眼神,如一俱石像般,呆若木雞跪在那裡。

  阮雲薑見機便想過來奪劍,新樂眼睛也不抬,單手拇指頂住劍把一挑,將劍身推出劍鞘寸許,裡面立刻飛出五六條黑氣,落在地上化成人形,徒有四肢腦袋,卻無毛發五官。幾個五面鬼魂將阮雲薑團團圍住,他稍一動就齊齊對他伸出黑爪,密不透風將他困在原地。

  這邊新樂已然收回目光,放開被她控制神識的蕓娘,後者如一堆濕泥,癱軟在地。

  “汝為另攀高枝,慫恿呂春緯奪取此辟邪劍,又假作為十香老人所擄,令呂與之爭鬥,身中劇毒後失控發狂,為眾人圍攻且大敗,被劍上怨氣吞噬神志而自盡,魂魄化為劍鬼,永世為此劍所禦。所圖之事既已達成,何故又要求吾放他?”

  小公主此話一出,不僅呂秋元與謝湘,在場之人都面露訝色,沒想到當年之事竟有如此內情。

  “我……我……我對不起他,是我貪慕虛榮對不起他!我後悔瞭,這世上隻有他是真心待我的,我不該這樣對他,是我害瞭他。求您!殿下求您放他出來,我願以我魂魄與他交換,代他做劍鬼,永世供神劍差遣!”

  “不可。”

  新樂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冷冷拒絕瞭蕓娘所求。

  蕓娘沒想到自己機關算盡籌謀許久,終於找到瞭能禦劍之人,所求之事卻被對方一口回絕,胸口如遭重錘,又後悔自己沒有早知道新樂便是所尋之人,錯過瞭討好利用她的機會,心中悔恨無以復加,一邊哭泣一邊暗自盤算如何說動她。

  慧夢慧善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也向新樂開口,求她將師叔靜怡師太的死魂從劍中放出。

  “不可。汝等既入佛門,當心如空虛,一切俱舍,能所皆忘,是為大舍。”

  慧夢慧善暗道慚愧,被新樂說得無言以對,但心中又放不下師叔,面色哀戚,垂頭不語。

  “眾生皆有緣法,萬物自應命數。”

  新樂將噬魂劍歸鞘,那幾個鬼魂瞬間消失。謝湘在旁看得心焦,自己愛妻變得面目全非,冰冷無情,卻毫無破綻,完全沒辦法接近,連話都說不上,不知道怎麼才能將她帶離這是非之地。

  阮雲薑自知低估瞭新樂,此刻已然不是她的對手,心下另生一計,朗聲道:“此劍乃阮某傢傳之物,還望殿下歸還。”

  “阮氏……”

  新樂目光落到阮雲薑身上,又似乎雙目空洞,在看遠方,並未聚焦此人。

  就在她若有所思這一瞬,阮雲薑突然暴起出手,密密麻麻一把銀針反著綠光新樂漫天激射而去,手中長劍亦隨後刺到。

  謝湘自始至終都留意著他,此刻急忙展袖一拂一卷,將銀針盡數卷入廣袖之中,然後一掌推出,從側面拍在劍身之上,眼見便要將這劍去勢打歪,輕易化解瞭阮雲薑攻擊,卻在千鈞一發之際,阮雲薑按下劍柄機關,劍身之裂成兩半,內裡飛射出一柄短刃,紮向新樂胸口。

  謝湘要阻,已是不及。

  劍刃去勢如閃電,旁人隻能瞧見白光一晃,卻在新樂胸口戛然而止,停在半空。

  謝湘看得一身冷汗,不及細究這內裡乾坤,夾住劍刃反手便往阮雲薑身上甩去,未脫手便新樂握住手腕,動彈不得。

  搭在自己腕上的小手潔白嬌嫩,未見它用力,竟能讓自己無法掙動,心下糾結是否要運真力,又怕傷到嬌妻,實在是進退兩難。除此之外,還莫名有些生氣,自己心系她安危,剛才被嚇得幾乎失態,她卻始終冰冰冷一副樣子,對自己沒個半分顏色,著實惱人。

  這小氣的魔頭,禁不住在腦中盤算事後定要用些這樣那樣的手段,把嬌妻奸淫一番來懲戒她此刻莽撞冷漠。

  不曾想新樂手裡握著謝湘手腕,與他肌膚相觸,便窺視他心中所想所念,察覺他心神波動,一探之下滿眼都是淫靡下作之景,全是自己赤身裸體被他褻玩狎弄,還欲火難忍苦苦哀求他的樣子。饒是她此刻被碧血丹心占瞭神識,無情無欲,心若磐石,仍舊是被這人腦中淫行穢色震到,轉過頭去瞪瞭他一眼,隨後放開他的手腕,再度不去理會他。

  “此劍非汝所能持。阮氏煅制此劍,是為除煞驅鬼,不為殺人奪權。汝以此劍偷襲江越,將他困於劍中,今日又為一己之私屠殺眾人,當殺。”

  雖然在座的傷的傷死的死,但有口氣在的人個個聞言大驚,這江越不是旁人,正是上一任琵琶島的島主,傳言是被呂春緯發狂時所殺,原來竟是被阮雲薑偷襲致死。加之今日受他所害,絕大部分人都多少掛瞭點彩,亦有同門親友命喪當場的,廳內廳外之人無不對阮雲薑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呵,你不過是想獨占寶劍,用來操控他人罷瞭,說什麼漂亮話。你們這些廢物,也不必在此虎視眈眈,在座各位沒有一人能奈我阮某如何,不要白費力氣瞭。”

  阮雲薑忽然換瞭一副面孔,好整以暇掃視眾人,完全沒有絲毫畏懼,甚至都不打算逃走。

  謝湘卻懶得聽他廢話,眉頭一皺便欲動手殺他,不快不慢一掌向他劈去。阮雲薑轉頭對他微微一笑,竟不作閃避,好似準備引頸就戮。

  新樂見狀目光微閃,身形如風,飄至謝湘身前,再度抓住他手臂,將他攔下。

  “不可。”

  “怎麼?”謝湘不明所以,望向妻子。

  那邊阮雲薑卻反而沖瞭過來,伸手往謝湘身上拍去。

  新樂手中稍一用力,將謝湘一把帶起,兩人身體倏然往後飛出,飄出廳外升在半空停住,懸於眾人頭頂。阮雲薑失瞭機會,臉色陰沉,左顧右盼物色下一個獵物。

  “他會移魂奪舍之法,欲奪汝軀體寄生其中,他自己這具身體本也不是他的。”

  新樂面無表情說完,也不多看謝湘一眼,說完就放手任由他墜落人群不去管他,把大魔頭氣得胸悶至極,幾欲發作。不過此時外敵當前,並不是找老婆發脾氣的好時機。

  聽到新樂所說,眾人雖覺難以置信,卻無不心懷恐懼,方才還躍躍欲試要動手圍攻他的人,現在卻四散開來,神色警惕,生怕被阮雲薑襲擊。

  新樂仍舊懸停半空,垂眸不語,額心紅光大勝,眾人隻見她抬手往眉心以二指一夾,從額內拔出一樣東西,緩緩往外取出。最後一看,卻是一樣形如月牙,似金非金,似銅非銅的物件,通體暗金綠色,上有凹凸獸紋,直有人小臂這般長短。

  阮雲薑亦是頭一次見到此物,眉頭深鎖,不知新樂何意。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便應該清楚,就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是殺不掉我的。我早已在木樨山莊外佈下迷陣,今天這裡的人,沒我帶路,一個也別想離開。”

  “不錯,汝既有魂咒,即便肉身死去,魂魄不入輪回,可再尋宿主。”新樂淡淡回答,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脅,一邊攤開手掌,那月輪浮於其掌上,旋轉不止,流光溢彩。

  “去!”

  新樂一聲令下,月輪飛轉而出,在下面人群中極速四處回旋,眾人紛紛閃避,到頭來卻發現這月輪並非實物,被它打到也會穿過身軀肉體,毫發無傷。

  直到阮雲薑也被這月輪當胸割過,猛然抬頭瞪視新樂,踉蹌幾步,仰面倒下。不一會兒身體竟開始腐爛,轉瞬之間,化作一灘枯骨黑水,惡臭沖天。

  那月輪已然回到新樂手中,被她收入額心。

  眾人見此情景無不驚異萬狀,看新樂的眼神也從好奇變為畏懼,而謝湘卻是越看越是頭疼,愈發想不出辦法收場,拼命思慮如何才能抓住這無所不能的冰仙老婆帶走。

  廳內廳外一片狼藉,地上血尿橫流,屍骨堆迭。有的內臟被啃食過半已然氣絕,有的被咬斷手腳尚有命在。也隻有呂秋元程鳳玨謝湘等寥寥數人身上幹幹凈凈不見血污,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現在魁首伏誅,場上一片寂靜,隱隱傳來幾聲抽泣,眾人終於逐漸從漫天兇煞鬼怪的恐懼中清醒過來,面對眼前這悲涼慘烈的景象。

  看到鬧騰瞭半天的罪魁禍首,就這樣輕易被除去,謝湘放下心來,卻又壓不住另一份焦急,就怕老婆性情大變,找不回來原來嬌軟可欺的那個,那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新樂落回地面,喚來噬魂劍橫陳胸前,舉臂以右手食指指甲劃開左手手腕,將鮮血滴在劍炳之上。那積起的血滴,凝成一條細細紅絲,繞著劍身蛇纏而下,直至劍尖。新樂口中念念有詞,那血線便越纏越密,劍身似不堪其苦微微震顫,縷縷黑氣掙紮著往外冒,被那血線死死綁住。最後隨著一聲“封”,血線終於化作鎮鬼之符,隱入劍中,黑氣也一並消失,歸於寧靜。

  “此劍已封,若有能者欲驅使劍中怨鬼惡煞,需解吾血咒。”新樂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