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站在妹妹屋子前面,用力敲瞭敲妹妹的房門,大聲問道:“妮妮,在不在?”

  屋內沒有任何反應,我又敲瞭敲:“妮妮,在不在,在瞭回我一聲。”

  還是沒人回應,我有些焦躁起來,大聲喊道:“你有沒有事?在不在?我要踹門瞭啊!”

  內心的焦慮加上濃烈酒精的作用,我的腦子已經失去瞭判斷,見屋內半天沒有反應,便抬腳用力一踹,木質的房門應聲被我踹開,屋內漆黑一片,借著幽暗的月光,隱約間看到床上坐起一個人影,緊接著便是一聲嬌聲怒喝:“你幹什麼?”

  聽到妹妹的聲音我才稍稍放下心來,看著被我踹開的房門,腦子裡也是一怔,為什麼我要這麼激動?隨後又是一股怒意襲來,伸手打開吊燈開關,望著藏在薄被下面的嬌小身軀,厲聲說道:“為什麼喊你半天也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出事瞭那!”

  妹妹張瞭張嘴,卻沒有說話,盯著我看瞭半天,突然拿起枕頭向我丟瞭過來,口中嬌喝一聲:“滾出去!”

  枕頭砸在我的臉上,在酒精的催化下,怒意越來越盛,我喘著粗氣望著床上的妹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瞭過去。

  妹妹看著我漸漸靠近,可愛的小臉上充滿瞭恐懼,兩隻小手不由自主的拽瞭拽薄被的邊緣,嬌小纖細的身軀迅速的蜷縮起來。

  “你……你又想幹什麼?”妹妹顫顫巍巍的問道,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屑與冷漠,這更加激怒瞭我,站在床前望著她那白皙如雪、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被沈姐勾起的欲火再起升瞭起來。

  妹妹也許被我的眼神嚇到瞭,也許是本能的感覺到瞭危險的存在,身子向床的另一旁挪瞭挪,拿起櫃子上的花瓶,高高舉過頭頂,顫顫巍巍的警告道:“你敢再靠近一步……”

  說真的,我不相信妹妹真的會砸下去,也許是酒精讓我失去瞭判斷,當我猛的撲上去時,隻聽到咣當一聲巨響,腦袋上傳來一陣決裂疼痛,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瞭。

  “輕微腦震蕩,留院觀察幾天吧。”

  這是我蘇醒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陌生男人說完之後便離開瞭。

  我慢慢睜開雙眼,房間裡一片雪白,白色的墻壁,白色窗簾,還有白色的屏障,什麼都是白色的,唯獨床單上那個十字紅的異常鮮艷。

  摸瞭摸纏在頭上的繃帶,慢慢的向一旁望去。老媽一臉愁雲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見我醒來急忙問道:“要不要緊?還痛不痛瞭?腦袋感覺怎麼樣?”我幹澀的微微一笑,剛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嘴唇幹裂的有些發痛。

  老媽仿佛知道我需要什麼,抬頭厲聲說道:“還不趕緊給你哥倒杯水。”

  我慢慢的轉過頭去,隻見妹妹呆呆的站在一旁,她見我向她望來,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猶豫瞭片刻之後,拿起水壺往杯子裡倒瞭一杯開水,然後遞到我的跟前,冷冰冰的說:“喝吧。”

  老媽斥道:“你哥他能起來不!”

  妹妹馬上回道:“難道還讓我喂他不成?”

  老媽猛的站起身來,厲聲訓道:“你惹瞭這麼大的禍,還跟我頂嘴?”

  妹妹見老媽真的生氣瞭,張瞭張嘴卻沒敢再說一句,兩隻小手端著水杯,委屈的嘴角一撇,眼看淚水滾滾就要掉下來瞭。

  我急忙用手支撐著坐瞭起來,沙啞的笑道:“沒事,沒事,我自己能喝。”

  妹妹將水杯交到瞭我的手裡,然後賭氣的坐到瞭凳子上。

  喝瞭兩口之後,嘴唇終於不似剛才那般幹裂瞭,老媽湊到我跟前關切的問道:“你真沒什麼事吧?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

  我搖瞭搖頭,老媽依然不放心:“腦袋上的傷可大可小,不能馬虎,一感覺有什麼不對勁馬上跟我說。”

  我點瞭點頭,老媽頓瞭頓,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怔瞭一下,老媽肯定已經問過妹妹瞭,而且看老媽的反應,好像妹妹並沒有說實話,如果我貿然編個瞎話,和她說的不一致,那豈不是要穿幫?

  我將頭轉向瞭另外一邊,求助似地望向妹妹。她好像讀懂瞭眼神中的意思,急忙對老媽說:“我不是已經說瞭,他喝多瞭,走錯進瞭我的房間,我還以為是小偷,就用花瓶輕輕打瞭他一下。”

  老媽指著我的腦袋說:“輕輕打一下就輕微腦震蕩?你這丫頭怎麼總是冒冒失失的,這是你哥,要是被你砸成白癡怎麼辦?”

  妹妹小嘴一撇,嗔怒道:“真砸成瞭白癡也是他活該。”

  “你……”老媽氣極的從凳子上站瞭起來,一臉憤怒的瞪著她,半天才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他可是你親哥哥!”

  妹妹也毫不示弱,大聲喊道:“他哪點像我哥哥!”

  我見兩人都已經氣得面紅脖子粗瞭,再吵下去恐怕要壞事瞭,急忙阻止道:“沒什麼,沒什麼,我腦袋硬的很,挨一下也沒什麼,嘿嘿,老媽你也別怨妮妮,怪我不好,喝多瞭酒,誤闖進瞭妮妮的房間裡。”

  老媽長嘆一聲,對妹妹說:“你照顧你哥,我去樓下辦住院手續。”說完之後,也不待妹妹應允,轉身離開瞭病房。

  房間裡隻剩下瞭我和妹妹兩人,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我將水杯放在唇邊抿瞭兩口,尷尬的清瞭清嗓子,然後輕聲說道:“對不起。”

  “住院的是你,幹什麼跟我說對不起。”妹妹的聲音冷冰冰的,明顯是在說氣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她說對不起,我現在很是後悔,昨天晚上不該對妹妹做出那樣的無禮舉動,她現在肯定更加恨我瞭。

  我偷偷的瞧瞭妹妹一眼,她面無表情的坐在凳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之後我們兄妹兩人誰也沒在說話,直到老媽回來,病房的內的尷尬氣氛才有所緩解。

  老媽將幾袋剛剛買回來的點心放在瞭病床旁的櫃子上,關切的問道:“餓不餓?”我搖瞭搖頭,雖然肚子真有些餓,可卻沒心思吃東西。

  老媽站在床邊看瞭我一會兒,說:“你先休息吧,我還要去照顧奶奶呢。”

  我笑瞭笑:“你去照顧奶奶吧,我沒什麼大礙。”

  老媽點瞭點頭,轉向妹妹:“好好照顧你哥,這幾天你負責給你哥送飯。”

  妹妹一怔,急忙喊道:“為什麼?”

  老媽道:“你總得為自己的莽撞負點責任吧!”妹妹張瞭張嘴,還沒等她想出理由反駁,老媽已經挎著皮包離開瞭。

  病房內又是一陣沉默,許久之後我才訕訕笑道:“這幾天要麻煩你瞭,可別餓死我啊。”

  “餓死你活該。”妹妹冷哼一聲,跟著起身離開瞭病房。

  望著空曠的病房,依稀還可以聞到妹妹殘留下來的香味,我慢慢的將身子躺回到瞭床上,腦袋還有些痛,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到底該喜還是該憂?

  我給沈姐打瞭個電話,說我受傷瞭要請幾天假。原本以為沈姐會因為昨天的事對我冷言冷語,可沒想到她的態度卻一如既往,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還關切的詢問著我的傷勢。

  妹妹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中午也沒來給我送飯。我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肚子裡咕咕作響,原本可以去食堂打些飯菜,可我依然倔強的等著妹妹的到來。

  兩點、三點、四點、五點、六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瞭,一直到瞭吃晚飯的時間,妹妹依然沒有再來醫院。

  我實在有些餓得心慌瞭,望著老媽放在櫃子上的點心,暗吞一口口水,然後端起水杯,賭氣的猛灌幾口。

  就這麼餓著肚子睡瞭一晚,第二天早上老媽來瞭。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搖瞭搖頭,老媽又問:“妮妮給你送飯沒有?”我猶豫瞭一下,含含糊糊的嗯瞭一聲。老媽又關切的問瞭幾句,呆瞭一會兒便起身離開瞭。

  說真的,昨天晚上餓得實在難受,可我咬牙挺瞭過去,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堅持什麼,一覺醒來之後,倒沒那麼饑餓瞭,也許真的是餓過頭瞭,中午妹妹沒有來,我也沒吃一點東西。

  又在床上躺瞭一下午,臨近晚飯的時候,我的肚子又在咕咕叫瞭。如果妹妹再不來送飯,我就真的要餓死瞭。

  六點……

  六點半……

  七點……

  七點半……

  八點瞭,我終於還是放棄瞭,拿起水杯猛灌幾口涼白開,然後氣惱的將桌子上的點心掃到瞭桌下。正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隻見身著學校制服的妹妹,提著盛飯的保溫桶,一臉莫名的望著我,詫異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那一刻的喜悅真是難以用言語表達出來,激動地我真恨不得上去抱住妹妹狠狠的親上一口,而兩天來的委屈仿佛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饑腸轆轆的痛苦。

  妹妹將塑料桶放在櫃子上,冷冰冰的說:“我隻是按照老媽的吩咐,你別誤會。”

  我什麼也沒說,連忙盛瞭一碗飯,狼吞虎咽的吃瞭起來。見我好似餓鬼投胎一般,妹妹臉上表情微微一變,卻沒說話。

  我激動的禁止快要喜極而泣瞭,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吃的最美味的一頓晚餐,一邊吃一邊誇贊:“好吃,好吃,妮妮做的飯真是好吃的沒話說。”

  妹妹不屑的冷哼道:“這可不是我做的,這是我在外面買的。”

  我也不在意,繼續贊道:“妮妮買的飯就是比別人的香,能吃上這麼好吃的飯菜,也不枉我餓瞭兩天。”

  “你……”妹妹驚訝的問道:“你餓瞭兩天?兩天沒吃東西?”

  “嗯。”我猛點幾下腦袋,兩天來的委屈仿佛一下子得到瞭釋放,鼻子一酸,險些哭瞭出來。

  妹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看著我風卷殘雲般的將她帶來的飯菜吃瞭個精光,然後收拾好餐具,起身離開。

  我不知道妹妹還會不會再給我送飯,可就這一頓我已經很滿足瞭,不僅是因為溫飽得到瞭解決,更是因為我選擇瞭相信妹妹,從始至終都相信妹妹會來。

  我滿懷期待的等待著第二天的來臨,可結果卻讓人失望,中午的時候妹妹並沒有再來送飯,我隱約的意識到瞭,昨天晚上她也許隻是心血來潮,才來給我送瞭頓晚餐。不過這就已經足夠瞭。

  等到晚上七點的時候,妹妹依然沒來,我實在有些餓得受不瞭瞭,便到食堂裡點瞭三菜一湯,要瞭一瓶小酒,美美的吃瞭起來。

  雖然妹妹今天沒有再來給我送飯,可我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酒足飯飽之後,挺著溜圓的肚子,一邊剔牙,一邊漫步向病房走去。

  當我推開病房房門的那一瞬間,呆住瞭,妹妹竟然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正面無表情的瞪著我,她的手裡還抱著一個盛飯用的塑料保溫桶。

  “你去哪裡瞭?”妹妹語氣不善的問道。

  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扭頭吐掉嘴裡的牙簽,哈哈笑道:“我……我去瞭個廁所。”

  “去瞭這麼長時間?”她顯然沒有相信我的鬼話。我也沒多說什麼,走到床邊脫瞭拖鞋,躺在瞭床上,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妹妹將保溫桶放到瞭櫃子上,表情冷淡的說:“趕緊吃吧。”

  打開保溫桶的蓋子,立時一股香味撲鼻而來,我的天啊,竟然是滿滿一桶的燉雞。我的心中又驚又喜,又有些恐懼……

  “這是你做的?”

  妹妹將小臉轉向一旁,面無表情的說:“我把你打進瞭醫院,算是補償你的吧。”

  我很高興,我的心裡很高興,可是我剛剛才在食堂裡吃瞭晚飯,肚子撐的已經有些發脹瞭,怎麼可能還有胃口吃得下去這滿滿一桶的燉雞。

  妹妹一直坐在旁邊,面無表情的盯著我手裡的保溫桶,眼神中隱約有些期待。

  沒辦法瞭,硬著頭皮我也要吃,這可是妹妹的心意。

  我拿起用筷子夾瞭一塊燉雞,還熱乎乎的,強忍著放進嘴裡咬瞭一口。嗯,又滑又軟,入口即化,味道完全滲透到瞭雞肉裡,真沒想到妹妹還有這麼一手料理絕活。

  可惜的是,就算再好吃的東西,我也實在撐得吃不下去瞭,如果她是中午送來,我絕對一掃而空,現在隻能一點一點的磨蹭著往下咽瞭。

  妹妹看瞭吃瞭幾口,猶豫瞭片刻,輕聲問道:“味道……怎麼樣?”

  我一挑拇指,贊道:“味道一流,好的沒話說!嗝!”

  說話間我突然打瞭個嗝。一股酒氣立時湧瞭出來,妹妹捏住鼻子,眉頭一蹙,驚訝的喊道:“你喝酒瞭?”

  我急忙將嘴捂住,說道:“不是,不是,我就下去喝瞭點酒,沒有吃飯。”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妹妹反而更加生氣瞭,鼻孔裡噴瞭幾下粗氣,猛的起身向外跑去,我大聲喊道:“妮妮,不是……你聽我說。”

  出瞭病房之後,妹妹突然轉身折瞭回來,我以為她要來聽我解釋,剛想開口說話,她卻一把奪過我手裡的保溫桶,狠狠的摔在瞭地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跑瞭出去。

  我拿著一塊吃瞭一半的燉雞塊,目瞪口呆的望著敞開的大門,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第二天中午,妹妹果然如我所料,沒有再來給我送飯,我也暗恨自己,賭氣不再去食堂吃飯瞭。差不多快到一點的時候,老媽卻意外的來瞭。

  看著我床頭櫃子上幹凈的一塵不染,老媽不禁驚訝的問道:“哎?你還沒吃飯?”

  “啊?”我猶豫瞭下,急忙說:“吃瞭,剛才妮妮來瞭,我吃完之後她就回去瞭。”

  老媽氣道:“別唬我瞭,我還不知道她在耍什麼小把戲。妮妮昨天晚上跟我說,不想再管你的事瞭,我狠狠罵瞭她一頓,沒想到她真的沒來。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訓她!”

  老媽又氣沖沖的嘟囔瞭幾句,然後去食堂替我打瞭些飯菜,原本我是不想吃的,可在老媽的監督之下,隻能無奈強食下去。

  老媽走瞭之後,我躺在床上不禁心中苦笑,如果老媽回去之後真的教訓瞭妹妹,那她肯定更加恨我瞭。

  到瞭吃完飯的時間,病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隻見妹妹氣沖沖的走瞭進來,將手裡的保溫桶往櫃子上狠狠一摔,賭氣的說:“吃吧,吃死你。”

  我幹笑一聲,沒敢搭話,急忙伸手打開保溫桶,乖乖的吃瞭起來。

  妹妹臉上表情很是古怪,氣憤中帶著些委屈,眼神中又有股狠勁,看來老媽回去之後真的言出必行,狠狠的教訓瞭她一頓,她現在肯定正在氣頭上呢。

  與她眼神對視的一瞬間,我猛然想到,她……該不會在飯菜裡下什麼藥吧?

  妹妹見我突然呆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便冷冷說道:“看什麼看,還不吃飯?”

  我將碗筷輕輕放下,雙膝跪在床上,俯身磕瞭個響頭,誠懇的喊瞭一聲:“對不起!”

  這一聲真是夠大的,恐怕整棟樓都能聽到瞭,妹妹面色尷尬的站起身來,秀眉皺起,連忙問道:“你幹什麼?”

  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美女面前是浮雲,更何況我真的做錯瞭,賠禮道歉是應該的。

  我又對著妹妹跪瞭一下,她張瞭張嘴,卻沒說什麼,半晌過後才冷冰冰的哼瞭一聲:“趕緊吃。”

  我重新坐瞭下來,小心翼翼的吃起瞭晚飯,眼角餘光卻在偷偷的瞄著妹妹的一舉一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會得罪她。

  吃完之後,我還想說些什麼,可妹妹卻根本沒有給我時間,收拾起餐具,頭也不回的走瞭出病房。

  我望著敞開的病房大門,長嘆一口氣。

  次日中午,我沒有再去食堂打飯,妹妹也如我所原,按時給我帶來瞭午飯。

  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面無表情的看我吃飯,我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等吃完瞭午飯,妹妹又匆忙收拾起餐具,急沖沖的走出瞭病房,好像不想在這裡多待一刻。

  就這麼過去瞭三天,一到吃飯時間妹妹便準時來給我送飯,雖然我們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不過我已經很滿足瞭,每天躺在床上,唯一期盼的就是吃飯時間早點到來。

  醫生突然告訴我,留院觀察的差不多瞭,如果願意可以馬上出院。我偷偷的懇求醫生,千萬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我的傢人,我希望在醫院裡多住幾天。醫生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答應瞭。

  沈姐來瞭,在我住院後的第十天,突然出現在我的病房門口。

  她依然穿著那身大方得體的灰色制服套裝,烏黑秀發盤在腦後,嬌俏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修長的大腿上套著肉色絲襪,纖巧的玉足包裹在黑色亮皮高跟鞋內,走起路來噠噠作響,不禁叫人想入非非。

  沈姐提著一籃新鮮水果,面帶微笑的走瞭進來,我略顯驚訝的望著她,沈姐將水果放到床邊的櫃子上,咯咯笑道:“我還以為你裝病呢,原來真是受傷瞭,早知道我就早些來看你瞭。”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突然面上一紅,心中卻又有些慚愧,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女強人來說,一定打擊很大吧。

  我偷偷瞧瞭她一眼,尷尬的笑瞭笑,生怕她會提起那晚的事情,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沈姐隻是笑問:“你怎麼好端端的受傷瞭?”

  既然她不提起,我更加不會提起,指著自己纏著繃帶的腦袋,傻笑道:“我不小心撞在電線桿上瞭。”沈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可我卻從她的眼神中看瞭出來,她根本不相信我所說的。

  沉默瞭片刻,她突然笑著對我說:“等你病好瞭,我準備給你加薪。”

  這確實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我心裡卻在驚喜之餘,有著些許的疑惑,為什麼好端端的要給我加薪?

  沈姐仿佛看出瞭我的疑惑,急忙解釋道:“你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表現好的員工我都要加薪,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我尷尬的笑瞭笑,心中暗罵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瞭。

  沈姐小心翼翼的替我削瞭一個蘋果,雖然有些尷尬,可我還是接瞭過來。接著她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和我聊天,初時我還有些不自然,可見她一個女人都這麼放得開,也就不再小傢子氣瞭。

  正在我們說笑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妹妹提著保溫桶走瞭進來,見到病房內還有一個女人,猛然一怔,止住瞭腳步。

  沈姐見到一個妹妹之後也是一愣,慢慢的站起身來,我見妹妹臉上表情有些古怪,急忙對她解釋:“這是我的上司,她對我很好的。”

  妹妹冷哼一聲:“管我什麼事。”我尷尬一笑,心說,是呀,我幹嘛要這麼緊張。

  沈姐看瞭我們兩人一眼,笑道:“時候不早瞭,我也該走瞭,好好養病,希望你能早日來上班。”說完她將皮包挎在肩上,邁步向外走去。在她路過妹妹身旁的時候,兩個女人互相對視瞭一眼,目光中隱隱露出一絲敵意。

  待沈姐走出病房之後,妹妹才走瞭進來,她將保溫桶放在我跟前,面無表情的坐在瞭沈姐剛才坐的凳子上。我急忙小心翼翼的對她說:“沈姐真的是我上司。”

  妹妹冷哼一聲:“管我什麼事。”

  “沒什麼,我怕你誤會。”

  妹妹瞪瞭我一眼:“我誤會什麼?”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是啊,她是我妹妹,誤會什麼呢?

  我幹笑幾聲,開始吃起瞭午飯。可剛吃瞭沒兩口,妹妹突然訕訕冷笑道:“不過你的上司真的很漂亮。”

  “咳咳咳咳!”我猛咳幾聲,她這一句話險些沒將我噎死。

  三天後,我出院瞭,不是我主動提出的,而是因為醫生實在忍不住瞭,打電話告訴老媽,醫院病房實在緊張,趕緊讓我這個沒事人出院吧。

  出院當天,我看到妹妹惡狠狠的瞪著我,我也隻能對著她呵呵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