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嫉妒

  沈瓊瑛身上還有藥,就簡單擦瞭個澡。

  今天下午她曬瞭被子,沈隱那床剛好不用收納,直接給紀蘭亭送過去。

  “晚上如果冷你就開空調。”她把被子塞給他。

  他怔怔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瓊瑛被他看得發毛,眼神轉向一邊:“要不……你還是打車回去吧,你在這太不合適瞭。”

  “九次。”

  “什麼?”沈瓊瑛莫名其妙。

  紀蘭亭把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被子放在一邊,站起身來,直勾勾俯視她,“他今天親瞭你九次,當著我的面。”

  她面色一囧,渾身不自在,轉身要走,卻被他狠狠鎖在懷裡,按在門上瘋狂親吻。

  “唔——!”她嚇瞭一跳,還沒來及掙紮就快醉倒瞭。

  紀蘭亭的懷抱是很醉人的,熱烈又迫切,因為等待許久而發酵醇馥,充滿濃鬱的荷爾蒙滋味,無一不在訴說著“想你”“想要你”“非你不可”。

  他親得太用力瞭,好像要把這一天受的委屈都親回來,在口腔中更是賣力,要多濕有多濕,要多深有多深……

  用力到硬是把接吻親出瞭性交的味道。

  以前不是沒親過,可從來沒像這樣,讓她感覺負罪偷情一樣。

  偏偏他身材結實得要命,她在他懷裡壓根動不瞭。

  他今天去而復返,磨蹭留宿,其實隻是出於不甘心,他自己也沒想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亂倫這條路不是那麼好走的,如果你後悔……”他說得艱難羞愧,覺得自己像是知三當三。

  “我不會後悔。”沈瓊瑛堅定直視他,讓他的齷齪無所遁形。

  “我是說,沈隱如果護不住你,或者照顧不好你,我……”他試圖幻想別的可能性。

  “那就換我保護他,照顧他。”她不僅堅定,且眼神裡漾出瞭幸福的笑意。

  紀蘭亭終於意識到,等閑根本拆不散他們。

  紀蘭亭知道自己很可恥,不該背後做鬼,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酸意,絕望恐慌使他語無倫次:“那加上我呢?如果我不介意你有他,我、我們三個人……”說出這些話他自己都覺震驚,還沒來得及反思自己的下限,就被她不留情面的抗拒姿態刺痛瞭。

  他有些慌亂,生怕在她臉上看到鄙夷。

  她難掩震驚和奇葩的目光,強硬地推開他,轉身逃進臥室,關上瞭門。

  紀蘭亭苦笑,隨後呆呆地望向她的房門,失魂落魄。

  沈隱洗完澡出來,看到這情景腳步一頓。

  他能理解紀蘭亭那種絕望,因為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麼過來的。

  他永遠記得得知他們搞在一起時有多憤怒,可時過境遷,他又慶幸有瞭那樣的事,他才有理由突破她最後的禁忌。

  果然,上天每一個安排都有理由。

  安排瞭沈瑾瑜,是為瞭讓他和她相遇;安排瞭紀蘭亭,是為瞭讓他和她相守。

  這麼一想,他心裡縈繞不散的陰雲去瞭大半,好受多瞭。

  “抽嗎?”他拿出一根煙遞過去。

  紀蘭亭沒接,“有酒嗎?”

  沈隱從冰箱裡拿出幾聽啤酒。

  紀蘭亭呷著啤酒,隻覺從味蕾苦到瞭心裡,好像這輩子沒喝過這麼苦的啤酒:“我的錢、我的傢世、我的繼承,你統統拿走,對,你這麼聰明厲害,一定能把集團發揚光大,”紀蘭亭越說越覺就是這麼回事,卑微乞求:“我隻跟你要一個她好不好?”

  “不好。”沈隱皺瞭皺眉,並不喜歡這個玩笑。

  紀蘭亭自嘲地笑瞭一聲,一飲而盡:“不換就不換,憑你才護不住她呢?到頭來還不是靠我。”

  沈隱沒好氣地又開瞭一聽遞過去:“喝這麼多都堵不住你嘴是吧?”他又給自己也開瞭一聽喝瞭起來,紀蘭亭的話確實引起瞭他的焦慮,他再次嫌棄自己成長的速度太慢。如果再過十年,他一定可以牢牢護住她,不依靠任何人。可現在她最需要支持的階段,他始終是個渺小的中學生而已。

  紀蘭亭成功把沈隱拉下水,兩人難兄難弟般,邊emo邊灌酒。

  紀蘭亭仰頭灌完瞭第二聽,隻覺這苦酒越喝越悶,抹瞭抹嘴:“不夠勁,有白酒嗎?”

  沈隱輕嗤:“再給你來倆大腰?”

  紀蘭亭也不客氣回敬:“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我跟瑛瑛做愛可從來不覺得費腰……”

  好不容易稍稍緩和的氣氛又僵瞭。

  沈隱原本還算松快的臉色瞬間下沉,一把揪住瞭紀蘭亭的領口。

  紀蘭亭應該算是最爛的那種前男友,死纏爛打,瘋狂刷存在感糾纏前女友刺激現男友。換個心理脆弱點的現男友,又或者並不那麼愛她,早就被他話裡話外的明示暗示給坑散瞭,還要被膈應附贈嚴重心理陰影。

  可惜紀蘭亭知道,沈隱強勁地愛她,他窮盡心思,也隻能給對方添點堵。

  沈隱單方面愛她時,他這心思還有點用處;沈隱和瑛瑛相愛時,他再這樣就隻剩下損人不利己的無聊。

  意識到自己的行徑可笑,他不再掩飾陰暗,挑釁地看著他:“介意嗎?介意就把她還給我啊?”

  沈隱一言不發,內心幾經翻滾,最終沉寂下來,直指要害:“你在嫉妒我。”

  被拆穿瞭紀蘭亭也不以為忤,擺爛一樣一股腦攤牌:“是,我還真他媽嫉妒你。”

  “從小到大,我想要的得不到的,你都有,你還偏偏一副不屑一顧的死樣子!”

  “本來我想,你不珍惜,我來替你珍惜好瞭,結果你又來搶!你真他媽虛偽!”

  他說出瞭這麼多年的心裡話,隻覺酣暢淋漓。

  “原來,你一直嫉妒我嗎?”沈隱重復著,仍保持著揪住他衣領的怪異姿勢,寸步不讓的對峙中,突然笑瞭。

  紀蘭亭的嫉妒讓他突然想通瞭好多事——原來在紀蘭亭眼中,他一直是被媽媽愛著的嗎?

  他突然想起瞭那條被污染掉的小狗褲子。

  他曾經壓抑痛苦的童年,原來也是別人眼中不可企及的幸福;他曾經冷漠叛逆的對抗,在求而不得的人眼中是那麼矯情。

  他又想,如果讓他換一個慈和的媽媽治愈,再來心無旁騖跟瑛瑛相愛,他換不換呢?

  答案仍然是不換的,她跟他所有的相依為命都是獨一無二。

  她用愛情幫他彌補缺憾,可缺憾就是缺憾,就像他無數次要她在床上叫自己寶寶才能獲得精神高潮一樣,愛情替代不瞭親情。他愛她,卻並沒有從過去完全走出來。

  像是一夜長大,現在的他終於能跟童年的沈隱達成和解,再無隱患。

  沈隱從沒有過中二期,而此時他像是終於撕破瞭少年老成的偽裝,露出獨屬於這個年紀的朝氣蓬勃、意氣風發和囂張得意:“那就打一架?”

  “我嫉妒你就那麼讓你高興?”紀蘭亭狐疑地打量著他,咬牙切齒摩拳擦掌:“我就說吧,你果然一直都在凡爾賽!”

  沈隱不廢話,直接上拳頭。紀蘭亭也調動著全身力量毫不含糊。

  與其說是新仇舊怨,不如說是發泄和解。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不一會就各自掛彩。

  但都覺得盡興暢快。

  男人有男人之間的相處模式。

  還別說,打架這麼多年長大,最近突然和諧友愛起來,還真不習慣。

  而每到打架時,沈隱就可以盡情教訓紀蘭亭欠抽的賤臉,而紀蘭亭也樂於撕掉沈隱清高虛偽的面具,什麼散打泰拳統統不見,最終打成幼兒園時代混亂幼稚的下三濫套路。

  沈瓊瑛早被這麼大動靜驚動,在門縫後猶豫著是否要出來。可又怕萬一打架的引子是她,那貿然拉架反而激化矛盾。她也怕自己沖上去忍不住拉偏架……

  好在倆孩子都還有分寸,沒打要害沒流血。

  好一陣子乒乒乓乓,兩個人精疲力盡,雙雙躺在地板上。

  沈隱喘著粗氣:“真是信瞭你的邪,你就是故意下套清空我藍槽,生怕我夜裡刺激到你吧?嘖,玻璃心。”

  紀蘭亭也露出得逞笑意:“你才知道啊?見一次清一次,我是不會放棄的!”

  突然手機響瞭,且鍥而不舍,掛斷瞭還會一直打。

  沈隱收斂瞭張揚的氣勢,默默看著又亮起的來電。

  “這廣告還是詐騙這麼囂張?”紀蘭亭嘖嘖稱奇,又探頭看瞭一眼:“不過……是本市的呢?”

  “哪位?”沈隱幹脆接瞭起來,眼神劃過正指向21點的掛鐘。

  裡面傳來冷冰冰且拿捏著居高臨下的聲音:“來航空路16號的咖啡館,我們做個瞭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