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送還禮物

  兩人一起吃瞭早餐,一個準備打車去學校,一個準備回傢。

  沈瓊瑛猶豫瞭一下,跟周宇澤輕聲交代:“你去到學校,幫我看下他在不在?”見周宇澤又露出那種耐人尋味的眼神,她補充道:“我怕他又逃課瞭,他最近比較叛逆。”

  周宇澤倒也沒揭穿她,畢竟說得好聽是談一個月戀愛,說真話不過是露水情人,管那麼多沒有意義,隻要她這個月裡不亂搞什麼糟心的男女關系就可以。

  “行,我走瞭,到學校我給你發微信,”他在大庭廣眾下的言行舉止處處克制,顯然比紀蘭亭嚴謹許多,並不打算跟她過分親近引人詬病:“我走瞭,放學後等我安排,一起吃飯。”

  沈瓊瑛其實挺滿意他這樣的分寸和識趣。紀蘭亭跟她在一起恨不得張狂給全世界知道,每每讓她感到煩惱又尷尬,但不知為何,她卻又懷念著那樣的對待,大概是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才是真正的在乎吧?

  沈瓊瑛獨自往傢的方向走著,剛走到樓下,就看到周宇澤發來的消息他在,不用擔心。

  沈瓊瑛回瞭傢,傢裡東西倒都沒有變化,像是篤定她逃離後再搬回來住的可能不大,他的書和衣物少瞭許多,大概都搬到宿舍去瞭。

  沈瓊瑛的目光掠過餐桌、沙發、床、地毯每一處都曾經留下他們媾和的痕跡,隻要稍微走神停頓,眼前就浮現出當時兩個人激烈纏綿的做愛情景,那些下意識忽略、不知羞恥的迎合聲也逐一傳入耳中。

  豈止是周宇澤視頻中那樣恬不知恥的索要?明明更早的時候,她在激情處也有淫聲艷語,在高潮處也有忘情浪叫。

  她捂著臉,低聲啜泣起來,又演變成大哭。哭夠瞭,才去衛生間洗瞭把涼水臉。可即使是衛生間,浴缸中,依然不可避免留下瞭他們縱情狂歡的影像。

  這也是為什麼,即使沈隱不回來瞭,她也根本無法在這裡再住下去。

  強忍著不適,把紀蘭亭送給她的禮物挨個搬瞭出來,用減震箱歸類裝好,這才打電話叫瞭個搬運。

  隨後等待的時間裡,她又整理瞭自己的行李箱,把必要的衣物生活用品和筆記本電腦裝進去,這次離開,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回來住瞭,至少一年內都不想回來。

  太壓抑瞭。

  此時倒越發覺得和周宇澤的一個月之約不算壞事,至少不會讓她面對這些片段過於淪陷。

  半小時後,她出現在紀蘭亭和她曾數次約會的藍港公寓門口,腳下堆積著幾個大箱子。

  她原本覺著,出於尊重,她應該和紀蘭亭認真以待,好好告別。可是事到如今又覺得沒必要瞭,擇日不如撞日,她不想再回那個傢瞭,這些東西放在那裡實在不合適。反正紀蘭亭告訴過她這裡的門禁密碼,她一個人就可以瞭。

  原本至少該跟主人要個允許,但是想到紀蘭亭在上課,也就算瞭。

  打開門,她半拖半挪地把箱子挨個搬瞭進去,搬不動的,就索性拆開,一件件取瞭進去。

  這麼折騰瞭足足十來分鐘,她才算是把東西都搬瞭進去。正猶豫著要不要給紀蘭亭發個消息,就跟臥室出來的男人打瞭個照面。

  之前紀蘭亭跟紀筠說要帶朋友過來住,紀筠也就收拾收拾自己的零碎打算騰房子。剛好最近有空就過來整理。

  倒不是他有多在乎紀蘭亭,而是他整天在自傢公司掛個閑職,其餘時間不是琢磨玩就是怎麼集郵女人,眼看紀蘭亭十六歲就知道玩女人,他還挺稀奇的,畢竟他當初也是十七歲才初戀。而他這便宜兒子居然一上來就全壘打瞭?

  在女色這方面紀傢對他一直罵的不少,尤其是老大死後,他連閑時間都少瞭許多,老爺子盯著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塞回去回爐重造這種壓力下,他忍不住幸災樂禍:若是紀蘭亭這方面跟他一脈相承,不知道老爺子什麼感受?

  不過想歸想,若是紀蘭亭真的也縱情聲色,那可沒他悠閑日子過瞭。沖著這個,他還得敲打敲打,玩玩可以,可別耽擱瞭學業。

  他本來打算端著傢長威嚴嚇唬嚇唬紀蘭亭的小女友,結果看見沈瓊瑛眼睛都直瞭這不是前幾天傢長會看到的那個像是老師的美女?好傢夥,他這兒子不得瞭,都搞到老師頭上去瞭?!

  沈瓊瑛看見公寓裡有人也嚇瞭一跳,不大自在地連聲解釋:“這是紀蘭亭的東西,之前放在我那裡瞭,我還給他。”

  紀筠掃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裡面有些化妝品和衣物還是找他幫忙購置的。女方主動送還,看來紀蘭亭這是被甩瞭?

  紀筠一向百無禁忌:“你是紀蘭亭的老師?我是他叔叔。”要是讓他知道紀蘭亭女朋友不是老師而是同學他媽,估計他更得刮目相看。

  沈瓊瑛扯開一個不大自然的笑容:“隻是朋友。”

  紀筠也含蓄笑瞭笑:“這孩子都跟我說瞭,讓我給你們騰公寓來著。”

  沈瓊瑛有些難堪,“不是、我、跟他隻是普通朋友。”

  “哦。”紀筠的目光掠過那些堆積如山的禮物,沈瓊瑛也覺得確實沒有說服力。

  “我先走瞭。”沈瓊瑛覺得尷尬,轉身就走。

  紀筠急人所需殷切挽留,“你要是沒地方住的話,暫時住這裡也可以,我們傢人也沒那麼小氣。我今天就把東西拿走瞭,房子空也是空著。”

  “不用瞭。”沈瓊瑛更尷尬瞭,點點頭離開。

  紀筠可惜地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也提著自己打包好的東西離開瞭。一看追這種女人就有難度,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貿然追上去的結果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也不知道紀蘭亭那莽小子怎麼拿下的他決定等那小子放學後打聽打聽。跟兒子搶女人的事他做不出來,但誰也沒規定鬧掰瞭他不能追不是?

  沈瓊瑛還不知道有人惦記她,又或者是惦記她的人太多瞭,她早都介意不過來,先去書吧處理瞭近期一些瑣事,中午呆在書吧炮制料理,總算是勉強靜心,下午去瞭雲海大附近一傢茶樓,見到瞭吳教授和他的出版商朋友嶽先生。

  這位出版商剛好想做一個逆境系列,這年頭已經不流行無病呻吟的傷痛文學和喋喋說教的心靈雞湯瞭,但若是把看起來日記式的真實傷痛,搭配散文式的感受格式,半真半假之間,還是很有潛力沖擊市場的。

  嶽先生突然問道:“聽說這本素材是根據沈小姐朋友的故事改編?”

  沈瓊瑛猶豫瞭下,眼見嶽先生眼睛裡隻有作為商人的算計,而沒有別的什麼,她點瞭點頭:“是,一次旅行采風的時候,一個驢友跟我說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書裡的故事有性侵這種敏感的素材,卻略過瞭過於隱私悖倫的東西。

  嶽先生拍瞭拍手:“那就好。到時候結尾後記,咱們就加上一句本書經當事人口述、由真實事件改編。這樣的話,原本基調有些沉悶,或許還沒底,現在十有八九會大爆。”

  沈瓊瑛心裡還有些疙瘩,畢竟這樣似乎有些吸睛炒作之嫌,也難免會帶來較大的影響,跟她初衷不符。

  但嶽先生像是看出瞭她的顧慮,安慰道:“放心,這種事實際沒人會去考據的。而且你這本以感受獨白為主,那些地攤文學的受眾是看不進去的,加這一句話隻是為瞭促進沉浸式閱讀,並不會構成噱頭。”

  沈瓊瑛這才放下心點點頭。想想也是,既然決定走出這一步,何必瞻前顧後?已經是放下的事,沒什麼不好面對的。

  嶽先生見沈瓊瑛相貌脫俗,又提議:“不如沈小姐準備一張生活照,我們印在書封內側。”

  沈瓊瑛連連擺手:“這個就算瞭,我不大想人盡皆知。”

  雖然可惜,但嶽先生也不再勉強。反正歸根到底要看內容品質,書籍發行後如果遇冷,那加照片也毫無增益;如果爆火,那簽售會那一步,沈瓊瑛的外形依然是個良好助益。且如果成為暢銷書,那肯定還會再版三版,一切到時候再說。

  三人又就出版的事商議瞭一些細節,稿子已經交瞭,沈瓊瑛審完合同沒什麼問題就簽瞭下來。三個人都是同一領域,彼此投緣,又愉快聊瞭一會就各自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