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瑛想喊住他,可又覺得自己打的沒錯。他那樣說話真的太過分瞭。
但她心裡悶悶的,失落極瞭,捂著胸口沒有說話。
先前那陣子要是能跟沈隱提早瞭斷,她或許覺得輕松開心也說不定,但此時不知是因為交心過的緣故,還是因為其它,似乎有什麼不一樣瞭,想到他不要她瞭,她反而難受抑鬱得想哭。
紀蘭亭擁著她正想說點什麼,下半場的哨聲吹響,沈瓊瑛像是醒過神來,忙強笑推著他:“比賽第一,那麼多人在等著,你快去吧!我沒事。”
紀蘭亭被她一催再催,隻得拍瞭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匆匆奔上瞭場。
紀蘭亭一上場就跟沈隱的眼神對上瞭,一個如玄冰,一個如熔巖。不死不休。
紀蘭亭的勝負欲被前所未有地激發瞭,扭瞭扭各處關節活動開筋骨,急著跟沈隱開始真正的較量。他又下意識往觀眾席看瞭一眼,媽媽已經不在那裡瞭。
有點可惜,但是不影響他出戰必勝的決心。
而沈隱像是半點都沒註意到他旁移的目光,隻鎖死瞭他,目光裡寒到帶毒。
眼看各就各位,周宇澤這才姍姍來遲入瞭場。滿腦子都是“必勝”的紀蘭亭不由埋怨瞭句:“怎麼才來?”
周宇澤從容地接過傳球,瀟灑漂亮地投瞭個2分,這才解釋道,“剛才去瞭衛生間,不好意思。”
下半場比賽跟上半場氛圍完全不同,開場就是白熱化。沈隱像是嗑藥瞭一樣,整個人都調動起來瞭,開始頻頻進球。
惹得上半場無從聲援的迷妹們也跟著嗨瞭起來,大聲呼喊“沈隱”的名字。
但這卻並非他隊友想看到的,因為他簡直是眼睛看得出來地在針對著紀蘭亭,頻頻摩擦犯規,已經在被罰下場的邊緣。
一開始不明所以的女生們還尖叫歡呼,瘋狂打肏all,到後來也漸漸覺出瞭不對,交頭接耳起來。
他不是傳球過程直接砸到瞭紀蘭亭,就是搶球過程中撞得紀蘭亭一個趔趄,要麼跑得太猛絆倒瞭紀蘭亭,到瞭最後已經無法用“不小心”來開罪,而似乎也沒那個必要瞭——在第五次吹哨要被徹底罰下場的時候,沈隱像是破開瞭封印的兇獸,戾氣藏都藏不住,側身經過紀蘭亭時別瞭他一肘子,對他不懷好意地笑瞭下,耳語,“記住瞭,你媽是妓女。”
紀蘭亭再三被他挑釁,怒極反笑,也站定回瞭句:“那你也記住瞭,你媽現在護著的是我,她不要你瞭。”
沈隱呼吸急促,眼睛裡的毒要溢出來瞭:“你再說一遍?”
“說不說都於事無補啊——你已經被罰下場瞭,認清現實吧。”少年的微笑看起來溫暖自信又春風得意,仿佛不帶半點惡劣:“你隻會欺負她,以後就由我來對媽媽好吧。”
沈隱的眼睛急劇猩紅,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再也克制不住拳頭,揪住他就是一頓亂揍,而紀蘭亭顯然也躍躍欲試——兩個人打起來瞭。
這倆人打架是傢常便飯,但是這麼公然打架肆意鬥毆還是頭一回。頓時周圍都沸騰喧鬧,一堆人上前七手八腳地拉架,整個體育館烏煙瘴氣。
沈瓊瑛從下半場開始就再也沒回去觀眾席,因為覺得左右為難,索性誰也不看瞭,就坐在體育館外面的石階上托腮發呆。
直到裡面的喧鬧聲傳到瞭外面,她茫然起身,往裡面看去,渾然不知道發生瞭什麼狀況。
隻見沈隱一道風似的從裡面沖出來,走的飛快,整個人都似乎帶著冰碴。籃球服都沒換,眉骨上有血,肩膀上有擦傷,臉和脖子也都有青紫,嘴角也淤血瞭。
“小隱——”沈瓊瑛緊張地朝向他,攥緊瞭裙子。
沈隱頓瞭頓,沒有看她一眼,錯身徑直往前走。
“你受傷瞭嗎……”她跟著走瞭兩步,可是完全跟不上他,聲音更是可笑地隻飄散在自己周圍的空氣裡,突兀得像是獨角戲。
沈瓊瑛覺得胸口悶得不行——所以他這回,是真的生氣瞭不理她瞭吧?
是她做的太過分嗎,傷到他瞭……
她坐回瞭石階上,抱著臂把頭埋瞭進去,眼睛裡有點潮。
過瞭會兒,面前忽然傳來冷冷的少年音:“還賴著不走?給人當媽當上癮瞭是吧?”
“我……”沈瓊瑛猛地抬頭,聽見他惡聲惡氣的聲音竟然有些開心,還沒說出點什麼,已經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強行拉著往宿舍一路拖著走。
她不得不一再調整步伐小跑才不至於太狼狽,直到他砰的一聲鎖上瞭門,把她往床上一帶。
她狼狽地撅著屁股趴伏在床上,還在下意識往門的方向看去。
“別看瞭,今天周末,除瞭我這條喪傢犬,沒人住校。”他冷笑瞭一聲,也不知是譏諷她還是自嘲。
他站定在她身後,下身剛好抵著她跪趴著翹起的臀部。
她因為裙子本身就短,又被他倉促間一甩,後面的裙子已經翹起半邊,露出瞭蕾絲內褲——她今天穿瞭黑色的。
他越看越冒火,用手勾起她的蕾絲內褲中間部分彈瞭彈,“你從來不穿不過膝的裙子,今天為瞭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他的手指順著內裡陷入貝肉撩瞭一把,“怎麼,你就那麼喜歡跟你兒子的同學勾勾搭搭嗎?”
沈瓊瑛背著身子看不到,但意識到下體滑行的手指嚇得立刻翻瞭個身,坐成瞭直角,偏瞭頭不看他,身心極度戒備:“你如果看誰都是妓女,我跟你也無話可說!”
沈隱冷笑瞭聲,不知是笑她說話還是笑她緊張,沒有再逼她,反而就勢坐在瞭旁邊,拿瞭本財經雜志看起來。
沈瓊瑛在旁邊一開始還有點擔驚受怕,後來見他根本不理她也就自如瞭,還抽空給紀蘭亭發瞭個微信,叫他不要等她,她回傢瞭。
紀蘭亭也沒多說什麼,隻交代她把手幅收好,下次帶給他。
沈瓊瑛剛想回答“好”,就聽見沈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說的什麼‘手幅’?拿給我看看。”
沈瓊瑛還是有著求生欲的,所以她謊稱:“剛才慌張丟在體育館瞭。”
沈隱冷笑:“你明明輸入的‘好’,還沒發出去而已,當我瞎呢?”
沈瓊瑛也懊惱瞭,“你怎麼可以偷看我發信息?”
沈隱不理她,搶過她的手包開始翻。
沈瓊瑛急瞭,上去要搶,“你不能翻我包!沈隱,我是你媽,你要尊重我!”
沈隱捏著手幅拿出來,笑瞭,“‘我媽’?你今天不是紀蘭亭的媽嗎?還‘我媽’?太貪心瞭吧?你怎麼不問問我願不願意跟人共享呢?”
他打開手幅,看瞭眼,眼裡的冷好似凝成瞭冰霜,臉上的笑意卻在擴大,“可以啊?這挺用心的啊?都會用上‘萌圖秀秀’瞭?這P的可以啊?”
“紀蘭亭幫過我,所以我答應幫他過一次生日而已,就是給他當一天的媽媽,就一天。”她聲音軟瞭下來,盡可能歉意地解釋清楚,“這個可以還我嗎?他……”
沈隱慢條理斯把手幅撕瞭個粉碎,往她身上一扔,“還你,都還你。”
沈瓊瑛蒼白著臉,可也知道理虧。她僵站瞭一會兒,沉默著一點點把碎屑收拾幹凈,拿起包扣住,徑直下床往門走去。
沈隱的聲音突然抬高瞭聲音,因為激動甚至帶著點顫音,“你現在走,你就永遠別找我瞭!我也再不會認你這個媽。”
沈瓊瑛的腳步頓在門口,無奈地回頭看他:“你不是在看書麼,我給你買點晚飯回來。你也該渴瞭餓瞭。”
沈隱這才像是被順毛擼平瞭的惡犬,聲音稍微克制瞭下來,“不需要。外面冰箱裡有,想吃自己拿。”
沈瓊瑛又坐瞭回來,低著頭,“我不餓,我隻是擔心你,那麼大運動量。”
沈隱嗤笑,並不買賬,“你這會兒知道擔心我瞭?不擔心你‘兒子’瞭?”
沈瓊瑛試探性拉住他的手,勾瞭勾手指,“你不就是‘我兒子’嗎?”
沈隱一把甩脫她的手,“我不是!你不是答應瞭給人傢當一天的媽嗎?你答應前問過我同意嗎?你顧慮過我的心情嗎?”
沈瓊瑛知道這點她做的不對,但現在她隻想要趕緊翻篇,“那你說,要怎樣原諒我?”
沈隱冷笑,“你隻想著你自己,隻想著讓我原諒你,你就好受瞭,你不是真心想補償我,還是別裝模作樣瞭。”
沈瓊瑛握住他的手蓋在自己臉上,“我是認真的,媽媽真的錯瞭,隻要你願意原諒我。我做什麼都可以。要不,你打回來——”
她閉瞭眼睛,輕輕眨著睫毛,膚色略紅,特意把臉移近瞭他,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得他心軟,差點就想狠狠地親上去,親到她哭泣求饒,然後松口不再為難她瞭。
他移開目光不再看她,擲地有聲,“給我當一晚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