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辛離開客棧後不久,林晴姐妹、白代、袁凌青四人也從客棧中步出,林晴等三名少女打算出發去尋找先行前來烏骨鎮的林牧一行人,袁凌青則是想找回自傢的傢仆、和準備回老傢去看望在烏骨鎮居住的父兄。
然而烏骨鎮占地龐大,僅僅是一條北市大街已經要花上半個時辰才能走到盡頭,何況林晴幾女連父兄等人身在何方亦不清楚,隻能去四方鎮門打聽一下。
林晴四人在得到慕辛的準許後,戴上面紗,一人騎上一匹魔狼,朝稍遠處的鎮北門走去。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騎上魔狼,個頭高大的魔狼一身雪白順毛,毛茸茸的身體又滑又軟,幾個年歲不高的女子都喜歡得很,白代坐上去時還這裡揉揉那裡摸摸,癢得那魔狼回頭怒瞪、咕嚕嚕的向她抱怨才罷手。
慕辛並不太願意讓別人窺見自己的姬妾那一身細皮嫩肉,他在回到客棧時,就拜托器靈參照市令府赴宴的女子所著裝束,用更為上乘的佈料造瞭幾百套不同樣式的衣裳,先後在客棧和驛站分給瞭一眾姬妾。
這時的林晴幾人都換上瞭一套領口高至脖頸的綿襖,不過即使裹得密實,又戴上瞭面紗蒙面,一路上還是被不少牲口駐足觀看,本來騎著魔狼在大街上走便已經足夠吸睛,沒騎過坐騎的幾人,坐在魔狼上連平衡都很吃力,隨著魔狼前行和她們不時晃兩晃,四對美乳就是包覆著還是能清楚看見裡面的形狀,伴隨她們的身姿不停上彈下跳、作勢欲出,定力稍差的牲口都朝她們舉旗敬禮瞭。
四人到瞭進城時經過的北鎮門,守門的鎮衛軍認得那些個頭高大的魔狼,畢竟她們進城時還驚動瞭他們北鎮門守備軍的康齊校尉,康校尉還特別叮囑瞭他們,絕對不能得罪慕辛一行人,要是對方有要求,不管甚麼事都一定要完成。
那幾個衛兵小隊長也不是傻子,聽瞭上級說這一行人是用淬體五層的武士當馬夫,就知道這些人定然尊貴無比,連康校尉都要在他們面前哈腰賠笑,康校尉來頭可不小,烏骨康傢的旁系子弟,,,嘖嘖,康校尉才淬體二層呢,有幾個大隊長同樣是淬體二層,年紀跟康校尉相差無幾,要說修武資質大概差不瞭多少,可誰讓人傢姓康呢,就算是旁系,也是他烏骨康傢子弟、石烏伯族分傢的一員。
雖然衛兵們沒見過林晴四女,但那些魔狼實在太好認瞭,這麼雄壯的巨狼坐騎,在鎮上還真沒見過,永樂洲別的地方他們不知道,遼東郡的士族女眷從不輕易拋頭露面,尤其是這天寒地凍,除瞭出去鬼混的,閑來無事也沒誰願意在大街上冒著風雪走動,於是衛兵們下意識猜想她們是車中女眷,當然他們並沒有猜錯。
幾個衛兵小隊長相視一眼,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主動詢問。林晴向衛兵小隊長說明瞭來意,又描述瞭一下林牧和白雲的特徵模樣,小隊長一聽就應下來瞭,不就是問下有沒這幾人經過嗎,那可簡單著,立刻就派瞭幾個衛兵去跟鎮樓上的小吏問一下,拿這一個月的名冊一看。
路過鎮門者,無論進鎮仰或出鎮,除瞭要繳交進門稅,還得在名冊上登記,姓名、年齡、何方人士、何時進出鎮門等等資料一應俱全,鎮上的武士則隻需要出示鎮官府或者所屬勢力給的腰牌,由門衛記錄。至於中階武士前來,一般來說根本不用登記,也不需要交進城費。
鎮衛軍直屬鎮長,分成瞭東南西北四軍,每軍設一名統領;每軍又各分成三支,分別是守衛鎮門的守備軍、巡邏緝捕的巡守軍、還有隨時待命的鄉衛軍,每個軍營設一名校尉;一支小隊十人,設什長,即小隊長,十支小隊就是一支百人大隊,設佰夫長,即大隊長。
各營人數平均,但每支鎮衛軍的兵員人數卻不一樣,烏骨鎮人口眾多、占地龐大,鎮衛軍多達三萬人,十二座軍營都有二千多衛兵,而大隊長起以上軍官必須要是武士,也就是說,單單鎮衛軍就已經有三百多個武士,還沒算上統領和校尉們的侍從,當中又有部份是武士。
因為沒有修為的凡人衛兵連來人是否武士都感覺不瞭,所以每更都必須有武士值守,而編制上起碼要到瞭大隊長的級別才有武士坐鎮,所以值班的守備軍每次都是由一到兩支百人大隊輪番替換,就是為瞭辨識來人中有否武士,若果是低階武士當然不會給你面子,不過中階武士可不同,大多都是鎮上有頭有面的大人物,就算不是,也會是這些大人物交好或招攬的對象。
更遑論用中階武士作馬夫的慕辛一行人,隻是上次剛好值班武士缺值,當日守門的小隊長們見來人勢大,不好得罪又不敢妄下判斷,偏偏大隊長又不知道跑哪去瞭,就派人到北鎮門守備軍的軍營請康齊出面,這才耽擱瞭慕辛等人的時間,也是這緣故,熟知情形的墨辰桀才會語氣不善。
衛兵小隊長聽說當日輪值的武士是去瞭逛窯子,被康校尉找到時還睡在買瞭一夜的頭牌身上,氣得康校尉拉到瞭鎮門前問罪,那位大隊長又非豪族子弟,沒有傢世背景,不過是個討生活而加入鎮衛軍的淬體一層武士,當下就被殺瞭頭。
小隊長也派瞭人去通知康齊和值班武士,康齊本就在一裡之外的守備軍營內,沒隔幾分就來到林晴幾人面前,反而那位值班武士隔瞭好一陣子,跑過來時可狼狽著,一看就知道來得急忙,那個年老的小隊長雖然表面不說,卻是在心裡嘆瞭口氣,來得這麼慢,跑不瞭一個玩忽職守,才剛死瞭一個值班武士,還那麼輕視守備的職責,這不是玩命嗎。
在值班武士沖到來林晴她們跟前時,那些小吏也翻查完名冊,通傳的衛兵就跑回來稟報,北鎮門完全沒有叫林牧跟白雲的人進過城,林晴也不意外,畢竟來烏骨鎮的路還有兩條,林牧等人從別的鎮門進鎮瞭也有可能。
康齊見林晴幾人打算到別的鎮門去詢問,就主動派瞭兩名武士帶領的兩支大隊隨行,好省卻她們的麻煩,卻被林眉謝絕瞭,她本來就不喜歡那些男人的視線,要是再讓衛兵護行,豈不是更引人註目瞭麼。
從白林山東面前來烏骨鎮,最可能的進鎮方向就隻有北鎮門和東鎮門,林牧一行人總沒道理特意多走一段路去西鎮門、甚至繞行大半個鎮子到南鎮門那邊去,所以林晴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東鎮門。
不多時,四人就到瞭東鎮門前,正好鎮門前來瞭幾個男子,幾人俱是武士,東鎮門的幾個小隊長正在一臉諂媚跟那幾個武士說話,林晴就走瞭過去問道:「幾位軍爺,可否幫妾身一個忙?」
幾個小隊長被打斷跟武士大人的對話,本欲趕人,回首一看,卻見是幾個姿容姣好的美女,態度立刻反轉,瞬間變臉成善意,有兩個膽大的還打量起林晴幾人來。
大概是被林晴幾個豐乳肥臀的貌美少女迷住瞭,那幾個小隊長沒留意到他們背後那幾個武士臉色變得很不好,本來面對著平民而稍現傲氣的臉上冒出瞭驚慌的神色,這幾個武士可不同於無法感應靈氣的小隊長,立刻就察覺到林晴幾人修為比忚們強上十數倍不止,給他們的壓力比起淬體中期的長老還要大得多。
這幾個武士其實是負責鎮外產業的袁傢子弟,俱 都是淬體一層的武士,剛好把要辦的事務搞定瞭,殊不知剛回到鎮上,就碰上瞭四個修為比他們強大得多的女子,但他們實力低下,又鮮能見到淬體後期者,對靈氣的觸覺沒有墨辰桀那麼清晰,根本分辨不出來淬體六層之後的靈力量,隻道她們是淬體中期甚至後期的女武士。
這些見識淺薄的底層人物猜不出來林晴幾人是修士,可是無論淬體中期、後期抑或修仙之人,都不是自己幾個小小初階武士能得罪的,甫一聽見聽林晴說找衛兵們有事,這幾個袁傢武士就站到一旁默默看著,人傢沒找你麻煩就該感恩上蒼瞭,怕惹到她們不快,哪還敢靠過去。
「可以!當然可以!幾位小姐有甚麼事情?」其中一個中年模樣的小隊長搶先答道。
林晴把她們的來意告知他們,那幾個小隊長卻猶豫瞭一下,回頭看向身後的袁傢武士,那幾個武士嚇得打瞭個激靈,暗罵這不是坑人嗎?人傢找你辦事你看過來幹啥呢?嘴上連忙道:「不用管我們,你們幾個先辦好幾位小姐的事情!」
小隊長們聞言,不可置信地看瞭看那幾個袁傢武士,再看向林晴幾人,這幾個袁傢武士修為不高,可都是族內大人物的子侄,又因為作為武士能感知靈氣,對方能不能得罪一目瞭然,平素往返鎮外都是目中無人,有一次不過是被另一個武士抱怨一句,就把人傢打成半死,今天居然還禮讓起來瞭?
「你們是磨蹭夠瞭沒有?」
林眉針對這幾人的不耐終於到瞭極限,她本來就很討厭這些人的目光,這會又在浪費自己時間,揮手射出兩道冰錐,冰錐射向兩個看著較年輕、又膽大得不斷放眼打量她們的小隊長,兩人額頭被射穿,當場斃命。
自從上白林山殺過山匪後,見過血的女修心態也轉變瞭不少,特別是在白林山上被東寨的武士和侍婢、還有方才北鎮門的鎮衛軍校尉,對待自己等人都是畢恭畢敬,卻被這幾個連武士都不是的小軍官怠慢,林眉本就脾氣暴燥,此刻更對父兄下落心急如焚,哪受得瞭他們這敢怠慢。
幾個武士一見林眉的玄冰術,就猜出來她們不隻是淬體後期,而是傢中祖輩提及過的修仙者,隻有修士才能靈力外放。幾個袁傢子弟也不過是被震撼到,那幾個目睹同僚被殺的小隊長,立刻就意識到為何那幾名袁傢武士一反常態,不過他們可不知道林眉是挑中那兩人來殺,隻道是隨便挑兩人來當嚇猴子的兩隻雞,驚恐得冒瞭一背冷汗。
幾個小隊長連忙告罪,有四五人反應較快,趕忙轉頭跑向鎮樓、道去查名冊,獨留下兩個倒黴蛋在林晴幾人面前,林晴對此也沒多言,權當是她默許瞭,不過那邊幾個袁傢武士和留下來的小隊長卻是如坐針氈,呼吸都聲細瞭七八分,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瞭林晴四人,落得個冰錐穿首的下場。
眾人都在等待著前去查名冊的幾人回來,誰都沒註意到,待在四個女子最後方的袁凌青,看著眼前的景象,微瞇雙眼,若有所思。
袁凌青娘傢就是在烏骨鎮中,以前回鄉探望老父時,因為從白林北村走來烏骨鎮東鎮門的路比較好走,每次都是從這邊進鎮,不過夫婿早逝,夫傢幾位傢仆又要打理田地和傢宅,每隔一兩年回鄉都隻帶著年幼的白木和三兩年老的傢仆,坐上小牛車前來烏骨鎮。
這九個值守的小隊長有幾人都是在鎮門當守備衛兵有好些年頭,袁凌青都認得他們的臉瞭,一個弱女子帶著稚子和老仆,總是得受點欺負,長相不俗的少婦每次從東鎮門進鎮都少不瞭被衛兵們調戲一番。
有次因為路上有阻滯,抵步時來得有點晚,進鎮的人已經沒幾個,那幾個小隊長就借著搜查的名頭把人從牛車趕瞭下來,趁機輕薄瞭袁凌青一番,要不是在鎮門前,她又穿得體面,眾目睽睽之下不敢對不知底細的少婦過於放肆,怕不是要被抓裡哨亭給侵犯瞭。
偏偏這幾個人都是鎮衛軍的小隊長,在武士大人眼中不過是賤民一樣的存在,但底層軍官對於袁凌青這種小村婦來說已經是大人物瞭,自己不過是商人之女,又嫁到外鄉的小村大戶裡去,就是被軍官欺負瞭也沒門告去,要是找那些佰長以上級別的武士軍官,多半原告變被告,對方看上自己、雞癢難耐的話說不定還得被奸上一輪。
現如今,這些以往輕薄瞭她也不敢反抗的軍官在自己面前卻是卑躬屈膝,一臉擔驚受怕,生怕得罪自己,而自己這個女修士,還能掌握幾人的生殺大權,就是隨著性子把這仇報瞭,也不會有人敢來問罪自己,這種位置和心態的反轉使得袁凌青感慨不已。
想及白木,袁凌青忍不住看向白代,白代和白木青梅竹馬,兩人之間的情愫早就傳遍白林北村,白代一直以來都是視袁凌青為未來婆婆,袁凌青也對於這個白得的女兒滿意得很。
在被慕辛接上車駕後,袁凌青唯一能傾訴的對象,就隻有白代瞭,兩人一直以來都是關系融洽,而白代被白雲送給慕辛作婢以後,在車駕上隻認識袁凌青和林晴姐妹,是以即便作為橋梁的白木死瞭,她們的關系不但沒有疏離,反而比以前更加要好。
一直待在林眉後面的白代也是心事重重,她看見林眉動手殺害那兩個小隊長,生性純良的白代實在於心不忍,但又不好拂瞭好姐妹林眉的臉,是以沒有作聲。又扭頭看向鎮門之外,因為從白林鄉前來烏骨鎮,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往東鎮走,東鎮門外的情境比北鎮門外更為嚴峻,逃難而至的白林鄉人多達萬人。
白林鄉位處白烏縣東北方,和白烏縣西北方的富山鄉一樣,是最靠近安蘇伯國邊境的地方,無論是邊境小沖突,還是大型戰事,白林、富山兩地都是首當其沖,所以兩縣人口稀少,會前去的人也隻是為瞭掙點戰功換以錢財權位,除瞭本地人之外,甚少有人定居該地,白林鎮的人口不過三十多萬,村落數量也少上一半,整個白林鄉才不過六十萬人,烏骨鎮這麼一個鎮子的人口也比白林整個鄉要多。
自安蘇軍入侵至今已經一個月,陸續有白林鄉人逃難至最靠近的烏骨鄉,偏偏因為鎮上不願收宿,又沒錢繳進門稅,隻能露宿在鎮外,同為白林鄉人的白代直覺可憐,才會這般心神不寧。
袁凌青見白代臉色不好,正欲作問,剛好那幾個小隊長查完名冊回來,不出林晴所料,林牧等人確實是從東鎮門進鎮,隻是那幾個小隊長講完之後,一臉難色,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