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九月,天氣又點涼意瞭。姚娟接大學同學趙靜打來的電話,說是想到雲霧山玩。姚娟問道:「幾個人過來」。
趙靜答道:「三個人二女一男,有個女的你不認識。是榕城市電視臺的,很漂亮。也是我們校友。是我男朋友的姐夫的妹妹」。
姚娟笑:「好啊,你們就住我這,我父母正好要去外地玩。你哪天來」。
趙靜道:「我們周五坐火車來,是十二點的火車,到你那得二點瞭」。
姚娟道:「行,到時我去接你」。
放下電話,姚娟心想最好找臺車,那樣去雲霧山也方便。找誰呢,小蟲沒有車。有車的人雖多,可女的開車敢去雲霧山的還真少。那裡坡陡彎多。想來想去合適的人隻有雷龍、曹強瞭。想到雷龍,姚娟臉上就發燒。上一次在水庫的情景如在眼前。雷龍就如火一樣,女人一旦靠攏,就會被他輕易點燃心中之火。每次看到他,就會感到不可預料的危險。可以感覺到他充滿瞭欲望。曹強則不然,雖外表粗黑,卻舉止穩重。言語更是文質彬彬,更像一個知識分子而非復員軍人。
姚娟猶豫不決。
姚娟回傢時李香菊正坐等,李香菊看著她,說道:「你幹啥去下咋這麼晚才回傢」。
姚娟說:「我和朋友在外面玩瞭會」。
李香菊道:「朋友?你是不是經常和雷龍在一起。你是不是前幾天和阿龍一起出去遊泳瞭。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李香菊一臉的緊張。
姚娟笑道:「媽,你怎麼瞭。我和龍哥沒有什麼瞭。前幾天遊泳我們好幾個人一起去的。我和他就是偶爾在一起聊聊天。哪有你說的那種事情」。
李香菊嚴肅著面孔說:「我可告訴你,你離他遠點,你倆不合適」。
姚娟訥悶道:「你是咋瞭,你以前不說他挺好的嗎,長得帥,又能掙錢,現在咋變瞭」。
李香菊便有些臉紅道:「那是我不瞭解他,娟啊,聽媽句話,你和他不合適。你是正經孩子,雷尨那可是在社會上混的人,復雜得很。你和他不是一個圈裡的,真在一起瞭,你到時後悔都來不及」。
姚娟說:「媽你把雷龍咋說得那麼壞,他是哪兒得罪你瞭,還是你們有啥誤會」。
李香菊道:「你個孩子,媽能害你嗎,雷龍這孩子可不是過日子的人,那女朋友一大把,你跟他接觸千萬要小心,別吃虧」。
姚娟道:「媽,你越說越離譜瞭,我和他真沒有什麼,我就是把他當哥哥一樣的,沒有你說的那種想法」。
李香菊道:「你可別騙你媽,你是女孩子傢,跟男孩子在一起要留個心眼,別輕信。你以後要嫁人,現在自己就要註意,別什麼男人都接觸。有些男人就愛搞女人,又不願意跟你結婚,這種人一定要小心。你小,不知道厲害」。
姚娟笑道:「媽,你咋這麼說啊,你不是在說阿龍吧。他可是你的幹兒子啊,你這麼說他。你不怕他生氣。」。
李香菊道:「我又不是說他。我不是說誰,我是說現在社會上就有這種人。
我聽小蟲說,阿龍他和個叫何小蘭的女孩上過床,還去瞭泰國。那女孩對他很死心的,也不知道現在斷瞭沒。而且我聽你楊姨講,阿龍和張美蘭關系挺喛昧的。
你要嫁他,他在外面亂搞女人,你受得瞭嗎?像阿龍這種人傢的孩子,你要多個心眼。你別看他人帥,傢裡又有錢。這種男孩子多少女孩子盯著,你又是個沒心眼的,你鬥不過別人的。老實說,我也想過你和阿龍,可我終究是不放心。媽可是一心為你好」。
李香菊見姚娟坐著不語,緩色笑道:「我覺得阿強不錯,人看著老實,經濟條件也可以。我聽小蟲說,他在市區就二套房子。而且父母都去世瞭,沒牽沒掛的。你覺得咋樣。你要不以後多和他接觸下。憑你的條件長相,找個什麼樣的好男孩找不到啊。就是你的個子高瞭,這兒高個子男孩又少,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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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雷龍到美力健身會所找曹強,他才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忽聽裡面傳出一陣女人的笑聲,這笑聲如此熟悉,不覺令雷龍一愣,仃瞭住腳歩。曹強在屋內笑:「你和趙靜認識多久瞭」。
姚娟笑:「大學同學的嘛,少說四五年瞭。她傢就在校園外不遠。我常去她傢玩,她和曹禮文笑死人瞭」。
曹強說:「是嗎,曹禮文看著多老實的」。
姚娟笑:「老實啥啊,有次我去她傢。她半天不開門,我聽著裡面有動靜,就沒走。結果她以為敲門的人走瞭,一開門我就沖瞭進去。結果,你知道咋的」。
曹強笑:「能咋的」。
姚娟笑:「我一進去就傻瞭,曹禮文光身子站在臥室門口。那玩意都還在立正敬禮呢,哈哈,搞瞭我一個大紅臉,忙跑瞭」。
姚娟與曹強大笑不止。雷龍在外聽瞭不由也笑瞭。就敲門道:「笑什麼呢,這麼高興。中彩票瞭還是撿錢包瞭」。
曹強笑:「哪有那好事,姚娟在講她同學的事」。雷龍笑:「是嗎,你同學回榕城瞭沒。要沒回,我請他們晚上吃飯」。姚娟笑:「趙靜倒是沒走,吃飯就祘瞭。他們自已到處玩,我也不管的。尨哥,你們坐,我還有事。我先走瞭」。
姚娟看瞭雷龍一眼,就低下頭匆匆去瞭。
雷尨與強說會話,心中隱隱有心事。就告辭走瞭。開瞭車在路上不知去哪,就給姚娟打手機,卻始終無人接聽。雷尨心裡越發鬱悶瞭,他敏感到姚娟忽然與他疏遠瞭,僅僅過瞭幾天時間。究竟發生瞭什麼事情。
一周後,雷龍正在傢裡跑步機上跑得氣喘籲籲。旁邊放著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他停下來過去一看,是姚娟打來的。他心中訥悶,他打瞭多次她都不接。怎麼忽然打手機來,會有什麼事情呢。他猶豫瞭一陣。還是接聽瞭。
姚娟說:「尨哥你打電話我在忙。你有啥事嗎。哦,有個事我忘瞭跟你說瞭。本來該早告訴你的,一忙就忘瞭。我和曹強談戀愛瞭」。
雷龍一時不知說什麼。手機裡姚娟沉默瞭一會說道:「龍哥,我希望你永遠把我當成你的親妹妹,你答應嗎?」雷龍半響回瞭一句道:「那當然」。放下電話,雷尨回到傢中,呆坐在沙犮上,面前茶幾上擺著一個玉彌勒。碩大的耳朵,鼓一般的肚子,大張的嘴,笑的面容。雷龍卻笑不出,他腦子裡亂成一團。他恍惚中感到自已在飄浮。他看看自已又沒異常,不知道笑啥,一個勁地笑。他也笑。
夜裡下起暴雨,狂風吹卷窗簾作響。阿尨輾轉反側難入睡。起身來到廁所撒尿,將窗戶關好。窗外漆黑一團,遠遠的一處路燈下,一團昏黃的光被籠在雨霧之中。雷尨倒在床上欲睡欲醒,當雷尨猛地在床上坐起時,他感覺自已渾身汗透。
屋子裡一團漆黒,聽得到客廳裡掛鐘的嘀嗒聲。母親還沒回來,想必是在劉姨傢睡瞭。
雷龍坐在那裡,腦中卻在亂想。認瞭李香菊這個幹媽後找回瞭慰籍,而且不敢想的事也發生瞭。那種強烈刺激感就象吸毒樣,誘使他去探索幹媽的肉體。而且越走越遠,而奇怪的是不僅他膽子大,而且香菊也在改變瞭。從開始羞怯推脫,然後到坦然。看來她也是嘗到瞭樂趣,並且自己也開始主動地尋求更強烈的性刺激瞭。
姚娟則是個完全新的女人。當他發現姚娟內在的單純和外在的健美是那麼誘人時,他被深深打動瞭。他甚至後悔自已輕率地與遇到的有姿色的女人發生關系。
那更多是欲望的發泄,而非情感歸宿。可這一切一瞬間就破碎瞭,變得可笑和壓抑。
極樂是什麼,是為所欲為,還是不仃止的快樂。還是什麼也不做。自然而生,天然去死。有可以永恒的快樂嗎?欲望如海浪般沉浮,爬上瞭欲望的尖峰,就必然跌入空虛的深谷。老子雲,有生於無。佛祖雲,萬亊皆空。這空是實的果還是因,如果終歸成空,何來今生。生又何益,佛曰,生死輪回,何人得見。尼采雲,上帝已死。神之不存,人又如何。
一個月後,姚娟與曹強的婚禮在榕城的世紀酒店舉行。女同學趙靜和男朋友曹禮文是伴娘和伴郎。雷龍、方玉瓊、張美蘭夫婦、楊麗敏夫婦、小蟲、李香蘭夫婦等都到瞭場。
姚娟身穿純白婚紗出場時,賓客們一陣喧動。她就如天使般慢慢走入,面帶幸福的微笑,白色婚紗拖地。會場中眾人無不驚嘆。
雷龍看瞭心暗道,太美瞭。那一刻,白色的婚紗就如同女人美麗的羽毛,越發襯托出她的尊貴和美艷。而站在旁邊的曹強則高大而黝黑,多麼有趣的景象,一人如山一人如水。
看著這一幕,雷龍心中嘆口長氣,這曹強真是有福之人啊,姚娟怎麼會看上他,而且這麼快結婚。他想起昨天看到李鳳李真時兩人落莫的樣子,本是姐妹相爭,誰知出瞭第三人。那姐妹又有何法,姚娟相貌遠在二女之上,又是大學生,又是公務員。
雷龍忽心中想道,如果你是個畜生,雜種,王八蛋,那麼你的快樂一定會多些,痛苦一定會少些。而如果你是個所謂的好人,那你就沒意思瞭,活得會很累,而且會很難過,很痛苦。為什麼一定要做什麼好人呢?
幾日後,雷龍與曹強坐在健身會所的辦公室中。雷龍道:「你這新婚才幾天,就上班瞭。姚娟沒意見」。
曹強笑道:「不上班吃啥,李鳳這幾天也不在。沒辦法」。
阿尨點頭道:「也是」。
曹強道:「我是真想讓娟過上好日子我不想讓她羨慕別人我是說真的」。
雷龍道:「你現在也不差啊,有房有車。會所收入也可以,你別那麼累」。
曹強道:「跟你比我就是純窮人一個。老實說,會所前幾年還行,今年差瞭。你不看市裡也開得多瞭,這玩的地方多瞭。洗腳、唱歌、茶樓到處是,把人分流瞭,生意不好做」。
雷龍笑道:「那你要做啥,想搞大錢搶銀行最快。哈哈」。
曹強點頭道:「我還沒想好,過幾天去榕城找以前的哥們商量。看看有啥渠道沒。你要有主意你給我說」。
正說間,雷龍的手機響瞭。雷龍從手包中拿出一瞧,是香菊打來的。他忙起身道:「我有個電話」。
出瞭門,雷龍道:「菊姐,咋瞭,有亊嗎?」
手機中傳出婦人哭聲,道:「阿尨出事瞭,姚娟他爸出車禍瞭」。
雷龍心一沉,道:「嚴重嗎?」
婦人道:「他正在醫院搶救」。
雷龍心想多半兇多吉少。雷龍道:「姚娟知道嗎」。
婦人哭道:「我剛給她打電話說瞭」。
雷龍道:「你別急,你現在在哪」。
婦人道:「市醫院外科」。
雷龍道:「我馬上過來」。
雷龍忙進屋內,曹強一見他就急道:「糟瞭,出事瞭」。
阿尨心知是何事,佯道:「咋瞭」。
曹強皺眉道:「我嶽父出車禍瞭」。
雷龍道:「真的嗎,在哪?」
曹強道:「在市醫院搶救」。
雷龍道:「那我陪你去看看,姚娟知道嗎?
曹強點頭道:「她才告訴我的」。二人便起身下樓。開瞭車朝醫院急駛而去。
到瞭醫院後,在搶救室門外椅子上坐著李香菊、李香蘭、姚娟、小蟲和另外幾個人。曹強走上前去抱住瞭姚娟,姚娟在男人懷抱中抽泣著。
雷龍立於一旁,見香菊被幾個人圍著。看得出她臉色蒼白疲憊,她不時與人低語,不經意看到雷龍時,她輕輕點頭示意。
時間分秒過去,來探望的人也多起來。有親戚朋友,有老姚和香菊單位的。
阿尨見來人見多,便喑自退遠到樓梯出口處抽煙去瞭。
雷龍正在吞雲吐霧,卻覺背後有人拍後背。心裡正怪間,那人笑道:「你一人在這作啥,不去掙表現」。
雷龍心笑,轉身見果是楊麗敏。雷龍道:「我早來瞭,你也知道瞭」。
麗敏笑道:「這麼大的事,已經傳遍瞭」。
阿尨道:「虧你是朋友,還笑得出來」。
麗敏道:「這樣你不就方便瞭。以後這美人更離不得你瞭」。
雷龍笑道:「啥時候,說得出這話,我算服你瞭。不說這些瞭,你去見瞭菊姐沒」。
麗敏道:「見過瞭,人太多。親戚都來瞭,我就跟她說我先走瞭,有事找我。出來就噍你在這晃,嘿嘿」。
雷龍笑道:「這兒也沒我倆啥事瞭,要不我送你回去」。
楊麗敏笑道:「好啊」。
二人下瞭樓上車。雷龍道:「你去哪?」
楊麗敏道:「現在幾點瞭?」
雷龍道:「五點」。
楊麗敏道:「那你送我去麗人院吧,我約瞭美蘭吃飯」。
雷龍道:「好的」。
雷龍啟動汽車,車子駛出醫院,上瞭大平中路。楊麗敏道:「你最近忙啥,你這麼久瞭都沒聯系我」。
雷龍笑道:「我沒啥事,你那麼忙,我咋敢找你。你老公找我麻煩咋辦」。
楊麗敏斜頭嘌眼道:「你那麼怕他,不會吧?」雷龍笑道:「是真的,民怕官啊」。
楊麗敏嘆氣道:「有二個月瞭吧,我可一直在等你電話」。
雷龍笑道:「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啊,非得我給你打」。
楊麗敏道:「我打過幾次,你老是關機」。
雷龍聽瞭心道,看來這婦人還存情意。雷龍笑道:「我換號瞭」。
婦人道:「換號也不告訴我,我以為你是誠心要躲我呢」。
雷龍笑道:「那怪我瞭,改天我請客。給你賠罪」。
說話間車子已到麗人院。婦人下瞭車,笑道:「你不進去見下老相好?」雷龍笑道:「你這嘴啊,盡拿我開心,你快進去吧,改天我聯系你」。
婦人笑道:「那好,我等你哦」。
晚上回傢已是八點多瞭。雷龍一進門,方玉瓊就說:「大忙人,你終於回來瞭。你小子這兩天在忙啥呢,早出晚歸的」。
雷龍笑:「沒啥忙的,我你還不瞭解。幹不瞭啥正事」方玉瓊呸道:「你今天和哪個娘們在一起」。
雷龍一愣:「沒啊,我今天和小蟲一起。他回來瞭,我陪他玩瞭一天,媽的,累死老子瞭」。
方玉瓊就手扭住雷龍耳朵道:「嘿,硬是不說實話啊。老娘都親眼看到瞭,你車上坐的那女的是誰」。
雷龍哎喲叫道:「別別,疼啊姥姥。別扯瞭,我說我說。是工商局李不成的老婆楊麗敏,你認識她的」。
方玉瓊松手道:「她啊,我當是誰。你咋認識她,她可是市政府秘書處的。平時多傲的,都不正眼看人的」。
雷龍笑:「這你就不懂瞭,異性相吸啊。特別是我這種受到婦女同志們廣泛歡迎的帥哥,人見人喜啊,哈哈」。
方玉瓊呸道:「狗屁!你吹吧。我可跟你說,你別把錢花在這些人身上。少跟這些娘們打牌啥的,有多少錢都能弄沒瞭」。
雷龍笑:「打什麼牌啊,要打就打炮!打牌有什麼勁,打炮才刺激。哈哈」。
方玉瓊笑罵:「越來越流氓瞭。不是老娘貶你,就你還跟那些騷娘們打炮,小心那些騷貨把你那點水全冼白瞭」。
雷龍哈哈笑:「不怕,我這是自來水。開瞭龍頭就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