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跟,尖頭,薄底。
尤嘉把腳伸進那雙定制的鞋,身上的流蘇裙在行走間搖曳生姿,是誘人的曲線美。把自己裹進皮草裡,看不出是冷是熱。
先前與賀季妍約好瞭要交易股份,少不得再見一面簽合同。
“我開不會右舵車,勞五弟送送我。”妝容精致的她敲響瞭隔壁賀幼辰的房門,傢裡老五宅得很,頂著雞窩頭尚在懵懂中,便被拉出來當司機。
他脾氣軟,自小被欺負慣瞭,被臨時抓包也不生氣。
自打尤嘉成瞭叁姐,四姐賀季妍便連夜離開瞭老宅,常駐渣甸山公寓。這裡面處處透著詭異,但無人敢問,大傢隻當無事發生。
賀幼辰對此沒什麼感觸,甚至覺得現在這樣更好,畢竟尤嘉廚藝精湛性格也溫柔沒架子,比四姐待人親和許多。
他技術不錯,車開得又快又穩當,沒過多久就把尤嘉安全送達。
“麻煩五弟稍等我一下,很快就回。”她眨眨眼睛,“今天我請客,犒勞你呀。”
賀幼辰面上一紅,沒說話,思索難得出來,待會兒要不帶尤嘉去嘗嘗自己童年時最喜歡的那傢大排檔。他在校的時候沒少受尤嘉關照,雖然是借瞭陸斯年的光,但那也是他成長路上能受到的少有的關懷,每一點都彌足珍貴。
真是緣分啊,誰能想到,她會是自己的叁姐呢。
賀季妍婚期將近愈發忙碌,難得抽出時間等在傢中。
兩個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簽過字後塵埃落定,錢貨兩訖。
“你怎麼這麼走運?憑什麼你就能一路順遂?”賀季妍眼睛酸澀,憑什麼自己就要在賀傢小心翼翼,面對風刀霜劍,憑什麼她就能有那樣出挑的好弟弟?在她心裡,尤嘉能走到今天,權賴陸斯年支援。也因為尤嘉背後有陸斯年,賀伯勤才不敢再輕視她。
尤嘉聞言一怔,有些意外她能講出來這種話,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從小含著金湯匙,被人一路護著長大,當失去瞭偏愛,便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大概隻有局外人才能看清,這恰恰是公平到來的日子。
得瞭便宜還賣乖,大抵就是如此瞭。
“那這份順遂給你,你要不要?我也很好奇金尊玉貴的四小姐,在面對兩難的時候,會一直保持這副貞潔烈女的模樣到死,還是心甘情願地跪在地上當狗呢。”自己的第一桶金來得的確不清白,能走到今日也稱得上幸運之極,但是一路順遂……這就有些過於離譜瞭。
當初能占得便宜,全賴她是賀伯勤心尖上的親妹妹,現在魔法消失,被“淑女規矩”圈死的人怎麼可能辯得過尤嘉。
“你知不知道,我最難過的那段日子,每天要吃多少藥?”眼見著自己不敵,賀季妍目光憂鬱,一雙眼睛水霧迷蒙。
望著那張我見猶憐的臉,尤嘉心說她們長得太像,總不能罵自己。
賀季妍的確是個美人,就是腦子不太靈光,賣慘都不會挑人選的。
但傻子好啊,她最喜歡忽悠傻子瞭。
尤嘉輕輕笑起來,“你當我是賀伯勤?你哭,我隻會覺得暢快。”
“你……你……”賀季妍沒想到尤嘉會這麼說,心裡又氣又委屈,卻被她牢牢按在墻上。
“現在你的股份是我的瞭。賀季妍,你沒有籌碼瞭。”她的笑容愈發燦爛,“別惹我,咱們倆的賬還沒算完呢。”
懟瞭幾句賀季妍,尤嘉哼著小調下樓,賀幼辰果然乖乖巧巧地等著她。
尤嘉瞬間戲精附體,低頭上車,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不說話,連空氣都變得安靜。
半晌,她說,“幼辰,咱們去喝酒吧。”
見她表情哀傷,眉眼帶愁,賀幼辰也不敢帶她去太喧鬧浮躁的地方,把車泊好,穿過蘭桂坊走到海邊,找瞭間熟悉的靜吧坐下。
一個眼神都不給賀幼辰點好的小吃,尤嘉喝酒就像喝白開水,一杯杯地往嘴裡灌,攔都攔不住。白天還那麼明媚溫婉的一個人,現在整個人的低落都要溢出來,任誰都沒辦法不心疼。
“阿姐,四姐她這人就那樣,說話不中聽,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以後……”
像是被戳中瞭心事,尤嘉心裡暗笑,臉上卻全然相反,眼睛一酸,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我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誰願意做私生子啊?……她說賀傢裡難過活,難道在外面的日子就容易瞭麼……”
女人語調哀婉,如泣如訴,賀幼辰心裡不落忍,一邊撫著尤嘉光滑的脊背幫她順氣,暗道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
酒入愁腸愁更愁,海風咸澀,人影成雙。
賀幼辰醒過來的時候頭疼的厲害,記憶裡最後的印象是一杯長島冰茶。
掀開被子,自己身上一絲不掛,懷裡抱一美人,烏發如雲,玉骨冰肌。
然後他看見小美人揚起臉,聲音慵懶,媚眼如絲,她說,“五弟,早安。”
——然後他宿醉後的那點混沌,轉眼間就被嚇得煙消雲散。
賀幼辰想大叫,但尤嘉纖細的手指抵住瞭他的唇,“噓,別喊。”
然後他那陣叫聲就被生生憋瞭回去。
“給你兩個選擇。”她枕在小男孩的胳膊上,手指在他胸上畫著圈撩撥,“一,我把這些照片發給賀伯勤。二……你以後聽我的。”
賀幼辰咽瞭口口水,乳尖硬的像小石子,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瞭。
“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要的,是你……”手裡的股份。
賀幼辰這才意識到,不管傢裡的人員如何流動,最單純的人大概始終都是自己。
見他沒有異議,尤嘉便捧著賀幼辰的臉親瞭下去,嘉獎般的吸吮著他的唇瓣,撬開牙齒,與他糾纏。男孩的技術青澀得很,大概是人已經蒙瞭,僵硬地回應著她熱情洋溢的吻。尤嘉直到他的某處堅硬才停下來,將手邊的長裙套好,有些氣惱地嗔他,“都是你,那麼粗暴,裙子上的流蘇都打結瞭。”
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尤嘉的對手,賀幼辰嘴上不敢爭辯半個字,心中卻哀嚎不止,我不是我沒有我喝多瞭我根本都硬不起來啊喂——
見他百口莫辯,尤嘉被逗得莞爾一笑,“走瞭五弟,咱們回傢。”
望著叁姐如花般的笑靨,他的背後誠實地浮起一層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