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冰涼的物體抵住李振松的後背，葉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現。

　　老實講，葉也不是刻意的耍帥，非要在最後一刻出現，隻是事情進展的，有一點點的不盡如人意。

　　比方說，葉很早就到瞭警局，不過一直蹲在角落，思考到底應該怎麼進去。葉給簡曉旋和査凌雪都打瞭幾個電話，可她們都沒有接。真好奇她們在做什麼。

　　怎麼辦呢，學習石冰竹，也去自首？不行啊，石冰竹有本事靠自己出來，自己要是關進去，估計就隻能爭取好好表現提前釋放瞭。若是石冰竹出來後還要回去救自己，那自己還不如直接自殺以謝天下。

　　“鈴——”手機鈴聲響起，嚇瞭葉一跳，卻是査凌雪終於看手機瞭。

　　“您是——”

　　“還記得我嗎？我是葉。”

　　“葉？”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慌亂，“我——上次你捎來的飲料很好喝，謝謝。”

　　“是嗎，正好我路過警局，正說要進去看看你呢。”

　　“這……”査凌雪沉默一陣，嗓音沙啞地說：“我必須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我和簡曉旋我們……”

　　姓簡的下手夠快啊，要不是今天沒心情泡妞，絕對要找她算賬。

　　葉連忙說：“前天我還和簡曉旋在一起呢，她還說哪天叫上你三個人一起出去玩。”

　　三個人……一起玩……簡曉旋真是的！電話那頭，査凌雪的臉都紅瞭，可簡曉旋的話，卻也讓她安下瞭心，之前的困擾都消散的無影無蹤。

　　“嗯，那好吧，正好今天簡曉旋也值班，進來我們一起坐會兒……”

　　這不完蛋嗎，被這兩個人纏著，什麼事都做不成。唉，算瞭，聊勝於無吧。

　　“還是算瞭吧，你在門口嗎？我馬上出來找你。”

　　“……”不一會兒査凌雪就穿著警裝出來，推著摩托，停在葉的身邊。

　　“上車，姐帶你出去轉轉。”

　　“這……”葉猶豫。

　　“快點啊。”

　　“好。”葉一咬牙，跨瞭上去。

　　摩托開的很快，汽車從身邊飛快的後腿，葉看瞭幾眼就膽戰心驚，抱緊査凌雪的腰，隻聽得見呼呼的風聲。

　　“下車吧。”

　　摩托停在一個偏僻的小屋子。葉打量著四周景色，發現根本認不出自己在哪兒。

　　“這裡是……”

　　査凌雪笑著說：“這是警校附近唯一一傢酒吧，全天開放，我上學時常常來這裡喝酒。”

　　酒吧的規模不大，佈置也算不上典雅。這個時間沒什麼人喝酒，酒吧沒有開燈，而是敞著門，讓陽光從外面射入。酒吧很整潔，一個三十出頭的美女坐在吧臺擦著杯子，見査凌雪進來，打招呼道：“這不是凌雪嗎。這才幾年，轉眼都長這麼大瞭。”

　　“我今天可不是一個人，還給你帶來瞭一個客人。”

　　葉跟在査凌雪的身後進來，女酒保瞇眼打量瞭葉一眼，笑著說：“凌雪，怎麼連小孩都不放過啊。”

　　査凌雪紅著臉說：“紅姨你又取笑我。”

　　“確定就是他瞭嗎。”

　　“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不過……”査凌雪微微點頭。

　　“你好，紅姨，我叫葉。”

　　紅姨撇瞭葉一眼，問査凌雪：“喝點什麼。”

　　“抱歉，”葉接話，“我不會喝酒。你們這裡有橙汁嗎？”

　　紅姨噗嗤一聲笑瞭出來，說：“這個要求倒是不常見，我去幫你看看。”

　　査凌雪走到吧臺角落坐下，葉跟在她的身旁，問：“査姐姐，你經常來這裡嗎？”

　　“在警校時常來，畢業後就來的少瞭。”

　　“我們不是出來玩的嗎，可是好像這裡沒什麼可玩的啊。”

　　査凌雪笑瞭，說：“現在是沒什麼人，不過到瞭晚上可就熱鬧瞭。”

　　“那個紅姨之前是做什麼的？”

　　査凌雪看著葉，說：“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看紅姨不但人漂亮，眉宇間還有一股英氣，很好奇她之前是做什麼的。”

　　“這樣啊，”査凌雪隨意地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因為招待的警察多瞭，自然而然就染上英氣瞭。”

　　“一杯橙汁，還有你的，老樣子。”

　　“紅姨，您之前是做什麼的？”葉甜甜的問。

　　紅姨一愣，說：“你問這個做什麼？”

　　“紅姨不但人長得漂亮，還特別有威嚴，特別的帥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這裡的保鏢呢。”

　　“瞧你說的，我有那麼可怕嗎。”紅姨拋給葉一個媚眼，“我之前放過體育老師，可能是因此會給人一些威嚴的感覺吧。”

　　“紅姨還當過老師啊，真是色藝雙絕！”葉稱贊，接杯子時手一滑，差點把杯子摔在地上，紅姨伸手扶住，說：“怎麼沒喝就醉瞭？”

　　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査凌雪說：“紅姨，你就別逗他瞭。”

　　“好，那我就給你們一點獨處的時間。”

　　葉沒動自己的橙汁，査凌雪也不急著喝，杯子在手裡轉瞭一圈又一圈，葉都害怕她一個拿不穩，把杯子摔瞭。

　　“說說你自己吧。”葉盯著査凌雪的杯子，沒聽清。

　　“嗯？”

　　“說說你自己。”

　　“哦，”葉回過神，“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個普通的人。”

　　査凌雪的杯子傾斜的更厲害瞭，裡面的酒幾乎都要撒出。

　　“如果說非要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話，那還真能挑出來一些。”

　　査凌雪喝口酒，說：“是嗎。”

　　“比方說現在我的肚子就有些不舒服。”

　　査凌雪抓住葉地手腕，笑道：“第一次來酒吧，怕瞭？”

　　“呵呵，呵呵。”葉傻呵呵地笑著。

　　査凌雪用拇指和中指將酒杯提在空中，緩慢擺動：“我是個孤兒。”

　　“好巧啊，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父親。”

　　“初中時，我的養父母決定不再讓我繼續上學。我從來沒上過高中。”

　　“真是太巧瞭，我就在高考前三個月被開除。”葉說，“但你最後還是考上瞭警校不是嗎。”

　　査凌雪自嘲的笑笑，眉宇間，散發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蒼老。第一次，葉發覺這個女孩並非她平時表現出的那樣。

　　“是啊，或許這是我這一生，唯一一次，可以選擇的機會吧。”

　　“但是你做到瞭，不是嗎。”葉說，“你成功改變瞭命運。”

　　査凌雪將酒一飲而盡，苦笑著說：“是啊，改變命運，聽上去很不錯不是嗎。”

　　紅姨又端來三杯酒，說：“怎麼瞭，小帥哥，牛奶不符合你的胃口嗎？”

　　“呃——”正在葉的猶豫時，紅姨突然解開瞭最上面的幾顆扣子。鬢角的風霜，完全無損她的魅力，反而增添瞭幾分成熟的性感，眼睛雖不如少女那般靈動，整天睜的老圓，卻更加水潤狐媚，含情脈脈。胸罩中裸露出的大片柔軟，更是預示著她的身體依舊充滿魅力，像一個熟透的水蜜桃一樣的柔軟多汁，柔若無骨，卻能比少女承受更多的風雨。

　　葉握著杯子的右手一顫，隨即冷靜下來，眼神根本離不開她的胸口。拜托，我好歹也是要統治世界的人，這種程度的美人計，排面是不是太小瞭？

　　紅姨在口中潤濕左手食指，輕劃過葉的臉頰，最後停在他的唇間，輕輕一點。葉吞瞭下口水，這一次他確確實實聽到瞭自己的心跳。

　　紅姨收回手指，拋瞭個媚眼，如嗔似怨的看瞭旁邊一眼。葉這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査凌雪已經解開瞭衣領。火爆的身材，配合上警察的制服，一種褻瀆制服褻瀆法律的感覺油然而生。法律的捍衛者、政府的走狗，此時卻卻沒有執行原主人的命令，而是像一隻發情的母狗一樣，投向新主人的懷抱。雪白的乳房，比紅姨略小一點，可卻是紅姨難以企及的挺拔，葉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脫下胸罩後，那雙白兔還會不會和現在一樣的美麗。

　　“嗯——好熱啊。”査凌雪發出若有若無的呻吟。長褲合體的勾勒出她豐滿的曲線，熨的很平，彰顯著幹練。

　　“凌雪姐，你們夏天就沒有什麼類似短裙高跟之類的夏季警裝嗎？”

　　“你平常都看些什麼啊，”査凌雪失笑，又在葉的耳旁說道，“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在我傢穿給你看。”

　　査凌雪的紅唇貼著葉的耳朵，敞開的胸幾乎靠在葉的胳膊上。葉伸手摸向査凌雪的胸，卻隻是幫她整瞭整衣領。査凌雪扭頭看向紅姨，紅姨心領神會，悄然走開。

　　“啪！”葉忽然拍桌子，叫到：“我知道瞭，你最近有煩心事對不對？”

　　査凌雪的口中吐出熱氣，聲音充滿瞭莫名的躁動和情愫，讓葉的心癢癢的：“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幫你解決啊。”

　　査凌雪笑瞭，說：“就憑你？”

　　葉正色，說：“有些事情或許看起來是絕境，有些時候那也的確是無路可走。可情隨事遷，更何況我也不是孤軍奮戰，未必就沒有機會。”

　　査凌雪說：“你是指石冰竹？沒用的，她已經……”葉屏息去聽，査凌雪卻隻說瞭一半，頓頓接著說：“總而言之，這件事你無能為力。”

　　“拜托。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個不近人情的冰塊會和我合作？”葉得意地說，“我的底牌，可比石冰竹大多瞭。老實講，我還不知道什麼事情是我沒法擺平的。”

　　査凌雪眼中出現一絲光亮：“此話當真？”

　　葉盯著她的眼，說：“當真。你想象不到我的能力有多強。”

　　査凌雪把酒杯放在櫃臺，拉著葉說：“跟我走。”

　　“還沒付錢呢。”

　　査凌雪搖頭，說：“我和紅姨都是老熟人瞭，下次一並補給她就好。”

　　嗡——兩人乘著摩托揚長而去。葉頂著風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警局。你不是想見簡曉旋瞭嗎。”

　　“那這和你的煩惱有什麼關系啊？”

　　“……你猜？”

　　“你究竟因為什麼事情煩心啊？”

　　“沒什麼大事。我的父母非逼著我去相親，你能幫我說服他們放棄嗎？”

　　査凌雪從後車鏡看到葉比瞭一個ok的手勢。

　　“牛奶味道怎麼樣？”査凌雪問。

　　“什麼？”葉假裝沒聽清。

　　“沒什麼。”査凌雪停下車，“到瞭嗎。”査凌雪把葉帶進警局，周圍的人傳來異樣的眼光，卻沒人多話。

　　“你在這裡等著，明白嗎？”査凌雪把葉帶進石冰竹的辦公室，叮囑。

　　“沒問題。”査凌雪笑笑。

　　葉，葉，為何你總是讓我魂牽夢繞，又屢屢出人意料？關上門，査凌雪深吸一口氣，看來，今天註定會很難熬瞭。

　　“啪嗒。”査凌雪剛出去不久，葉就聽到一陣騷亂，打開門，發現警局裡到處都是黑暗。

　　怎麼回事，難道是査凌雪？不應該，沒理由啊。不過機會難得，要把握機會啊。不過，石冰竹被關在哪兒呢？

　　葉害怕被發現，不敢表現得好好太唐突，隻是趁著混亂沒人理會自己，低著頭在黑暗中亂轉。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這貨不是警察的局長嗎，慌慌張張的在做什麼？葉好奇心大起，左右找不到石冰竹，不如跟著局長，看看能有什麼收獲。

　　不過自己又不是石冰竹，直接跟過去萬一被發現怎麼辦？葉轉念一想，計上心來。

　　“盡管我也很想看冰塊跳脫衣舞，不過鑒於有些趕時間，還是算瞭吧。”

　　李振松額頭滲出一層薄汗。盡管葉從來沒有過持槍的經驗，但他的手卻很穩，沒有絲毫的人抖動。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會都來這裡自投羅網，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可以同時抓住兩人，不怕得不到解藥。既然葉在這裡，石冰竹的價值就大打折扣。要不要賭一賭呢，賭葉不會開槍。富貴險中求，這一把，贏瞭可以全盤翻局，可要是輸瞭，也就萬劫不復。

　　“好，千萬別開槍，先讓我把我的槍扔在地上。”李振松冷靜地說。

　　“小心！”石冰竹出言提醒，可葉還是完全沒反應過來，立在原地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李振松突然向右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開槍口，用手臂夾住葉的手，葉吃痛，手中一送，一個不大的物體掉在地上，卻是一個訂書器。石冰竹動作更快，幾乎和李振松同一瞬間移動，轉身斬向李振松的手腕。

　　“嘭！”李振松的子彈，幾乎擦著石冰竹飛瞭出去，石冰竹再不給他機會開槍，幾招擒拿，便將李振松摁在地上，低聲道：“拿走他的槍！”

　　“哦。”也之前嚇瞭一跳，這時候回過神，撿起瞭槍，在手裡把玩。

　　石冰竹松開李振松。剛剛她已經確認李振松身上已經沒有其他的槍支，對於這個傢夥，石冰竹有十成十的把握讓他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你知道，這件事本來可以十分輕松的解決，我隻需要你站在正義一邊，現在良心那一邊。”

　　“得瞭吧，你還想美化自己嗎。你隻是個想要什麼權力都想瘋瞭的瘋婆子！”李振松捂著手腕，惡狠狠地說。

　　“多麼沒有新意的指控。”石冰竹輕松的說。按照她對這些警察的判斷，她逃跑的時間相當充足，這次多虧瞭葉沒有功虧一簣，而是大獲全勝，以後的事就簡單多瞭，“不過，我還是打算以德報怨。葉，拿出來吧。”

　　“啊？”葉可憐巴巴地看著石冰竹。

　　石冰竹點頭。葉不情願的從兜裡拿出一瓶透明的液體。

　　李振松的眼裡透出炙熱，說：“這難道就是解藥？”

　　“解藥？”葉奇怪的說，“你不知道嗎，這東西沒有解藥。”

　　“……”石冰竹笑著說：“這就是你上次喝的那種毒藥，喝下去可以讓你的毒晚發作一段時間。不過我必須要提醒你，喝的越多，積累的毒性越大，對於這種毒藥的癮就越強，發作時就越痛苦，死的也越快。鑒於你對我的誤解，為瞭澄清自己，我決定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可以選擇喝下去，越陷越深，或者幹脆不喝，靜待毒發身亡。”

　　李振松臉色蒼白，手顫抖著。石冰竹不耐煩地催促：“快點，我們趕時間。”

　　李振松哆哆嗦嗦的想收起那瓶源，石冰竹拉住瞭他的胳膊，說：“要不現在就喝，要不你就等死吧。”

　　李振松看著那瓶男士專用源，對死亡的恐懼和對毒藥的抗拒扭作一團，最終，還是恐懼占瞭上風。這一刻之前，李振松從未覺得自己對它上癮，可真正直面時，卻發現，它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

　　石冰竹看著李振松喝完，才滿意地說：“不要讓我再知道你妄圖抓住我們，如果你動瞭我的隊員一根手指，我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李振松木然的點著頭。石冰竹接過葉手裡的槍，和葉一起消失在瞭黑暗當中。

　　石冰竹，你以為這一切就到此結束瞭嗎。可惜，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你是怎麼進來的？”石冰竹和葉低著頭，在黑暗的走廊中穿梭時，石冰竹問。

　　葉回想起石冰竹威脅李振松別碰刑警隊時可怕的語氣，說：“我能不能不回答這個問題？”

　　石冰竹微笑道：“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你不管做瞭什麼，都是為瞭救我，我難道還會怪你嗎？更何況，我威脅李振松隻是因為他濫用職權，妄圖性侵下屬，至於下屬是不是想嫁人、有沒有交男朋友，都是她們的私人生活，我也無權過問。”

　　葉松瞭一口氣，說：“那我就放心瞭。你還記得査凌雪嗎？我可能因為很多很復雜的原因，讓她喝瞭兩份源，然後通過她進來的。”

　　石冰竹沒說話，而是加快瞭腳步，一下子就沒影瞭。

　　“冰塊！”葉壓低聲音叫到，“別開玩笑，我不認路！冰塊！”

　　四周亂糟糟的，葉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希望能瞎貓碰上死耗子。忽然不知哪裡傳來一個聲音：“修好瞭！馬上就能恢復供電。”

　　“冰塊！別鬧瞭，我錯瞭還不行嗎，冰塊！”

　　好消息是，順著走廊出來就是大廳。壞消息是，有三個人聚在那裡，明目張膽的出去是不可能瞭。

　　“冰塊，救命啊！”其中一個人發現瞭鬼鬼祟祟的葉，走瞭過來。葉楞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那人本想問問什麼時候恢復供電，可看葉的身影有些陌生，頓時提高瞭警惕。

　　“雙手抱頭，走出來！”

　　“別鬧瞭，誰還會主動闖進警察局來嗎？”另一個人笑著說。

　　那個警察不為所動，見葉站在原地，端著槍，一步步靠近走廊。

　　葉的心提到瞭嗓子眼。可那警察剛走進走廊，竟然搖搖晃晃的倒在瞭地上。

　　“小趙，小趙？”那個之前笑過的人叫到，“不會真出什麼事吧？”

　　“一定是他想和我開玩笑吧。”第三個人滿不在乎的說。

　　笑過的人站起來想去查看情況，卻撲通一聲摔在地上。第三個人嚇瞭一跳，隨即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瞭。

　　“冰塊！”葉抱住石冰竹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哼，”石冰竹不快的說，“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習慣瞭警察局裡的黑暗，現在反而覺得城市的夜晚格外光亮。才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葉和石冰竹並肩走著，心裡說不出的輕松。

　　“呼，”葉長出一口氣，“雖然都是有驚無險，但被通緝時，總感覺不論在哪裡都提心吊膽，生怕突然竄出一堆警察把我摁在地上。”

　　“聽上去似曾相識。”石冰竹說，心情有些低落。

　　“心情不好？”

　　石冰竹看著葉，問：“是不是真的沒有解藥？”

　　葉撓頭，說：“放心，我不會對你用源。更何況，源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它的效果……很不確定。短期的效果很強烈，但長期最多讓人更聽話一點。鑒於我要統治全世界，估計所以聽我的話也不能算什麼特別差勁的事。順便一提，如果我統治瞭世界，一定讓你當國防部長。”

　　“哈，”石冰竹說，“要是我加入瞭光明會，一定封你為我的首席男寵。”

　　“我要是統治瞭世界，把這座城市都封給你。”

　　“我要是加入瞭光明會，就把這一片的美女都劃給你，到時候你想猥褻誰就猥褻誰。”

　　“要是我統治瞭世界，就把你傢方圓一百裡都種上玉米，讓你想逛街都要先跑馬拉松。”

　　“……”

　　“還有一件事，你要賠償我的損失，五萬。”

　　石冰竹攤手，說：“我的卡都被凍結瞭，而且我老公要和我離婚，估計也不會借錢給我。”

　　“那你不能先和你爸媽要嗎？說真的，我現在實在是太缺錢瞭。”

　　石冰竹沒有回答，臉色卻不太好看。葉知道自己說錯瞭話，可一時想不出怎麼安慰。

　　“我的父母……他們已經和我斷絕瞭關系，就算我死在他們的門前，他們也隻會叫人把我的屍體扔進垃圾桶。”

　　“嘴上這麼說，心裡不一定真的這麼想。母女哪裡來的隔夜仇？”

　　“看上我一個不夠，還惦記我媽啊。”

　　“你太齷齪瞭！”葉義正言辭地說。

　　看到石冰竹都有心情開玩笑瞭，葉的心情也不知不覺好瞭許多，“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石冰竹望著天空，城市裡燈火通明，照不亮夜空，卻掩蓋瞭所有的星星。

　　“我太天真瞭，以為憑借著一己之力，任何事情都能手到擒來。可事實證明，這隻會讓我和我身邊的人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險。”

　　葉安慰：“別喪氣，起碼……總之別喪氣。”

　　“事實就是如此。我沒有打算放棄，隻是認為之前是我太心急瞭。這不是一兩次突襲就能解決的案子。這一次我們要慢慢來，暗中蟄伏，收集證據，聯合可能的盟友。最終，我們會將這個組織一舉端滅。”

　　“你是不是說瞭我們？”

　　石冰竹微笑：“或許我的確需要一個小跟班，一個我可以信任的後盾。你確定你沒有考慮過未來當一個警察？”

　　“讓世界統治者去當警察，太大材小用瞭吧？”

　　石冰竹正色：“工作，並不僅僅是為瞭掙錢和享受，更多的是實現自我的價值和從中獲得的成就感，一個警察，並比一個國王卑賤。如果你不明白這一點，就永遠也幹不成一番事業。”

　　葉豎起一根手指，說：“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苦衷。我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這件事遲早會發生，與我的意志、你的想法還有這個世界上所有其他人的意見都沒有關系。不聊這個瞭，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石冰竹說：“我要先看看能從李振松的電腦中得到什麼線索，並做一些調查，兩三天之內不會行動。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葉伸瞭個懶腰，說：“當然是回傢瞭。好幾天不回傢，我媽都該擔心瞭。順便一提，你能借我點錢打車嗎？”

　　“你知道去哪裡找我，幫我跟阿姨問好。”

　　石冰竹幾個閃身，消失在瞭商鋪中。

　　太不要臉瞭！對瞭，自己是不是忘瞭什麼重要的事？

　　哦，好像把某人非法拘禁瞭起來，還忘瞭給她留食物。不過問題是我身無分文，怎麼去找她呢？

　　凜冽的寒風，如果有的選，文敏柔絕不會選擇在晚自習有課的情況下跑出來。她一向把自己保護的很好，一般情況下，她即使報警，也不會在晚上溜出來還錢。可這不是一般情況。那個債主、自己曾經的學生，知道自己最骯臟的想法，並且不介意把它公之於眾。那個少年，就如同傳說中的鬼怪，把所有身邊的人拖入地獄，甚至，文敏柔害怕的想，還會妖術。

　　“錢帶瞭嗎？”葉問道。

　　文敏柔遞過去一個袋子，葉點瞭點，說：“這個錢不對啊。你給利息瞭嗎？”

　　文敏柔不屑地說：“百分之二十的利息，也隻有你這種無恥之徒要的出。這是剩餘的。”

　　葉接過錢，點瞭點，說：“還是不對。”

　　“怎麼可能？”文敏柔失聲說，“就算給全百分之二十的利息，那也才一萬零七百多，我給瞭你一萬一千，怎麼可能不夠？”

　　葉糾正：“你看錯瞭，利息的確是百分之二十，不過是每天百分之二十，我也在納悶，這麼高的利息，你怎麼一直不著急還。已經欠瞭七天瞭，一天百分之二十，我算一算……去掉零頭，是三萬一千九百七十九，湊整給三萬一千九百八十就行瞭。還瞭一萬一，還剩兩萬零九百八十。”

　　“你！”文敏柔咬牙切齒地說，“你騙我！”

　　“笑話，我是很缺錢，不過也不差你這兩三萬的。條約上寫的清清楚楚，誰讓你沒看清？”

　　文敏柔摁下心中的恐懼，憤怒地說：“你這是高利貸！我有權利不還。”

　　葉笑瞭，說：“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壞人，我說話算話，也不喜歡暴力，更會替別人保守秘密。但這都隻是一般情況。要是有人說瞭不算，簽字簽的痛快，結果還錢時和我提法律，你覺得這種人，我應該用什麼態度應對呢？”

　　“你！”

　　“我想當個好人，這是真的。不過我也可以成為一個壞人。”葉拿出一個瓶子，說：“還記得這個嗎？”

　　文敏柔的目光頓時轉化為瞭渴望搶過瞭瓶子，卻發現裡面是空的。

　　“原價三萬，你已經喝過瞭，知道它的效力。不過最近我的手頭有點緊，沒錢進貨。隻要你乖乖還錢，我就進貨時幫你免費留一瓶，怎麼樣？”

　　“我……”文敏柔掙紮。

　　葉指著文敏柔的鼻子說：“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我知道你的秘密。隻要我打一個響指，你就會變成一隻沒有自我意識的小狗，趴在地上求我肏你。但我是個文明人，想通過文明的現代談判方式和你商量。不要逼我改變主意！”

　　文敏柔咬著嘴唇，說：“我還不上這麼多錢！我真的還不起，你知道我沒辦法對你說謊！”

　　葉毫無同情心地說：“我告訴過你瞭，一哭二鬧三上吊。實在不行就對你的老公說實話，說你借瞭高利貸不得不還。才兩萬塊，看看你住的房子，對你來說應該是九牛一毛。”

　　“你知道我不能告訴他！我……求求你，看在師生的情分上，我求求你！”

　　葉不耐煩地說：“知道嗎，我有點聽膩瞭。你總是說你不行，你不行，讓我告訴你，你唯一不能做的事，就是欠我的不還。實在不行，你可以去賭博，去搶劫，隻要別繼續煩我並且按時還錢就行。三天後，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我會再來收賬。當然，如果你想提前還錢，我也隨時歡迎。”葉說完頭也不回的走瞭。

　　這是報應嗎，真多年來都從未影響到她生活的過去，終於還是追上瞭她。文敏柔看著身邊的高樓大廈，那一瞬間，她想到瞭死。

　　現在，該給我的寵物買點食物瞭。去哪兒買呢？葉忽然想起瞭某個小蘿莉。

　　“彩蝶，這麼晚還在看店啊？”

　　彩蝶抬起頭，發現是幾天前的大哥哥，驚喜地說：“葉！嚇我一跳，原來是你啊。好幾天都不來，我還以為你忘瞭我呢。”

　　“這麼晚瞭，除瞭我，還會有別人來嗎？”葉好奇的說。

　　彩蝶搖頭，說：“我在清點貨品，我們已經關門瞭，不過要是大哥哥想買東西的話，嘻嘻，那我再重新開一會兒門也不是不可以哦。”

　　“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隻好再請你喝一瓶黑白水瞭。”葉笑著說。

　　彩蝶搖頭，說：“怎麼能總是讓你請客？”

　　葉不容分說的開瞭兩瓶黑白說，說：“你不喝，那可就浪費瞭啊。”

　　“真是的。”彩蝶紅著臉，小抿瞭一口。

　　“好喝嗎？”

　　“嗯。”彩蝶甜甜的說。

　　“我想買一點吃的和喝的。”

　　“在這邊的櫃臺。”

　　葉不知道黎景元喜歡吃什麼，隨意裝瞭一些面包和雞爪，又提瞭一桶礦泉水。彩蝶好奇的說：“大哥哥是要出門嗎？”

　　“存點日用品而已。對瞭，”葉組織著詞語，“我傢裡養瞭一隻寵物，最近幾天醫生說不能帶它出去溜圈，所以它就把傢裡搞得臭氣熏天，有什麼好辦法嗎？”

　　彩蝶想瞭想，說：“你有沒有試過貓砂？”

　　“貓砂？”葉眼前一亮，“可我們傢養的狗體型大，排泄也多，能行嗎？”

　　彩蝶說：“當然，隻是需要的量大一點罷瞭。還是趕緊訓練你傢的狗自己上廁所的好。”

　　“當然，當然。你這裡有多少貓砂，我都買瞭。”

　　彩蝶思考瞭一會兒，跑進裡屋，抱出幾袋子貓砂，說：“店裡沒有，不過我也養貓，所以存瞭一些，送給你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葉邊說，邊接過瞭貓砂，“順便再買一個大鏟子和大桶。”

　　采購完畢之後，葉幾乎都拿不下這麼多東西，隻能盼望出門就能遇上出租。

　　彩蝶擔心地看著他，說：“大哥哥能拿的動嗎，用不用我幫你？”

　　“不用。”葉補充道，“但要是能幫我用手機叫一輛車就再好不過瞭。”

　　“嗯。”彩蝶打開手機，感到一陣失落。

　　“怎麼瞭？”葉敏銳的問。

　　“大哥哥每次都隻有要買東西時才來，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瞭。”

　　葉笑瞭，說：“別傻瞭，要是我真的隻是想買東西，又怎麼會特意在晚上跑來這裡？要是你還不相信。”

　　葉從口袋裡數出一千塊錢。彩蝶趕忙推開他的手，說：“你幹什麼？”

　　葉解釋：“這些錢先存在你這裡，下次我再來，你直接從這裡扣錢就行。這一下我可就和你綁定在一起，想走都走不瞭瞭。”

　　彩蝶害羞的低下瞭頭，葉調笑：“我一下沖這麼多錢，有沒有什麼優惠返點？”

　　彩蝶把葉推到門口，說：“你轉過身去。”

　　“什麼啊，這麼神秘。”

　　“大哥哥快轉過去啦。嗯，現在轉過來吧。”

　　葉回過頭，正看到一對還沒有發育的小乳鴿，隻有略微的曲線，證明著性別，卻別有一番風味。美景一閃而過，彩蝶已經拉上瞭門，把葉關在瞭外面。

　　“歡迎……下次光臨。”

　　一個半小時後。

　　“喂，還活著嗎？”葉捂著鼻子說。小屋裡面不斷的散發著臭氣，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躺在小屋的角落，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我走瞭啊。”

　　那女人這才有瞭反應，掙紮著向門爬去。葉回想起之前不知道從哪裡看過，不能給渴瞭太久的人太多水，說：“你張開嘴，我給你倒啊。一二三，張嘴。”

　　水撒在黎景元臉上，沖掉上面的污垢，才勉強能認出黎景元的本來面貌。黎景元吞瞭幾口水，有氣無力地說：“吃的……我好餓……”

　　葉打開一袋面包，扔在地上，剛剛還半死不活的黎景元一個餓虎撲食抱住瞭面包，大口的啃瞭起來。看著和幾天前的高傲自負判若兩人的黎景元，葉感嘆，饑餓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啊。

　　黎景元幾口就吃完瞭面包，葉又扔瞭一塊，打量起四周的環境。看來黎景元雖然沒有吃多少東西，但的確拉瞭不少。葉把貓砂全撒上，也隻是杯水車薪。葉用鏟子奮力的鏟著，裝進帶來的桶裡。

　　好不容易大體收拾幹凈，空氣中還是彌漫著臭氣，葉擦擦汗，發現黎景元已經吃完瞭，蜷縮在角落裡看著他。

　　葉蹲在她的面前，說：“你瞭解自己的處境嗎？”……不說話。

　　葉接著說：“已經好幾天瞭，外面沒人找你，看來你失蹤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是問題。我還會養你一段時間。規則很簡單，你聽話，我給你食物和水，說不定還會讓你洗個澡什麼的。你拉在這個桶裡，我會定期來給你收拾。我留瞭一些食物和水，我勸你省著點吃，也能少拉一點，說實話，對於你這個體型，我真想不到你竟然這麼能拉。”……不說話。

　　“很好，我過一陣再來看你。裡面的門我不關瞭，但外面的大門鎖著。每次我來的時候，你都要進裡面的屋子，關好門。如果我趕時間，會把食物和水扔在走廊裡。如果我不忙，就會進來看看你，或許還能陪你說說話什麼的。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很無聊吧？無聊就對瞭，盡快適應吧。”

　　葉見黎景元沒有反應，無趣的走瞭出去。黎景元看著他的背影，眸子裡浮現出最原始的恐懼。

　　傢，甜蜜的傢，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傢。葉盤算著自己需要做的是。某個傢夥被自己鎖在屋子裡，估計該喂食瞭。某大叔也該趕緊給我分紅，馬上都該揭不開鍋瞭。某老師還欠自己的錢，也許可以拿來救急。某警察表現得怪怪的，應該去探查一下有什麼幺蛾子……

　　咚咚咚。葉敲門，卻沒人回應。

　　咚咚咚。葉的鑰匙早不知道丟到哪裡去瞭，進小區都是翻的柵欄。

　　咚咚咚。

　　半天，葉傾城才打開瞭門。傢裡隻在餐廳開瞭一盞小燈，光很是昏暗。葉眨眨眼，說：“這是出什麼事瞭？”

　　葉傾城坐在餐桌旁，示意葉也坐下。

　　“到底怎麼瞭？”葉問。

　　葉傾城調整瞭一下心態，說：“葉，你千萬不要激動，這一切都還有轉機。”

　　“到底發生瞭什麼？”

　　葉傾城深呼吸，說：“剛剛傢裡來瞭許多警察。”

　　“嗯？”

　　“他們帶走瞭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