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頭痛欲裂,臉上妝沒卸,口沒漱,澡沒洗。
打開手機一看,才七點過一點,慶幸自己還有時間收拾做完放肆飲酒後的慘狀。
胃裡空空蕩蕩,難受得厲害,走路都彎著腰。
而且總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大概出瞭很多汗,恐怕是昨晚回來的路上折騰的。
熱水澆在身上的感覺比任何按摩都來的舒服,渾身都舒展開瞭。
收拾好後準備出門,客廳安靜如常,玄關處陶洋的拖鞋擺放整齊,那臭小子應該已經上學去瞭。
陶振文又不在,那估計是陶洋和她一起回來的。
跟大多數人一樣,她有酒後間歇性斷片的問題,有些記得住有些記不住。
突然腦子裡劃過他們倆一同坐在自己車裡的記憶,還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反正湊不到一起。
總感覺自己忘瞭點什麼。
中午休息時間,微信收到陶振文發來的微信。
“昨天和那些人喝得太晚瞭,就沒回傢,現在才醒,老婆你怎麼樣,昨天喝那麼多,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遲到的問候總比沒有好,要不是他發信息來,譚惠也給他通報。
“還行,陶洋昨天和我一起回去的,沒什麼事。你今天還是好好休息吧。”
“好的。老婆,我給你訂瞭束花到公司,記得簽收一下。”
“嗯。”
送花在結婚後變成一種遲到的浪漫,或者是敷衍的浪漫,往往在男人想要做點什麼來表現自己的最好選擇,不費事不費力。
剛結束對話不久,還在這邊靠著意志力完成策劃最後階段的譚惠就收到陶振文的花。
九十九朵玫瑰,裝成一盒送過來,打開一瞬間周圍的女同事替她尖叫激動。
“哇,譚姐,你老公好愛你哦!”
“對啊對啊,就是沒見過,什麼時候帶來讓我們見見?”
“哎呀你們沒看見譚姐之前朋友圈發的婚禮照嗎?人傢老公長得特別斯文,一看就是那種很有涵養的人。”
譚惠選擇將玫瑰轉移,將玫瑰遞給他們,說:“來,你們一人拿一支。”
“為什麼啊譚姐,這不是你老公送給你的嗎?”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沒有這麼大的花瓶,再說也太礙眼瞭。”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眾人欣喜道。
多虧她這些可愛的同事,她成功將九十九朵減負成一朵。
隨手拿瞭個塑料瓶裝滿自來水,充當花瓶,擺在桌上,竟然覺得本來無趣的一大束花瘦身之後還挺讓人滿意的。
跟她現在的婚姻一樣。
陶傢的一切,一開始都讓她覺得無趣,漸漸相處,倒嘗出幾點樂。
生活這樣繼續下去也不錯。
今晚回去想和陶振文做愛。
他們上次做愛是多久來著?
一周前?還是幾天前啊?
她撐著臉蛋思考。
目光沒離開那束玫瑰,昨晚的某些記憶神奇地開始自動拼湊。
有人偷親她瞭,在那包間外的沙發上。
——陶洋
有趣,跟這花一樣。
陶洋晚自習放學,在校門口看到跟昨晚一樣的車。
停的位置一樣,駕駛座上的人一樣,連呼喊他名字的音調都一模一樣。
就好像回到瞭昨天似的。
那個危險和禁忌的晚上。
“陶洋,上車!”
少年出生到現在第一次這麼緊張,書包帶子被他攥的可緊,一步都跨不出。身邊同學說:“真羨慕有傢長來接,快去吧,怎麼又傻瞭。”
“快點啊。”譚惠又催促。
他緩慢走向那輛車子,時間又開始流動,隻是比昨天更加緩慢和難熬。
“上個學把你人上呆瞭?怎麼看起來沒魂啊。”譚惠拿出放口袋裡的萬寶路,細長一支煙在她手上點燃。
他嗅著煙味,低垂著好看的眼眸,像做錯事的小孩。
“沒有……”
“那就抬頭坐好,別縮頭縮腦的聳著,像什麼樣子!”她說道。
他立馬坐正,回答:“知道瞭。”
“好,那現在。”譚惠停頓,右手夾著煙轉頭看陶洋,“你告訴我昨晚是不是有偷親我?”
她又吸一口,煙霧被她緩緩吐出,全到陶洋那邊去瞭。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證一個人臉紅的全過程,給他留足臉面,並沒有繼續逼問。
不再等他回答,她已經拴好安全帶準備開車。
“等會到瞭之後告訴我。”
陶洋還處於當機狀態。
他腦子裡想的不是怎麼回答她的問題,而是:
怎麼她抽煙也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