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瞭你還不走啊?”同事打瞭個哈欠,背包收拾著準備走瞭。
辦公室的座位空瞭大半,咖啡的熱氣伴著香味飄進譚惠鼻中,是獨有的都市白領味兒的咖啡。
譚惠甚至沒有抬頭跟同事揮個手道別,手還在不停地敲打著鍵盤。
“走不瞭啊,事太多瞭今天。”
“一到月底就這樣。行,你繼續忙吧。那我先走瞭啊。”
“嗯,你先走吧。”
人越來越少,譚惠是長跑堅持到最後的幾個人之一,隻怪工作太多,她又不喜歡拖拉,做完瞭再回傢也沒什麼。
剛出電梯,陶振文的電話就打來瞭。
“譚惠啊,陶洋不知道發瞭什麼瘋,跟別人打架瞭。現在被派出所扣著,我這邊工作抽不瞭身,你代我去領他出來行嗎?”
“行,在哪裡啊?”剛把那堆工作處理完,這邊又來事情,總之不得安生。
“就在傢旁邊那公園的派出所裡。”
“好。”
這還是譚惠從小到大第一次進派出所,裡面一齊蹲著幾個男的,都低著頭,看起來蠻窩囊的。
譚惠認不出哪個是陶洋。
“你是哪個的傢長?”警察同志問她。
“陶洋的,他在哪兒呢?”
隨後他進去喊瞭一聲,陶洋就這麼被他領出來瞭。
“來這簽個字吧,就可以領走瞭。”
譚惠一邊耳朵聽著警察同志的教導,還得抽幾次眼神盯著陶洋。
“你們做傢長的還得好好管住孩子,傢教實在是太重要瞭。”
他說瞭幾句,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你看現在的小孩,不就打個籃球嗎,有人來搶位置也能打起來,至於嗎。”
陶洋在旁邊悄悄切瞭一聲,不幸被警察同志聽到瞭。
“你這小子,蹲這麼久,態度還這麼不端正呢怎麼。”說著就準備把他扯回去繼續教育。
譚惠急忙拉著他胳膊回頭跟警察賠不是:“對不住啊!警察同志,我先帶著他走瞭。”免得被教育更久。
“行吧,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好好好,麻煩您瞭。”
譚惠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把他塞進瞭副駕駛。
自己坐在駕駛位上,把紮瞭一天的頭發散開,閉著眼從兜裡摸出一包煙,自顧自地抽起來。
“我不管前因後果,就問你打贏瞭嗎?”她吐出一口煙,車內彌漫著煙草味。
陶洋以為自己聽錯瞭,頓瞭一會兒才回答:“贏瞭。”
“那就行瞭。”
譚惠看得出他還想說點什麼,隻不過那張嘴比膠粘瞭還緊,死活憋著,可臉上的表情是藏不住的,被她一眼看穿。
嘴角還有點烏青,傻子才看不出這小子到底幹什麼瞭。
“前面有點膏藥,你把你臉上的傷擦一擦。”
少年不說話,但出乎意料地很聽話。
譚惠想,這小子也沒什麼壞心眼,隻是倔瞭點而已,費點力氣也是個好相處的。
有什麼心事都表現在臉上,遇見不爽的就擺臭臉,有人惹就打一架。
雖然沒有承擔後果的能力,但有犯事的勇氣。
譚惠餘光瞟著陶洋,不由自主地笑瞭。
某種程度上,她還挺羨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