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傢一時鴉雀無聲，他這個決定太突然瞭，任何人都沒想到他會讓剛來沒幾天的上官曉林作副手，然後是一片議論聲。

　　待大傢有一個心理接受期後，他舉起手讓大傢安靜。

　　“大傢可能覺得有些出乎意外，上官曉林到我這裡隻有十幾天，時間很短，但是這十幾天裡的變化大傢想必看出瞭吧，比過去十幾年的變化都大，人心更齊瞭，幹勁更大瞭，效率更高瞭，在我們眼前出瞭一個全新的碼頭。”

　　停瞭一下：“如果你們有誰能做得比他更好，我一樣會讓你作我的副手。”

　　他也制止瞭要說話的上官曉林：“事情就這樣定瞭，劉會計，如果有誰不聽吩咐，不服從管理，立即結算他的薪水，讓他走人，現在散會。”

　　然後，他對上官曉林說：“上官曉林，跟我來。”

　　他並不是把上官曉林帶進他的辦公室，而是坐上瞭他的汽車，駛離瞭碼頭。

　　十幾分鐘後，汽車在一個很不起眼的房屋前停下，待他倆下來後，汽車就開走瞭。

　　上官曉林一聲不吭，跟著他進入瞭房中。

　　“不問問我為什麼帶你到這裡來？”

　　坐下後，黃燦問。

　　“你帶我到這裡來，自有你的道理，我不用問，你也會告訴我目的的。”

　　上官曉林回答道。

　　“好，我就需要你這樣的人，辦事精幹，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你看看這。”

　　說完他遞給他幾頁寫滿字的紙張。

　　入目的是“關於上官曉林情況的調查報告”這樣一個題標。

　　上官曉林一口氣看完，裡面寫的是根據調查，上官曉林某年某月從傢中出發，沿什麼路線，在什麼地方住宿等，一直到武漢整個行程，一點差錯也沒有。

　　看完後，上官曉林沒有作聲，默默地把這個報告遞給黃燦。

　　“想不到你在我身上花瞭這麼大的精力，我想你也不僅僅是江漢碼頭老板這個身份吧？”

　　見上官曉林沒有因為對自己的不信任而生氣，黃燦更加欣賞他。

　　“請原諒我有些過分的作法，在這個非常時期，而你的表現又是那麼優秀，在沒有弄清楚你的真實情況前，我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我理解，換作是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據我在路上瞭解的情況，有不少人都在打江漢碼頭的主意，而我是抱著為國出力的心來到武漢的，因此就直接找上瞭你。”

　　“這個我從調查中已知道瞭，接到這份報告後，我準備暫時把江漢碼頭交給你管理，我要去做其它事，等戰爭告一段落後，再委任你做更重要的工作，恰好你發現瞭碼頭的異常，使我提前宣佈瞭這個決定，你再看看這個。”

　　說完，他又遞給他另一份文件。

　　標題是“關於日本準備進攻武漢，派間諜進入武漢搜集情報、伺機破壞的情況報告”其內容是日本準備進攻武漢，為搜集武漢方面的情報及從事破壞活動，派出瞭幾十個訓練有素的諜報人員潛入武漢及周邊地區，搜集情報，進行暗殺，破壞等活動情況。

　　“我們政府已知道瞭日本準備進攻武漢市的作戰計劃，並由李宗仁將軍、陳誠將軍及第一、第三戰區，組成北至平漢鐵路，東至安徽，南至江西、湖南，沿長江兩岸的廣大地區佈防，保衛武漢，李宗仁將軍負責江北防務，陳誠將軍負責江南防務，現正進行軍隊的佈防及各種物資的運輸準備工作，而日本方面也積極準備進攻武漢的作戰方案，派間諜進入武漢是其中一部分。”

　　見上官曉林看完報告，黃燦說道。

　　“這幾十個間諜人數不多，但其破壞力巨大，一個不小心，將會在武漢引起動蕩，動搖我軍心，因此我的精力要從江漢碼頭抽出，同時江漢碼頭隻是我的一個據點，我們要把武漢的各重要碼頭都置於控制之下，保障水路運輸通暢，這個工作已進入到關鍵時刻，你要替我完成這個工作。”

　　“但……”

　　“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

　　黃燦打斷上官曉林的話：“這些工作進展情況，我會給你交待清楚，讓你熟悉，並讓我們的人和你一起做這方面工作。”

　　“這麼個重擔交給我，你總得讓我考慮一下吧？還有，你也要讓我明白一些事情吧？”

　　上官曉林終於找到瞭說話的機會。

　　“對、對，”

　　黃燦拍拍自己的額頭：“你看我被這些事弄得暈頭轉向瞭，我得介紹一下我這方面情況。”

　　“我領導著一個臨時機構，直接歸國傢軍事委員會領導，手下人員都是從軍統劃撥過來的精英，主要是為保衛武漢而成立的。”

　　“我們這個機構的職責主要有三大塊：負責為軍方搜集日軍的情報，負責武漢保衛戰中各政要的安全，負責武漢及周邊地區的火車站、汽車站、碼頭及其它重要民用目標的安全。”

　　“情報工作，我交由一個軍統人員負責，沒有大的問題，你剛才看到的包括你自己的報告就是由他們調查提供的。我最擔心的是武漢及周邊地區各重要民用設施的安全，軍官安全這一塊我不用操心，軍隊的保衛工作很嚴密。但文官的安全形勢很嚴峻，警察根本起不瞭大的作用，在這個時期除重要軍事目標外，民用設施又不可能動用軍隊。”

　　他苦笑一下：“因此我急需你這樣的人來幫我。”

　　“我明白瞭。”

　　上官曉林說道：“為國出力，保衛國傢，正是我來武漢的目的，我接受你的安排。”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因為我知道你有能力，又是胸懷大志的青年，到江漢碼頭隻是你的一個跳板，而不是目的。”

　　黃燦說道：“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潛伏進來的日本間諜，我希望你能在這方面幫我。”

　　黃燦對上官曉林看得這麼重，上官曉林能完成他所寄托的厚望嗎？

　　“你所說的幾項工作，我有一些想法，你的工作實際上隻有一項，就是反破壞，情報工作是軍統的長項，武官有軍隊的保護，文官裡面重要人物就是幾個人，你可從軍統人員裡抽調身手好的人來貼身保護，問題不是很大。而你的精力就是重要民用設施的安全保護及搜清潛入的日本暗殺、破壞人員這些工作。”

　　“你給我弄一個方案出來。”

　　“什麼？你沒有具體的行動方案，就把我推出來？”

　　上官曉林一臉不幸。

　　“是這樣，”

　　他一臉壞笑：“在你給我拿這個方案之前，首先要想一個找出江漢碼頭內奸的方法，因為我是聽瞭你發現內奸後，立即作出瞭讓你加入我們，一起作事這一決定。”

　　“好吧，我試試看，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他們。”

　　上官曉林一臉無奈。

　　至此，相識隻十幾天的他倆，消除瞭隔閡後，同時擁有一顆愛國熱心，有著共同的人生目標，成為瞭一對老朋友。

　　“不知為什麼，你第一次到我辦公室，我就感覺你象我的一個老朋友，多年未見突然來找我一樣，因此，我才要他們以最短的時間摸清你的情況。”

　　“我知道你是一個不簡單的人，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背景，有著這樣的地位。”

　　上官曉林說。

　　“說起這，就話長瞭。”

　　黃燦露出回憶的神態：“江漢碼頭是武漢目前最大的碼頭，其客貨運輸量占全武漢總運輸量的一半以上，它是我祖輩幾代人奮鬥的結果，上至重慶，下至上海，沿長江兩岸十幾個省的水路運輸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你傢的影響力既是不很大？”

　　“是啊，這在平時沒什麼問題，我們和政府的關系處理得非常好。但在戰亂時期，我傢則成瞭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因為我傢有強大的水路運輸經營網絡，江漢碼頭隻是我傢運輸經營網絡上的一個點，隻要我們停止運輸，除武漢要發生騷亂外，長江沿岸各地需從外地運輸來的物資就會告急，不出十天，就要發生危機瞭。到瞭我這一輩，由於我的興趣不在這上面，就由我弟弟負責整個公司的運營，上個月，他突然出事身亡瞭。”

　　“這一定是敵人的謀殺。”

　　“這是肯定瞭，因為敵人的手法很專業，又是在水上，因此一直找不出人為的證據，最後的結論隻能是意外身亡瞭。此事也驚動瞭國民政府的高層，至此日軍攻陷南京，準備進攻武漢之機，政府必須保障長江水路運輸線的暢通，這樣我就以江漢碼頭老板的身份坐鎮武漢，很顯然日軍並不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從你發現的事上，判斷出日本人又準備從我身上下手。”

　　“這是我傢業務經營網點分佈，各地負責人聯系名單檔案，你先拿去熟悉，以後就由你保管瞭。”

　　黃燦遞給他厚厚一盒檔案。

　　“這麼重要的機密怎麼能交給我？”

　　“再說這些話，就不把你當兄弟瞭，我的職業決定我不適合保存重要機密，再者我也不適合搞經營管理。”

　　“你的傢族中沒有合適的人選？”

　　“別說瞭，我的傢族中能作這個事情的人倒有幾個，但我還不能把這個公司交給他們來經營。”

　　“你是說他們不可靠？”

　　“是的，在我弟弟意外身亡這事上，他們都有嫌疑。”

　　“你公開的身份是什麼？”

　　“我愛好古玩，公開的身份是收藏傢，常年在全國及世界各地轉悠，這也是我的職業所需要的。”

　　“如果你弟弟遇到意外後，而你又不想擔任這個經理，公司經理這個職位誰最有可能得到？”

　　上官曉林連續問。

　　“你是想從這方面著手查出內奸？”

　　“我想多瞭解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