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都發現這幾日小夫人好像不太爽快,出去麻將也不過一個時辰就自己回瞭傢,這樣子可是獨一回的,以前她再不爽快,也不會落下摸牌那檔子事兒。
誰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黨長連哄瞭叁天瞭也沒有成效,連她不爽快的原因是什麼都不知道。
大概隻有黎蔓自己知道。
那日飯桌上提起的仇澤要相親那事兒算是栽在她心上瞭,在她胸腔裡肆意生長,結出瞭不知多少個枝。
平日裡她事事要和仇澤對著幹,偶爾逗逗他,覺得好玩有趣,就算常常在他那裡栽跟頭,也有仇銘來哄她。
可她這個繼子,終是要自己成傢的。到時候他就得出去自立門戶,那這傢裡,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瞭……
對,就是因為太無聊瞭。
黨長回來的時候,黎蔓還如前幾日一樣,穿著青白絲袍,抻著腦袋躺在二樓陽臺的美人椅上,一雙藕臂和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露著,頂著一張素臉,一副鬱鬱不樂,寥悵美人的樣子。
黨長俯下身子環上她的腰,嘴貼著她的唇角蹭,低聲下氣地哄,“心肝兒到底在不爽快什麼?你這樣子憋著不說,我心裡難受啊。”
黎蔓哼一聲,掃瞭他一眼,換瞭個舒服得姿勢:“覺得沒意思。”
仇銘一愣,半趴在她身上,去含她的耳垂,手也從側邊鉆進瞭她睡袍裡,態度更柔和:“明天有個舞會,我帶你一塊兒參加,好不好?”
他以為黎蔓這是在怪他呢。
說起來,確實是他欠她的。
仇銘身份特殊,在這不安分的年代,外面多得是瞄準他的槍口子,包括他身邊的人。
黎蔓沒成年那會兒就跟瞭他瞭,自那時候起,為瞭安全,她總不能自由自在的出去,總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她年紀小,正是玩心大的時候,說起來確實苦瞭她瞭。
他的心肝兒雖然平時嬌縱瞭些,可從沒在這種事兒上和他鬧過,她心裡都清楚,也體諒他。她的這種懂事,讓仇銘更愛她,簡直就是癡迷的地步。
黎蔓為瞭她犧牲很多,收瞭不安分的性子,年紀輕輕的就做瞭這金絲雀,他隻有更寵她,更依著她……
仇澤連著加瞭幾天班,幾天沒回傢瞭,一回來就看見二樓陽臺上,平日在外意氣風發的他的父親,放下所有身段,跟個老奴一般在哄著她。
黎蔓的長發用一根木制的簪子隨意的挽起,仇銘一下一下在她纖長的脖頸上親吻,因為動作,她一邊的肩帶落瞭下來,掛在手臂上,露出半邊的雪峰,那頂端的一抹粉色的嬌艷正挺立著……
她也看到瞭樓下的仇澤,隻見那人隻抬頭看瞭她一眼,鏡片的寒光剮得她心一涼,再反應過來時他早就進瞭屋子。
……
舞會是省長趙平和他夫人辦的,聽說他們夫婦二人結婚七八年,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得瞭一個兒子,這便要大肆操辦著慶祝一下。
不過對於此事啊外面有些不大好的風言風語。
大抵就是說他們夫婦二人多年無子是因為趙平那方面不太行,這孩子是她夫人和她的司機的,要是趙平褲襠子裡真的有種,這麼多年按理說早該懷上瞭。
黎蔓這段日子沒怎麼出門也從底下人那裡聽到些風聲,趙平不可能不知道。隻是他們這種權貴之傢都是頂好面兒的,越是有這種風聲就越是不能鬧得難看,還要大肆宣揚慶祝哩。
說起來,要是得瞭兒子還悶聲不響的,不就是側面應證瞭那些猜測嚒。至於這事兒到底是真是假,飯後圖個樂的談資罷瞭,誰願意真的去一探究竟。
恐怕隻有他們夫婦二人知道,趙平頭頂上這綠帽是虛是實瞭。
司機?聽說前些天意外落瞭水,泡的整個人腫得像個發瞭酵的巨型面團一樣才被人發現。
所有人都到齊瞭,黎蔓和仇銘才瞭入場,趙平趕緊拘僂著腰笑臉相迎。黨長這官位擺在這,總不能讓他等著吧。
說起來像趙平這種等級的邀請他,他不出席也是正常,這不正巧碰上傢裡的小祖宗覺得沒意思,帶她出來耍一耍也好,年輕人慣是喜歡這種熱鬧場合的。
黎蔓穿瞭一身黑色的小禮服,不露,長至小腿,卻把她身材裁剪的透徹,腰是腰,臀是臀,腿是腿的。
頭發挽瞭一個鬢,別著黑色小禮帽。按常理,她這個年紀不該愛穿黑色的,她曾經和仇銘說過,黑色能襯的她成熟一點,隻為瞭和他站在一起能稱得上他。
在場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見黨長和他的小夫人,多的是好奇的人。小夫人又長得美艷動人,隻是礙於身份,不敢多望,隻敢時不時飄個眼神過去。
小夫人手裡捏著高腳杯,偶爾會與一邊的黨長小聲交談,說道有趣的地方,她微微低下頭捂著嘴輕笑,因為她的動作側臉滑下來一些發絲,看著十分嬌美。
黨長好像湊在她耳邊說瞭一句玩笑話,隻見她小臉微紅,嘟著嘴抬手輕輕打瞭他一下。又抬起手將碎發挽在耳後,端莊柔媚,看得人心都醉瞭……
宴會正式開始前,仇銘被請著上臺講話致辭,意氣風發,派頭十足,黎蔓看得入迷,男人越老越有味道,這是真的。
比起心思不定的年輕男子,黎蔓更中意仇銘這樣的有味道,有腔調的老男人。腰板挺正,舉手投足間都是底氣,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給她足足夠夠的安全感……
她對仇銘是真的有情,還可以確定的是,她的仇銘真的算得上極品。
也對,能生的出仇澤這樣的,自然也是一等一的。
仇澤……
又想起這個人,他今天也是要來的,聽仇銘說他現在事業根基不算穩,這種場合他是推不得的,隻是到現在沒看見他人。
仇澤性子傲,不願倚靠傢裡,如今年紀輕輕做到這份上,全靠自己的奮鬥,比年輕時候的仇銘更甚。
仇銘對仇澤是帶著愧疚的。他生母在他不過兩歲時就被他當時的政敵槍殺瞭的,害他自小沒瞭母親,他公務上忙,從小到大都是他一個人,他沒盡到一絲做父親的責任,所以在傢裡對他也是相敬如賓,從沒用父親的身份壓過他。
仇銘剛從臺上下來,就被前來敬酒的人圍得死死的,黎蔓剛剛捏瞭兩塊蛋糕,手上有些滑膩便想去洗手間洗個手。
在服務生的指點下黎蔓獨自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卻意外在角落的沙發上碰見瞭她的繼子。
他坐在暗紅色的絲絨沙發上,今天沒戴那副眼鏡,頭發用發蠟打理過,西服脫瞭擺在一邊,隻一件白襯衫,扣字開瞭兩顆,隱約看得見他的鎖骨。
這個男人,好看的紮眼,嘴角掛著笑,卻不達眼底,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也看到瞭黎蔓,晃著右手酒杯裡的冰塊,眼神隨著她的身影挪動。
他右手搭在沙發上,一嬌俏小女子鉆在他臂彎裡,眼裡滿是迷戀。感受到他的眼神落在別人身上,那小女子夾著酸味兒問他看哪個美女呢?
仇澤哼笑一聲,說:“在看我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