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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鄰居的非禮

  三港公司的宿舍樓是建在碼頭附近的,這幢70年代建的老樓房在當時算是很高級的住房瞭,就跟當時住在這些住房裡的工人一般,被視為共和國的根基與脊梁,擁有無上的崇高地位。

  在當時,要想在城裡分到一套住房,首先你得有城市居民戶口,然後還得是工人身份,這樣你才會有一個參與分房的機會,但這還不能確保你一定就能分到房子,因為同樣擁有這個機會的人還很多,大多數時候,這些人裡隻能夠靠抓鬮來決定誰先分房。

  一切任憑運氣來決定。

  高嵩的運氣無疑是極好的,不然他也不會娶到白莉媛這樣一個美嬌娘,這個好運氣一直延伸到分房這件事上,結婚後不到一年,他就抓鬮抓到瞭一間2室1廳的宿舍,興高采烈地帶著已經懷孕的新婚妻子,住入這間面積不足50平方的小房子中。

  雖然房子面積很小,所在的位置是陰暗潮濕的一樓,但對於新婚的高嵩而言,這一切都不是問題。房子雖然小,但他們人口也不多啊,老婆腹中那個還要很久才能長大,長大到令這個房子顯得局促的程度;隻要自己手腳勤快,位置陰暗點、潮濕點又不影響生活,而且傢中那位又很會收拾屋子,隻要有她在,什麼樣的環境都會變得優美舒適起來。

  最重要的是,自己娶的這個老婆可是萬裡挑一的大美人啊,無論是水靈靈的臉蛋,白膩膩的身子,都可以讓男人為之銷魂,而她的性格又是最最好的,脾氣溫柔婉轉,從來不讓自己的老公難堪,也不會給其他男人覬覦的機會。

  有這樣一個美嬌娘在傢裡,每天下班後可以吃到她準備好的飯菜,每天晚上可以在她又白又軟的身子上做那事,這種快樂是多大的房子都換不來的,高嵩已經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瞭,他實在太幸福瞭。

  隻不過,高嵩的幸福沒有維持多久,他就撒手人寰,化為一攤黃土。

  他享受瞭這個美嬌娘十年,享受瞭她最美好的青春年華,但給她留下的隻是一個剛上初中的小男孩,以及一套不滿50平方的房子。

  送走瞭呂江等人,白莉媛為兒子做好飯菜,督促他做完作業,哄著他上床睡覺後,自己才悄悄地走入衛生間,開始洗澡起來。

  這套房子裡唯一的衛生間隻有不到10平方米,裡面兼顧瞭廁所與浴室的功能,有時候白莉媛還要在這裡動手洗衣服,所以見縫插針地放瞭很多設施,一臺老舊的洗衣機上放著許多個疊起來的臉盆,要洗衣服的時候就得先把臉盆移到客廳去,小小的洗手臺對面就是蹲坑,白莉媛本來想裝個抽水馬桶,但考慮到改造的費用太高,後面就不瞭瞭之瞭。

  熱水器掛在蹲坑上方,因為衛生間的空間有限,放不下煤氣罐,所以裝瞭一個電熱水器,由於儲水缸的容量太小,一次隻能容納一個人洗澡,所以大多數時候一傢三口都是輪著來洗,洗完等燒水還要等20分鐘,很多時候,白莉媛都是最後一個洗澡的,等她洗完澡,老公孩子都睡著瞭。

  這個熱水器大概是傢裡最奢侈的一件電器瞭吧,以白莉媛勤儉節約的性格,之所以舍得花錢裝熱水器,那是因為她是個很愛潔凈的女人,從小就有洗澡的習慣,每天不洗個澡,渾身就難受,就無法入睡。

  白莉媛太喜歡洗澡瞭,在熱水裡沖刷自己,不僅可以沖去身上的污垢,而且可以讓自己忙碌瞭一天的身體與心靈得到放松,洗澡對她而言,是生活中難得的享受,洗澡的那段時光,也是她生活中難得可以卸下重擔,輕松做回自己的時光。

  所以白莉媛洗澡的速度很慢,她在洗澡上花費的時間也很長,從脫光衣服開始,她會先用冷水在身上沖一遍,然後拿上海牌肥皂在自己身上打上一圈,用一個塑料絲瓜絡在身上用力搓揉每個部位,將皮膚上累積瞭一天的汗液、灰塵在溫水中洗凈,然後再給自己打上一圈肥皂,在熱水下用毛巾沖洗自己的身子,最後再用冷水把全身的水漬沖幹凈,這才裹上毛巾,讓自然風幹。

  這樣洗下來,不僅可以將皮膚上的雜質沖刷幹凈,而且冷熱水的交替沖洗,可以收斂毛孔,讓她天生就很好的皮膚更加光滑白凈,這些洗澡的方式是她從小就養成的,堅持瞭二十幾年,從未改變,也未放棄。

  所以,當白莉媛洗到第三道程序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瞭。

  衛生間隻有一盞光線很暗的燈,再加上房間裡迷漫的水霧,所以她那具光潔修長的胴體在燈光下若隱若現,好像雲霧中的仙女一般。

  這個衛生間隻有一扇窄窄的窗戶,下面那一半牢牢插上瞭插銷,並貼瞭不透明的菱格花樣,從外面無法窺探裡面的人。為瞭通風透氣,上面那一半的窗戶沒有關牢,隻是用插銷支著,留瞭一個大約40度的夾角。

  白莉媛專註於清潔自己的身子,並沒有註意到,此時屋外的那扇窗戶上面,不知什麼時候起,多瞭一雙眼睛,正在貪婪地盯著屋內的女人。

  透過隱約的水汽,燈光下那具胴體就像一尊羊脂白玉雕成的女神塑像般完美,她揚起一雙白藕般頎長纖細的胳膊,如,修長纖細的脖頸下方是瘦瘦窄窄的香肩,兩段優美的鎖骨斜下方,一對令人血脈膨脹的奶子高高挺起,雖然平時透過她保守的衣服,大概可以猜測到這對胸器的分量驚人,但真正親眼目睹那兩坨白肉的形狀與模樣,而又遠超隔隔著衣服看到的樣子。

  窗外的那對眼睛已經瞪圓瞭,他的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因為白莉媛那兩顆失去文胸束縛的奶子實在是太誘人瞭,窗外那人對女人的尺寸並沒有認識,並不清楚那對奶子至少有D罩杯左右,但光憑一個男人的眼光看過去,已經激動得不得瞭。

  雖然生產過一個孩子,但白莉媛的身子依舊很白很纖細,所以那兩顆又白又挺的奶子出現挺立在瘦瘦的身上,顯得尤為對比鮮明,像兩隻剛出爐的大白饃饃,又白又香又飽滿,令人恨不得抱住啃她一口。

  而且,那兩隻大白饃饃不僅白,而且各自頂著一隻粉嫩粉嫩的奶頭,那奶頭大小就跟夏天的櫻桃差不多,小巧玲瓏圓鼓鼓的,就連奶頭周圍那圈奶暈都是又小又淺,就像是大白饃饃上鑲瞭兩顆鮮艷的紅糖球一般,別提多誘人瞭。

  窗外的那雙眼睛中快要噴出火來瞭,這女人是不是仙女下凡啊,這孩子都10歲瞭,兩顆奶頭卻跟小女娃的差不多,聽說她兒子從小喝她奶長大,一直喝到4歲左右才斷奶,這兩顆奶子都被吸瞭多少次瞭,還這麼粉嫩粉嫩,真他媽激死人啊。

  要是自己也有機會,一手一個,抓住那又香又軟的大白饃饃,左邊吸一口,右邊吮一口,這比登仙還享受啊。

  浴室中的白莉媛根本不知道窗外那雙眼睛的存在,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心中齷齪的想法,她隻是沉浸在沐浴帶來的快樂之中。

  她那十根又白又細的纖長玉指輕柔地在自己身上滑動著,像是在替另外一個人愛撫著自己一般,那手勢柔軟而又體貼,曾幾何時,她身邊總有一個人會如此這般地愛撫自己,雖然他的手粗糙寬大,上面長滿瞭老繭,但他愛撫自己的姿勢和力度卻那麼地輕柔和體貼,因為他愛自己,他視自己若珍寶。

  隻可惜,那雙手已經不在瞭,今後再也沒有一雙溫暖的手來愛撫自己,白莉媛感到一陣悲戚,雖然身處熱水中,但她卻身感寒意,她無力抵抗,隻能更加用力地擁抱自己,更加用力地撫摸自己。

  在水汽中,白莉媛微微閉上眼睛,仰著頭迎接著花灑噴出的熱水,水流經過她蒼白而又嬌艷的面頰,經過她纖瘦合度的胴體,讓她雙手的動作更加順暢。

  窗外那雙眼睛已經瞪得不能再圓瞭,因為此時白莉媛已經用自己的雙手托起那對奶子,十根又白又細的柔軟玉指輕輕搓揉著那兩坨白肉,那對奶子像是充滿氣的氣球一般,這裡按下去,那裡鼓起來,看著這個極品的美人在水汽中自摸雙奶,這幅香艷之極的情景讓窗外那個男人下體一緊,不知不覺中已經頂在瞭窗戶下格的玻璃上。

  沐浴中的白莉媛並沒有察覺到窗外的動靜,她的玉手並沒有在胸前停留太久,開始繼續往下延伸下去,那對大白奶子下方是一段又窄又細的纖腰,因為她生育的時候是順產,所以小腹上並沒有影響美觀的疤痕,她腰腹這段皮膚光滑平坦、渾然一體,如一塊完美的玉石雕成,當中一個小小圓圓的肚臍眼更是玲瓏可愛。

  她的玉手再往下,細細的纖腰之下卻陡然豐盛瞭起來,由於她的胯部要比一般女人豐盛許多,而胯部之下的兩條玉腿又長又細,看起來就像一具倒過來的玉葫蘆般,充滿瞭令人膜拜的生命力。

  白莉媛輕輕曲起一條長腿,用十指輕柔地撫摸著上面的皮膚,她兩條大腿又長又直,渾圓的腿身光滑白膩,雖然她平時很多時候都是步行,但卻沒有讓小腿肚產生不雅觀的肌肉,但又不像一些瘦瘦的女人般,又柴又枯,而是擁有一種獨特的質感,腿面光潔細膩,整條長腿就像是用羊脂白玉雕成一般,在燈光下泛著皎潔雪亮的光華。

  窗外那對眼睛此時都快要看呆瞭,此時他恨不得跪倒在這對大長腿前,用自己的舌頭卻舔她的腳趾頭,用自己的嘴去吸吮她的大白腿,即使讓她把玉足踩在自己的臉上,也在所不惜。

  但這時,白莉媛卻轉瞭個身,她把自己的背部對著窗口,雖然看不到她那對大白奶子有點可惜,但窗外那對眼睛的艷福依然不淺。

  因為白莉媛的玉背線條柔美勻稱,兩片瘦瘦的肩胛骨像玉石般光滑,細細的腰背上似乎有一個淺淺的窩,而再往下,窗外那個男人的呼吸突然靜瞭下來,那纖腰下方是兩隻飽滿挺翹的大白屁股,絲毫不比胸前的那兩坨白肉遜色。

  而且這個時候,白莉媛微微分開兩條大白腿,腳尖輕輕地踮起離地,雙手握著花灑在腰間做著什麼,從窗外的角度看不清楚她雙手的動作,隻看到她的白屁股在水中微微聳動,而她兩條大白腿之間的水流量也更大瞭。

  窗外的眼睛有些焦急瞭,白莉媛這是在幹什麼,她這個姿勢,這個動作,難道是在用手摳自己的小屄嗎?一想到這個詞匯,窗外的男人身上血液流動更加激烈瞭,他那根玩意兒已經開始忍不住,一顫一顫地敲打著窗戶玻璃,發出輕微的聲響。

  幸好白莉媛沒有聽到窗外的聲響,她此時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下體上瞭,因為她按照自己平時的節奏,洗瞭兩遍身子,並且全身各個邊角都洗到瞭,但卻仍然覺得下體那個部位有些怪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奇怪,有些癢癢的,又有些麻麻的,好像有異物進去過自己那裡,可這怎麼可能,老公已經去世快一周瞭,自己平時又潔身自好,每天都要洗澡洗一個小時以上,那裡面怎麼可能進去異物呢?

  白莉媛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她從丈夫的葬禮上回來途中,在丈夫單位領導的車子後排上,自己那具平時保護得很好的下體已經被一隻老男人的手給侵入瞭,而那個老男人,就是在她印象中威嚴而又和藹的大領導。

  白莉媛長這麼大,那個地方除瞭去世的丈夫以外,從來沒有被別人的男人觸碰過,但當天下午,老男人卻用他那不潔的手指深入其中,又摸又摳,直到她恢復知覺才停止,雖然他將一切偽裝得很好,但他手指上不潔的細菌卻留在瞭白莉媛的下體內,並且讓那塊純潔而又豐裕的土地感染上瞭病毒。

  這時候,病毒正在發酵,正在污染那塊純潔的土地,也許不久之後,病毒會侵占整塊土地,在上面生出腐敗的花朵來。

  但此時此刻,白莉媛隻能在疑惑不解中,用花灑對著自己的下體沖瞭又沖,甚至用手指撐開那兩片肥美的陰唇,想要找出自己下體瘙癢的原因。

  如果窗外那雙眼睛可以看得到正面的話,他肯定會為白莉媛此時的手部動作而噴血不已。

  因為她那豐盛的胯部之間,平坦光滑的小腹以下,兩條修長白膩的大腿根部,那一處三角形的小丘卻是光潔白凈飽滿地高高鼓起,那白面饅頭般的陰阜光潔白膩,沒有任何一根體毛,白莉媛居然是個白虎女人。

  而白莉媛那兩根又白又細的纖指,此時正分開兩塊豐腴嫣紅的陰唇,露出裡面一圈又一圈粉嫩肉褶,並且用手中的花灑沖刷著裡面,那堆嫩肉中間有一道鮮紅的小縫,當花灑的熱水噴到上面的時候,那道鮮紅小縫一張一合的,像是有生命力般,迎接著熱水的沖洗。

  隻可惜窗外那雙眼睛無法看到白莉媛正面的動作,但僅僅憑借腦海中的想象,已經讓他欲火大盛瞭,他原本站得就有點勉強,再加上站久瞭血液循環有些不暢,這時候下體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傾,撞在瞭窗戶玻璃上,發出一聲很響亮的悶聲。

  窗外那雙眼睛大聲一聲“不好”,知道這下子糟糕瞭。

  如果說前面他的偽裝一直做得很好的話,這下聲音他就無法掩蓋瞭,白莉媛雖然心神都在自己下體上,但也聽到瞭這個聲音,一向機警的她迅速用胳膊捂在自己胸前,回頭朝窗戶這邊看去,嘴裡喝道:“是誰?”

  昏暗的燈光下,隔著貼瞭花紙的毛玻璃,隻見一道黑影在窗臺外一閃而過,不見瞭。

  白莉媛剛才隻是激動之下喊出聲來,喊完之後,她立馬想到自己現在是單身女人瞭,傢裡隻有一個10歲的小男孩,要是有什麼壞人歹人的話,自己根本無力反抗。

  所以她接下來立馬抓起毛巾,圍住自己胸部以下的部位,關瞭花灑後,室內的水蒸氣濃度降低瞭不少,但隔著那個毛玻璃,她似乎看到還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這讓白莉媛更加緊張瞭,她躲在衛生間的墻角,用雙手抱住自己滑溜溜的大腿,怯生生地問道:“誰在哪兒……快走開,不然我要喊人瞭……大院有保安呢。”

  白莉媛的聲音雖然裝出很強硬的樣子,但她的語調卻依舊帶著天生的水鄉女子的柔糯,聽起來似乎沒有多大的威懾力。

  幸好窗戶外的那個黑影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白莉媛的膽子開始大瞭起來,勇氣也恢復瞭不少。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墊著腳尖踩在帶水的瓷磚上,慢慢靠近那扇窗戶,衛生間很小,但地上很滑,所以她的動作並不快,但直到她的手指觸到瞭窗戶插銷時,窗外的黑影卻依舊不動。

  那黑影有些小,有些矮,看起來似乎像個小孩,威脅似乎不大,白莉媛的心靜瞭下來,她抓住插銷打開,然後迅速地把窗戶向外一推。

  “瞄——”一道小小的黑影迅速竄瞭下來,幾個跳躍奔跑,消失在夜色中。

  雖然隻是一眼,但白莉媛已經認出,那是大院子的一隻黑貓,平時經常在各傢各戶門口流竄,偶爾會偷吃別人傢的剩飯剩菜。

  原來是虛驚一場,白莉媛轉憂為樂,她平時也沒少喂過這支黑貓,所以對黑貓出現在窗臺上,並不感到驚訝。

  一隻畜生而已,並沒有壞人在外面偷窺,白莉媛懸著的心終於放瞭下來,大院裡還是安全的,即使丈夫不在瞭。

  白莉媛的視線轉到窗臺上,一些糕餅的碎屑灑在那裡,還有幾隻貓科動物的爪痕,她不在意地關上瞭窗戶,決定今後盡量少喂那隻黑貓,免得它成天在自己傢附近轉,據說貓身上有很多病菌,要是傳染給兒子,可不好瞭。

  白莉媛並沒有註意到,在那些糕餅碎屑和貓爪下方,有一個成年男人的腳印。

  ……

  白莉媛的生活,並未因為那隻黑貓造成的小插曲而有所改變,當然也沒有因為丈夫的離世而有所好轉,她依舊努力支撐著這個傢,這個隻有她和兒子的傢。

  每天早上,白莉媛都會早早地起床,洗漱和做完早飯後,把賴床的兒子喚醒,讓他吃飽瞭上學去,然後開始做傢裡的衛生,然後再挎著個提籃出門買菜去。

  為瞭節省不多的撫恤金,白莉媛每天都要走很遠的路,去一個價格較為便宜的菜市場買菜,回來的路上要轉2趟公交車,還要走上5公裡的路,但她始終堅持不懈,就為瞭節省幾塊錢。

  在別人看來,那幾塊錢算不瞭什麼,但對於一個喪夫的寡婦而言,幾塊錢卻十分寶貴。

  幾塊錢,可以給兒子買十個作業本,可以給他買一本想瞭很久的書,還可以給他買一些愛吃的水果,或者在他考瞭好成績後,帶他出去吃一碗老字號的紅燒牛腩面。

  在兒子眼中,那碗放瞭豆瓣醬和蔥薑蔬菜的牛腩面,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的大餐瞭,而白莉媛對兒子這點小小的奢求,向來都是有求必應的。

  這個孩子,雖然小時候多病多災,把自己折騰得夠嗆,但十分聰明懂事,從小學起成績就很好,平時也不愛跟同齡人出去野,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這都讓白莉媛感到欣慰。

  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念太多的書,隻能做一個傢庭婦女,雖然自己和丈夫文化程度都不高,但有這麼聰明的孩子,以後肯定會考個大學,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自己的餘生就有希望瞭。

  自從丈夫去世後,兒子就成為白莉媛唯一的人生寄托,所以她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兒子身上,希望他茁壯成長,出人頭地。

  白莉媛今天出門有些晚瞭,所以當她提著剛買好的菜從市場裡走出來時,公交車已經開走瞭,她多等瞭半個小時,這才登上下一趟公交車,這麼一折騰,從最後一趟公交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1點瞭,從公交車站走回三港公司的宿舍樓需要20分鐘,兒子放學回傢也大概就是20分鐘,白莉媛一想到兒子回傢時,自己卻沒有做好熱騰騰的飯菜給他,心中就像火燎般著急,腳下的步子也加快瞭。

  隻不過,白莉媛雖然是在農村長大,但她是傢裡最小的女兒,從來沒有幹過農活,嫁給高嵩後,丈夫也十分疼愛她,所以她雖然外表很勻稱健康,但實際上並不是很能做體力活,今天這個菜籃子裡裝瞭很多新鮮的土豆,白莉媛提起來頗為吃力,她想要走快一點,但卻力不從心。

  拐過瞭一個街角,眼看傢裡的路還有一半,白莉媛停瞭下來,擦瞭擦額頭沁出的汗珠,準備繼續邁步時,突然感覺自己手裡一輕,菜籃子已經被人接瞭過去。

  “啊,李大哥,你又來瞭。”

  白莉媛面帶羞澀地打著招呼,看著從身後走過來的那個中年男人。

  被稱作李大哥的那個男人看上去起碼比白莉媛大瞭二十歲,但他卻比白莉媛矮瞭整整一個頭。他有著一個碩大的腦袋,在年輕的時候被人叫做“李大頭”,現在那個大頭上隻有幾縷為數不多的頭發,濕漉漉地搭在中間一片地中海上,他的臉上黑黝黝的,不隻是生下來就如此,還是長期不洗臉造成,這一點從來沒有人說得清楚,因為他們打一開始見到李大頭起,他就是這麼一副黑臉。

  他的眉毛很濃密,但卻雜亂無章,兩隻眼睛深陷在眼窩裡,不斷閃動的眼神中有股惡狠狠的意味,但在對著白莉媛時卻跟孩童一般溫柔無害,他有一個又大又扁的鼻頭,突出的下顎和厚唇也遮不住的牙齒,活脫脫就像隻大猿猴。

  不知是不是在白莉媛面前有些緊張的緣故,李大哥並沒有說出什麼完整的話回答她,他隻是低低地點點頭,嘴裡吱吱嗚嗚瞭幾聲,將她那個菜籃子往肩膀上一扛,就舉步往前走瞭。

  “李大哥,我今天買的菜比較多,籃子比較重,我們一起提吧。”

  白莉媛頗為不好意思地跟在後頭道,她的眼神停留在瞭李大哥的腳下。

  李大哥身上穿的那件碼頭工作服,自從他進入三港公司以來就好像沒換過一般,原本藍色的佈料已經臟得看不出來,更接近於一種黑紫色。而在他下身的藍色褲子的右側,一截被裁斷的褲管空蕩蕩地飄著,時不時拍打在另一側的大腿上,而取代那截褲管的是一副拄拐,這杖身經過長年的使用已經油光滑亮,但它在李大頭手中,依舊能夠發揮一條腿的功用,他竟然是個拐子。

  “沒事。”

  李大哥簡短地回答著,繼續悶頭向前走去,那在白莉媛手中極為沉重的菜籃子,在他肩上卻一點都不費力般,而他雖然有一隻腳是殘廢,但走起路來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那根拄拐就像有生命力般,隨著他的步伐飛快在地上點動,讓他殘缺的身體可以移動在地面。

  白莉媛見他一肩高、一肩低地走得飛快,趕緊加快腳步跟瞭上去,與他並肩行走。

  在路人的眼光裡,左邊的少婦高挑勻稱,容顏嬌艷,兩條長腿就像白楊樹般挺直纖細;右邊的拐子矮小黝黑,其貌不揚,其中一條腿還是殘廢的。

  這兩個有著天壤之別的男女,竟然會走在一起,而且年輕少婦對這個看上去又老又醜的拐子十分尊重有禮,一點都沒有將他視為累贅的態度,這都令人嘖嘖稱奇。

  不過,在白莉媛眼中,這個李大哥卻是個心底善良的好人。

  她從嫁給高嵩開始,就認識瞭這個與丈夫同在一個班組的李大哥,當時他的雙腳還是健全的,但由於外形古怪醜陋的緣故,一直被人取笑歧視,所以脾氣不怎麼好,在公司裡人緣也很差,快四十歲瞭還沒找到對象。

  但白莉媛從來都是個心善的女人,她從不會因為別人的外貌而差別對待,即便丈夫的這個同事矮小醜陋,但她一如既往地對他客氣招待,而她的熱情與真誠,也換來瞭這個醜陋怪人的真心回報,平時高傢有什麼大小事情,他都積極主動地來幫忙,白莉媛對他可就更好瞭。

  後來因為一次事故,李大頭的右腳從大腿部被截肢瞭,原本的工作也沒辦法做瞭,隻好安排在傢屬大院看門,瘸瞭一條腿的他更加醜陋,其他人更加嫌棄他,還給他取瞭個外號叫“鐵拐李”,但白莉媛依舊和以往般對待他,這讓鐵拐李十分感動,他雖然少瞭一隻腳,但對白莉媛的熱心卻沒有絲毫減弱,高傢有什麼困難他都會挺身而出。

  就像白莉媛買菜這回事一般,鐵拐李每次都會提前走出幾公裡,在白莉媛從最後一個公交站下來後,幫助她提提菜籃子走一程,給她減輕一些負擔。

  眼看再走300米就到傢屬大院瞭,鐵拐李卻停住瞭腳步,將菜籃子放在地上,有些局促地搓瞭搓手掌,低頭道:“妹子,我就到這裡瞭,前面會碰到熟人的。”

  白莉媛面帶感激地微笑道:“謝謝李大哥,你對我太好瞭。”

  白莉媛當然知道鐵拐李不送自己到大院緣由,因為她是一個寡婦,鐵拐李在旁人眼中又是一個怪胎,這樣一對男女如果走在一起,肯定會招惹來鄰居的閑言碎語。

  對於白莉媛的謝意,鐵拐李嘴中支吾瞭幾句,也不知在說什麼,隻是提起拄拐揮瞭揮,示意白莉媛先走。

  “那我先走瞭,李大哥,再見。”

  白莉媛微微點點頭,她提起菜籃子向傢屬大院走去,卻不知背後那對眼睛此刻卻放射出灼熱的光彩,那對眼睛一直跟隨著白莉媛窈窕的身影遠去,直至消失在傢屬大院中。

  白莉媛剛走到傢屬大院,便看到程陽拎著兩個大塑料袋站在瞭門口,他穿著夾克衫的高大身軀在陽光下顯得十分魁梧,從寬寬厚厚的後背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像亡夫高嵩。

  “小陽,你怎麼站在門口啊。”

  白莉媛親切地打著招呼,這個程陽幾年前剛進公司,被分配給亡夫高嵩當徒弟,高嵩對他的評價很好,看他單身漢一個在城裡沒什麼傢人,經常帶他到傢裡吃飯喝酒什麼的,所以跟白莉媛也熟悉瞭。

  程陽聞聲回過頭來,他的個子高高大大的,比白莉媛還高瞭半個頭,長相是北方人那種國字臉,五官雖然不算英俊,但卻棱角分明,看起來很成熟穩重,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的感覺。

  “師母好,我剛出差回來,來看看您。”

  程陽笑著打招呼道,兩隻細長的眼睛瞇成縫,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程陽雖然外表看上去比較老相,但這個人卻是個很靈活的人,自從拜瞭高嵩為師後,有空沒空就往高傢跑,時不時幫白莉媛做做傢務,有事沒事幫白莉媛跑跑腿,一口一個“師母”叫的很甜,自然很討人喜歡。

  白莉媛是個最溫和無害的女人瞭,她見程陽如此尊重自己,自然也對他十分照顧,再加上他年齡隻比白莉媛小兩歲,白莉媛就把他當做自己弟弟一般看待,有時候還幫他縫補衣服什麼的。

  自從高嵩去世後,程陽在白莉媛身邊趨前顧後,為她料理亡夫喪事出瞭很大的力氣,所以白莉媛對他更加感激瞭。

  程陽是來慣高傢的,所以白莉媛對他沒有什麼防備心態,很自然地請他進瞭門,放下手中的菜籃子,給他倒瞭一杯水後,便紮起圍裙走到廚房忙碌起來,口中道:“小陽,你喝口水,自個坐坐。石頭快回傢瞭,我要趕著做飯。”

  “沒事,師母你忙吧,我都是老熟人瞭。”

  程陽口中呵呵笑道,他手裡捧著裝滿熱水的玻璃杯,眼睛卻貪婪地盯在灶臺前忙碌著的那個嬌美少婦身上。

  白莉媛今天跟往常一樣穿著十分樸素,一件碎花的確涼襯衫加一條黑色長褲,但這些看起來平平常常的服裝,穿在她窈窕動人的身上卻顯示出十分誘人的曲線,這時候她綁上瞭圍裙,從背後看上去,那纖細的腰肢,高挺的翹臀,以及褲管裡兩條纖細的長腿,都構成瞭一副令人想入非非的畫面。

  “小陽,你最近去哪瞭?怎麼不見人影啊。”

  白莉媛一邊做著飯,一邊跟程陽閑聊著,她專註在自己手中的活兒上,根本不知道背後那個年輕男人,此刻正在用目光掃射著自己的身體。

  “師母,我不是調到采購部門去瞭嗎,現在在幫公司采購原材料,到處跑,前不久剛去瞭趟深圳,你看,我還給你帶瞭禮物呢。”

  程陽用十分熱絡的口氣說著,他從那幾個塑料袋裡拿出很多新鮮玩意。

  雖然淮海市是國際大都市,並不缺少那些海外舶來品,但深圳因為毗鄰香港的緣故,有很多物美價廉的通關貨物,所以當時一些沒錢又愛充派頭的人,大多都是依靠深圳貨來充門面。

  程陽這次帶來的東西又多又雜,有馬來西亞的水果罐頭,有丹麥的曲奇餅幹,有泰國的清涼油,還有阿根廷的牛肉幹之類,他鄭重其事地取出一個袋子,解開外面透明塑料紙的包裝,把一堆柔軟的佈料放在手中,語氣輕柔地道:“師母,這是送給您的。”

  白莉媛手裡忙乎著鍋中的炒菜,隻是斜著腦袋,往程陽手中看瞭一眼,從面料和款式來看,應該是一套女士服裝。

  白莉媛雖然平時生活上很節儉,但她眼力卻不淺,光憑著一眼,就知道這套服裝的面料比較高檔,價格肯定不菲,程陽還是個單身漢,讓他花錢給自己送禮物,白莉媛心裡過意不去,她匆忙撥弄瞭幾下鍋鏟,口中道:“小陽,你的心意我領瞭,但這衣服太貴重瞭,我不能收的。”

  程陽絲毫沒覺得意外,他瞭解這個女人,知道她節儉謹慎的性格,所以他很快就接口道:“師母,您對我這麼好,這幾年我受瞭您多少恩惠,我隻是想表一表心意。再說,我現在做的是采購的活,對方都會給我優惠價格的,我能承擔得起啊。”

  程陽看白莉媛並沒有再出言反對,自己他的話有一定成效瞭,便繼續道。

  “師傅是個很好的人,他現在不在瞭,就您一個人撐著這個傢,外面的人都是些勢利眼,您出門總要有件體面的衣服,這樣也不會被人看低的啊。”

  果然,這句話說到瞭白莉媛的心坎上,她雖然隻是個傢庭主婦,但也知道采購員這個職務的油水很多,程陽既然這麼用心,她也不好意思嚴辭拒絕,所以隻好點點頭,對著程陽笑著道:“那謝謝你瞭,小陽,你真是,對我們傢太用心瞭。”

  程陽看著白莉媛那張玉臉上露出令人如沐春風的笑靨,整個人都看呆瞭,如果能夠換來這樣的笑容長相伴,讓他付出更多代價也在所不惜。

  白莉媛見程陽呆呆地站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有些不知所以然,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晃瞭晃,疑道:“小陽,你怎麼瞭?”

  看著那隻纖柔白膩的五指在眼前劃過,程陽隻覺得自己渾身熱血沸騰,他真想伸手握住這柔美的小手,在上面親瞭又親,然後將她的玉體納入自己懷中……

  但這一切都隻是幻想,目前還沒到時候,不要著急……程陽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他回過神來,鼻端也聞到瞭一股焦味。

  “吖——”

  白莉媛驚叫一聲,原來剛才鍋裡放的熱油燒太久瞭,一下子點著,竄起瞭老高的火苗,形情有些嚇人。

  “沒事,沒事,師母你退後,我來。”

  程陽此時趕忙攬住白莉媛的香肩,將她向後一挪,直覺觸手之處柔若無骨、滑膩異常,他來不及享受這一刻,便往灶臺沖瞭過去,先是拿起鍋蓋,眼疾手快地蓋住瞭火苗,然後伸手切斷瞭煤氣灶的開關。

  由於氧氣被切斷瞭,鍋裡的火很快就熄滅,程陽拿幾條毛巾蘸濕瞭,蓋在鍋蓋上一會兒,很快就將溫度降瞭下來,雖然冒瞭一堆白煙,但卻沒有造成什麼損失。

  而剛才手足無措的白莉媛,站在一旁目睹瞭程陽救火的一系列動作,看著他不慌不忙、成熟篤定的樣子,心裡頭不由得想起瞭亡夫高嵩的影子。

  要是今天沒有程陽在,自己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況,會著火嗎,會點燃煤氣罐嗎,會把整個屋子燒掉嗎?

  白莉媛不敢想象瞭,她一直以為自己能夠獨立將兒子拉扯大,但真正遇到突發事件時,她卻發現自己連一起小火災都應對不瞭。

  還好有程陽這個好弟弟,他真是個很棒的小夥子。

  想起剛才程陽果斷地將自己拉開的樣子,白莉媛臉上忍不住露出的微笑,她充滿感激地道:“小陽,謝謝你。”

  程陽抓抓自己的腦袋,一臉輕松地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師母,您客氣瞭。”

  這時,他鼻子突然抽瞭抽,好像嗅到瞭什麼一般道:“什麼味道。”

  白莉媛這時也聞到瞭那股焦味,她打開已經涼下來的鍋蓋一看,先前那隻在鍋中煎著的魚已經變成瞭一堆黑炭。

  “沒事,我再燒一條就是瞭。”

  白莉媛用鍋鏟把那對黑炭鏟起來,扔進瞭垃圾桶。

  她一邊清洗著鍋,一邊對程陽道:“小陽,你就留下來吃飯吧,石頭也好久沒見你瞭。”

  程陽當然滿口答應下來,他殷勤地在灶臺邊轉悠著,為白莉媛打起瞭下手。

  白莉媛根本沒有註意到,程陽此刻與她的距離拉得如此之近,而她也沒有察覺,程陽此刻的嘴角,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