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楚宴離開後,主廳內的對話還在繼續。
“但是今天過來之後,我才發現也許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簡單。”
說完,蘇恬抿抿唇,微微垂下瞭頭。
坐在主位上的季渙元神色微動,好半晌,才聲線低沉道:“小蘇,我們兩傢頗有淵源,我也不是要為難你,隻是……”
“行瞭老頭子,”褚雅蕓突然打斷季渙元的話,嗔怒地瞪瞭他一眼,“別拿你和你兒子相處的那副態度來和人小姑娘說話,回頭再嚇著恬恬。”
季渙元幽幽地掃瞭褚雅蕓一眼,悶哼一聲,不再說話。
“沒關系的,恬恬。”褚雅蕓收回白眼,偏過頭的瞬間臉上一秒掛上笑容,安慰地拍瞭拍蘇恬的手背,“你對楚宴的事情這麼上心,其實我很高興的。畢竟我們傢啥都不缺,就缺個兒媳婦……”
“你也少說兩句吧,”這回輪到季渙元打斷瞭褚雅蕓的話,隔著眼鏡鏡片瞪回來,“你說這話也嚇著小蘇瞭。”
被互嗆的二人夾在中間的蘇恬:“……”
從季傢回來以後,蘇恬為季楚宴公司的事情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瞭。
從他父母的態度中其實可以隱約體會得到,他也許並不想要唾手可得的成功。因此,她的幫忙可能隻會讓他無所適從。
於是她便自覺地減少瞭對季楚宴的叨擾。
但是蘇恬不找他,他還真的也不再來找蘇恬。
蘇恬心裡滿滿的全是問號,不過也權當他奔波於公司的事務,抽不出時間。
兩人之間的疏遠一直持續到十二月,蘇恬終於動搖瞭——她再也忍不住,在一個冷風蕭瑟的夜晚,上樓去敲響瞭季楚宴傢的門。
即便裹著厚厚的毛衣,站在門外,也依舊抵擋不住寒意。蘇恬搓瞭搓手,手心的一絲絲暖意轉瞬即逝,面前的大門卻仍然緊閉著,沒有絲毫動靜。
“季楚宴!”她又按瞭兩下門鈴,盡量提高瞭音量朝裡面喊。
仍然沒有反應。
蘇恬心下微緊,幹脆掏出手機來,給季楚宴發過去一條微信:
『你在傢嗎』
過瞭五分鐘,季楚宴也沒回消息。
蘇恬咬瞭咬下唇,不死心地又發一條:
『我在你傢門口。』
這次的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同樣沒有得到回復。
蘇恬抬頭看瞭看面前的大門,心亂如麻。
季楚宴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再找過她
即便是過去,他也像一陣風,來匆匆去匆匆。並且,每次他與她見面,無一例外,最終的結果不是上床就是上床未遂。
這的確是炮友的最佳狀態,一切為欲望服務,直接又簡單。
但是這種關系就像一條蛛絲般的線,顫巍巍地在空中吊著,隨時可能被吹散,被打斷。
蘇恬懷著滿心復雜的情緒,終於緩步從季楚宴的公寓門前離去。
“咣當”一聲,電梯門合上。
公寓門後,季楚宴倚在墻邊,神色凝重地松垮下肩膀。
他的手掌仍緊按在門把手上,青筋凸起,微微發顫,極力壓抑著自己想要打開門的沖動。
明明之前看到她去找父親時,他的心裡是那樣失望——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很不好受。尤其對象是她。
但是當蘇恬頂著寒冷站在他的門前,他還是忍不住心軟。
季楚宴揉揉眉心,按在門把上的手逐漸滑落,垂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