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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元妃歸寧!(新年好!!)

  隆安七年,正月十五。

  一早,賈薔前往東城兵馬司點卯,親自查看瞭各坊巷水車、水缸等防火措施。

  他雖還掛著五城兵馬司都指揮的名頭,可真正能執掌的,也隻有東城。

  不是說其他四城兵馬司他說的話不好使,而是其他四城各有為主的衙門。

  西城為步軍統領衙門,南城為順天府,北城為大理寺,中城最清貴,為都察院禦史臺的地盤……

  當然,如大理寺、禦史臺這樣清貴高大的衙門,自然是不可能親自處理這些濁務的,所以油水他們來拿,事情則由步軍統領衙門來做,出瞭事,鍋自然也得由下面人來頂……

  他們倒也想讓五城兵馬司來當垃圾桶,原先五城兵馬司存在唯一的意義,就是用來在需要時背鍋。

  隻可惜,如今五成兵馬司當傢的是賈薔,既然分不得利益,也就讓其他各城兵馬司各自龜縮,不準冒頭被人當刀使,天天劃水就好……

  他們背鍋背怕瞭,如今能有一個做主擋雷的,還能奉旨摸魚,豈有不高興的?

  不過東城兵馬司,卻將東城打造成鐵桶一般。

  火災雖然幾乎每日都有,畢竟數以十萬計的百姓,但總能及時撲滅。

  相比於其他幾城,東城百姓對治安火禁滿意之極。

  交待完各主事,今晚嚴格維持秩序後,賈薔就前往瞭恪和郡王府……

  ……

  王府後院,內堂。

  暖氣烘的屋內暖煦,插屏前設一銅刻梅花三乳足香爐,陣陣香氣從梅花蕊中冒出。

  賈薔到來時,李暄正面色蒼白的坐在香爐附近,雙目無神……

  賈薔唬瞭一跳,問道:“王爺這是怎麼瞭?”

  李暄不答,隻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一旁陸豐面色有些古怪,忍笑小聲道:“剛才王爺抱著小郡主稀罕時,小郡主大解瞭……”

  賈薔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道:“那是你親閨女,你就成這模樣瞭?王爺,你這也太好笑瞭罷?”

  “好笑個屁啊!”

  李暄罵道:“你不知道有多臭!”

  不過到底是親女兒,不好在人前多說,沒耐煩道:“甚麼事?爺昨晚上打發人叫你來吃酒你不來,這會兒倒巴巴的跑來?”

  賈薔尋瞭個座兒坐下後,道:“昨兒請我舅舅一傢吃飯,你說遲瞭。這不,為表歉意,今兒這會兒我就來府上,同王爺喝兩盅。”

  李暄氣的嘴都歪瞭,罵道:“爺瞧你昨晚是攮瞭女鬼瞭,這會兒跑來誆爺?你當我不知道,今兒你傢皇貴妃回傢省親?”

  賈薔哈哈笑道:“省親慌甚麼?宮裡不知哪個忘八管事,把省親時間定到瞭半夜……王爺該不會是你弄的鬼罷?”

  李暄斜眼看著賈薔,道:“爺想拾掇你,還用得上這些下三濫手段?必是你平日裡得罪瞭太多人,如今連哪個給你上眼藥也不知。你說說你,爺對你管教稍松一點,你就在外面惹是生非!”

  賈薔起身笑道:“除瞭戴權那條老閹狗還有誰?他以為如今我升瞭國公,就講體面,動不得拳腳瞭。等著,今兒非讓他跪下來喊祖宗不可。對瞭王爺,得閑去我府上,看看你幹兄弟去……”

  “好球攮的!”

  李暄笑罵瞭聲,眉眼間靈動瞭些,笑道:“你要去尋戴權的不是去?那等等,爺也一道去。”

  賈薔客氣笑道:“收拾一個老閹狗,就不必勞王爺幫忙瞭罷?”

  李暄“呸”的一啐,道:“少做你的白日夢!爺是去瞧熱鬧去,會幫你?自作多情!”

  話音剛落,就見邱王妃從碧莎櫥出來,看著賈薔笑道:“國公怎今兒才來?”

  賈薔看著氣色好瞭太多的邱王妃,眨瞭眨眼道:“王妃此言之意是……”

  怎麼聽著像是死鬼怎今兒才來……

  李暄素來和賈薔臭味相投,一看他這神情就猜到瞭幾分,連將邱王妃往裡面轟:“你不知道這廝甚麼名聲?從子瑜那論,你也是當嫂子的,危險!快裡面去!”

  賈薔:“……”

  邱王妃俏臉通紅,咬牙啐道:“王爺說的甚麼混帳話?”

  原是作通傢之好的,前兒還是李暄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差直接領進臥房瞭,這會兒倒發起神京來!

  賈薔點頭附和道:“這話著實混帳的很!市井內的流言蜚語都拿來說嘴,果真論起來,高門大戶裡,哪傢不被人說?怎偏到我這裡,就成日裡被人取笑?可見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隻是旁人如此扯臊倒也罷瞭,可王爺……如此骨骼清奇之人,怎也學人嚼舌放屁?!最可氣的是,居然連王妃也牽扯在內,實在荒唐!”

  看賈薔痛心疾首痛斥李暄,邱王妃下意識點頭道:“就是!”

  李暄看看這個,瞥瞥那個,忽地心裡危機感大盛,對邱王妃沉聲道:“就是個屁!還不快進去奶孩子去!”

  邱王妃剛平息下來的臉色,驟然再度漲紅,狠狠剜瞭李暄一眼後,扭身進瞭內堂。

  賈薔無辜的看著李暄,問道:“母乳喂養?”

  李暄面黑如鐵,咬牙道:“不是你個忘八說的,這樣對孩子好?”

  頓瞭頓,興許覺著吃瞭虧,又問道:“你傢的不是?”

  賈薔搖瞭搖頭,道:“我不大清楚啊,這種事,不好說的罷……”

  李暄跳起來舉拳就要砸爛賈薔的狗頭,賈薔哈哈大笑著逃開,就聽身後罵聲響亮:

  “無恥曹賊,留下狗頭來,休走!!”

  ……

  皇城,大明宮。

  敬事房。

  皇宮後妃眾多,與天子敦倫需要排班,還要避開女人的月事期。

  除此之外,敬事房還負責對宮中所有太監、宮女進行賞罰。

  所以,敬事房總管太監權勢極重。

  戴權身為禦前第一紅人,身上自然兼著這一要緊之職。

  今日難得禦前無事,他歇一天,便來此處坐一坐堂,也好受用受用徒子徒孫們的孝敬。

  司設監掌印太監尚裘是戴權的幹兒子,盡管這位白發蒼蒼的老閹奴,年歲比戴權還長幾歲。

  尚裘躬著腰,滿面謙卑的同戴權諂媚笑道:“幹爹,難得今兒您老得閑落落腳,兒子在傢給您置辦瞭份席面,還請幹爹心疼心疼兒子,賞個體面……”

  這讓正常人能將隔夜飯都能嘔出來的做派,戴權居然很受用,他哼哼笑瞭笑,道:“難為你有這份孝心,隻是席面就免瞭罷,不定甚麼時候萬歲爺就想到瞭咱傢,哪敢離宮片刻?”

  尚裘笑的愈發皺起滿臉褶子,道:“哎喲!要不都說幹爹您是大明宮的內相呢!幹爹好大的威風,連兒子都跟著沾光!”

  戴權哼哼笑瞭笑後,又警告道:“如今雖比從前好些,魏五那條老狗壓瞭咱們多少年,如今落瞭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可還是要夾著尾巴做人。主子爺是個大度的仁君,等閑犯瞭錯他老人傢都能寬恕一二。可若是忒猖獗瞭,忘瞭奴才的本,那就是取死之道。到時候,莫要說咱傢救不得你。”

  尚裘忙叫苦道:“哎喲喂,幹爹誒,兒子何曾敢給幹爹惹麻煩?隻想著能為幹爹分憂解難,哪怕能幫針鼻兒大小的忙也好哇!”

  戴權笑道:“那你幫上瞭麼?”

  尚裘聞言,嘿嘿嘿的陰笑瞭數聲,而後壓低聲音道:“幹爹,那賈傢子無端得罪幹爹您,還將宮外幹爹您的族侄也得罪瞭。他雖氣焰囂張,可兒子也不懼他……”

  聽聞此言,戴權面色微變,警告道:“你不要渾來,那雜毛不是旁個,如今正炙手可熱,連皇上對他都有些改觀瞭。如今新政正要倚仗他們師徒二人,除非抄傢滅族的大罪證據確鑿,不然等閑破事誰招惹他誰死,連半山公和禦史大夫”二韓“都護著他。咱傢在禦前給他上瞭點眼藥,都差點壞瞭事。你若觸怒瞭那小雜種,咱傢連棺材都給你備不上。”

  尚裘唬的面色變瞭變,隨即又強笑道:“幹爹放心,兒子怎會如此造次?若果真正面碰他,必先請示瞭幹爹才敢。這一次,隻是在規矩裡行事……”

  戴權聞言,想瞭想,眉尖一挑道:“你是想給賈妃省親摻些沙子進去,好惡心惡心賈傢?”

  尚裘欽佩的五體投地,道:“幹爹到底是幹爹,一語中的啊!”

  戴權皺眉道:“莫要做的忒露骨,雖占著道理,可那雜毛未必講理……”

  尚裘卻不服,道:“兒子不過將賈妃的省親時間押後瞭些,排到晚上去瞭。就這麼點小事,他還能如何?”

  他是司設監掌印太監,掌管卥簿、儀仗、圍幙、帳幔等宮務。

  賈妃想回傢省親,所需儀仗不少,尚裘若不配合,的確難成行。

  尚裘又道:“再者,也不止兒子一個,想給幹爹您出口氣,神宮監、尚膳監、都知監的掌印公公們,都連成一氣,就是為瞭給幹爹您出口氣。賈妃到賈傢時差不離兒都亥時三刻瞭,最多隻能待到醜時,不過一個時辰出頭。這點子功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賈傢人非難受的要死不可。另兒子還派瞭些小太監小宮女,這兩天常在長春宮墻根外絮叨賈傢的醜事,嘿嘿,兒子就不信,皇貴妃的親娘被整到住進豬圈裡,她還會和賈傢那小雜種一團和氣!他傢自己內鬥起來,總和兒子沒甚相幹罷?”

  戴權笑道:“你還真機靈,難為你這番心思瞭。今兒咱們就好好瞧瞧,賈傢這一出大戲!”

  ……

  大明宮,養心殿內。

  隆安帝看著賈薔、李暄二人,額頭上青筋跳瞭跳,喝問道:“又渾鬧甚麼?衣冠不整滿身泥土,去哪鉆狗洞瞭?一個王爺,一個國公,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李暄悶聲道:“父皇,兒臣和賈薔聽說,喝駱駝奶能強身健體,補氣益血,駱駝奶有沙漠黃金之稱,所以就去太仆寺,想逮一隻母駱駝……”

  隆安帝緩緩深呼吸瞭下後,吐出兩個字來:“跪安!”

  他一剎那都不想見到這兩個混帳瞭……

  李暄聞言看向賈薔,賈薔抿瞭抿嘴,道:“皇上,臣想請一道恩旨……”

  隆安帝納罕,道:“無端請哪門子的恩旨?”不過頓瞭頓,還是問道:“甚麼事?”

  賈薔道:“臣請旨,接皇貴妃歸寧省親。”

  隆安帝皺眉道:“不是已經準瞭麼?又來請甚麼?”

  賈薔道:“先前請旨時,臣在九邊,傢裡隻一些老弱病殘,宮裡太監們使壞,將省親時間定在半夜。”

  隆安帝聞言臉色黑瞭黑,他本不欲理會這些事,隻是賈薔將此事和他出征牽扯在一起,若不理會,難免讓人詬病寡恩。

  他轉頭看向一旁內侍所在處,卻發現今日非戴權當值,沉吟稍許後有些不耐煩道:“此事朕知道瞭,宮闈內務,你自去尋皇後娘娘做主就是。”

  賈薔恭敬謝恩,與李暄出瞭養心殿,對視一眼後,獰笑起來。

  隨即,二人直往敬事房。

  鳳藻宮那邊早先就打過照面,尹後那邊能有甚麼異議?

  言道隻要隆安帝應允,自然好說。

  如今帝後都取得瞭一致,賈薔就該去尋弄鬼的人算算總賬瞭。

  一介閹狗,不縮著烏龜腦袋混吃等死,居然還敢興風作浪,給賈傢難看……

  今兒若不借這個機會光明正大的打痛一回,豈非錯失良機?

  ……

  神京西城,榮國府。

  今日打五鼓起(凌晨三點),賈母便按品服大妝,帶著賈傢眾女孩子進瞭園中,再度查看迎駕諸事。

  此時園內各處,帳舞蟠龍,簾飛彩鳳,金銀煥彩,珠寶爭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

  各處古董文玩,皆已陳設齊備。采辦鳥雀的,自仙鶴、孔雀以及鹿、兔、雞、鵝等類,悉已買全,交於園中各處像景飼養。

  小戲班子也演得二十餘出雜戲來,小尼姑、道姑也都學會瞭念幾卷經咒。

  早有太監上門教授賈傢諸人,皇貴妃於何處更衣,何處燕坐,何處受禮,何處開宴,何處退息。

  又有巡察地方總理關防太監等,帶瞭許多小太監出來,各處關防,擋圍幙;指示賈宅人員何處退,何處跪,何處進膳,何處啟事,種種儀註不一。

  外面又有工部官員並五城兵備道打掃街道,攆逐閑人。

  花燈高懸,煙火就位……

  萬事俱備,隻欠金鳳歸來。

  過瞭辰時,諸人又都換瞭新衣,連黛玉、寶釵、湘雲、寶琴等一並,至榮府大門前候駕。

  街頭巷口,俱系圍幕擋嚴。

  久等未至,賈政遲疑問賈母道:“老太太,禮部和宮裡中官都定下瞭要到夜裡才來,如今還不到午時,如何等得?”

  賈母搖頭道:“既然薔哥兒說瞭,午時前後準到,那就不會有差。這會兒是咱們出來的早瞭,不過也不必焦煩不安,慢慢等就是,快瞭。”頓瞭頓又輕聲問道:“莊子那邊如何瞭?”

  賈政聞言嘆息瞭聲,道:“能吃能喝,也能睡瞭,果然還是心疾……”

  賈母:“……”

  又過瞭一刻鐘,眼見午時將到,忽見一對紅衣太監騎馬緩緩的走來,至西街門下瞭馬,將馬趕出帷帳,躬身而立。

  眾人神情一肅,都知道,皇貴妃之鸞駕,終於來瞭!!

  ……

  PS:大傢新年好!!事情實在是太多瞭,好歹寫出一章來,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