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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二太太病危……

  揚州,齊園。

  草堂。

  司馬傢主領著一二十餘歲的年輕人,焦急的與齊傢老太爺齊太忠道:“明公,閆平被葡裡亞和倭國聯合剿殺,內部大將又被人收買成瞭叛徒,背後捅瞭閆平一刀,如今連老巢都被人端瞭,補給斷瞭,船壞瞭沒地修,人傷瞭沒處治,著實艱難啊!且上回的事,那內鬼也知道,萬一抖露出去……”

  “沔誠啊,這種話就不必說瞭。那叛徒能做出反叛行徑,顯然是對利益深思熟慮過的。所以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此事,他都會明白一事,那就是他若敢吐露出半個字……此事所有知情者,天上地下再沒有他們的活路。”

  齊太忠微笑說罷,又道:“老夫已經寫瞭封長信,派人快馬加鞭送去京城,再有幾日應當就到瞭。”

  司馬傢主“哎喲”瞭聲,道:“太忠公你想哪裡去瞭,此事我司馬傢也在其中,總不能我連自己也一並套裡面去罷?此事當真緊急,你看這樣行不行?派快馬,送我和子翼去京城,當面同寧侯談此事。四海王這次很有誠意,寧侯不是想造船造炮麼?四海王手下有能工巧匠,保證能造出最好的船和炮。且度過這次難關後,德林號的商船一律掛四海王的王旗,保證任何人都不敢打德林號的主意!”

  齊太忠聞言,心中哂然,這老司馬不知和四海王到底有甚麼瓜葛,這般維護,隻是,他卻小瞧天下英雄瞭。

  賈薔心中懷有何等抱負,一心宣諸海上武力,願投入海量金銀去發展,又怎麼可能甘心托庇於所謂四海王羽翼之下?

  且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四海王度過這一劫後,也不會讓賈薔德林號下的商船隊伍發展壯大起來……

  這一回機會難得,到底誰收服誰,往後誰庇佑誰,還真不好說呢。

  念及此,齊太忠想瞭想笑道:“既然沔誠已經拿定主意,又何必來問老夫?寧侯和你也有過一面之緣,有過些交情,你拿這些條件進京去談就是。”

  司馬氣笑道:“我與寧侯的交情,連太忠公你與他交情的萬一都不到。若是內務府錢莊辦成瞭倒也罷,可如今弄成這個樣子,還如何談?所以,還是想借一借你老的名頭,書信一封由我們帶上……”

  齊太忠笑道:“罷罷,上回內務府錢莊沒有弄出名堂來,算老夫欠你們一個人情。這一次,老夫幫你就是。隻是莫怪老夫沒有提前言語你們一聲,寧侯年少而貴,才賦天授,又得天傢喜愛,還有宰相為師,你們這些條件,估計很難打動他。而他又從不沾染兵權,為四海王出面救他一馬,寧侯也需要付出相當的代價。他不是心慈手軟之人,果真談不攏,到頭來可莫要怨老夫才是。”

  司馬傢主倒也罷,一個海匪巨頭之子送上門去,談不攏賈薔斬瞭當軍功也說不定……

  “我願為人質!不管甚麼條件,不管那位權貴要甚麼,隻要能救得瞭我爹,都能答應!”

  一直未開口的年輕人,忽然開口說道,顯然已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齊太忠聞言啞然失笑,方才不露聲則罷,這一開口,分明是個雌雀,女扮男裝。

  他向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的司馬傢主笑瞭笑。

  如此,倒好辦瞭。

  說明若非果真到瞭艱難無法支撐的地步,四海王閆平不會淪落到這一步。

  機會難得……

  海上沒有一支足夠強大的武力,的確不穩當。

  若能有一支四海王閆平的四海軍,那……

  後路就順暢許多瞭。

  放任海匪船隊時刻遊弋在大燕海域,對誰都不是好事……

  可惜,他太老瞭,否則以齊傢之力,拼盡底蘊也要吞下這一支四海水師……

  ……

  神京城,寧國府。

  寧安堂內。

  飯桌邊,賈薔看著坐立不大安寧的劉老實和春嬸兒,笑道:“自己傢裡,您二老不自在個甚麼?”

  劉老實悶聲不言,春嬸兒則笑道:“你這話說的輕巧,把你丟在爛草棚裡,都是臭腳丫子臭汗味,瞧你自在不自在!”

  一旁鐵牛坐在那跟一座黑鐵塔一樣,嘿嘿直樂。

  賈薔無語,一旁打最初就見過二老的香菱歡喜笑道:“舅母,怎這國公府還成瞭破爛草棚瞭?”

  為瞭不讓劉老實和春嬸兒別扭為難,所以今兒除瞭李婧外,就隻香菱一個陪客,和劉大妞一道陪春嬸兒。

  春嬸兒笑道:“你這丫頭也忒實誠瞭些,就是打個比方。我和你舅舅原是在那樣的地方待慣瞭,如今待這裡就不習慣。薔哥兒在富貴鄉裡待慣瞭,去我們原先的地方難道就能習慣?還沒聽明白,我再同你說……”

  “閉上你的鳥嘴!”

  劉老實聽不下去瞭,發話道。

  春嬸兒在外面人前,還是很給劉老實體面的,隻要他一開口,她還是聽當傢的話。

  劉大妞在一旁同賈薔笑道:“你少費這份氣力,他們連香兒胡同都住不習慣,還能搬回國公府?再說你馬上就要大婚瞭,新娘子入門兒,上面頂著舅舅、舅母要敬著,又算甚麼?何必招人厭煩……”

  天大地大娘舅最大,果真劉老實、春嬸兒搬進國公府,不拘黛玉還是尹子瑜,進門後都要敬著。

  春嬸兒冷笑一聲道:“說的對,我們回青塔那邊,何止是怕給薔哥兒添麻煩,也怕給你和鐵牛這個夯貨添麻煩。”

  鐵牛忙表態,甕聲道:“娘,不麻煩!”

  “我們搬回來,不住青塔瞭,就住後街。”

  劉老實又一次開口,震驚瞭大傢。

  春嬸兒不明白,納悶問道:“當傢的,這是怎麼瞭?”

  劉大妞也是驚喜之餘笑道:“爹,您這是想給薔弟看孩子?小石頭你二老都沒看哦!”

  劉老實搖瞭搖頭,猶豫瞭下,方同賈薔道:“薔哥兒,近來總覺著有人在傢附近轉悠。原也沒當事,可前兒夜裡起來,忽地想起來這事,從門縫兒裡往外瞧瞭眼,這大冬夜的還有人在,鬼祟的很……”

  賈薔聞言眉尖一揚,笑瞭起來,看向李婧道:“瞧瞧,你這才去生瞭個孩子,如今就有人上趕著送死瞭!”

  李婧皺眉道:“不應該啊,有孫婆婆她們在……明兒我接手過來,看看是誰吃瞭熊心豹子膽,活膩味瞭!”

  賈薔搖頭笑道:“年份不好,吃偏門的就多。青塔那邊原就魚龍混雜,一些小嘍囉窮瘋瞭,知道舅舅身份不同,想撈點油水也是有可能的。讓人查下去,如今朝廷新政最是嚴打這一塊,抓住瞭直接解往九邊充軍。”

  春嬸兒感嘆笑道:“搬回來就搬回來罷,如今住那邊兒,這味道都有些變瞭。以前的老街坊老鄰居,要麼求人辦事,要麼上門借錢,還他娘的問我們討官的,也是想瞎瞭心瞭。拒絕瞭幾回,風言風語就起來瞭,吵架也不如從前爽利瞭,一個個陰陽怪氣酸的人倒牙,犯惡心。唉,好多還是多少年的老相識瞭……”

  賈薔和劉大妞聞言都不厚道的大笑起來,劉大妞道:“怨不得旁個,你們有這樣一個親外甥,又不是冷落你們,和你們斷絕關系不認你們,你們若是在青塔那邊這樣說,保準還是好好的。你們隻說享受不慣富貴日子才回去的,這不是上趕著讓人恨麼?”

  春嬸兒心裡早就明白過來,這會兒正後悔呢,見親閨女還往心口插刀,啐道:“扯你娘的臊!”

  劉大妞身旁的小石頭聞言,樂呵呵的沖春嬸兒笑道:“扯你娘的臊!”

  劉大妞抓過來就要打屁股,被春嬸兒攔開將小石頭抱過,道:“老娘願意挨罵,你管得著麼?”

  說罷卻又塞給鐵牛道:“這孩子皮實,他娘打不動,你來打!”

  小石頭:“……”

  賈薔在一旁,又哈哈大笑起來。

  剛笑罷,就見吳嬤嬤進來,同賈薔道:“城外莊子上來人,急著求見。”

  ……

  榮國府,榮慶堂。

  賈政臉色不大好,滿是疲倦和晦暗,道:“宮裡內侍不好說話,隻道十五那天皇貴妃事多,未初刻用過晚膳,未正二刻還要到寶靈宮拜佛,酉初刻進大明宮領宴看燈方得請旨,許是要等到戌初才得起身……”

  戌初,按西洋鐘刻來算,都晚上七點過瞭。

  從宮城承鸞轎至賈傢,少說也要一個時辰,到瞭賈傢多半都要亥時(晚上十點)瞭……

  賈母聞言,沉默瞭稍許,問道:“可是銀子沒給足?”

  賈政嘆息道:“都給出三五千瞭,加上禮部的,字畫古董加起來,過萬也有瞭。”

  鳳姐兒在一旁參贊道:“老祖宗,上回薔兒不是說瞭,到瞭十五那天他去接麼?你隻道不肯得罪那些小鬼,如今那些小鬼難纏的緊,越給越不知足。要我說,還是等後日,讓薔兒早早去宮裡接瞭大姐姐傢來,闔傢好好高樂上一日才好。如今雖富貴已極,可大姐姐在宮裡過的甚麼日子,想也想得到。何苦難得這樣一個好日子,再讓那起子陰私小人給敗壞瞭?”

  賈母聞言,遲疑道:“你不懂,那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是得罪狠瞭,皇貴妃回宮後才要吃掛落。”

  鳳姐兒笑道:“外面的事,咱們娘們兒也管不得許多,薔兒那樣的能為,連可汗也斬瞭,還對付不得幾個小鬼?”

  李紈也道:“果真戌初才動身,亥時到傢,頂瞭天也隻能待子時一個時辰,太倉促瞭些。”

  賈母聞言這才下定決心,問道:“薔哥兒呢?去趙國公府一趟,隻派人過來言語一聲就算瞭賬瞭?”

  鳳姐兒笑道:“剛平兒在這邊還說呢,今兒東府宴請薔兒舅舅一傢,老遠就能聽到他大笑的聲音,高興的瞭不得呢。可惜他舅舅和姐夫也在,不然倒可以過去湊個熱鬧!”

  賈母笑瞭笑,正要說甚麼,忽見林之孝傢的面色蒼白,急急入內,跪地道:“老太太、老爺,剛剛東府打發人過來傳話,說城外莊子來人報信兒,二太太突然病倒,這會兒已經糊塗瞭,國公爺讓老太太、老爺和寶玉自己拿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