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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京城炸鍋瞭!

  “本侯寧國府世襲一等侯賈薔,持天子劍奉旨誅賊,敢反抗者,夷族!!”

  待從三品宣鎮副總兵侯傑一張臉都被打爛,眼睛裡還帶著愕然不敢置信和驚恐不甘仰頭倒地後,賈薔清冷的聲音也響徹范府儀門前。

  剩餘兩個參將,也在目瞪口呆中,被華文使人當場拿下。

  其實莫說范傢,就是華文、華安父子倆,心中的震撼又何嘗少瞭?

  華傢也算是大燕頂級勛貴豪門瞭,可以他們的見識,也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當朝三品武將一鎮副總兵啊,說殺就殺!

  二人心中對賈薔的認識,又加深瞭一層……

  范傢人面無人色,倒是傢主范毓並非尋常人,他上前一步,沉聲道:“寧侯,范傢若有罪,請以國法罪之。該殺該刮該夷族,范傢都認瞭!如今這般不教而誅,刑繁而邪不勝,宣府人心不服,天下人心也不服!當下宣鎮外八萬韃子大軍列陣,此時內亂,隻會親者痛而仇者快!還望寧侯,和總兵大人明鑒,以大局為重。為支持宣鎮防守,我范傢願捐出糧米三萬石,金銀十萬兩,夥計三千人,以聽調用。這也算是,盡庶民一些本分。”

  賈薔看著范毓並,嘆息一聲道:“如此人物,便是放在天下商賈中,也排得上前三。做甚麼不好,非得當逆賊?”

  范毓並沉聲道:“寧侯,范傢雖與韃子做生意,但從未從賊!”

  賈薔冷笑一聲,道:“罷,本不欲多事,但如你這般人物,不拿出點憑證來,你也難心服。”

  此時范傢族人都被帶至儀門前跪下,賈薔看向他們,問道:“本侯法外開恩,有三個活命的名額,賜與有檢舉大功之人。范傢勾結胡虜,裡通敵國,走私軍械、鐵器等禁品去草原,每一樁都是誅九族之大罪。你們是要一起陪葬,還是出來檢舉,全憑你們。”

  范毓並驚怒道:“寧侯還請自重,如此審案,焉能服人心?”

  賈薔對一直敬佩看著他的華安道:“子揚,誅其賊首。”

  華安:“……”

  范毓並:“……”

  方才看賈薔一槍斃殺副總兵侯傑,華安激動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可此刻賈薔讓他殺范毓並,華安一瞬間就冷靜下來瞭,開始用力分析起利弊來……

  公候府第出身的世子,豈有憑熱血行事的……

  賈薔眼中不無失望,冷笑一聲問道:“不敢?”

  到底還是年輕人,又被逼到角落裡,華安熱血再度上頭,拔劍上前,華文想開口勸阻,可終究未開口。

  畢竟,都到這個份上瞭……

  范毓並面色終於開始發白,但他大聲道:“寧侯,范傢願捐贈五百萬兩白銀,捐贈糧食八萬石,以助朝廷!”

  華安聞言都變瞭面色,遲疑的回頭看向賈薔。

  賈薔隻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華安動搖的心又冷卻下來,真給范傢活命的機會,怕是整個宣府都要出大亂子。這商賈果然可怕……

  念及此,華安一咬牙,低吼一聲,在范傢人驚呼哀嚎聲中,回身一劍,狠狠刺入范毓並腹部。

  這位當世巨賈,忍著劇痛,看瞭看腹部的劍,嘆息一聲,看著賈薔道:“寧侯,勾結韃子的是犬子的一個蒙古小妾,此事背後另有黑手,就是想害范傢,也想看到宣府大亂,好給蒙古可趁之機。在下治傢不嚴,出瞭這樣的事,著實該死,幼子范毅亦該死。隻是,其餘婦孺無辜。寧侯,范傢願捐闔族之財於朝廷,隻求寧侯給范傢一條活路。”

  賈薔上前兩步,看著范毓並道:“你若沒有做出勾結外敵之勾當,本侯是真不想殺你。如你這樣的人物,隨本侯一道與海外番商去鬥,何其痛快?可惜瞭,真的太可惜瞭。本侯決定親自送你上路,記著,下輩子再做商人時,不要再做出,出賣國傢出賣民族的下賤勾當瞭!!”

  說罷,賈薔揮拳,一拳轟在范毓並的心口。

  范毓並整個胸口塌陷下去,嘔血倒地而亡後,賈薔不再看他,回頭對華文道:“世叔,即刻派人抬銀上城墻,給全鎮城的兵卒補發歷年所欠兵餉,守城兵卒先發,一文不許少。其餘的如何安撫,想來世叔容易辦到。立刻行動,遲則生變。”

  華文自然知道輕重,馬上派親兵去銀庫抬銀送上城墻,他已經明白賈薔的路數瞭。

  當兵的無非是賣命吃一份軍糧,誰給銀子,他們就聽誰的。

  如今他華文拿出真金白銀來,一次補足這麼多年虧欠的所有兵餉,這座九邊重鎮,今晚就姓華!

  便是宣德侯董輔此刻回來都沒用!

  “寧侯,多謝!”

  賈薔笑著點瞭點頭,目光卻又看向范傢那些面無人色被唬的無聲痛哭的人們,問道:“現在,隻有兩個免死名額,再沒人開口,就一個都沒有瞭。”

  “我說我說!是范毅勾結的韃子!”

  “我說,我說!侯爺說的對,武庫的軍械,是范傢賣給韃子的,是大公子親自押送的第一批!”

  “不止武庫,連倉庫裡的糧食,也賣瞭不少!”

  “北城那邊,還有一隊韃子的貴人,傢主找瞭不少女孩子送去給禽獸糟蹋……”

  賈薔、華文越聽面色越難看,正這時,有親兵急急進來道:“大人,楊參將帶瞭兵馬來瞭,要見大人!如今外面已經對峙起來,楊辰要帶兵闖進來……”

  華文聞言眉頭一皺,同賈薔道:“並沒聽說,楊辰也和范傢有多深的關系啊。”

  賈薔搖瞭搖頭,道:“走,去會會。事到如今,他還敢造反不成!”

  說罷,闊步往外行去。

  華文看著賈薔的背影,心中再度為其膽魄所懾。

  與華安對視一眼後,一道跟上前去。

  ……

  “本侯一等寧國公府世襲一等侯賈薔,奉天誅賊,今侯傑、范毓並等業已伏誅,范傢勾結韃子裡通敵國盜賣武庫軍械,如今人證物證俱全!汝欲為反賊張目耶?”

  賈薔出門,看到兩邊人馬劍拔弩張,站於門臺上看著對面為首之人厲聲斥道。

  為首武將聞言,面色大變,駭然的看向賈薔,一時間心亂如麻。

  賈薔卻不給他多想的功夫,舉起手中燧發槍,朝天“砰”的一槍,緊逼厲斥道:“楊辰,汝欲反耶?見本侯焉敢不跪?!”

  楊辰聞言面色再變,未敢再多思慮,翻身下馬拜下,沉聲道:“末將不敢!不知侯爺到來,隻當城裡生變,方急急帶兵前來查看。無禮之處,請侯爺見罪。”

  形勢逼人,況且范毓並、侯傑等人都死瞭,他再強撐著又有何用……

  賈薔未叫起,而是看向他身後的千餘兵馬,同身後趕來的華文道:“華總兵,楊參將麾下兵馬,也常年被克扣拖欠兵餉否?”

  華文道:“自然,除卻楊參將的數十親兵外,其餘的多有克扣拖欠。”

  賈薔厲聲道:“兵卒為國戍邊,常年征戰,豈能讓其既流血又流淚?天子在宮中節衣縮食,就是為瞭能讓邊關將士有衣穿,有飯吃,有兵餉可拿。為何宣府重鎮之兵卒,會拖欠克扣餉銀?若連這等國之勇士都要餓著肚子上城戍衛,我等又有何面目為官為爵?本侯代天巡狩,傳天子諭旨:即刻補發所有兵卒虧欠的所有兵餉,一文都不能少。”

  “遵旨!”

  華文沉聲應後,即刻打發親兵去裡面抬銀。

  未幾,幾大箱白花花的銀子,從范傢銀庫抬出,就擺放在大門前打開。

  這一刻,楊辰麾下的兵馬才終於相信,朝廷真的要給他們補發軍餉。

  他們不管這些銀子從哪裡出來的,隻要能發給他們,他們就感激不盡。

  楊辰是他們的將軍,可他們的將軍不給他們發銀子還克勒他們,算哪門子球攮的將軍!

  一個個高聲歡呼磕頭謝恩,不過剩下的,賈薔不再出面,交由華文去收買軍心。

  也沒細數,很快的一人分發瞭二十兩銀子,華文以華安為將,以二百親兵為骨幹,將他們重新整編。

  楊辰的兵,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被奪瞭。

  接著,華文又派兵抬銀去侯傑、孫埠、李鐘的兵營,如法炮制,斬殺不服,收取兵權。

  此時天已大亮,城頭忽然響起擂鼓號角聲,蒙古人,攻城瞭……

  ……

  神京,西城。

  青塔石皮胡同口。

  春嬸兒看著胡同口跟逃荒似跑進跑出的女人們,一人背著一個背簍,也不知做甚麼。

  可左鄰右坊的都在忙活,就餘她一個,可見沒人告知她,因此惱火罵道:“瞧你們一個個高腳雞似的,沒點靜氣,都急著投胎去不成?大過年的,連掃帚都不該碰,馬桶都留著,你們還背著簍子滿街跑,怕不是想勞累一年?虎子他娘,說你個老貨呢!”

  一粗壯婆子頓住腳罵道:“大妞她娘,你真是二十一天不出雞,你就是個壞蛋!你當我們和你一樣有個當侯爺的外甥?”

  “就是!”

  旁邊一婦人也頓住瞭腳,啐道:“好好的富貴日子過膩瞭,跑回來做甚?我看你就是茅房裡打燈籠,找屎!”

  春嬸兒豈是好惹的,“呸”的一口罵道:“你個八百年前立下的旗桿,天生一個老光棍兒,不去偷你的漢,大過年的背個簍子去生孩子不成?”

  那婦人果然一大把年紀還梳著姑娘頭,聽聞此言“嚶”的一聲扭頭掩面泣走。

  虎子娘罵道:“你如今過富貴日子瞭,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隻一味的羞臊我們。我們難道不知道大過年的不好勞作?可再不去買米,明年勞作一年也吃不起飯瞭。不同你這富婆子說瞭,沒事幹回屋子頑球挨攮去罷!”

  春嬸兒聞言噎個半死,道:“這都瘋瞭不成?原不是說米價要掉麼?這是怎麼瞭……”

  她一邊納罕自語,一邊往附近的米店去看個究竟,誰料剛出胡同口,遠遠的就見糧鋪前排起瞭長長的隊,吵的罵的啐口水的,到處都是。

  然而她還沒樂呵呵的去瞧個究竟,卻見糧鋪夥計忽然將門板堵上,道瞭句:“糧食賣完瞭!”

  “轟!”

  好似一道驚雷落在人群中,瞬間炸鍋瞭!

  而這一幕,又豈止發生在西城一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