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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園子修好瞭!!

  “喲!這是怎麼瞭,誰惹著你生氣瞭?”

  見賈薔面色不大好的進來,鳳姐兒丹鳳眼微瞇,上前笑問道。

  賈薔看她一眼,沒好氣道:“甚麼要緊的事?催催催催催!”

  鳳姐兒聞言,心頭一動,再看向一旁俏臉上仍有些微霞的黛玉,便猜到瞭八分,好笑道:“我道是怎麼瞭,原來是……這不是蘭兒回來瞭?你大嬸嬸念你的好,非要請你過來,她要大大的請一席東道來著。這樣的好事,你二人不來?”

  黛玉聽出深意來,啐瞭口道:“在後面園子裡逛著呢,正看到一地得意處,就被催出來瞭,他豈能不惱?”

  鳳姐兒聞言登時顧不上其他瞭,“哎喲”瞭聲,差點沒跳起來,激動道:“後面園子修好瞭?”

  此言一出,賈母等人都坐不住瞭。

  湘雲、探春等幾個性格活潑的更是跑瞭過來,拉著賈薔、黛玉道:“園子修好瞭?”

  寶玉也蹦躂過來,笑道:“我原以為還要二月呢!”

  賈薔斜眼看他,道:“我親自帶著親兵去抬山石木料,鑿山開河,能不快麼?”

  賈母在上面嗔怪道:“又欺負寶玉!”

  賈薔見寶玉面色悻悻,道:“賈環那混不吝的,還知道跟兩天,用鐵鍬鏟幾下。你倒好,一聽幹活兒,面都不露。園子你少去!”

  寶玉臊的面紅耳赤,眼見下不來臺,黛玉悄悄扯瞭扯賈薔的袖角,上面賈母也叫開瞭:“那幾天我讓他去廟裡跪經去瞭,你隻顧說他!”

  鳳姐兒圍魏救趙,將賈蘭拉瞭過來,笑道:“喏喏喏!你也別整天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你瞧瞧這個如何?”

  賈蘭上前,恭敬的與賈薔見禮道:“賈蘭給大兄請安!”

  賈薔叫起後,上下打量瞭番,點點頭,卻問道:“看樣子,老太太還有你娘她們對你都很滿意,你自己以為如何?”

  賈蘭道:“大兄,我還差的很遠,便是在學裡,也不是最好的一個,連前三都排不進去。”

  賈薔聞言笑瞭笑,道:“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你要一直有一顆上進不懈怠的心。隻要有這樣的恒心在,即便此時落後稍許,早早晚晚都能迎頭趕上去。再者,修身做學問,原也不是競比。至少,不是和旁人比。你明白我的意思?”

  賈蘭聞言,愈發敬服道:“大兄,我明白瞭。隻有先做好自己,才能如大兄一般,讓旁人信服。以大兄的身份和功業,尚且舍得下臉面去做苦力,不被富貴名祿所束縛,才是真正的強大。”

  寶玉:“……”

  賈薔聞言,簡直感到驚艷,側臉和黛玉對視一眼後,點頭贊道:“你這點年紀,能看破這一點,殊為可貴!放假幾天?”

  賈蘭回道:“共放假十二日,過完中秋。”

  賈薔點頭道:“該頑的時候,也可放開心胸的去頑,多陪陪你母親,她很想念你。”

  賈蘭乖巧應下,又問賈薔道:“大兄,可還有教誨?”

  賈薔想瞭想,道:“送你一詩罷,望你常記心中,以為鞭策。”

  聽聞賈薔要作詩,別說賈蘭,姊妹們一個個無不眼睛明亮,抱以期待,連寶玉都是如此。

  賈蘭恭領,便聽賈薔誦曰:

  “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

  “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

  “醉生夢死誰成器,拓馬長槍定乾坤。”

  “揮軍千裡山河在,立名揚威傳後人。”

  “……”

  寶玉聞言,差點沒吐出來。

  這也叫詩句?

  不過面上卻不敢流露出什麼……

  姊妹們雖未覺得驚喜,卻又認為理應如此。

  賈蘭領受牢記後,就告退瞭。

  李紈隻在一旁看著,神情激蕩,心酸之餘,又有無盡的感恩……

  賈蘭走後,賈薔也未再說寶玉甚麼,他又不是寶玉的爹,之所以刺寶玉幾句,是因為這孽畜連寫女頻都不能持之以恒。

  半年瞭,才寫瞭不到三萬字,倒有臉扯甚麼巨著……

  賈母將黛玉叫上軟榻坐著,笑問道:“園子修的還好?佈政坊你傢裡也有一片小花園,比起那邊如何?”

  黛玉笑道:“那如何能比?傢裡不過是幾座亭軒,一泓淺水,一片花叢。這裡有山有水,還有瀑佈、溪流和湖泊。凡各色景色該有的,裡面都有。有的地方,竟還需要搖舟相渡。”

  黛玉也是促狹的,將園子裡景色說成這般,眾人豈能還坐得住?

  山水倒也尋常,可瀑佈?湖泊?搖舟相渡?!

  眾人瘋狂以目示賈薔,卻發現賈薔無動於衷。

  還是鳳姐兒伶俐,走到黛玉跟前,近乎半跪在地上,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哎喲,前面的男人是指望不上瞭,還得咱們侯夫人薔大奶奶來做主!好奶奶,就讓咱們去見識見識可好?”

  滿堂哄笑聲中,黛玉面紅耳赤,星眸含著羞怒啐道:“該死的,再胡說仔細我撕爛你的嘴!”

  鳳姐兒也不怕,拉著黛玉的手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灑,賈母都吃不住瞭,啐道:“瞧你這沒見識的樣子,還是當嫂子的呢!”

  鳳姐兒高聲笑道:“要是能常到有山有水有瀑佈的地方逛一遭,這嫂子不當也罷!”

  眾人愈發笑她,黛玉也頂不住這厚面皮的,拿眼悄悄去看賈薔,賈薔含笑,微微頷首。

  見此,黛玉同賈母道:“今兒日頭正好,也不烈,又沒甚風。若是老太太、姨媽和太太得閑,不如一同往裡面去逛逛?”

  賈母見姊妹們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模樣,薛姨媽和王夫人都流露出些許向往神色,便拿眼去覷望向賈薔,道:“我們可去得?”

  賈薔淡淡笑道:“園子雖是我承建的,卻也用瞭西府的地,再說,除瞭作省親之用,本也是為瞭給老太太和傢裡姑姑姊妹們修個能頑樂的地兒,當然可去得。”

  賈母這才算滿意,連忙讓鳳姐兒去準備,讓人備好軟轎,一行人熱熱鬧鬧的直往後園行去。

  ……

  卻說鳳姐兒、李紈、鴛鴦並賈薔、黛玉、寶釵、湘雲、三春等諸姊妹,奉著賈母、薛姨媽、王夫人一行至園門前,見正門五間,上面桶瓦泥鰍脊,那門欄窗槅,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塗飾。又一色水磨群墻,下面白石臺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墻,下面虎皮石,隨勢砌去,不落富麗俗套,自是歡喜。

  賈母看過一圈後,大感滿意,遂命開門。

  賈薔親自上前動手開門,甫一打開園門,便隻見迎面一帶翠嶂擋在前面!

  “哇!”

  “喔~~”

  “好傢夥!!”

  諸姊妹喜歡的不得瞭,紛紛驚嘆,薛姨媽亦道:“好山,好山!”

  賈母笑道:“非此一山,一進來園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則有何趣。”

  王夫人因滿意此省親之作,也贊道:“老太太說的極是,非胸中大有邱壑,焉想及此。”

  賈薔、黛玉對視一笑,寶釵站在一旁,不忍見此,便往前一看,隻見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

  此時湘雲跳蹦向前,又回眸笑道:“我們必是從此小徑遊去,對不對啊?”

  賈薔點瞭點頭,道:“從此處進,遊逛一圈,正好從會芳園出,到東府用晚飯。”

  旁人還沒說甚麼,李紈就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方才說好瞭,今兒原是我的東道!薔兒,可不能和我搶!”

  賈薔笑瞭笑,剛想說話,又聽鳳姐兒笑道:“薔兒,你可別偏心,那是你大嬸嬸,我還比她小一些,怎到我請東道的時候,你不都拉去東府做東?”

  賈薔氣笑道:“你好意思和大嬸嬸比?”

  鳳姐兒修眉豎起,道:“我為何就比不得?”

  旁人勸架,賈薔道:“你在東府操持一場喪事,就把果酒營生占去瞭三成股,如今西府除瞭老太太幾個,數你最有錢!”

  鳳姐兒哪裡肯認,連連叫屈道:“這桃園的桃兒還未下來呢,何曾見過果酒?也就你嘴饞,吃瞭幾回,旁人毛都沒見著,倒賴我最有錢?果真有人短瞭銀子來尋我借,我到哪去給她們偷去不成?”

  見她扯著賈薔的袖子不放,非要討個公道,讓她成為西府最有錢的,諸人險些笑倒在地,好一通笑後,賈母啐道:“你好和你大嫂子比?她寡婦失業的,連我都不忍心,你倒苛勒她!今兒既然是薔哥兒要請,那就讓他請一遭!他才是咱們傢的大財主,銀子賺的跟淌河水一樣!”

  黛玉在一旁解釋瞭句道:“掙的多些,花的也多。”

  說完就後悔瞭,果不其然,她這一開口,姊妹們一個個都要笑瘋瞭!

  湘雲最過分,連眼淚都笑出來瞭。

  薛姨媽亦笑道:“看來是該過來當傢瞭。”

  好在到底賈母心疼黛玉,沒再多說甚麼,由鴛鴦和鳳姐兒攙扶著,上瞭那藤蘿掩映間的羊腸小徑。

  就要入石洞,忽抬頭見山上有鏡面白石一塊,正是迎面留題處。

  賈母回頭笑道:“我原想著差些甚麼,看到此處方想起來。你們看,此處題以何名方妙?”

  眾姊妹們嘰嘰喳喳,有說該題“疊翠”二字,也有說該提“錦嶂”的,又有說“賽香爐”的,又有說“小終南”的,種種名色,不止幾十個。

  原來眾姊妹心中早有定數,這原是賈薔所建園子,或是賈薔來提,或是黛玉來提,其他人如何能提?便隻將些俗套的來敷衍。連寶玉也不過隨口說瞭個,心思不在這上面,他在擔憂賈薔以後不讓他來……

  賈母聽瞭一笑,問起賈薔來。

  賈薔搖瞭搖頭,用下巴比瞭比黛玉,道:“林妹妹算是我半個先生,由她來提罷。”

  黛玉聞言大羞,方才她和賈薔已經將多數地處的名兒商議瞭遍,這會兒推她向前,分明又是在討好她。

  黛玉心裡甜如蜜,面上嗔瞭賈薔一眼後,笑道:“不若,就將‘曲徑通幽處’五個字題上罷。”這還是賈薔方才說的。

  眾姊妹聽瞭,都贊道:“是極!林妹妹(姐姐)天分高,才情遠,不似我們讀腐瞭書的。”

  黛玉“大怒”,上前追趕,好一通笑鬧後,眾人才往石洞內走去……

  ……

  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看著,比半年前瘦瞭許多,但精神看著較好。

  到瞭他這個年紀,又是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人瘦著,遠比肥胖對龍體康健更有利。

  隆安帝也明顯感覺到,自從遵從尹子瑜和四位宮中老供奉的建議,簡化藥膳,時常出去走走,盡量保證每日的睡眠後,身子骨比先前好瞭很多。

  良好的身子狀況,也為他處理愈發棘手繁雜的朝政,打下瞭基礎。

  他坐於禦案後,看著短短半年,卻像是老瞭十歲的荊朝雲,道:“愛卿可是又有甚麼棘手之事,拿不定主意?”

  其實隆安帝知道荊朝雲近來為何處境愈發艱難,別說荊朝雲,便是他這個九五至尊,都隱隱有些吃不開瞭。

  竇現自外省回京,執掌禦史臺,入軍機為體仁閣大學士,新官上任後,連三天都未消停,就開始火力全開!

  竇現並非外省官員,他原便是京官,多在蘭臺做官,為人剛正,早在景初年間就曾數度上書,規勸帝王奢侈靡費之過。

  也就是景初帝仁和,不與他一般見識,換做當今的脾氣,便是有八層皮都不夠扒的。

  但也因此,入瞭當今天子的眼,打登基以來,數度提拔。

  若非當初一場太上皇駕臨醉仙樓的風波,竇現等被隆安帝視若肱骨的重臣悉數被貶出京,禦史大夫的位置,早為其所掌。

  竇現重回神京,登上相位後,第一個開刀祭旗的,就是禦史臺內的諸禦史大夫。

  他原是言官出身,對這些科道言官甚麼根底德性,再清楚不過。

  幾乎一拿一個準,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在禦史臺內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後,徹底拿住瞭這個重要位置。

  隨後,從吏部起,到工部、兵部、刑部、禮部乃至林如海的戶部,沒放過六部中的一部。

  處處點燃戰火,打的如同瘋魔!

  而第一個被他斬落馬的衣紫大員,居然是新投隆安帝的大理寺卿宋晝……

  為瞭此事,隆安帝整整上瞭三天的火,最終還是沒拗過證據確鑿的竇現。

  可憐宋晝,付出瞭莫大的代價,到底還是難逃國法。

  今日見荊朝雲如此凝重的神情到來,隆安帝心中便是一沉,問其來由。

  果然不出其所料,荊朝雲說出的話,讓他登時頭疼欲裂:“皇上,今日禦史臺十二位禦史,齊齊上書,彈劾寧國府襲一等侯,五城兵馬司都指揮賈薔,仗勢欺人,胡作非為,與民爭利,與江湖幫派不清不楚,心懷叵測之志,當加以嚴懲!”

  ……

  PS:其實更喜歡寫園子戲,各般人物的性格還原,感覺就像真的人在眼前一樣。但有些對紅樓不熟悉,對人物沒甚麼感觀的書友,會覺得這他麼在寫啥,水深似大海。我盡量把握這個度罷,幹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