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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同歸於盡

  “這是怎麼說的?”

  “這是怎麼說的?”

  報明身份後,田傅急急上瞭樓來,一見到賈薔、李暄、尹浩三人,竟然就在走廊裡擺瞭一席,登時急問道。

  在他看來,眼下正和賈薔、李暄三人合夥謀算著瑞祥號宋傢,怎麼說眼下也該是盟友才是,怎麼就把他兒子打狠瞭呢?

  賈薔見他來,絲毫沒有上次的忍讓和禮遇,眼睛森然的看瞭他一眼,又垂下眼簾道:“人還沒到齊,先坐。”

  田傅不高興瞭,道:“賈薔,你不要給我拿大,旁的事,我年歲大些,都可以讓著你。可我們傢田輝,那是太後娘娘的心尖尖……”

  “田傅!”

  不等田傅將話說完,就聽賈薔冷喝一聲,抬起眼簾看著他,眼中滿是暴戾的煞氣,賈薔一字一句道:“今日,莫說你來,便是太後娘娘親至,沒有個交代,我也必殺田輝。”

  田傅唬瞭一跳,一旁李暄忙勸道:“舅爺,來來來,坐坐,先坐!不是我向著外人,可這一次真的是田輝做的太過瞭……罷瞭,你先坐下,一起吃點喝點,等人來瞭再說。唉,總要給個說法,不然,今兒怕是難善瞭咯!”

  田傅聽他這樣說,心裡愈發七上八下,緩緩挨著桌子坐下,轉頭一看,心都碎瞭。

  隻見他兒子田輝差點都讓他認不出來!

  田輝算是他老來得子,他原本就是田傢老來得子,到瞭他這一輩,一口氣生瞭那麼多女兒,才終於生下瞭田輝。

  沒想到,田輝又是一口氣生瞭七八個閨女,就是不見帶把的。

  各種美女屁股大好生養的媳婦,給他尋來瞭不知多少,連宮裡太後娘娘都賞瞭幾個宮女給他。

  可就是生不出兒子,有甚麼法子?

  但隻要人在,就還有希望。

  所以田輝一直被田傢甚至被太後寵得不得瞭,平日裡,便是宗室諸王都讓他幾分。

  卻沒想到,今日吃瞭個大虧!

  看到田輝不成。人樣的跪在那,臉上被血淚污的幾乎認不出來,田傅勃然大怒,就要掀桌子,卻聽賈薔淡漠道:“你若等不及想一起跪在那,本侯可以成全你。”

  田傅聞言,滿腔怒火瞬間熄滅,看著賈薔身上似乎都不帶一絲人氣兒,頭皮隱隱發麻,狠狠吞咽瞭口唾沫後道:“賈薔,你……你瘋瞭?”

  賈薔冷冷的看著他,冷笑瞭聲,沒有答話,又端起酒盞,與尹浩碰瞭杯後,一飲而盡。

  田傅感覺出賈薔的不對勁,又見李暄在一旁悄悄對他搖瞭搖頭,再想想先前守在二樓樓梯口的黑怪大汗,他冷汗都下來瞭。

  今兒的確不好招惹這瘋子,等回頭進宮裡尋太後告狀再說。

  等田傅安定下來後,沒多久,就又見一人上來,還是賈薔熟人,都察院左都禦史趙東山親弟,東盛號大東傢趙東林。

  他匆匆上來後,然而賈薔隻瞥瞭他一眼,不等他開口就搖頭道:“趙東傢請回罷,今日之事,你還不夠格出面。”

  趙東林聞言愕然,遲疑道:“寧侯,到底出瞭甚麼事,我大哥一時半會兒過不來,還請寧侯給我趙傢一個薄面……”

  賈薔沒有理會,尹浩起身上前,做瞭個手勢,道:“請離去。”

  趙東林自然不會不認識尹浩,他看瞭看這局勢,緊緊皺起眉頭,卻不再強求,隻拱手道:“有萬般不是,還請寧侯看在我和博安的面上,留一分情面。”

  可即便如此,賈薔也動也未動一下,趙東林心沉瞭下去,不敢耽擱,趕緊下樓離去,去尋趙東山。

  這一幕,不僅讓田傅愈發緊張起來,連李暄都抿瞭抿嘴,想說些甚麼,又怕壞瞭賈薔的路數,隻好悶頭胡吃海喝。

  一柱香功夫後,樓梯上終於傳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未幾,就見一衣紫大員,邁著官步過來,看到走廊上的一桌人後,陰沉的面上,一雙眼愈發深沉,審視瞭賈薔一番,與李暄和田傅見瞭禮:“不知王爺和國舅,怎在此?”

  李暄率先擺手道:“今兒別尋本王,本王隻是個陪客……唔,算是個證人罷。楚侍郎,正主在這。要不,你先坐下說?你瞧,連本王舅爺都坐著呢。”

  來人正是禮部右侍郎楚襄,禮部乃是極清貴之地,從禮部入軍機者,不乏其人。

  楚襄自持身份,又怎會與一眾頑劣荒唐小兒同席,他冷淡道:“本官來看看,到底是何人行兇,毆打本官之子?”

  然而令他尷尬的事發生瞭,竟然沒人搭理他。

  寂靜的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過瞭好一會兒,楚襄臉色一陣青紅不定,他怒聲道:“本官之子何在?”

  終於有回應響起,一道滿含委屈恐懼的孱弱聲音響起:“父親,兒子在這……”

  “郜兒!”

  隻聽這聲音,楚襄就能想象的出他兒子有多慘。

  盡管儒傢向來講究抱孫不抱子,對自傢兒子從來都是打罵為主。

  但打也隻能自己打,容不得別人打。

  楚襄震怒向前,然而剛走兩步,就見賈薔端起面前的一個吃的隻剩下魚骨頭的盤子,轉過身,一盤子砸瞭過去。

  隨即,楚襄便聽到一聲慘叫,他兒子的慘叫。

  “賈薔,你敢!!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跋扈狠毒?”

  楚襄黑著臉厲聲咆哮道。

  賈薔用帕子擦瞭擦手後,又夾瞭一筷子紅燒魚,吃入口中,嚼瞭七八下方咽下,後輕聲道:“楚襄,你教養出這樣的畜生來,還有臉來問本侯?你若不願坐下,等人到齊瞭再談,本侯可以成全你,和你兒子一起跪在那。”110文學

  楚襄簡直以為他自己聽錯瞭,讓他一個從二品的禮部侍郎跪下?

  這是要造反麼?!

  楚襄上前兩步,指著賈薔道:“狂妄豎子,你今日惹下的禍足夠你削爵罷官瞭,你還敢放肆?本官看你是死到臨頭還……”

  “啪!”

  話沒罵完,楚襄捂著臉連退三步,駭然驚恐的看著站在那,用帕子輕輕擦拭右手的賈薔,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瞭。

  田傅亦是唬的面色一白,愈發覺得賈薔瘋瞭。

  李暄和尹浩對視一眼後,臉上也都沒有一絲輕松神色。

  誰能想到,今日之事,會鬧到這個地步。

  到瞭這個份上,真是……可怕。

  賈薔看著楚襄,一字一句道:“本侯不想重復說些沒用的廢話,要麼就滾,等著給你兒子收屍。要麼,等趙東林和荊朝雲一並到瞭,本侯與你們一起算這筆賬。”

  楚襄滿臉羞怒,有心退走,即刻進宮告禦狀,可又有些不甘。

  他想看看,等荊朝雲、趙東山等人來瞭,賈薔還敢不敢也甩耳光。

  果真如此,別說賈薔,就是賈傢,也難逃抄傢滅族之禍!

  正如此想著,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喧囂嘈雜和怒吼聲。

  不過沒一會兒,就又平息瞭下來。

  未幾,樓梯口傳來聲音,這一次,聽著卻不止兩個人的腳步聲。

  李暄、尹浩、田傅看向樓梯口,連賈薔也微微側過頭去,不過看到來人後,他即刻站起身來,迎向前去:“先生怎來瞭?”

  原來,竟是林如海拄著拐杖一起上樓來。

  林如海身邊的,正是當朝領軍機大學士,荊朝雲,和都察院左都禦史,趙東山。

  林如海微笑頷首,叫起瞭賈薔,道:“聽說這裡發生瞭些不大好的事,又涉及到荊相、趙大人等人,我就來看看……”

  話音剛落,就見楚襄三兩步上前,指著林如海如生死仇人般厲聲道:“林如海,你教出的好弟子!!”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啪”的又是一聲,賈薔反手一耳光,生生將他抽倒在地。

  見此,便是素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滿身宰輔氣度之名的荊朝雲,眼眸都瞬間收縮起來,他看著賈薔,緩緩道:“寧侯,你可知道,你在做甚麼?”

  趙東山也面色凝重,對神情肅穆的林如海道:“林大人,再沒有這樣的道理。”

  林如海不解的看著賈薔,問道:“可是,出瞭甚麼大事?”

  賈薔回頭看瞭看尹浩,尹浩忙將賈薔席位上的一疊紙箋拿瞭過來,賈薔先奉給林如海一張,又看瞭看名字,將剩餘的,分送給荊朝雲,和趙東山,最後一張,遞向瞭還楞在後面的田傅。

  田傅被賈薔森然的眼神看瞭眼後,才反應過來,忙上前接過。

  獨楚襄還躺在地上,也不知是傷的太重,還是無顏起身……

  荊朝雲、趙東山、田傅看著手上的信箋,一個個面色凝重,眉頭緊皺。

  林如海倒也還好,目光裡不掩欣慰,又有些遺憾的看著賈薔。

  這一出,要是等三年後再發生,那就好瞭……

  荊朝雲和趙東山對視一眼後,一時不知該說甚麼。

  林如海則上前兩步,將手裡的信箋,輕輕丟在楚襄面前,卻也沒說甚麼。

  見他如此態度,荊朝雲眉頭又不著痕跡的皺瞭皺。

  就聽楚襄站起身來,語氣中的怨毒之意驚人,道:“本官絕不信,這是屈打成招寫出來的東西,誰會認?”

  趙東山和田傅聽瞭,皆是心中一動,然而賈薔卻回頭看向瞭李暄和尹浩。

  李暄幹笑瞭聲,道:“這文書上所寫的,還真是本王親耳所聞。他們真是這樣說的……對瞭,還有尹浩也聽到瞭。另外還有一個夥計,他開的門,荊楠他們幾個的聲音才傳進來的。這話,就是到瞭父皇跟前,本王也敢說。”

  聽聞李暄之言,趙東山臉色難看的厲害,他看向賈薔道:“那,依寧侯之意,想讓本官,如何處之?平心而論,看到這樣的事發生,老夫心中極痛,亦深感無顏見到林大人。但是若說他們有殺人之心,老夫以為,還不至於此。不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幾個小輩胡來……”

  賈薔聞言,向前走瞭步,笑的連一絲溫度也沒有,他看著趙東山道:“趙大人或許不知道,本侯的年歲其實比他們更小。論起不知天高地厚胡來,本侯也更勝一籌!你信不信,今日趙大人你們若不給本侯一個交代,本侯連你們一並殺瞭。

  想殺我先生害我師妹?好啊,本侯成全你們!

  今日便拿我一條爛命,與你們來個同歸於盡,又有何妨?!”

  說罷,賈薔將手中剩餘的一疊空白紙箋,猛然灑向空中,似為他們提前灑出的紙錢……

  這一刻的賈薔,像極瞭面對群狼而死戰不退的看傢狗。

  在他身後,是誰也不能傷害的傢人。

  見他如此,縱林如海心性堅韌,這一刻,也不禁潸然淚下……

  他雖無子,卻又何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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