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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賊船(第三更!)

  錦繡閣,開在東城鬧中取靜之地。

  這樣的寶地,原就不是一般人能來的。

  更何況,還能上三樓。

  衙內圈的等級,雖從未標明成文,但其實比官場上一品二品分的更清楚。

  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根本不可能融在一起。

  譬如這錦繡樓,以賈薔前身時的地位,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無意中來到這,也絕不會被引到三樓。

  強闖者,往往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能在賈薔、李暄、尹浩三人對面雅間吃席者,他們本身水準如何不好說,但他們的老子,必是朝中巨擘人物。

  “我就說,賈傢那小野種,怎麼有那樣的福氣?原來要娶的是個啞巴!”

  “也是奇瞭,皇後怎麼會把一個啞巴侄女兒嫁給他?”

  “你們也是糊塗,原本我也想不明白,今兒知道瞭是啞巴,這不就明白瞭?”

  “哦?明秀兄,如何個明瞭法?”

  “你們想啊,這尹傢女是個天啞,嫁給誰傢能當大婦?不能拋頭露面,連管傢也不能,侍奉舅姑就更不必說瞭,誰看一個啞巴不煩?正巧賈傢那野種,可以娶個兼祧妻兼祧賈傢大房,話說賈薔真不是賈珍的兒子?我怎麼隱約聽說過,賈珍賴過他娘的賬?總之,賈薔沒爹沒娘,又有林傢那個病秧子當老婆,不必啞巴出面……嘖嘖,這麼算起來,豈不就是天作之合?”

  “哈哈哈!明秀兄你還真是促狹!不過著實有趣,啞巴配野種,再加一個病秧子……嘖,林傢那對下賤父女,怎就不死呢?今兒可惜瞭,咱們和康業、常策定下的計,竟被那小野種用那樣下賤的法子給破去瞭。要是今兒林如海被砸一身爛雞蛋潑一身臭泔水,還不生生羞辱而死?他死瞭,他那個病秧子女兒也多半活不瞭,那就解恨……”

  “砰!!”

  正此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暴力踹倒,整扇門都倒塌瞭下去。

  賈薔當先進入,看到的,就是五張愕然的臉。

  不過,他們愕然的神情並未維持多久。

  賈薔進門後,根本沒有講道理質問的心思,抓起就近一個年輕人,一拳打在臉上,鼻血當場噴瞭出來,再反手一巴掌扇過來,那年輕人連牙都飛出幾顆,整張臉都變瞭形。

  他隨手丟下去,再上前抓起另一人,如法炮制。

  另一邊,李暄和尹浩也動起手來。

  隻是二人似乎認識這些人,下手到底輕一些。

  李暄抓起一人打瞭兩耳光後,罵道:“球攮的荊楠,荊朝雲就是這樣教你詆毀皇後母族的?王八犢子,爺今兒非踹死你不可!”

  尹浩皺著眉,也是打倒瞭一個,那人倒也光棍兒,對李暄和尹浩道:“王爺、尹五爺,今兒是我們失言瞭,可就算如此,我們去給尹傢賠罪就是,沒必要往死裡打罷?趙博遠、趙博旭是都察院左都禦史趙東山之子,楚郜是禮部右侍郎楚襄之孫,田輝田明秀是太後外孫……你們打成這樣,想來也不好交代?”

  賈薔已經將那位太後外孫打的昏死過去,上前走到這位威脅之人跟前,抬腳一腳踹在他腹上,這位荊朝雲的幼子,生生被踢的飛起,“嘔”的一聲,嘔出不知多少雜碎來。

  見賈薔下手這樣狠,李暄心裡都打瞭個寒顫,今日若隻他一個,或是和尹浩兩人,雖也會發飆,但絕不至於出手這樣狠。

  這些人背後,真不是他一個皇子能扛得住的……

  接下來,他都不知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賈薔知道:“來人,去給他們各傢送信,讓他們各傢大人來領人。最好是和我身份對等的,不然,不要怪我不給情面,讓他們一起跪著。”

  說罷,轉頭對那五個還在腦震蕩中的年輕人厲吼一聲:“還不跪著?想死,本侯成全你們!一群畜生!”

  李暄在一旁忙勸道:“快跪快跪,他要是發飆殺人,本王可攔不住!”

  這五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年輕人,這一刻也真害怕瞭,方才賈薔是真的在往死裡打他們。

  他們總覺得,這個人就是個瘋子,真敢殺人!

  所以,縱然滿心屈辱,五個人還是搖搖晃晃的,跪倒在地上。

  ……

  大明宮,養心殿。

  大太監單畢著一身大紅衣,匆匆進入殿內。

  瞥瞭眼禦案邊的戴權,心中暗恨,不過此刻沒功夫理會他,單畢跪地道:“啟稟萬歲爺,又出事瞭。”

  隆安帝聽聞此言,心裡就一陣煩躁。

  今日有人鼓動婦人圍堵林如海,就讓他勃然大怒。

  後來賈薔以毒攻毒,破瞭這陣仗,更力扛三位三品大員的壓力,還讓三人狼狽而逃,總算讓他氣順瞭些,準備明日好生與那些逆臣做過一場,總要將康德之子康業治罪,才算氣順。

  不想,沒過兩個時辰,竟又生出動靜來。

  他冷冷問道:“這話奏的沒頭沒尾,到底出瞭甚麼事?”

  戴權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裡暗罵瞭聲蠢貨。

  單畢面色悻悻,道:“方才皇五子恪和郡王李暄並尹傢尹浩,相約瞭寧侯賈薔往錦繡樓會宴,不知因為何故,和對面用席的荊相幼子荊楠,都察院左都禦史趙東山之子趙博遠、趙博旭,禮部右侍郎楚襄之孫楚郜,還有太後外孫田輝起瞭沖突。恪和郡王、寧侯還是尹傢尹浩三人,將荊楠五人暴打一通。此刻,寧侯賈薔正命人往四傢傳信,讓四傢當傢人去錦繡樓領人。對瞭,那五人現在正跪著呢。打的有些狠,幾乎就要出人命瞭……”

  隆安帝聞言,隻覺得腦門青筋都快跳出頭皮瞭。

  荊朝雲、趙東山、楚襄、太後……

  這裡面幾人,連他都要小心應付,李暄、賈薔倒好,居然一氣得罪死瞭,還讓人傢親自去領人!

  “到底因為甚麼?”隆安帝咬牙問道。

  單畢愧然道:“發生的太倉促,眼下還不清楚……”

  話音剛落,戴權躬身道:“主子,還是奴婢派人去查個清楚罷。”

  隆安帝擺擺手道:“快去快去!這兩個孽障,一刻都不讓朕安心!朕早說過,少讓他們攪和在一起,如今如何?果真惹出大亂子來!”

  戴權忙賠笑道:“五皇子素來誠孝恭敬,想來不是他惹出的麻煩。”

  隆安帝不耐煩道:“你懂甚麼?去罷去罷!”

  戴權吃瞭一癟,隻能躬身退下。

  戴權剛下去沒多久,單畢也告退,隻是才出殿門,就見羅榮、何振兩位軍機大學士含怒而來。

  進入殿後,沒多久,就傳來震怒指控的聲音:

  “無法無天……”

  “殘忍暴虐……”

  “恣意妄為……”

  單畢聞聲變瞭面色,“嘖”瞭聲,搖搖頭走瞭。

  這一回,賈薔麻煩大瞭!

  不管因為甚麼起的沖突,一個侯爺,也頂不住滿朝大臣的怒火!

  更何況,這裡面還有一個太後的娘傢侄孫。

  要知道,田傢人丁不少,可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就那麼一個侄孫。

  太後心疼的跟甚麼似的,果真打壞瞭,嘖嘖!

  ……

  佈政坊,林府。

  賈薔走後,黛玉就回瞭清竹園準備去賈傢的行囊和換洗的衣裳,梅姨娘也跟著去叮囑一些事項。

  林如海在忠林堂上處理公務,正在思索時,忽聽管傢成席在門外敲門,林如海應下後,就見成席面色凝重的匆匆入內,道:“老爺,出事瞭。”

  林如海很少見過成席這個神色,微微揚瞭揚眉尖,問道:“如何瞭?”

  成席道:“侯爺和恪和郡王還有尹傢五哥,在錦繡樓把荊朝雲之子、趙東山之子、楚襄之子還有田傅之子打瞭,打的有些狠,如今他還讓五人跪在那,由各傢傢主去領人。”

  林如海聞言,面色陡然肅穆起來。

  荊朝雲、趙東山、楚襄,這三人加起來,其背後之勢,就已經結遍大半朝堂,再加上一個田傢……

  便是哪傢親王府,都難扛得住。

  成席見林如海一直不出聲,忍不住擔憂道:“老爺,這次怕是要麻煩瞭。”

  林如海緩緩搖頭道:“薔兒不是魯莽之人,他動手前,一定會想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成席道:“侯爺再怎麼天資不凡,可到底也是年輕人。且侯爺脾性也大,萬一那些人拿今日之事來,或是對老爺不敬些,恐怕也會激起侯爺的怒火,失手傷人。”

  林如海沉吟稍許後,還是搖頭道:“你還是不瞭解薔兒,他心中始終有分寸……罷瞭,去駕車罷。另外,打發人去順天府衙,告知順天府尹韓琮一聲,就說錦繡樓內有大案,讓他親往。”

  成席聞言面色微變,道:“老爺是擔心,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先出動?”

  林如海淡淡道:“刑部和大理寺倒是無妨,卻不可,讓宗人府搶瞭先。”

  眉眼間,除瞭凝重之外,還有不淺的擔憂。

  但願,賈薔沒將人打壞事,果真出瞭人命,就棘手瞭……

  ……

  錦繡樓。

  樓下已經被不知是刑部還是大理寺的人手團團圍住,又有荊傢、趙傢、楚傢、田傢四傢的傢仆。

  甚至,連繡衣衛和太醫院的太醫都出動瞭。

  不少人想將荊楠等人接下來,先讓太醫醫治。

  然而,鐵牛披甲在二樓樓梯口,一夫當關,不管下面人如何威嚇恐懼,四傢傢主未至,他寸步不讓。

  三樓,看著酒桌邊,正細細品嘗糖醋魚的賈薔,李暄面色古怪道:“賈薔,你有點陰險啊,本王怎麼覺得,我和小四上瞭你的賊船?你怕不是拉著我們倆,給你林傢嶽父老子出氣罷?我可告訴你,我和小四是站在子瑜表妹一邊的。”

  賈薔也不理,舉起酒盞,與尹浩碰瞭杯後,一飲而盡。

  左手邊,一疊紙箋上,筆墨尚未幹透……

  正此時,忽見酒樓老掌櫃的苦著一張臉上來,道:“王爺、侯爺、五爺,田國舅來瞭。”

  ……

  PS:好端端的,被夏春雨給爆瞭,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