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還得幫你,連鐵頭和柱子兩個外人都在幫你,咱們傢不能沒人幫你,不然忒不像!”劉老實斬釘截鐵說道。
前面門口處鐵頭和柱子不樂意瞭,嚷嚷道:“老實叔,你這樣說話就忒生分瞭些,我們倒成外人瞭?咱可是拿你當親爹哩!”
劉老實自知失言,悶聲不語,本來看熱鬧的春嬸兒卻張口罵道:“放你娘的屁!拿你老實叔當親爹,那你帶回傢和你娘困覺去,不然就少在這扯你娘的臊!”
鐵頭和柱子聞言也不惱,還哈哈大笑起來。
柱子爹娘都沒瞭,鐵頭老娘還在,因此笑道:“春嬸兒,接老實叔傢去和我娘過我倒是願意,就怕你老反悔哩!”
劉老實不理這些混帳,同賈薔道:“我和你舅母老瞭,幫不瞭你許多,靠近瞭,反而給你丟臉。我聽說,你讓鐵頭他娘去當管事的?你舅母本來不服,也想去,被我按住瞭。我們說到底是你的長輩,哪怕去當個管事的,旁人也會說你拿我們當奴才,二來,我也怕你舅母瞎戳戳,給你惹禍。所以,就讓鐵牛幫你,隻要不出事就行。”
賈薔聞言,立刻回頭去看春嬸兒,按春嬸兒的脾氣,這會兒早該罵娘瞭。
誰知道春嬸兒居然當做沒聽到,見賈薔詫異看過來,也隻是哼哼瞭聲。
劉大妞沖賈薔擠瞭擠眼,賈薔會意……
說起來,相貌平平身材短粗的春嬸兒,能和帥氣過人,心性善良老實的劉老實在一起,兩人還是多有恩愛的。
別看平日裡都是春嬸兒當傢做主,整天是嗷嗷叫著罵人。
可她從來不罵劉老實,旁人罵她不要緊,可要是敢罵劉老實一句,那就和掘瞭她傢祖墳一樣,絕對是拼命的架勢。
劉老實等閑不開口,可隻要開口,春嬸兒都聽他的。
這樣的日子,想過不和諧都難。
念及此,賈薔臉上浮起笑容,道:“那行吧,舅舅教誨的是,日子的確是自己過的,怎麼順心怎麼過,太奢華也未必合適。至於姐夫,舅舅放心,他是去磨煉心性的,不是去賣命的。”
劉老實還是有些擔心,問道:“那金沙幫,可不是善茬兒。”
賈薔搖頭道:“放心,我有分寸,再者,如今金沙幫全指著我們吃飯,所以誰都能出事,唯獨姐夫都不會出事。”
劉老實聞言,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姐夫是個老實人,就交給你瞭。”
……
苦水井,太平街。
金沙幫聚義堂。
見賈薔到來,李婧連忙起身相迎,張、洪兩位長老也站起身來,另有大小頭目之流,也紛紛拱手問好。
待將人散盡後,李婧取下假喉結,聲音變回悅耳之音,而後笑問道:“大爺怎想著過來瞭?”
賈薔溫聲道:“過來瞧瞧,你們和淮安侯府合作的如何,他們沒有仗著侯府的勢,欺負你們罷?”
李婧笑的燦爛,道:“淮安侯世子知道我是爺的女人,怎還會欺負金沙幫?不僅沒欺負,合作的還很爽利呢。大爺還不知道吧,這烤肉爐子往軍營邊兒上一支,十個排成一排,根本賣不及!那些軍丘八們一個個都不是正經過日子的主兒,發瞭餉不花幹凈不罷休。還有那些當官兒的,更是不拿銀子當錢使。原也有想鬧事吃白食的,可聽說是淮安侯府的買賣,呵呵,也就都老老實實的瞭。”
賈薔見她笑成這樣,好笑道:“銀子沒少掙?”
李婧長呼瞭口氣,妙目看著賈薔,抿口笑道:“跟著大爺這些日子賺的,頂往年十倍!關鍵是不用流血出傷病銀子和燒埋銀子。”
賈薔點點頭,道:“好是好,不過也不要懈怠。小門小戶若是想小富即安,那靠這個謀個生路,總是能做到的。可你身上擔著兩千多人,往後隻會越來越多人口的命運,指望一個吃食,長久不瞭。”
李婧聞言,面色微變,苦笑道:“大爺,我雖打小充作男兒養,也算有幾分能為,可能支撐住這樣一份傢業,已經力竭智盡。還想讓他們過的好,實在是……”
見她美目看著自己,賈薔微笑道:“我非拿話術欺你,你既然認瞭我當爺,便是一體的。隻是金沙幫這份傢業,到底是李傢的,日後有瞭兒子,他也姓李……你莫激動,我沒其他意思。我之意,是要尊重金沙幫的自主,不隨意指手畫腳。但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不要客氣,我也會出謀劃策。畢竟,你是我的,日後,兒子就算隨母姓,也一樣是我的兒子。”
李婧雖有梟雄的手段,該見血時不含糊,可根底裡終究還是個女人,也有柔軟的一面,更何況面對的是她親自挑選托付終身的男人,能如此體貼她關心她,她就更不必矜持隱藏真實的情緒,因此感動的熱淚盈眶,目光如水。
若賈薔前世為文科生,或為富傢子弟,情場浪子,此刻自然知道該如何水到渠成。
隻可惜,他前世隻是一隻工科狗,每天實驗室裡的實驗就已經占瞭大半時間,剩下一點時間,睡覺和遊戲總比和女生在一起尬聊痛快。
所以,看到感動的恨不能投身入懷的李婧,賈薔莫名問道:“可是哪裡不舒服?喝點熱水吧?”
“……”
李婧“噗嗤”一笑,真懷疑她派人打探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不是說,這也是一位情場浪子,慣會頑花弄柳的麼……
賈薔沒在兒女情長上花費太多功夫,他對李婧道:“你們金沙幫先前是走鏢的,都去過哪些地方?”
李婧收斂好情緒,揚眉道:“大燕十八省,往東、往西、往南、往北都走過。不過最常去的,是往黑遼還有草原。上回還有人想請我們護著往厄羅斯走,要不是我爹病瞭,興許也就去瞭。”
賈薔聞言嘆道:“瞭不起,真瞭不起。小婧,這樣一支能跑萬裡路的隊伍,都去做庖廚實在太可惜瞭。你看看,能不能挑出三條路線來,往黑遼一支,往西一支,往南一支,徹底打通這三條線,可以常年安穩的行走?”
李婧聞言面色微變,忙解釋道:“大爺,你有所不知。這跑鏢實在太苦,沿途的綠林也則罷瞭,大不瞭去拼命,可一路上還有各處吃拿卡要的關卡,還有一些地方豪族,很是強橫,這些還都有道理可講,可經過一些窮山惡水時,那裡的刁民才真正可怕。他們是真敢下死手殺人搶貨,可我們行鏢的,又不能真個去殺人,不然官府也不依。我爹他不就是因為這樣,才落下的病根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