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楊過忽然把她一把拉近,目光近在咫尺,憤怒地如同一頭獅子:“就算找不到姑姑瞭,我也不會娶你。”

  “你把我弄疼瞭,放手。”郭芙何曾被人這樣粗魯對待過,小手被楊過抓得疼瞭,用力甩開後,大聲道:“誰稀罕嫁給你,是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怎麼會看上你。”

  楊過道:“我確實是癩蛤蟆,卻對你這隻白天鵝毫無興趣。”他素知郭芙性子,那日他當眾拒婚,這位大小姐心裡肯定有疙瘩。

  郭芙生氣道:“楊過,我告訴你,你別以為自己有什麼瞭不起,你看看你的樣子,像個男人嗎?她不要你真是英明的決定。”楊過越是這樣,她就越氣惱,越氣惱就越要跟他鬥。

  不經意間一句話,卻讓楊過心頭一振,想起小龍女信中之言,他坐瞭起來。

  姑姑要我保重自己,做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我又怎能讓她失望,她走瞭我總能找到,上次不就又回來瞭。

  楊過忽然不那麼傷心瞭,看一眼郭芙,笑道:“我怎麼感覺你喜歡我?不過我明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更不會像武傢兄弟那樣把你當寶。”

  “誰喜歡你瞭?”郭芙小臉微燙,盛氣凌人道:“看到你我就鬱悶,咱倆誰也不喜歡誰,挺好。”

  楊過撓瞭撓頭,道:“那你來我房間幹什麼?”

  “你……”郭芙氣得跑出去。

  楊過懶得理她,走出房間,卻見是回到瞭陸傢莊。他心想:姑姑現在躲著我必然找她不到,且先等幾日,或許她想我瞭,突然就回來瞭。

  郭靖黃蓉湊巧又走出來,看到楊過竟然出來瞭,不知女兒一進一出間發生瞭什麼,竟讓楊過恢復瞭幾分精神氣。

  郭靖道:“芙兒明明負氣跑出來,過兒卻有精神瞭,真是奇怪!”

  黃蓉笑而不語。兩人走過去,對楊過道:“過兒,我們打算回桃花島,你跟我們一塊回去吧。”

  桃花島千裡迢迢,楊過自然不會去。便道:“我還要去找姑姑,桃花島太遠瞭,她回來找不到我,我不能去。”

  郭靖黃蓉相互看一眼,黃蓉道:“丐幫弟子遍佈天下。我已經招呼各處兄弟,一旦發現龍姑娘消息,立刻報我,你若不跟在我身邊,我再尋你可是來不及。”

  楊過一喜,連忙道:“郭伯母,是真的嗎?你肯幫我找姑姑。”

  本就是黃蓉教唆小龍女離開他,她又怎會去找?不過她確實讓人留意小龍女行蹤,旦有危險立刻來報。對楊過說這句話,不過是讓他心存希望,隻想他慢慢去淡忘。

  黃蓉笑道:“我和你郭伯伯商量過,你們情投意合,將來重逢隻要當著天下英雄,正式解除師徒關系,在一起也無不可。就算有人說道,我和你郭伯伯也替你說話。”

  郭靖自然知道妻子在寬慰楊過,道:“過兒,你便跟在我身邊,我將平生所學全教給你,如今蒙人肆虐,將來你建功立業,縱然他人有些微辭,也沒人敢小瞧你。”

  楊過心道:隻要郭伯伯郭伯母不反對我和姑姑,其他人怎麼看並不重要。當下大喜,心情舒暢起來。說道:“好,我跟你們回桃花島。”

  郭芙不知何時站在瞭楊過身後,噘嘴道:“我才不要他回桃花島。”

  黃蓉笑道:“芙兒,你們貪玩,收拾一下明天和過兒先走,到襄陽會合,再坐船回桃花島。”郭靖知黃蓉有意如此安排,心中暗暗叫好。

  當晚,楊過來到郭靖房間,郭靖黃蓉見他過來自是高興,連忙拉著坐下。

  楊過猶豫良久,終於道:“郭伯伯,郭伯母,有件事我必須給你們說。”

  見楊過神色凝重,郭靖黃蓉相互對視,覺得他要說的必然不簡單。

  楊過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得把洪七公去世一事如實相告,他說完後,郭靖攥著拳頭呆若木雞,黃蓉眼淚盈眶。

  良久之後,郭靖道:“明日你和芙兒先走,我和你郭伯母去華山祭奠他老人傢。”

  楊過點點頭,知他們難過,便告辭出來。一路走回自己房間,路上遇到郭芙提著劍過來。

  兩人迎面對行,郭芙不讓路,楊過也不讓。再走就撞上瞭,郭芙氣惱道:“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楊過道:“我又不是武傢兄弟,憑什麼給你讓。”

  郭芙一拳打過來,被楊過一閃一帶,卻摟住瞭她。

  “你……”郭芙從來沒被男人抱過,芳心砰砰直跳,身子一軟動彈不得。

  楊過又突然松開她,笑道:“看把你嚇得,我對你沒興趣,啊,你大晚上帶著劍,幹什麼呢?”

  郭芙被他占瞭便宜,本來芳心悸動,卻聽他這樣說,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拔劍就砍,楊過閃開,被她一路追到房間。

  楊過把門一關,將郭芙頂到門上,笑道:“大晚上的,男女授受不親,你追我房間來,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自從與小龍女嘗過男女滋味,楊過更是會調戲女孩子,郭芙又羞又氣,一雙小手被他摁得死死的,隻是罵道:“楊過,你混蛋,快點放開我”。

  楊過看郭芙氣呼呼的,小臉卻是羞紅,倒也顯得嬌媚,忍不住低頭在她臉蛋上親瞭一口。

  郭芙渾身一顫,心臟差點跳出來,再看時她臉蛋紅得似火,楊過笑著跳開,原以為她會持劍來打,再鬧上一鬧。卻不料她手中長劍落地,扭頭就跑。

  第二天,四人騎馬一路南下,郭芙與武傢兄弟在前,一路不理楊過,隻有她自己知道會時不時偷看他一眼,然後氣鼓鼓扭開臉。

  正行間,忽見前方出現一支商隊,長長車隊載著各種毛皮,楊過看一人高頭大馬,玉樹臨風,正是耶律齊。他上去打招呼,原來耶律楚才短短月餘已經病逝,耶律齊做起商傢買賣,正是要去襄陽送一批貨物。

  耶律燕也同行,見瞭楊過,笑容滿面,上來與他說話。郭芙見瞭放緩馬速,瞪楊過一眼,心道:“色痞子,口口聲聲說愛小龍女,卻到處沾花惹草,還調戲我!”

  耶律齊一見郭芙,打馬過來,彬彬有禮道:“姑娘,再次幸會。耶律齊倍感榮幸。”

  郭芙對他多少有點印象,隻是嗯瞭一聲,愛搭不理。他倒也不去死纏爛打,回到楊過身邊,一問方知郭芙名字。

  楊過道:“我們這位郭大小姐脾氣大的很,一般人都不放在眼裡。”他故意抬高聲調讓郭芙聽到,郭芙又瞪他一眼。

  耶律齊隻是笑笑,道:“上次與楊兄做伴的陸姑娘沒有同行嗎?”

  楊過這才想起,他答應程英去找她們,程英說的地方好像就在襄陽附近,他心中隻道這次倒也順路。

  大武小武突然感覺很沒存在感,最近郭芙不怎麼愛理他們,沒說上幾句話就讓他們走開,閑的無事隻好跟耶律燕攀談。

  既然都是去襄陽,這幾人便一路同行。路過一處山林,忽而殺出幾十號山賊。為首一人是個獨眼龍,他大叫道:“男的乖乖趴在地上,女人和貨物全部帶走。”

  郭芙首先大怒,騎著小紅馬沖上去挺劍就殺。獨眼龍見郭芙生得嬌美,大笑道:“好個美人,且給我做個壓寨夫人。”

  區區幾個山賊,楊過倒也不放在眼裡,有心讓郭芙吃點苦頭,索性在一邊看戲。卻見那獨眼龍竟有幾分本事,手中一把鐵錘竟把郭芙的劍磕飛,郭芙暗暗心驚。又見一錘過來,慌得落馬。幾個山賊沖上來就要拿她。

  忽然一個身影沖上來,砍到兩個山賊,對郭芙道:“郭小姐,你沒事吧。”郭芙抬頭一看卻是耶律齊,再看楊過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裡生氣。

  獨眼龍鐵錘砸過來,耶律齊趕忙抱住郭芙纖腰,摟著她轉到一邊,大武小武也沖上來救郭芙。

  說到底隻是一群山賊,除瞭獨眼龍有點本事,其餘都沒什麼戰鬥力,一旦楊過等人拿出本事,很快打跑瞭他們。

  郭芙臉頰微紅,沖耶律齊道:“剛才謝謝你。”耶律齊左手天生神力,摟住郭芙自然透著一種陽剛之氣,讓她很有安全感,不免心生漣漪,尤其見楊過置身事外,更是心中有氣。

  再行,郭芙便與耶律齊說話多瞭一些,耶律齊不同於武傢兄弟,也不像楊過,對郭芙彬彬有禮卻不諂媚,郭芙見他儒雅斯文,談吐不凡,又玉樹臨風,好感倍增。

  襄陽如今是大宋軍事重鎮,在呂文德呂文煥兄弟經營下可說是固若金湯,蒙軍幾次在此鎩羽而歸。

  與襄陽隔水相依的是樊城,盤查很嚴,尤其從北方過來的人,楊過他們在附近鎮子上落腳,這裡有一處凈衣派莊院,楊過別過耶律齊跟著郭芙進去。

  那位堂主迎接出來,道:“大小姐,黃幫主和郭大俠幾時到?”

  郭芙道:“我爹和我娘要晚幾天,對瞭劉叔,襄樊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有?”

  劉堂主想瞭想,道:“有處嶽王廟香火很旺,其他倒是不曾聽說。”

  如今宋室國運艱難,為瞭鼓勵士氣民心,朝廷越發抬高嶽飛等一批忠勇將領,嶽飛被追封鄂王,很多地方建起廟宇供奉。

  郭芙意興索然,道:“那有什麼好玩的,算瞭。”楊過跟進來聽到,雖然知道嶽飛忠勇事跡,也未覺得怎樣。

  休息一宿,第二天一早,郭芙突然過來,道:“楊過,咱們去嶽王廟玩吧?”

  楊過懶散道:“你不是不喜歡那裡嗎?”

  郭芙道:“反正閑著無聊,去看看也無妨。你去不去?”看楊過不樂意的樣子,她小嘴一噘。

  楊過道:“我還有事,你讓大武小武陪你去吧。”

  郭芙生氣道:“不去算瞭,誰稀罕你跟著。”氣鼓鼓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