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多處骨折,內出血,但傷勢穩住瞭,不過還在昏迷,或許需要幾天才會醒。
這是主治醫生向陸遠說明的陳丹煙的情況。
彼時,兩人就在急救室門口,長長的走廊裡燈火通明,行人兩三。
匯報完陳丹煙的傷勢情況後,醫生丟下一句“鎮靜些,沒有生命危險”,然後就離開瞭。
但陸遠卻在門口站瞭許久,心中充滿自責。如果他謹慎些,如果他不那麼白癡,母親就不會受這樣的苦難瞭。
陳丹煙曾無數次告誡陸遠堅強,但這一刻他還是在走廊裡哭得稀裡嘩啦。
直到一道高挑纖細的麗影出現在他身邊,淡淡道,“你這樣,隻會給丹艷姐丟臉,夠瞭。”
汪雨菲一身便服,上身黑夾克,下身黑色皮裙,兩條長腿包裹在透明的黑色褲襪裡,腳上是一雙黑色的高跟涼鞋,黑絲玉足晶瑩剔透。
她忙完瞭,就換瞭衣服,過來看陳丹煙,看到陸遠這個樣子,她很是不喜,想不通陳丹煙這麼穩重、利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生出這麼個弱爆瞭、碰到點事就哭哭啼啼的廢物兒子。
陸遠聽她這麼說,愣瞭愣,然後有些羞愧,接著臉上就浮起堅定。
為瞭母親,不能給她丟臉。
汪雨菲看到陸遠不再哭哭啼啼,臉上的表情才緩和瞭一些,然後問瞭問陸遠陳丹煙的情況如何瞭,陸遠如實相告。
結果汪雨菲更是鄙夷,秀氣的柳葉眉都皺得快成豎狀的瞭,“既然丹煙姐沒有生命危險,你至於哭成這個熊樣麼?真別說你是丹煙姐的兒子,丟人。”
陸遠看著面前汪雨菲的魔鬼身材,那飽滿豐挺的胸,那盈盈一握的柳腰,還有蜜桃般的翹臀,整個就“S”形狀。
長得雖然是好看,但說話時確實半點不客氣,非常傷人。
但她說的確實都對,這也讓他啞口無言,隻能老老實實聽著。
“先去附近的咖啡廳坐會兒吧,手術一時半會不會完,結束後丹艷姐也要進病房休息,不宜被打擾。”汪雨菲秋水明眸看著手術門,說道。
“嗯,”陸遠老實應道,然後跟在汪雨菲的屁股後,向出口走去。
幾天後,陳丹煙從ICU轉進普通病房,上午十點,陸遠、汪雨菲兩人前來病房看望。
兩人並非是約好,而是正好都要來,就碰上瞭。
今天的陸遠就穿瞭一身很學生的便服,而汪雨菲則是一件粉色的T恤,包裹著玲瓏曼妙的上身,下身一條白色的百褶裙,被翹臀輕輕頂起,兩條筆直光滑的長腿包裹在同樣光滑細膩的肉色絲襪裡,下身是一雙白色的高跟涼鞋,肉絲玉足光滑若膩,讓人忍不住想把玩。
陸遠礙於有汪雨菲在旁邊,不敢太表露情緒,隻是快步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握住陳丹煙有些蒼白的玉手,說道,“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這還是母親受傷後他第一次有機會和母親說話,心中積壓瞭很多,比如憤怒,比如痛苦,比如內疚,今天終於有個宣泄口,可以稍微的傾訴一下瞭。
汪雨菲來到床邊,靜靜的等待母子互相傾訴,不出聲打擾。
“沒事,不怪你,”陳丹煙想抬起手來撫摸陸遠有淚痕的臉,但因為綁著石膏,而不能做到。
“媽,你就別勉強瞭,”陸遠發現陳丹煙還想抬手,就勸道,他不想母親再受任何傷瞭。
“沒有我在身邊督促,你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學習,好好鍛煉?”陳丹煙佯裝嚴肅問道,隻是她這蒼白的容顏,讓她看起來怎麼都不像生氣。
陸遠有些語塞,他這幾天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母親,上課沒聽,鍛煉自然更沒去,光是想到躺在醫院裡的母親,他就已經心力交瘁,自然做不成任何事。
但他還是撒謊道,“媽,放心,我正常生活不會被影響的。”
知子莫若母,陳丹煙一下就看穿瞭陸遠的假裝,但現在汪雨菲在,她就不當面戳穿瞭,給兒子留點面子,然後說道,“你先出去坐一下吧,我和汪隊長說一下話。”
“嗯。”
等陸遠出去後,陳丹煙對汪雨菲擠出一絲笑容,“雨菲,怎麼來瞭?”
汪雨菲坐在剛才陸遠坐過的凳子上,開門見山,“我們逮捕瞭高陽,但沒有充足證據證明他是蓄意傷害,因此拘押七天就得放人。”
“現在已經是第四天,我們審瞭不少次,沒什麼可用的信息,雙方算是對他的意圖心照不宣吧,但沒證據,也沒法把他送上法庭,畢竟他自己也摔瞭。”
“你有什麼看法?”
陳丹煙聽到是公事,臉色凝重起來,“我前面就懷疑他和市內的殘疾乞討兒童的事情有關,但他畢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從大學時期認識,知根知底,所以我沒法理所當然的懷疑他,但這次他看我傷愈即將出山,就借著朋友之便到我傢裡對我‘補刀’,為地下組織的運作拖延時間,算是把窗戶紙捅破瞭,今後,我和他隻能仇敵相對。”
汪雨菲點點頭,“不過你放心,事情發生以來,全市的封鎖就沒斷過,他們不管是想做什麼運作,都難如登天,現在江南市就是一座鐵桶陣,難進也難出。”
“嗯,”陳丹煙點點頭,美眸裡閃過一抹冷冽,“現在鱉已經被關到瞭甕裡,他們沒法再重啟制毒,也無法外運,更不能售賣,其他一切黑惡措施統統被我們掐斷,剩下的,就是甕中捉鱉瞭。”
汪雨菲點點頭,但跟著也閃過一抹顧慮,“如果背後的大人物真的決心金盆洗手,從此不再碰黑道,專攻白道,那我們還能抓出他們麼?而且長期這麼封鎖,警方也會心力交瘁,這不是長久之計,需要在時間內做到我們想要的。”
“否則,到時警方的火力消停後,他們還是會陸續冒出來,繼續興風作浪。”
陳丹煙說道,“雨菲,你知道打擊犯罪的目的是什麼嗎?”
“將壞人繩之以法。”汪雨菲說道。
“我們這麼做,如果隻是為瞭和壞人鬥,那這跟貓抓老鼠有何區別?打進犯罪,根本目的是避免歹徒再傷害到群眾,讓群眾可以正常生活,不必擔驚受怕。”陳丹煙道。
“就算這場對決到最後,我們沒足夠的證據把地下世界的大人物送上法庭,但隻要把江南市所有的骯臟全部清除,民眾還能夠安全幸福生活,我們的使命就完成瞭。”陳丹煙道。
“那那些已經慘死在壞人手中的冤魂,會瞑目麼?”汪雨菲提出瞭疑問。
聞言,陳丹煙沉默瞭,確實,汪雨菲說的沒錯,如果一幫壞人到土地上作亂,已經造成瞭無法計量的傷亡,最後保衛者隻能將這些人趕跑,而不能將其繩之以法,懲罰他們,這何嘗不是一種無能。
畢竟追根到底,壞人還是沒死,他還是能到其他地方作惡,甚至韜光養晦後有一天卷土重來。
想到那些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許多年的人民,陳丹煙眼裡忽然閃過一抹狠意,“這場對決,哪怕不擇手段,到最後,我也一定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餘生終日不能再茍活!”
忽然間的決絕與狠辣,嚇到瞭汪雨菲。這個警花雖然過去一直雷厲風行、幹脆利落,但也很少露出這麼狠辣的一面,也許,那些歹徒一直以來的作為,真的激怒到她瞭吧。
想到這,汪雨菲自己心中也浮起一絲堅定,對著陳丹煙認真而動情的說道,“不管怎麼樣,丹艷姐,我一定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就這樣,日子又過去瞭七天。
這七天,因為時常能和母親聯系,互相傾訴,陸遠的心態也慢慢回到瞭正軌,而在正常的生活中,他發現似乎如今的江南市,變得跟以前不同瞭。
雖然說過去也不算多危險,但如今不管去到哪,街上還是菜場還是更加陰暗的地方,基本隨處都能見到警察,似乎大大小小的壞事都沒有瞭,仿佛曾經烏煙瘴氣的江南市,如今一掃而空,成瞭光明之地。
他知道,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母親。
然而在城市的暗處,所有的不法之徒都十分憋屈,他們什麼都不能幹,每天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場子裡吹吹牛B、打打牌,因為到處都是警察,但凡敢輕舉妄動,甚至還不等警察出動,他們上面的大哥就會把他們給弄死。
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隻要漏出一點馬腳,警方都會迅速抓住,然後狠狠的往上查,到時遭殃的自然就是他們上面的一位位大哥,所以不等警察出動,大哥就會教訓他們。
不過,也不會長時間都是這樣,警方畢竟人力有限,一直對全市進行這樣的封鎖,久而久之自己會累,也容易把內部搞得反動,畢竟雖然是為人民服務,但每一個公務員自己也是人,也不是個個都那麼敬業、為國為民,所以不會願意每天都那麼高負荷工作,到時不是辭職就是跳槽。
他們想幹什麼,等風頭過瞭,再出來幹也不遲。
兩月後陳丹煙傷愈出院,她馬上復工,對全局進行整理和安排,首先高陽已經從醫院辭職,人也不見蹤影,大概率是跟地下組織混到一起瞭。
陳丹煙派人去找他父母,發現他父母根本不在本地,也沒什麼其他用得上的聯系方式來找人,她忽然想起,她和高陽在江南同一個城市待瞭這麼多年,到現在都還沒聽高陽提起過他的父母。
想到這,陳丹煙對自己就有一些失望,沒想到這種早該發現的端倪,結果到瞭現在才發現。
從上次沈夜卿帶人救陳丹煙可以得出,沈夜卿跟地下組織有不淺的關系,而沈夜卿作為騰華集團董事長秦雲明的妻子,那麼秦雲明自然成瞭警方首要懷疑的目標。
加上警方本身在過去就對騰華集團的建立有所懷疑,這個集團在十幾年前還是一塊平地,短短十幾年就一躍成為偌大一個江南市的龍頭企業,旗下項目囊括瞭各個產業,酒店、購物、美食、投資等。
但陳丹煙已經許久沒和沈夜卿聯系,自從那次沈夜卿把她救瞭後,沈夜卿就宛如人間蒸發瞭,而她也幾次嘗試也都聯系不上沈夜卿。
有兩個懷疑方向:
一,沈夜卿被殺人滅口瞭,但這不大可能,就算秦雲明就是地下的大BOSS,兩人畢竟也夫妻一場,多年的夫妻情分,當然瞭,如果秦雲明真的是大BOSS,那麼手段狠辣是正常的,作出這種事也情理之中,否則當初也無法白手起傢,建立出這麼大的一個騰華集團。
二,也是她主要懷疑的方向,即沈夜卿被秦雲明監禁在瞭某個她不知道的地方,切斷瞭沈夜卿一切可以和外界聯系上的方式。
但這個地點,就不好找瞭,偌大一個江南市,秦雲明手裡的住址無數,他可以把沈夜卿安排到任何一個地方,對於警方來說,尋找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有線索可用。
而當初糖廠事件抓獲的歹徒以及沈夜卿帶來的人,警方都沒能從他們嘴裡問出有效的信息,這些都是小弟級別的人物,根本不知道什麼東西,就隻能爆出一些比較表面而大眾的場所,說那是他們平常窩身的地盤,而那件事之後歹徒肯定知道隱藏,所以警方後面再去這些地方搜查也弄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這次不記得是第幾次的會議上,警方依然沒什麼頭緒,而會議結束後,陳丹煙回到傢裡,二樓左邊第二間的房間正亮著光,兒子陸遠在裡面,她打算,從兒子這裡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