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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涼州詞

  一個地方是否貧瘠,是否富庶,往往從大瞭說,隻看人住的房屋是否寬敞,華麗,輝煌,往小瞭說,便是看人的衣著是否潔凈,溫暖柔軟。

  此時此刻,穿著粗佈麻衣的狀元爺蕭明瑯是黑衣樸素,而在他身旁的夏芷月則是白衣輕裙,仙體散發幽香,有她肌膚勝雪的坐在這裡,猶如此地小樓是廣寒宮闕,還有她美腿並攏之下的白色高跟鞋,無一不是再透露著尊貴,絕美。

  於是狀元爺說話瞭。

  他的聲音倒是富有男人的低沉磁性,說起話來也有深深的穿透力,也就是好聽。

  蕭明瑯與夏芷月是一黑一白,女美男素,男人的好聽聲音在她身邊說著道:“我知道芷月小姐,是從小生活在養尊處優,見慣瞭人間風月,人間最美的地方,你肯定見過,那人間最荒蠻的地方,就一定未曾確切耳聞目睹吧?”

  夏芷月仔細聽著,左邊玉手成習慣的拂著自己脖頸秀發道:“也可以這樣說吧。”

  蕭明瑯又道:“如此便也對瞭,等到瞭少女長成,驚艷天下時刻,又是北燕王公貴族爭相渴望的座上賓,芷月小姐自然也就是凡夫俗子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上人瞭,而那個時候的我,也就是你面前的狀元爺蕭明瑯,卻是在另外一片截然不同的山河。”

  夏芷月這時出聲笑道:“據小女所知,蕭兄隨父鎮守的涼州雖然地處邊陲,大雪紛飛,可也號稱物寶豐藏,山中珍寶無數,除卻荒蠻,也定有一些別樣生機勃勃吧?”

  蕭明瑯看著她仙子好奇模樣,忍不住搖頭笑道:“如果說人間錦繡山河的話,這北燕腹地自然是花花世界,人煙荒蠻,也自然是邊陲瞭,這涼州地處扼守邊關重鎮,不止要防備大梁國,同時關外尚有茹毛飲血的野蠻部落,而大雪封山當中,冰寒刺骨,人煙罕至,止有陽春來到,才有些許生機,而那進山討生活,遍地野獸,又豈是等閑?”

  夏芷月倒也細心聽著道:“如此說來,確也是真瞭。”

  蕭明瑯又道:“而且,涼州地處邊陲,不僅梁國雄兵屯駐,且有蠻族兇悍,不死軍反復無常,雖是倚仗傢父威名不敢侵犯,倒也蠢蠢欲動,大的自然無事,但小的摩擦械鬥卻數不數勝,讓人也是常常枕戈待旦,不敢放松的。”

  夏芷月奇怪道:“這卻奇怪瞭,便以你父親的威名,那些蠻族也敢主動尋釁嗎?”

  蕭明瑯笑道:“這人間大的事情,自然絕無僅有,可小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我那父親又豈會處處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夏芷月對此瞭解道:“畢竟你父好歹是封疆大吏,也算日理萬機,高居廟堂瞭。”

  蕭明瑯看著她模樣,又意味正濃笑道:“就說我吧,毫不謙虛的說,在涼州一地,也算是與那些皇子王爺們一樣的地位,從小說一不二,看上那傢女子,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要得,可風光之外,我也是曾與三百輕騎士兵,夜入二十裡大雪馳騁,追逐進千人多的蠻人大營,大雪落刀刃,鎧甲染血一身,真刀真箭的互砍,為的也不過就是被他們奪去的二十幾頭牛羊。”

  夏芷月聽到這裡,仙子容顏帶笑看著他,饒有興趣道:“看不出來,風流倜儻的狀元爺,也會有這樣波瀾壯闊的戎馬生涯,芷月從現在起,不得不重新看待狀元爺瞭。”

  蕭明瑯坐在她旁邊,深深呼吸瞭一口氣,回味瞭一下道:“記得那時,我才不過十六,七歲,正是人生放蕩,無憂無慮的生活,整日身邊美女簇擁,可你道我完全是如此嗎?那卻也太小看我蕭傢之人瞭。”

  他說著直起身子,英俊的臉上多瞭一種金戈鐵馬的豪氣道:“想我父親當年,追隨當今皇上戰陣廝殺,平定四方,建功立業之後,才名成功就的鎮守涼州,而涼州真是處於四戰之地,左邊有蠻族接壤,頭頂烽煙關上邊飄忽不定,反復無常的也就是那幽靈一樣的不死軍,與那駐紮大軍的梁國瞭,更別說那梁國天涯郡水兵堅利,始終都威脅著涼州右翼,這等情況之下,我又如何隻會沉迷於女色?”

  夏芷月聽他最後一句話時,好像她美女神情稍微有一些不自然,但更多卻是一種贊賞。

  蕭明瑯又道:“我是親眼看到過,我父親由於年輕時打仗受過的傷每到天冷就疼痛深入骨髓,而天下人又隻說他是一個隻知道殺人百萬的冷血武夫,或許是這個原因,我父倒甚為催促關心,我從小的詩書文化,由此名師輔佐,十年苦讀,才有瞭這今日的狀元郎。”

  夏芷月點頭,紅唇輕語道:“這便對瞭,我們常說父輩望子成龍,而從尊父身上失去的東西,他是絕不希望你重蹈他的覆轍,因此他對你肯定寄予厚望,事實上你也為他爭光瞭。”

  蕭明瑯道:“這倒是人情自然,而我想說的是,芷月小姐生在繁華富庶之地,是決然沒有見過邊鎮那些殘酷之事,那些蠻族還未開化,茹毛飲血也就罷瞭,其生性易怒好鬥,披頭散發的逞兇鬥狠,往往動輒就要襲擾良民,實不相瞞的說,這些小事爭鬥別人不知,但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涼州人,可親身經歷的多瞭。”

  夏芷月道:“嗯,我在聽。”

  蕭明瑯皺起眉頭,嘆瞭聲道:“我自是涼州下一任的將軍,從小到大也是眾星捧月,不過也親身去過很多次關墻之外,親眼目睹過有些地方被蠻人肆虐過的慘狀,也曾跟隨大軍出征,討伐蠻人部落,就事論事來說,兩邊馬上載人頭,馬上載女人絕不是空穴來風。”

  夏芷月對這些殘酷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聽到,不由得聽入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