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的標配是什麼?無疑是為瞭千金難求的名馬而揮金如土,為瞭人間姿色誘惑的美女,而不惜一切代價搏得一笑,徐雲慕嚴格來說,他並不是真正的紈絝,頂多是裝出來的紈絝久瞭,難以改變罷瞭。
隻是當心中女神說出他不如蕭明瑯時,頓起瞭競艷之心道:“他那個斯文敗類,別的事情沒見什麼擅長,唯獨阿諛奉承,互相溜須拍馬比誰都能見真章,仙女姐姐可不要被他表面給騙瞭。”
夏芷月自己不急,反倒看他一副痛心疾首,唯恐她這個仙女被人給騙瞭樣子,真覺得好笑道:“我有什麼值得他騙的?”
徐雲慕回頭瞧瞭瞧丫鬟,才一臉認真道:“他肯定是想騙你的美色。”
夏芷月又伸手推他,微見薄嗔道:“也不知道你整天腦袋裡都想什麼東西……”
來到徐傢大門前,一陣從不知何處刮過來的涼爽清風掠過二人身邊,吹的大道兩邊的柳樹嘩嘩亂擺,長長柳蔭巷代表著北燕豪門的繁華,終於懂得討好美女的徐雲慕主動扶著夏芷月上瞭馬車,在旁人羨慕眼光裡他跟著鉆進馬車裡。
卷起兩邊車簾後,外邊的風不停灌進車裡邊,輕香纏繞在近前,叫有心找話的徐雲慕開始琢磨著說些什麼好。
夏芷月註意到他臉上陰晴不定,像是在琢磨什麼詞,便也提起她一直關心的事情道:“好些天沒有去過書房,功課有沒有落下?”
徐雲慕回過神來,顯得很有自信道:“本來也沒有什麼難的,小時候的基礎又沒忘,字跡也練的中規中矩。”
夏芷月應瞭一聲,幾許欣慰的笑瞭笑:“那就好。”
徐雲慕才註意到朝廷最近忙著搬遷富戶,要把方圓五百裡的富戶都搬到城裡來看著,這一舉動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想請教她問瞭緣由道:“白天我去狗市買鷹犬,撞見一個非常闊綽的豪俠大老爺,他隻要一出門,身邊少說都是上百個人,駿馬,犬狗一溜一溜,奴仆如雲供他使喚,還喜歡施舍窮人,我一打聽,還真是奇瞭,他本來是外地人,硬被朝廷搬到都城裡來,不止他一個人,方圓五百裡的富戶都要搬過來。”
夏芷月明顯對北燕的風吹草動要熟悉很多,聽他說完也真沒表現出什麼異樣,隻是看著外邊道:“這些富戶在當地都是權貴,讓他們搬過來也是好管吧。”
徐雲慕很有興趣道:“我看還是最近妖風比較大,天象有變必有妖,從今年天上隕石掉下來,就足以說明一切瞭。”
夏芷月玩味心起:“那依你看來是怎麼樣?”
徐雲慕偷偷回頭看瞭看後邊馬車,確認身邊沒什麼外人,才小心翼翼道:“你不是說皇上是龍嗎,我看他現在躲深宮裡不出來,想必是整天煉丹求仙把身子給弄壞瞭,天象有變是不是就是這個?還有別人還說他為求長生,不能接近女色,那這皇帝當的什麼意思?”
夏芷月神情一變,柳眉緊蹙半天不說話,許久才道:“這些話不是咱們該說的,你懂嗎?”
徐雲慕小聲道:“我當然懂,要不然才不會跟做賊一樣。”
夏芷月被他弄得心情全無,不由感慨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想著今晚整理書籍討論,來的全是名望很高的人,該如何為身邊人引薦引薦才是。
徐雲慕是聰明人,琢磨出蕭明瑯別的美差不要,偏是要費勁力氣擠破頭去文淵閣,還不是為瞭夏芷月?
不過心裡明鏡一樣,嘴上卻不這麼說,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道:“今晚文淵閣主要忙些什麼?”
夏芷月看西邊風景,隱約有接近黃昏之意,天上雲彩火紅如生萬象,是壯觀又是淒涼,泛紅光澤照在她臉上更襯的雪白,美女魅惑不知道:“整理經籍討論外,最多還要給一個人做陪,這個人你一定猜的出來,蕭明瑯。”
徐雲慕心裡已經有瞭準備,不覺得奇怪道:“是為瞭他進文淵閣大學士做的鋪墊嗎?”
夏芷月點點頭道:“論才學,他的確非一般人可以比,他現在風頭可數北國第一,不給他父親面子,也要給聖上面子。”
徐雲慕噢瞭一聲,緩緩搖頭嘆氣:“如此看來,他還真是要板上釘釘瞭。”
夏芷月道:“上次的歐陽學士你還記得嗎?”
徐雲慕臉紅心急道:“就那個說我是倒黴孩子的老頑固?”
夏芷月整理自己秀發笑著道:“你可不要記仇,人傢的學問可瞭不得,他新收瞭一個徒弟,正開心的緊,今天晚上你一過去,便會看到人傢斯文人是如何吹捧的。”
別的話可以無動於衷,作為第一才女的夏芷月把自己與斯文人劃為兩邊,便足以引起人的無數好感瞭。
徐雲慕終於開始問起丫鬟道:“你搬進我傢讀書,跟著的丫鬟是什麼名字?”
夏芷月隨意一笑:“上次跟你說過瞭,她是過來伺候我的,名字叫做小媛,名媛的媛。”
徐雲慕冷哼道:“她可是糟蹋瞭這個名字。”
夏芷月寬慰他道:“人傢小媛脾氣不好,不愛和別人說話,可倒也沒有欠你錢,何苦背地說她壞話?”
徐雲慕始終耿耿於懷,難以解開道:“我每次見她,這丫頭總是冷臉冰冰的樣兒,好像別人欠她錢不還一樣,就她這幅樣子,早晚看她嫁不出去,一輩子沒人敢要。”
夏芷月懶得跟他斤斤計較,想起來好笑事道:“好瞭好瞭,不喜歡就不喜歡。”
徐雲慕離她愈是接近的神秘道:“如果讓芷月小姐挑選相公,你是喜歡什麼樣的?”
她偏著臉微微想瞭想,對這個問題不太興趣道:“我可沒想過嫁人。”
徐雲慕心裡狂喜,暗聲嘟囔:“你沒想過嫁人就對啦,如此我才有機會。”
一邊夏芷月何曾知道他心裡這些神鬼不知的話?隻當他現在老老實實的不再鬧,她自己也寬慰許多瞭。
馬車在寬敞大道上疾速行駛,看過瞭許多或富庶,或繁華的景象,北燕都城的文風是越來越濃,十裡楊柳,百裡紅燈,粉煙綠翠的美麗景色不絕眼前。
文淵閣之前二人曾來過,那時候天不知地不知的徐雲慕一進門來,就被歐陽學士說成是徐老頭兒傢裡的倒黴孩子,為此被眾人取笑,灰溜溜的趕緊跑瞭。
有瞭上次的慘痛教訓,他再也不敢托大,美女面前是非多這句話絕不是危言聳聽。
隻因美女誰都愛,所以美女身材圍繞著的狂蜂浪蝶也是林子大瞭,什麼鳥都有,這些人都懷著一個目的,競爭無比激烈,再換成夏芷月這種的,天仙美貌本來就讓人神魂顛倒,再加上才女頭銜的加持,任是男人誰不癡狂?
徐雲慕深諳此中道理,往夏芷月身邊一站,年輕人的目光就忍不住要親切照顧他一番瞭。
這次重新來到文淵閣門前,天上月亮如水,一層霜華鋪在地板臺階,負責守衛的兵士明顯加多,門前車馬也很熱鬧,今晚整理經籍之外,還是要看蕭明瑯的多。
夏芷月是很迷人的女子,從徐雲慕懷裡接過古琴後,領著他直接走進大門,寬敞的廣場上人來人往,徐雲慕上次就是在這地方吃瞭大虧,剛走進來就覺得有人偷偷看自己,瞬間疑神疑鬼的臉上發紅。
借著夜色掩護,夏芷月註意到他神色不自然,好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禁噗嗤笑道:“平常在傢裡外邊厚臉皮厲害,怎麼到這裡就不管用瞭?”
徐雲慕暗想:“對啊,這讀書人的臭地方,我何必怕他們?”
心結一開,瞬間發揮不要臉的紈絝精神,大搖大擺的跟著仙子姐姐往裡邊走。
樓上非常熱鬧的藏書經籍館藏裡,此時此刻燈火通明,一道道虛實交錯的人影重疊而過,伴隨著書童的伺候吆喝,老眼昏花的大學士聚集在一起高談闊論,談的多是前朝書籍的事兒。
夏芷月立在門口,微伸玉手示意道:“你看到那個年輕人沒有?”
徐雲慕順著她指的方向看瞭看,原來是上次落第書生常公子,不知從哪裡弄得門路立在歐陽老頭身邊,看起來夏芷月說的徒弟就是他瞭。
夏芷月不知道他見過此人,還有心介紹道:“這個年輕人姓常,今年落第不中後,歐陽學士聽說他很有志氣,就收做自己徒弟,你不要看別人如何,歐陽學士的薄面該給還是要給。”
徐雲慕學他爹一樣,哼瞭聲兒仰起臉來,眼神傲嬌道:“上次這老頭把我取笑的很苦,瞧他收的徒弟樣兒,八成是老眼昏花瞭。”
夏芷月輕聲道:“好瞭,你記仇就記仇吧。”
徐雲慕跟著她偷偷進瞭門來,滿屋子都是一股陳年書籍的腐朽味,這股腐朽味還透著紙張的濃香,想必就是讀書人常提起的書香吧。
兩個年輕人在燭火裡邊往前走,認出來的不免要恭維一番,新收徒弟的歐陽學士非常的護短,借著此次機會難得,瞧見一個老熟人,他就要拉過來給自己徒弟引薦引薦,然後老熟人再誇上幾句年輕有為,後生可畏的話,就更讓歐陽學士笑的跟老頑童一樣。
徐雲慕是看在眼裡,恨在心裡,打定主意偏不理會歐陽老頭兒。
夏芷月抱著古琴剛和一人說完話,老眼昏花的歐陽學士站在裡邊瞧見她,立時高聲叫道:“哎呦,大才女賞臉過來啦?快讓老夫給你引薦引薦新徒弟。”
這聲大喊底氣十足,旁人羨慕之餘,真是感嘆歐陽老頭兒對自己新徒弟真不賴,逢人便要誇獎一番,為他牽線搭橋。
隻是徐雲慕心裡此時卻悄然浮現一抹不為人知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