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們會深情擁抱,我們會一直到老,隻要能夠愛著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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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發財瞭?這麼貴的項鏈說送人就送人?」

  「薇薇姐,你認得?」

  她從我手中摘下放到眼前細細打量,「當然瞭,小玉還帶我去看過。」

  「當時還是當個笑話來聽的,就是姐姐一年也不見得買上這麼一次呢……」

  「笑話嗎……還真是笑話呢……」

  「怎麼,心情不好,被拒絕瞭?要不要試試這個?」

  這款適合女人的雞尾酒對我來說就和果汁一樣,走到高度數的專櫃前隨意抽出三瓶,「薇薇姐,我是喝不醉的……」

  「沒發現小弟弟還挺會吹牛的?」

  我也不解釋,一杯接一杯地灌瞭起來,「今晚我就隨便喝瞭,明天從項鏈退款裡扣。」

  很快一瓶見底,而我依然面色如常,有時候,一醉難求。

  也不清楚到底喝瞭多少,長長的吧臺快要一字擺滿,空蕩蕩的酒瓶看作裝飾反而別有一番情趣。

  事實上沒有真正的千杯不醉,隻是酒精含量還不夠而已,隱隱約約感覺快到瞭臨界值。

  「阮晴?快回去瞭。」我想任性一回掛掉這個電話,隻是……算瞭,誰教她是阮晴呢。

  「薇薇姐,最後一杯!」我抬手示意,她和我愉快地碰瞭一下,仰頭而幹。

  「當!」這是清脆的玻璃碰撞聲。

  「砰!」這是腦袋磕在木質吧臺發出的沉悶響聲。

  「呼……」失去意識前還能聽到薇薇姐松瞭口氣,再喝下去那串項鏈都該不夠瞭。

  醉倒是什麼感覺呢?世界都在打轉,模糊中有人扶著我,而且是個女人,「阮晴,我沒有亂來……你信我,好不好?」

  「好……」她答應一聲,「你可真沉啊……」

  「嘿嘿……你信我就好……不喜歡就不要瞭……以後我一定聽話……什麼都不想瞭……」

  「對不起……」我有錯嗎?是她誤會瞭,可是為什麼還會如此痛恨自己呢?

  我想不明白,宛如萬箭歸心化作道道熱流流出體外,「都是我的錯……」錯在哪呢?我想不明白。

  醒來的時候絲毫沒有宿醉的後遺癥,不得不說我的體質和阮晴是兩個極端。

  出門時發現還在酒吧三樓,迎面碰上薇薇姐,「起來瞭?幹活去吧。」

  「我……」我想說以後都不做瞭。

  「你什麼你!你知不知道昨晚自己喝瞭多少?」

  「不知道。」反正很多就對瞭。

  她從口袋裡掏出我曾經朝思暮想的美麗項鏈,朝我拋過來,「這個,你就暫時自己收好,現在,繼續給我打工還上酒錢!」

  湛藍寶石反射的光芒仿佛化作冰冷的嘲笑,心情復雜地搖搖頭,隨手揣進兜裡。

  忙碌中回避瞭自己徹夜未歸這件事,直至工作告一段落才想起要給阮晴報個信。

  拿出手機打開的一瞬間,「噗!」一杯涼水潑在臉上。

  我目瞪口呆地抬起頭,「薇薇姐,你這是幹什麼?」

  「上班時間不準打電話。」她仿佛完全變瞭個人,冷漠的正眼都不肯給我。

  「對不起。」默默收回手機,拿起毛巾擦瞭擦臉。

  盡管有些奇怪,心情低落也不做他想,這世界多麼無趣,老老實實聽話就好。以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薇薇姐的寬容,並不能當做放肆的依仗。

  「夠瞭!」我還以為自己聽錯瞭,直到她整個人出現在我面前,還是昨晚那身衣服,「跟我回傢!」

  見到她的第一時間莫名其妙地沒有委屈和憤怒,反而生出一股歉疚,「媽,對不起……」

  看到我小心翼翼的樣子,她努力忍著不想在薇薇姐面前丟臉,卻還是不爭氣地開始流淚。

  女人都是水做的嗎,說哭就哭,眼看沒有絲毫停歇的趨勢,用還沒放下地毛巾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臉,以為它還在生我的氣,再三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喝酒瞭,一定聽話,你別哭瞭,都是我的錯……」

  「不……」她帶著哭腔開口,「媽錯怪你瞭……」

  「是我不好……」

  抬頭時無意看見薇薇姐已經不是剛才的淡漠,反而眼帶笑意的看戲,在我看過去的時候給瞭一個鼓勵的眼神緩緩開口,「一杯水而已,不用這麼激動。」

  「什麼叫而已?」阮晴氣得低頭去抓酒杯,被我連忙按住,「放手!」

  「別,我們回傢吧……」

  留給薇薇姐一個「可惡」的眼神,阮晴被我半拉半抱著哄瞭出去,「媽,有什麼咱回傢說……」

  回頭想跟薇薇姐說句抱歉,她卻絲毫不以為意,「小弟弟,有空常來陪姐姐聊天……」

  一路沉默的阮晴在關上門的瞬間爆發,轉身緊緊抱住我,用腦袋恨恨地頂我胸口,「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解釋?非要我後悔,非要我自責你才滿意嗎!」

  她的過去已然傷痕累累,我不想她再受絲毫委屈,「都怪我……昨晚沒跟你解釋清楚,還跑出去喝瞭好多酒,錯的都是我……」

  「別安慰我瞭,你越這麼說我越難過,感覺自己是個壞媽媽……那個女人都告訴我瞭……」

  「誰?薇薇姐都跟你說什麼瞭?」我在心裡暗暗祈禱,千萬別把我暗戀阮晴說出來啊。

  「她說你從高一就開始在那裡打工,一直到現在,平時也都是滴酒不沾;還有王爵,簡直就是個小畜牲,我竟然會聽他說的懷疑你……」

  「他說什麼瞭?」

  「昨天借著回訪母校跟我提瞭兩句,周末經常在酒吧看到你,還拍瞭照片。」

  她翻出手機給我看,無非就是我從酒吧出來時偷拍的照片,還有我跟八哥、小五哥的合照,與其說是懷疑我,更像是八哥臉上那道疤太嚇人。

  怪不得昨晚怎麼那麼巧,又是香水又是攔路搶劫,原來是安排好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傢夥不是好東西,現在信瞭吧?」

  「那你為什麼要對媽媽隱瞞?說出來不行嗎?」

  我沉默瞭一下,重新把她抱緊,像是捧著最無瑕的白玉,「阮晴,你實在太完美瞭,你的未來應該是單純的、快樂的,雙倍、十倍……把從前失去的全都補上。」

  「我以為我足夠強,強到能把所有黑暗隔絕在外,將你保護得好好的,沒想到反而讓你擔心……」

  「人小鬼大,我是你媽,誰要你保護瞭……」話是這麼說,雙臂卻摟得更緊,將耳朵貼到胸口感受我強勁的心跳。

  既然話已經說開,她就像個好奇寶寶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指著合照,「這兩個人怎麼回事?」

  「這個是小五哥,對我很照顧,這個是八哥,別看長得嚇人,其實收養瞭很多孤兒,還供他們上學。」沒想到阮晴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媽,你這可就屬於以貌取人瞭……」

  「都怪你!誰讓你對媽媽隱瞞的,不然也不會誤會……」

  每次都是這樣,如果是她錯瞭,反而還要我加大力度安慰她才行,「好好好,以後不管什麼事都對你坦白……」

  「還有那個女人……」

  「誰?」

  「就潑你水的那個,她憑什麼?你幹嘛忍氣吞聲!」

  「薇薇姐人不錯的,是我不對,而且對比以前你在醫院,我這點算什麼?」

  「不行!我的兒子隻有我能欺負!以前因為生活迫不得已,現在沒那個必要,幹不瞭就走人,那個女人……」語氣裡還是充滿憤怒,誰叫薇薇姐潑瞭她的寶貴兒子一臉水呢,盡管我已經猜到薇薇姐是故意演給阮晴看的。

  「有什麼不一樣呢?我就想能給你個驚喜,為此我準備瞭兩年,再多的委屈也無所謂,因為沒什麼能比得上一個高興的、美美的阮晴。」

  拿出重新煥發生命力的飾品,繞過優美的脖頸在背後扣上,「真美,就像個女神,隻是可惜……」

  「可惜什麼?」

  我低頭盯著藍色寶石,那裡充滿瞭我的守護和凝視,「可惜還看到一款更好的,隻是太貴瞭,隻能選這個,對不起……」

  「唔……」道歉的唇被溫熱的指尖堵住,抬起頭她又已是淚眼朦朧。

  眼睛又紅又腫,被我心疼地揉著,「怎麼好好的又哭瞭,要是不滿意我以後一定給你弄來,都腫成什麼樣瞭……」

  「都是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還變本加厲地趴上我的肩頭。

  短發的下面是柔美纖滑的細頸,摸起來好不順手,直至抽泣漸歇「一夜都沒怎麼睡,先去休息一會吧……」

  膝蓋跪在沙發兩邊,阮晴扶著我的肩膀直起上身,寶石在胸口正對著我熠熠生輝,我越發佩服自己挑選的眼光,跟阮晴真的很撘,「真大,真好看!」

  「要死啦!還看!」快速從我腿上蹭下去逃到樓上。

  「有什麼不能看,還不是我買的……」水聲響起,女人這種生物,隻要有條件不管再累都要保持幹凈,哪怕實際上一點灰塵沒有。

  窗外陽光明媚,反觀腹中空空,哼著小曲兒炒著冷飯,盤算待會兒去感謝一下薇薇姐的神助攻。

  「媽?」二樓浴室的燈還亮著,敲瞭敲門沒回應,打開最裡面的磨砂玻璃,場景讓我直接忘記瞭呼吸心跳。

  潔白浴缸中躺著一塊幾乎沒有色差的羊脂白玉,齊眉劉海下杏眼緊閉,因水溫漸低眉頭微皺,櫻唇噘起尋求安慰。

  滑過肩膀與鎖骨,驟然凸起的弧度完美得如同上帝親手劃下,高聳程度即使以我並不豐富的經驗來看,至少也是D,區別隻在D或者D .雪山峰頂的一對嫣紅莓珠傲然挺立,從前就好奇過阮晴那裡會是什麼樣子,現在看來並不是少女那般完全的粉嫩(雖然我也沒見過),依稀可以看出一絲成熟的痕跡。

  視線死死停留許久才戀戀不舍地跳下雪峰,順著緊貼身體的藕臂,繞過小巧可愛的肚臍,來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一條緊密的裂縫將其分成兩半。

  一手扶住浴缸,另一隻顫抖著包裹住圓潤肩頭,觸手的柔嫩已然讓我不由自主地舒爽嘆息,「嗯~」嗓子裡發出宛如女性動情時的呻吟。

  正想向下感受難以掌握的一隻母性象征,微涼的濕潤感讓指尖微微一縮,撈瞭一把水面才發現水溫已經低到沒有蒸汽,再這麼泡下去肯定會生病。

  此時我完全可以叫醒阮晴,然而內心的欲望讓我選擇將手伸進水底,拔掉塞子把水放幹,過程中胳膊難免與她肌膚相貼,銷魂滋味實在難以描述。

  「冷……」在極度困倦與低血糖的作用下,剛剛離開水面接觸空氣的她因為體表蒸發散失瞭大量熱量,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擁抱附近唯一的熱源。

  左手摟住粉背將她稍稍抬起,早已準備好的右手將浴巾從她身後披上,左手交到翹臀之下的大腿上,輕輕一托,她順勢摟住我的脖子,待將她完全抱起時,腦袋已被她緊緊按在下巴之下,整個人被她當做瞭火爐,最大面積地相貼接觸取暖。

  胸前的飽滿擠壓在肩膀,甚至都能感受到兩點微硬的堅挺不斷摩擦,一低頭還能聞到隱約的淡淡乳香。阮晴啊阮晴,你知道我是下瞭多大決心才忍住沒對你動手動腳嗎?現在給我抱抱就算是補償吧。

  一路心安理得地回到臥室,順手從墻上拿下兩塊幹毛巾,一條擦幹頭發,一條再把頭發包住,放到床上躺下她還勾住脖子舍不得放手。

  最後不甘地掃視一眼正面的絕美風景,尤其是胸前的莓珠和茫茫的雪原,花費兩秒鐘狠狠剜瞭兩眼,仿佛要刻在腦海裡,才不舍地將浴巾合上,擋住風光的同時阻隔熱量的流失。

  直至將薄被蓋上感受到溫暖她才放松手臂,從肩膀上取下兩條軟綿綿、滑嫩嫩的胳膊塞進被子裡,彎腰對上精致的睡顏,雙眼還有些紅腫。

  好想,近在咫尺微微嚅動的肉感十足的雙唇,好想嘗一口,偷偷的,輕輕的,她不會發現……

  呼吸的熱流被阻擋回旋到臉上有些發癢,她難耐地「嗯」瞭一聲,睫毛顫動像是要醒來,嚇得我連忙站直觀察。

  不知是不是做瞭好夢,她淺淺笑瞭一下,側過頭裹緊被子,又沉沉睡去。松瞭口氣的我再也忍不住,在她優美的脖頸、小巧的耳朵、嬌嫩的臉頰分別留下蜻蜓點吻才心滿意足。

  臨走前伸手撫摸她的短發,「阮晴,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啊!」仿佛是作為回應,她縮瞭縮腦袋,嘴角的笑容更深瞭。

  「薇薇姐,謝謝你!」再次見到她還是一如平常地坐在吧臺前,宛如萬事不縈於心。

  仿佛隻是隨手做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真要感謝姐姐就盡快把賬結瞭吧。」

  「呃……這個……」

  「好啦,姐姐逗你玩的,有空多來坐坐,你也知道姐姐整天在這裡待著挺無聊的……」說著還打瞭個哈欠,濕潤的眼角平添一份魅惑。

  雖然她是這麼說,可我心裡早就打定主意這兩個月好好幫幫忙,「放心吧,薇薇姐,以後一定常來。」

  「那你傢裡那位怎麼辦?不需要多陪陪她嗎?」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偏偏對這個這麼上心。

  憑她的觀察力不難猜出我買禮物送給誰,支支吾吾不敢回答,「什麼我傢裡那位……阮晴她不過是我媽……」

  「什麼叫不過是?」接著卻好像用討論中午吃什麼的語氣詢問,「她還是你喜歡的人吧?」

  雖是問句,卻早已下瞭定論,「小弟弟,你喜歡你的媽媽,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哎喲,薇薇姐你小點聲啊!」左右看看附近沒人,「再說這事真不一定,就不能是兒子對媽媽的喜歡嗎?」

  「切~你就糊弄自己吧……」

  「不是,這個問題其實我也有想過。」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能夠面不改色地探討這個大逆不道、驚世駭俗的問題,「我不過就是想給她個驚喜讓她高興,保護她能好好的,這跟一個兒子沒區別吧?」

  「我說怎麼回回見你一點動靜都沒有呢,原來一直在自己騙自己啊……」

  怎麼感覺她就這麼想讓這事發生呢,此刻對她的用心感到極其不信任,「薇薇姐,我懷疑你在故意誤導我,把我的想法帶偏……」

  薇薇姐也不急著辯駁,反而問瞭一個看似平常,細想起來讓我心驚肉跳的問題,「愛有很多種,師徒,母子,朋友……可隻有一種,會讓你不再是你,失去自我……」

  是什麼不需要明說,我已經隱約有瞭答案。

  「昨晚扶你上樓聽你說的夢話,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不是阮晴嗎,怎麼是薇薇姐,「我還以為……」

  「你以為是阮晴?」薇薇姐翻瞭個好看的白眼表示不滿,「當時你把我當成阮晴,明明不是你的錯,卻還是不停道歉。」隨即換上復雜的眼神和復雜的語氣,「因為太在乎,所以會害怕。」

  「一米八幾,成績第一,心思單純,但是你完全沒有自己的世界。」

  「本以為你少年心性,新鮮感已經過去,沒想到你越陷越深,不僅僅是喜歡瞭,反而想像一個男人一樣去愛她,事實上你也是這麼做的。」

  「或許吧,有什麼區別呢?」我無所謂地聳聳肩,「隻要能靜靜的,沒什麼不好,反正她也隻是把我當成兒子,就這麼下去似乎也不錯……」

  「你吖,毛都沒長齊,感情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遲早有一天你會忍不住。」

  「那我們打個賭?」

  薇薇姐歪瞭歪腦袋,「怎麼個賭法?」

  「就賭我能不能忍住,如果可以就算我贏瞭,你得告訴我你的秘密。」

  「姐姐有什麼秘密?」

  「你跟景輝哥的故事,以及為什麼你對我的事情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那你要是忍不住,輸瞭呢?」

  「那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內心的好奇被滿足,這還不夠嗎?」

  她思考片刻點頭答應,「那你可輸定瞭,戀母的小男人!」

  「走著瞧,到時候我洗耳恭聽!」與其說是對自己,不如說對我和阮晴之間牢不可破的感情充滿信心,隻要能一直這樣下去,自己肯定不會先邁出那一步。

  當夏天最盛的時刻來臨,容光煥發的阮晴從樓上緩緩走下,卻連腳步都帶著遲疑,慢吞吞在客廳坐下出神。

  我以為她還在為昨晚的事情莫名擔憂,於是想將那份真實的禮物再次給他戴上,企圖以此讓她安心,卻沒料到她回過神推開我的手,接過項鏈自己動手。

  「媽,你怎麼瞭,還在生我的氣?」

  「不是……」雖然她小聲否定,依然能聽出話裡對我的躲避心裡自嘲一笑,算瞭,就這樣吧。勉強開口,「餓瞭吧,菜都切好瞭。」也不待她欲言又止就轉身離開沙發。

  沒什麼,保持距離也挺好的。

  憂心忡忡下飯量也不太好,桌上剩瞭一大半,看瞭她一眼想要回房獨處一會,起身時卻被拉住。

  「媽問你,」她又給自己鼓瞭一口氣,「我明明在浴室睡著瞭,怎麼醒來的時候躺在床上?」

  「什麼?就為這事?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不然還能是什麼?」已然帶上瞭命令的口吻,「說!」

  「我上樓的時候你就躺床上瞭,說不定是你自己走上去的呢,那時候你又困,還有低血糖的毛病,可能醒來就記不住瞭……」這是我早就想好的解釋,有些事真的能做不能說。

  「真的?」

  「騙你是小狗!」

  聽到這裡她終於放下心來,抬手想要觸摸我的臉龐,「兒子,對不起……」

  我彎下腰湊得更近,胸前的寶石宛如迷人的眼睛對我一眨一眨,耳邊傳來阮晴的低語,「好看嗎?」

  我下意識回答,「好看……」

  卻見一根玉指順著山腳的弧度滑動,「其實,媽媽這裡有過刀疤,很難看的……」

  眼神跟隨手指的軌跡,早上的記憶裡並沒有啊?根本沒發現這是一道送命題,回答是或不是,甚至回不回答都無關緊要,因為她已經從我回憶思索的癡相中得到瞭真實的答案。

  「梆!」筷子用力敲在頭頂發出清脆的響聲,也帶來劇痛,「哎喲!媽你打我幹嘛!」

  「打你?我打死你個小色狼!連媽都敢看!還敢騙我?差點就被你糊弄過去瞭!」一手揪著耳朵讓我直不起腰,一手拿著筷子專挑我護不到的地方敲下去。

  「唉……疼疼疼……」忽然間我福至心靈,「汪!」

  不僅是阮晴,就連我自己都愣住瞭,可眼見這招好使,「汪!汪!」一時間她鼻子皺著表示生氣,嘴角又樂得上揚,手裡舉著筷子再也沒力氣敲不下去。

  「多大瞭還學狗叫,不丟臉嗎?」

  我討好地取下頭頂的筷子,「說瞭騙你是小狗……再說,擱你面前還怕什麼丟臉?」說著我又變本加厲地又叫瞭幾聲。

  她對我的沒臉沒皮毫無辦法,隻能任由我越湊越近,趴在她的耳邊反復念叨,「媽~阮晴~好媽媽~你就饒瞭我這回吧?下次一定不敢瞭~」

  「不行!你怎麼就變成小流氓、小色狼瞭,連媽媽都敢偷看……」

  「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不想吵醒你嘛,又不是故意的,再說瞭,你這身子以後還給別的男人看嗎?」

  「為什麼要給別人看?少轉移話題,你都這麼大瞭,就不知道避避嫌嗎?」

  隻要她還是阮晴,還是我一個人的阮晴,怎樣都無所謂,「好,以後一定註意!別說看瞭,要是沒有你允許,我碰都不碰你一下,這總行瞭吧?」

  「就知道裝傻,哪有那麼誇張……不過這次說什麼都不能輕易放過你!」

  本以為這次即將蒙混過關,聽到這話又苦瞭臉,「那要我怎麼辦?先說好,除瞭對我冷暴力,怎麼都行!」

  「那什麼時候讓我滿意什麼時候才算過去……」

  這話說得前沒頭後沒尾,「那怎麼才能讓你滿意?」

  「看你表現咯……」

  「媽,給點提示唄?」她卻不理不睬,施施然上瞭樓,留下我一個人苦思冥想。

  一連幾天下來,老方法都已經不好用瞭,也沒有能力再去弄個戒指啥的,隻能一籌莫展地承受她挑釁的眼神。

  算算時間,峰子也該到加拿大瞭,說好安定下來之後給我發郵件,果然有瞭收信,還附上幾張外國街頭狂歡的圖片。

  七月一日加拿大日,本來是加拿大人為瞭慶祝1923年的禁止華人移民法案而定下的節日,華人拒絕參與,直至1947年排華法案廢除,這一天就成瞭舉國歡慶的日子。

  有姑娘穿著紅裙手舉鮮花和氣球漫步街頭,也有各種表演引人圍觀,每張照片中的背景中都不可或缺地擺滿瞭國旗、鮮花和模型。

  「媽,明天我們出去玩吧?」關上郵件,回頭看瞭一眼,阮晴正拿著和項鏈一套的藍色耳墜對著鏡子比劃,可就是不戴上去。

  「怎麼瞭?」

  她把耳釘遞到我跟前,「戴這個還要打耳洞,不想弄怎麼辦?」

  「我看看。」接過耳墜湊到她身側,隻覺阮晴的耳垂和她的唇一樣,生得小巧而又多肉,總惹人想要欺負一番。

  沒法再像上回趁她睡著時候那樣親上去,隻好用指頭輕輕捏瞭捏過過手癮,「現在是沒辦法瞭,明天我去店裡問問吧,應該有那種不打耳洞的,讓他們拿去改改。」

  「好吧……」她戀戀不舍地放回盒子,才發現我就像隻蜜蜂在周圍不斷打轉,時不時就上去偷采兩丁花蜜,不滿地把我往遠處趕,「去去去!什麼時候讓我滿意瞭再過來……」

  我不但不生氣反而高興得很,這麼說把她哄好就萬事大吉瞭,「嘿嘿……」

  因為明天早已有瞭安排。

  第二天一早,阮晴醒來時我已不在傢,打電話也沒人接,隻收到一條短信,讓她去首飾店裡等著,把接口換成矽膠的夾在耳朵上就不會有絲毫痛感瞭。

  阮晴在店裡等瞭好一會,又收到短信讓她到嘉樂世界的電影院,然後打電話沒人接,發短信也不回,一路氣鼓鼓地到達瞭目的地,攢著憤怒要找我算賬,看我到底玩什麼把戲。

  電影院入口掛著她最喜歡的維尼熊海報,不由令她多看瞭兩眼,然而想找的人依然杳無音訊。

  「美女,你好,能合個影嗎?」正當阮晴怒火中燒時,一頭明亮棕黃的維尼熊舉著牌子晃晃悠悠地走到近前。

  雖然心急於兒子的蹤跡,但實在架不住童年時的歡喜,還是讓大廳裡正悠閑的服務員用熊先生的相機對準兩人照瞭好幾張,再用自己的手機留下合影。

  事情做完,阮晴又恢復瞭焦急的狀態,卻見熊先生將牌子翻瞭個面,上面寫著,「作為感謝,可以讓我幫你實現一個願望嗎?」

  阮晴還在猶豫,現實中的維尼熊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可最終在熊先生的點頭鼓勵下尋求幫助,「你能,幫我找個人嗎?」

  熊先生歪瞭歪頭表示疑問。

  「他叫雷宇,是我兒子,大概……這麼高……」她把手舉過頭頂比劃著。

  熊先生做出瞭他的經典動作,用手敲瞭敲自己的腦袋,表示「Think,think……think……」忽然抬頭舉手表示有瞭主意。

  他拉著阮晴往前走,胳膊交叉比瞭個「十」,然後抬手遮住瞭阮晴的眼睛繼續走。

  「你是讓我閉著眼睛走十步,然後就能看到人瞭?」

  得到肯定的答復後,阮晴將信將疑地慢步往前走,眼睛卻沒有完全閉上,而是瞇著一條縫,不時向外掃視兩眼,兒子要是真正出現,估計少不瞭承受她蓄勢已久的怒火。

  心中默念瞭十個數睜開眼睛,周圍卻連半個人影都沒。

  「哼,騙子!」她下意識回頭尋找那個講大話的熊先生,卻冷不防被一層厚厚的佈料從後面抱住,心裡那個氣啊,要不是聽到聲音,差點就復習一下學過的格鬥術瞭。

  「阮晴——」

  沉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有些熟悉。

  「媽——」

  這下就對上瞭。

  費力地把頭罩拔下來,「呼——憋死我瞭……」

  「好你個小混蛋……」她抬手想要教訓我,話說到一半卻見我暈乎乎的晃著腦袋,甚至汗珠都順著頭發甩到她手上,轉而嘟囔著拿出紙巾給我擦臉,「不省心的小混蛋……」

  「沒事,我們去看電影吧……」

  前排的中間已經放好瞭爆米花和飲料,是她最愛的西瓜汁,熒幕上放的是一部主角維尼熊的老電影。

  年幼的羅賓已然長大成人,故事裡的維尼熊卻依然把他當作從前的玩伴,重新拾起童年遺失的美好。

  我拒絕瞭她的心疼,戴好頭罩扮演一個真正的熊先生,盡量跟電影裡同步,抱抱她,牽牽她,拍拍她,結束時阮晴已靠在我身上。

  遊玩的路線早已規劃好,一路上美女與大熊的組合博取瞭足夠的眼球,甚至還會有女孩忍不住要求合影,有時與維尼熊,有時美女與熊都在。

  不過這隻是女孩的特殊待遇,如果是男的,高大的熊先生會輕輕抱住阮晴表達他的意思,阮晴也就聽之任之地靠在熊先生身上。

  她會把花插在發間,會站在畫前試圖一比高下,會披上五顏六色的特殊服飾轉圈宛若鳳凰展翅,也會伸出手指逗弄籠子裡的小寵物。

  偶爾回過神,轉頭就能看見高大的熊先生一直默默地站在身後,一手就能夠到的距離,嫣然一笑表示已經盡興,卻又被拉往下一處感受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直到真的累瞭,我們剛好回到原點。

  去幕後脫掉厚重悶熱的玩偶裝,整個人已經快要脫水,歇好一會才緩過來。

  見我重新出現,身上的衣服還未幹透,一邊心疼感動,一邊又生氣責怪,「熱到沒有?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瞭……」

  知道這是代表終於原諒我瞭,再再再次和好如初,照例不管她的嫌棄將她摟住搖瞭搖,「不敢瞭……不生氣瞭?」

  她扭頭向外,盡管嘴角已經出賣瞭她,還是不肯承認,「生氣!」

  看她一面嘴硬一面偷樂的可愛模樣,我忍不住想要湊得更近,卻遭到實實在在的抗拒,「去去去!都餿掉瞭!」

  我放開手低頭聞瞭聞,雖然沒那麼誇張,可也是一股汗味,確實說不上舒服。

  洗完澡出來時阮晴正在解開裝著午飯的袋子,看見我光著膀子下樓,啐瞭我一聲,「怎麼不穿衣服……」

  「好像捂出痱子瞭……」我把肩膀靠過去,她停下手頭的動作,扒上去仔細觀察瞭一下,紅紅的一片,摸上去不太光滑,皮膚表層已然受損,不過並不嚴重。

  「好像是有點,我去拿藥給你噴下。」

  我拉住她,「沒事,先吃飯吧。」她卻緩慢而堅定地把我的手褪下手腕,轉身上樓去瞭。

  有人比你自己更關心你的感覺著實令人覺得幸福,盡管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突然羨慕起阮晴瞭。

  「睡覺都舍不得摘?」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我忍不住出言調笑。

  她給我一個「要你管」的表情,「怎麼,還不回房?你不睡我可要睡瞭。」

  「睡!睡!隻是……」我露出難為的表情,「我那邊空調……」

  「壞瞭?」

  「不是,」我厚著臉皮,「空調不是特別費電嘛,我就想著能不能幫傢裡省省……」

  「別以為上午讓我高興瞭就得寸進尺……」

  她也就是虛張聲勢,既然沒有明言反對,我就當作同意瞭,爬上瞭雙人床裡面。

  她臨閉眼前還不忘告誡,「睡覺的時候給我老實點!」

  「一定!一定!」能聞到她的發香我就心滿意足瞭。

  不得不說習慣的力量是巨大的,醒來的時候兩個人又抱在瞭一起,午睡也不用那麼久,熄瞭繼續的心思,一邊想著晚上帶她去好好玩玩,一邊感受懷裡的滿足感,阮晴獨屬於我一人的踏實和滿足。

  她的身體扭瞭扭,呼吸亂瞭幾個節奏,見我隻是靜靜抱著她沒什麼別的動作,也就不再動彈,享受這許久不曾重溫的安馨時刻。

  像是早已習慣,我們相視一笑,各自熟練地起床。

  「媽,換身衣服,晚上帶你去個好地方!」

  「哪裡?」

  「酒吧。」

  聞言她放回瞭手中那件素色的連衣裙,轉而挑選瞭一件火紅的輕薄風衣,「那個女人?」

  沒想到她最大的印象竟然是薇薇姐,簡簡單單的誤會讓她記到現在,可我也不好直接替薇薇姐解釋,不然阮晴肯定會更生氣。

  不知道她是從哪學習的穿衣打扮,紅色風衣黑色高跟鞋,銀色帶子系在頸間,垂落一片星光璀璨。

  天還沒黑,三三兩兩地小聲交談,調瞭兩杯果汁坐下後與阮晴一一訴說我在這裡的所見所聞,最多的還是每回舞池中央有人想渾水摸魚占便宜的。

  「你可不能對別人耍流氓啊……」她有些擔憂地叮囑我,生怕我被帶壞。

  我心想,天天都能見著你,哪裡還會對別的女人多看一眼,「放心吧,這麼長時間都過來瞭,以後就更不會瞭。」

  「那就好。不過……」想想也是,獨自堅守兩年依然未變,確實值得信任,「在傢有機會你就毛手毛腳的,在外面怎麼反而忍住瞭?」

  「媽,表達感情的親近的事怎麼能叫毛手毛腳?」這話說得,好像我天生就是個色狼似的,「雖然在這裡也見識過各種美女,可一想到隻能看不能摸,更不能親親抱抱就興趣索然,哪像傢裡的,不但國色天香,最重要的是隨時都能親近。」

  「每次想到這裡,我都恨不得飛回傢,嘿嘿……」

  「回傢幹嘛?」初時不明其意,可聽到我的笑聲就知道不懷好意,「呸!想都不要想……」

  「總之呢,你就放心吧,隻要有你在,我是肯定不會亂來的。」飲料見底,「媽,趁著人少,帶你上去玩玩?」

  看著我伸在她跟前的大掌,她不假思索地把玉手交出來,「玩什麼?」

  「走……」

  來到舞臺中央,朝著調音師那邊打個手勢,響起瞭抒情而又節奏分明的音樂。

  我牽起她的雙手,「以前聽你說過在部隊裡學過交誼舞,我在這也看過不少次,今天陪我試試怎麼樣?」

  「行嗎?我都忘得差不多瞭……」

  「交給我瞭。」

  兩個人都不熟練,但奈何身體協調性好,想到的動作都能似是而非地做出來,不一會兒她就在我掌中翩翩起舞,將記憶中的歡快全部展現出來。一曲終瞭,還有些意猶未盡。

  贊賞和掌聲響起,不知何時人已經多瞭起來。其實說不上出彩,但奈何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嬌俏美麗,隻要不是跳得一塌糊塗,都能稱得上賞心悅目。

  這時候竟然有人跳出來向阮晴邀舞,真不知道是眼瞎還是充楞,沒看到我和阮晴還有話要聊?而且那眼中一閃而逝的猥瑣可真是……欠揍啊。

  阮晴從沒經歷過這種場合,想拒絕不知道該怎麼說,剛要開口被我搶先,「滾!」

  「你……」不止他驚訝於我一上來就這麼不留情面,阮晴也是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不想我揭你老底就滾遠點,不止一次見過你瞭,回回女伴都不一樣。」

  被人知根知底,道貌岸然的樣子再也裝不下去,「哼……」

  「媽,你以前不是跳過嗎?怎麼還不會拒絕瞭?」

  「那時候都用眼神交流的,隻有對方點頭瞭才一起跳,哪像現在……」

  我瞬間就腦補阮晴年輕時候跟一個穿著軍裝的大小夥子含情脈脈對視一眼,點點頭,然後牽起對方的手,心裡突然一陣難受,「那你以前還跟別人對上眼過?」

  「瞎說什麼呢,沒有。」

  「沒有?那你怎麼學的,總不能自己一個人練習吧?」

  知道我又是醋勁發作,沒好氣地數落我,「就不能跟女護士湊對練習啊?你媽我手都沒讓外人牽過,還對上眼,對你個大頭鬼,一天到晚就想這想那的……」

  「那我豈不是第一個?」一想到這就止不住高興和得意。

  「傻樣……」盡管知道我隻是因為這小小的理由開心,卻還是跟著一起傻笑起來,這種自己的點點滴滴甚至一根頭發都被人視為珍寶的感覺實在太容易讓人迷醉、讓人習慣、讓人上癮。

  然而這時候一個慵懶的,令阮晴無比討厭的聲音響起,「小弟弟,是過來看姐姐的嗎?」

  「薇薇姐!」不提別的,光是那天晚上照顧喝醉的我就值得我感激不盡,要知道不是隨便誰都有這個資格的,算瞭一下我竟然享受到瞭和景輝哥以及吳巧玉同樣的待遇,由不得我不受寵若驚。

  「哼!」與我相反的是阮晴扭過頭絲毫不想搭理她。

  輕輕握住阮晴的小手,轉瞭半邊正對她,也想要將一些特殊的第一次交給阮清,「媽,你還沒見過我是怎麼工作的吧?要不要好好看看?」

  她有些好奇,跟著我來到吧臺,被我示意安坐,卻不料旁邊也坐下一個人。

  薇薇姐穿著紫色的長衫,腳上蹬著涼鞋,隨意的裝束卻表現出高貴的氣質。

  此刻阮晴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咪,而真正的大老虎隻是微微打著響鼻。

  進到櫃臺裡面,洗過手開始為漸多的客人調酒。

  難得見到有兩位絕色同臺競艷,然而隻要是靠近兩米以內的其他雄性,被我們仨出奇一致的眼神盯住,詭異的氣氛直讓人心裡發毛,立馬轉身退開。

  實在搞不懂女人的心思,明明邊上還有兩個無論如何也比不過的大美女,竟然還是有好幾個女的明目張膽地給我拋媚眼,更像是在阮晴面前挑釁一下就走。

  之所以針對阮清是因為我和她留在彼此身上的目光最多,而薇薇姐則像是個旁觀者。

  調酒時偶爾耍兩手總能引得一些驚呼,就連阮晴眼裡的小星星也更多瞭。

  一連站瞭兩個多小時,時間也差不多,「阮晴,該回去瞭吧?」

  「啊?好,回傢……」她有些剛回神的感覺。

  這是我跟老朱克學的,不要一直炫技,審美也是會疲勞的,隻需要在持續的平淡中偶爾加點波瀾起伏就足夠,這樣才會讓人感到驚艷。

  「小帥哥,再幫姐姐調一杯怎麼樣?」人已經走到吧臺外,被一個嫵媚的女人伸出手指隔空攔下下來。

  看著另一邊小何還在,「不好意思,現在屬於下班時間,那邊也可以為您服務。」

  「不要嘛,人傢隻想喝小帥哥親手調的……如果……人傢可以給小帥哥特殊的獎勵哦?」我覺得她就是故意氣阮晴,那語氣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真不好意思……」

  我已經打算移步瞭,「你看那個女人一點情趣都沒有,哪裡比得上姐姐?」

  真是夠瞭,這女人哪一點能比得上阮晴。

  「等我一會兒。」想瞭想,叮囑阮晴一句,走向裡面。

  「接下來這首《相依為命》送給我此生最重要的人,盡管歷經劫難,也有過許多誤會,萬幸都已經過去,約定好從此以後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旁人在淡出終於隻有你共我一起

  仍然自問幸福雖說有陣時為你生氣

  其實以前和你互相不懂得死心塌地

  直到共你渡過多災世紀

  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

  我想確定每日挽住同樣的手臂

  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我已試夠別離並不很淒美

  我還如何撇下你

  …………

  穿過層層人潮,阮晴呆呆站在那裡,像是第一次認識我,細數別離和誓言,不知不覺她已經走瞭這麼遠,我也走瞭這麼遠,甚至比別人一輩子的故事還要驚心動魄。

  「我們回傢吧?」

  「嗯……」這次沒等到我主動,阮晴直接鉆進瞭我的臂膀下。

  回頭打瞭聲招呼,「薇薇姐,先走瞭!」

  「好。」她的興致不高,準確地說,整個酒吧都為之失去瞭喧鬧,充滿回憶。

  「你怎麼會這首歌?你們年輕人不都不愛這種嗎?」

  「別人不知道,反正我挺喜歡老歌的,我還會好多,以後有空都唱給你聽?」

  「嗯……可以……以後離今晚最後那種女人遠點,一點都不自愛……」

  「那當然,一點關系都不想扯上,以前隻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以後還是一樣,不會隨便加個人進來的……」

  「嗯……相依為命……」

  把你當作我的命。

  薇薇姐羨慕地看著兩個不離不棄的靈魂慢慢走遠。

  *********

  「累死瞭……」阮晴換下高跟鞋就往沙發上一攤,蜷著腳不住摩擦。

  我尋思這一天活動量也不算大吧,「哪裡累瞭?」

  她不停捏著腳掌,「頭一回穿高跟鞋跳舞,好酸……」

  「媽你等著……」我迅速接瞭盆熱水過來,「來,兒子幫你泡泡腳……」

  強行拉過袖珍的玉足,脫下薄薄的肉色絲襪,一手張開握住兩隻玉足,一手抄起熱水潑上去,待習慣瞭水溫再慢慢放進盆中。

  「嗯——」不僅僅是因為水的溫熱,還因為一雙大手在輕輕地來回揉捏,每個部分都被照顧到,令她發出舒適的低吟。

  「媽,還記得以前你老是不同意我給你洗腳嗎?」說起來還真的沒有給阮晴洗過腳,小時候廣告上還有老師也都說過,可每晚她都拒絕讓我服侍,說我年紀還小,她也沒老,以後等我長大瞭,她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照顧。

  她的臉上泛起回憶,盡管當時生活艱苦,卻是那麼的充實滿足,小小的屋子裡面塞滿瞭幸福。

  「那時候你端個水盆都吭哧吭哧的,哪舍得讓你來……」

  「現在倒是可以瞭……」說著雙手包住一隻腳掌微微用力一握。

  「嗯——」與被熱水包圍不同,手心完全包覆的緊實透過腳掌直傳到臉上,情不自禁又是悠揚哼聲。

  見我愛不釋手地反復把玩兩塊軟玉,她沒好氣地催促,「快點啦,水都涼瞭!」

  擦幹一隻放在蹲著的膝蓋上,再拿出另一隻,擦幹後貼在掌心比對,五指微曲就從上方捏住玲瓏渾圓的腳趾。

  「媽,還記得以前睡覺之前你就愛拿手比劃我的腳,從隻有手心長,到一拃,再到比你的整個手還長……」

  她的臉上又露出追憶,我趁熱打鐵,「媽,那以後每天晚上我都給你泡泡腳好不好?」

  「嗯——」還沒反應過來的她差點就答應下來,可睜開眼看見我眼巴巴盯著她的玉足那貪戀的樣子,盡管隻是讓我泡泡腳,卻沒來由一陣心慌。

  從我手中抽出,阮晴弓起足尖在我肩膀點瞭一下,「少來!我看你就是……就是……」

  回手按在肩膀上,瞧見近在咫尺的可愛玉足,鬼使神差地低頭湊過去親瞭一下。

  「啊!你幹嘛!」她慌亂地縮起雙腿,想把一對玉足藏在身下,離得遠遠的不讓我看見,「你怎麼……怎麼能……不臟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隻是腦子裡的想法,為什麼會付諸實踐瞭呢?不過也不覺得是多麼嚴重的事情,隻要是阮晴,怎麼會覺得臟。

  我牽強地解釋,「這不都已經洗白白瞭嗎,不臟……」

  「誰跟你說這個瞭!你……」

  她話沒說完我已端起水盆逃遁瞭,留下她一個人在沙發上生悶氣。

  「媽,還沒睡呢?」

  床頭昏黃的小燈開著,阮晴躺在床上,亮晶晶的眸子正對著緩慢轉動的門把手,「怎麼瞭?」

  「對不起……」我坐到床沿有些羞愧不敢看她,「晚上我想瞭好長時間,最近確實不對勁,一定會認真改。」

  「好瞭……」

  「媽,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像今天這樣……」

  「好瞭,媽都知道……」她拍拍我的手示意我不用繼續說下去,還把我拉上瞭床,「我們多久沒有好好說說話瞭?」

  我聽話的翻身躺在旁邊,「不知道,好久瞭吧……媽,你還生不生氣?」

  「生什麼氣?」

  「就是我……我……」說到一般說不下去,抬頭正好對上她充滿笑意的眼神。

  「怎麼,剛才臉皮那麼厚,連媽媽的腳都敢親,這會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話都說不好瞭?」

  我實在沒想到阮晴就這樣大大方方的講瞭出來,可這無比包容的語氣讓我忐忑地內心一下安定下來,乖乖認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覺得媽媽身上每個地方都好看,這雙小腳還會穿著高跟鞋跳舞,再加上剛洗幹凈沒什麼氣味,就特別喜歡,情不自禁地親瞭一下,絕對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饒是她先引出來的話題,聽到這也不禁有些難為情,不過還是拿出瞭母親的姿態,沒有絲毫扭捏,「你啊,其實還是那個長不大的小混蛋,就喜歡黏著媽媽……」

  「剛出生我沒有奶水喂你,稍微長大瞭就吵著要喝奶,跟你說沒有還不樂意,有段時間天天晚上睡覺都要抓著媽媽的乳房,還咬過好幾次看看能不能出奶……」

  有這一段嗎?我有些記不起來,可是此刻阮晴全身都在散發著柔和的母性光輝,讓我更確信我愛她,就像兒子愛著媽媽,如果這一輩子隻能以母子的身份相依為命下去,我會毫不猶豫。

  她寵溺地望著我,就像是在註視著十幾年前我還在牙牙學語、嗷嗷待哺的小小樣子,似乎要將所有的愛意都傾註給我,眼神裡的溫柔如果再多一絲,就會讓我融化。

  「媽媽,我愛你。」我從不肯直接稱呼她為媽媽,總覺得這是幼稚的小孩子才會喊的,可是今晚,我寧願幼稚一回。

  「好瞭,乖兒子,該睡覺瞭。」

  下床前她順瞭順我的頭發,我給她道瞭一聲晚安。

  「媽媽,晚安。」

  每天臨近下班她都會到酒吧接我,盡管我已不是當年的稚子,我們漫步在路燈下的歸傢之路上,聽我講述一天的見聞。

  比如有女子心情不好坐到吧臺讓我調瞭一杯烈酒,灌瞭半口結果把自己嗆得直咳嗽,我仔細觀察,不是剛剛高中畢業就是才上大學,學著電視上借酒消愁,最後酒都沒喝完。

  還有八哥收養的最大的那個趁著暑假來酒吧幫忙,還會付給他工資。平時的一些幫助八哥都是收下瞭,畢竟一群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可要是「過分」的幫助他從來不受,他說那是他自己的選擇,跟旁人無關,小五哥他們也都知道,幹脆給那群小子這樣一個機會。

  偶爾阮晴也會說一些我不知道的往事,有老傢的,有她上學時候的,也有在醫院的。

  我們說到好玩的就兩個人一起傻笑,說到不好的會靠得更近,相互看看,那些事情一定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們仿佛越相處越回去瞭,回到那個五臟俱全的小小房間,那裡沒有一天到晚說要保護媽媽的小男人,也沒有事事裝作乖巧依賴兒子的小女人,隻有需要媽媽阮晴照顧的兒子雷宇。

  我不會再黏著她,更不會做出那些會令她感到過分的舉動,心靈上的距離反而變得更近。

  轉眼七月過瞭大半,暑假也過瞭大半,高三即將開學,下午阮晴早早打來電話,讓我盡快回傢換裝,陪她出席宴會。

  趕回傢隨意換瞭身正式點的衣服,在路上聽她說是捐給學校的實驗樓頂層終於全部完工,之前使用的都是下面幾個樓層,捐贈者綠地集團老總王允豐在五星級盛豪大酒店宴請全校老師和主任,同時他兒子也從八中畢業,以此酬謝師恩。

  他留出瞭整整一層,晚上要是有人喝多瞭還可以直接要一個房間休息,當然,這是因為酒店是他開的。

  阮晴在學校從來都是襯衫長褲平底鞋,從不抹粉佩戴飾品,給人留下的印象僅止於五官端正不顯老的女醫生,可今天卻完全顛覆瞭眾人的想象。

  阮晴穿著一身水藍色的長裙,下擺低至腳踝,白色蕾絲手套護到肘彎,同樣白色蕾絲材質的披肩遮住後背大片光潔的肌膚以及肩頭和精致的鎖骨,胸前隱約露出的一絲溝壑也被湛藍寶石的光芒擋得嚴嚴實實。

  腳下一雙水晶高跟鞋,輔以粉色唇膏和天藍耳墜,宛如童話裡走出的公主,下車後在迎賓的帶領下與我挽著手臂入場,一時間幾乎無人識得,直到主人翁上前寒暄才確定來人身份。

  「阮女士能夠盛裝出席實在令我受寵若驚,以前倒是一直沒有發現阮女士實乃仙人之姿。」

  阮晴淡淡一笑,自信矜持回道:「過譽瞭。」

  王允豐話鋒一轉,「這位是令郎吧?果然儀表堂堂,將來必然大展宏圖!」

  聽到他誇贊兒子,阮晴心下歡喜,不免多瞭幾個字,「承王總您吉言瞭。」

  「不多說瞭,二位今晚盡興,請!」

  「謝王總。」

  全程我都沒有接話,畢竟矮瞭一輩,心裡一直在琢磨,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不談人品,王爵那小子倒是繼承瞭他老子的優秀外表,四十多的人瞭身材一點都沒走樣。

  要不是知道他兒子的德行,剛才那幾句話就給人留下不錯的第一印象,可惜啊,白瞎瞭這副好皮囊,就是不知道今晚那個小畜牲會不會出來,見到阮晴以後又會不會耍什麼手段。

  宴會是仿照外國的自助型,我們卻沒有直接享用,她的左手、我的右手端著水杯在場中漫步,參觀難得一進的五星級酒店內部風景。

  幾張長桌並列擺在大廳中央,桌面已經堆滿瞭食物,大致按照葷素分類,兩端放著各種餐具、輔料、酒水,應有盡有。

  兩桌之間留下可供三四人並行的通道,各處圍成瞭幾個小圈子,估計也是極少參加這種高端場合,圈內各人談興都比較高漲,而每當我與阮晴聯袂經過,無一不停下聊得興起的話題,轉到阮晴身上,眼中放出驚羨的光。

  我頗有些得意和享受,帶著阮晴四處轉悠,生怕有人不知道全場最美的女人正被我牽著,直到阮晴輕輕扯瞭下我的胳膊,「兒子,餓瞭……」

  想想也是,早早趕來到現在也差不多瞭,拿著餐盤和刀叉,取瞭些肉類和水果,我和阮晴坐到一旁邊安慰肚子邊說著悄悄話。

  「媽,看你對這裡一點都不稀奇,以前經常來?」

  她叉起一片西瓜,「忘瞭上次帶你去的研究院瞭?裡面的高科技媽都見識過,這裡不過就是裝修好點,實際上不知道差瞭多少。」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也就我看啥都新鮮,不過仔細一想這裡也確實沒什麼外面見不到的,隻要有錢都能弄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見她至少半個盤子的西瓜,忍不住切瞭塊牛肉遞過去,「這個還不錯,你嘗嘗……」

  粉潤的唇將叉子含住閉緊,抽出來時上面已經幹幹凈凈,「嗯……入味,有嚼勁……就是不夠辣……」

  隻要有機會化身吃貨,最愛的口味一定是辣,平時是照顧我,沒怎麼放開,今晚有這麼多食材她肯定要好好嘗嘗。

  消滅瞭半個盤子的西瓜,她突然不知道選什麼好,幹脆每樣都來一點,走到醬料區時有人介紹生魚片不錯,隻是阮晴是醫生,以前每年夏天醫院都接收不少生吃海鮮的病人,隻好敬謝不敏,轉身在盤子裡每道菜都添上辣椒,看得剛才那人眼皮直跳。

  吃到一半,「感謝各位賞光,王某不勝榮幸!一來慶祝實驗樓順利完工,二來犬子承蒙栽培在此表示感謝,三來祝在座各位前程似錦,祝八中桃李滿天下!敬各位一杯!」

  一時間底下恭維如潮,「王總客氣!」

  「謝王總美言!」

  「令郎非池中之物,八中將來必定以之為榮!」這個就比較無恥瞭。

  諸人紛紛舉杯飲甚,我和阮晴隻是用白水隨便應付瞭一下,沒想到他下臺後卻徑直朝這邊走來。

  「剛還有人跟我打聽是不是找瞭哪位明星前來捧場,告訴他們是學校的醫生,一個個都還不相信。今晚的宴會因你阮女士平添幾分色彩,還請讓王某稍作感謝。」說著,新開一瓶香檳,取過空杯給阮晴和他自己分別倒瞭小半杯。

  知道阮晴不能喝酒,我有些失禮地奪下他手中的酒杯,「實在不好意思,阮晴滴酒不能沾,王總的好意我就代阮晴謝過瞭。」也不在意他略有深意的目光,示意之後率先喝幹。

  「那倒是我唐突瞭……」旁邊跟著的人取出一張房卡,他接過遞到阮晴面前,「盛豪頂樓的夜景可是很美的,若是不妨,阮女士可以暫歇一晚好好欣賞。」

  纖纖玉手接下,「多謝費心。」

  「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離開之前又看瞭我兩眼。

  吃得也差不多瞭,找瞭個服務員帶我們去頂樓房間。

  「媽,我看那老傢夥沒安好心,咱直接回去不行嗎?」一路上我還有些擔心,走之前那兩眼有些古怪。

  「怕什麼,怕自己保護不瞭媽媽?」她卻蠻不在乎,還沖我俏皮一笑,右手拉緊我的胳膊,「這麼好的地方以前都沒來過,要是就這麼放棄豈不可惜瞭?」

  想想也是,總不敢進來殺人綁架吧,又有什麼好怕的。

  推開門才發現不僅僅是簡單的酒店住房,光一個客廳的面積就不止,還有單獨的臥室,比得上我傢的主臥瞭,能容納四五人的用餐室,設施齊全的浴室,像這種套房一晚至少好幾千。

  「這麼大方?」我不禁懷疑起他的用心。

  阮晴反倒無所顧忌,走到落地窗前欣賞夜景,「管他呢,禮收下,要有事就拒絕。」

  「反正小心點總沒錯,誰知道那父子倆安得什麼心……」

  「好啦,別總這麼疑神疑鬼的,你媽看起來就那麼容易被人騙?」

  見我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的項鏈,「那次是誤會……」說著說著小脾氣就上來,在我身上羞赧地擰瞭一把,「還不是你偷偷背著我……」

  我站到身旁拉住不安分的小手,與她一同見識頂樓的夜景。

  蜿蜒的高架宛如長長的燈龍盤旋伸展,一塊塊或明亮璀璨如不夜城,或黑暗深沉不見輪廓,從富麗堂皇的套房中望下去別有一番感觸。

  「狗大戶真有錢……」

  「怎麼又開始仇富起來瞭?他們有錢他們的,那個王爵以前還經常往醫務室送些零食東西……」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萬一在裡面做瞭手腳……」

  「就說你小瞧媽媽……」她捏瞭捏我的嘴角,「那些東西我都分給學校其他老師瞭,一點都沒留,也隻有三歲小孩子才會上當!」

  「我承認阮晴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媽媽,這總行瞭吧?」看著她的小得意,我唯有無奈地順瞭她的意稱贊一句,「好瞭,晚上吃多瞭有些犯困,你快去洗洗,今晚我睡外面沙發就行。」

  「那麼大的雙人床,哪有讓兒子睡沙發的道理?」對於我如此用心維系兩人間的溫情,阮晴臉上笑容更甚,「不睡白不睡!」

  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有機會享受這種高檔地方,浪費就可惜瞭,再說也是阮晴主動邀請的,「嘿嘿,不睡白不睡……」

  她知道我這話肯定還有另外一層意思,當下掙脫我的手照著胸口錘瞭一下,「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轉身向浴室走去。

  等到浴室玻璃門關上好一會兒,才傳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還來不及幻想阮晴美妙的胴體,忽然想起套房是那老東西安排好的,會不會動手腳?

  當下著急地隔著玻璃大喊,「媽,等一等,先別脫衣服!」

  「怎麼瞭?」門拉開,她已經換上瞭浴巾。

  我有些擔憂,「我懷疑裡面可能會有偷拍的攝像頭!」

  「噗嗤——」見我探頭探腦四處打量的樣子她忍不住笑出瞭聲。

  這我就有些不滿瞭,「我沒開玩笑!」

  「好啦……你這麼瞧能找出什麼來?方法都不對……」她有些好笑地捏著我伸進來的鼻子,「剛剛媽早就檢查過才換的衣服,這下你放心瞭吧?」

  「哦……」我松瞭一口氣,把腦袋縮瞭回去。

  不知道她從哪裡學到的這些本事,可隻要是她保證過的都能做到,這也是我對她信任的來源。

  覺得有些口渴幹熱,接瞭杯水坐在沙發上,按開75寸的華為智慧屏隨意找瞭個臺。

  「en……oh……Yes……fuck……」豪放的聲音從音箱中傳來,屏幕上豐滿的肥臀下一根粗壯的肉棒進進出出,分毫畢現,我一口水噴到瞭茶幾上。

  「咳咳咳……」不顧被嗆到手忙腳亂地把電視關上,安靜下來之後的幾秒鐘心慌得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怦怦!怦怦!」心跳如擂鼓,大腦一片空白,隻覺更加口幹舌燥,低頭看瞭眼小兄弟已經在磨槍霍霍瞭。

  甩瞭甩頭,但剛才那刺激的一幕始終揮散不去。也不是說對我沖擊有多大,實際上在酒吧耳濡目染什麼沒見過,有時候還能聽到三樓其他包廂裡面真槍實彈的喘息,早就習以為常,絕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到會餐室抹瞭把臉也不擦幹,回到沙發上試圖強行平心靜氣,可收效甚微。

  「怎麼瞭?」穿著酒店準備的白色睡袍出來,見我兩手捂著臉坐在沙發一動不動,頭發上都是水,甚至都已經沾濕瞭領口,阮晴好奇地上前檢查我此時的狀態。

  聞言我抬頭看瞭一眼,洗完澡卸下所有裝扮的阮晴隻著一件睡袍,領口交叉被腰間帶子縛住,胸前大敞讓一對精致鎖骨示人,此時因彎著腰可以看到相當一部分白皙的乳肉,而且裡面真空沒有胸罩。

  我感覺更加燥熱,呼吸已經微微帶喘,視線不離,反手握住她的指尖,阮晴也順勢落在旁邊,如此近的距離讓腦中「轟」的一聲,情不自禁地貼瞭過去。

  自從那晚之後,雖說一直保持距離,可偶爾也有一些類似貼面吻的舉動,反倒是更像親昵的母子,因此阮晴也就不太在意,任由我湊到她臉上。

  我側身把住她的肩膀,吻過她的臉頰,她的頸間,令阮晴輕微地推搡著我的頭發,還「嗤嗤」笑瞭起來,「別鬧……癢……」

  聞到夾雜香味的呼吸,呵氣如蘭的芳唇吸引瞭我的註意,毫不猶豫地吻瞭上去,阮晴一下瞪大瞭雙眼。

  不僅如此,舌頭還拼命往她的小嘴裡鉆,攫取口中另一條滑嫩的靈活小蛇。

  「唔!」她下意識地反抗卻根本無法掙脫,不過兩秒就軟瞭身子。

  右手無意識地探進領口一握,頓時滿滿的柔膩盈溢掌心,突如其來的銷魂讓兩人俱都身體一軟。

  「啪!」受此刺激的阮晴終於清醒過來,奮力將我推開,一手捂緊胸口,一巴掌甩在我臉上,「雷宇!」

  臉上的劇痛讓我恢復瞭清明,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逾矩的右手,「媽,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股熱流又在沖擊神智,我雙目赤紅、喘著粗氣地從沙發上爬起來,踉蹌著往浴室躲去,「對不起……」

  關上門任由冰涼的水把臉凍得發麻,卻還是壓抑不住心底的燥熱。

  「兒子,雷雷,你到底怎麼瞭!」然而從外面傳來的擔憂隻會加劇我對自己的痛恨。

  舉起褻瀆瞭阮晴的罪惡之手,左手捏起擺放在水池邊上的刮胡刀自虎口到掌緣劃下一道將近十公分的口子,直到鮮血湧出,疼痛才姍姍來遲。

  「啊——」神經傳導的劇痛,心底罪惡的懺悔,還有依然堅硬的下身傳來的欲火仿佛都得到瞭舒緩。

  「砰!」玻璃門被狠狠拉開砸在墻上,看見我佝僂在臺子上,潔白的水池裡流淌著刺目的鮮紅,阮晴慌亂地查看傷口,發現隻是手心松瞭口氣,快步從冰箱裡取出冰袋降溫,然後通過房間內的緊急通訊叫人拿止血消毒藥劑和繃帶。

  幾分鐘後,阮晴在醫務人員的註視下熟練地處理好傷口,解釋說隻是一個意外,拒絕瞭他們的進一步觀察,扶著我躺到床上。

  全程我幾近昏迷,唯有兩個感覺,痛和熱,習慣瞭快要麻木的疼痛時,欲念就會促使我靠近身旁的柔軟,可又會牽扯到傷口引發新一陣的鉆心疼痛,直至再次習慣,往復輪回。

  「兒子……雷宇……雷雷……」

  對於阮晴的呼喚我置若罔聞,隻能面色通紅地在床上微微抽搐顫抖,喃喃不清地呻吟,「好熱……熱……」

  宛如置身煉獄,高溫灼燒的同時伴隨刺痛,每一秒都是煎熬,被折磨到現在,我已經快要瘋瞭。

  直至一陣清涼從根源傳來,烈焰被緩緩熄滅,「刺啦——」最後一點火星也被澆滅,世界裡隻留下滿地狼藉和縹緲虛無。

  「呼——」耳邊傳來如釋重負的嘆息。

  「嗯……哼……」我也終於安靜下來,隻有偶爾因為手心的傷口而發出低吟。

  一夜未醒,日光滲過厚重的窗簾,將屋內映照亮堂,睜開眼時神清氣爽,感覺身體都輕瞭二兩。

  「嘶——哈……」剛想支撐著坐起,右手猝不及防的疼痛使我倒吸一口冷氣,重新躺瞭下去。

  「嗯?兒子,你醒瞭……」響動吵醒瞭阮晴,才發現她就趴在我右手邊。

  低頭看瞭看裹瞭一圈圈的紗佈,有些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弄成這樣子。

  「媽,我這是怎麼瞭?」

  「想不起來瞭?」

  我努力回憶,昨晚上樓剛開電視就關上,然後阮晴出來,然後……

  「媽,對不起,我……」

  她搖搖頭,「不怪你,當時你狀態不對,神志不清,如果沒錯的話是喝瞭類似興奮劑的東西。」

  「靠!那頭老狐貍!那瓶香檳……不對,肯定是把藥抹在杯子上!」我又不放心起來,「昨晚我後來沒……沒再做什麼瞭吧?」

  阮晴抬起我的傷口,「你個小混蛋一點都不愛惜自己,傷成這樣還能做什麼?」

  「那就好……媽,當時我都不知道自己……」

  她摸著我還隱隱作痛的臉,「都說瞭不怪你,媽知道我的乖兒子正常可不會對媽那麼過分的,待會我們就回傢。」

  手上的傷看起來嚇人,其實淺得很,用不瞭幾天就會愈合,相比之下我更擔心阮晴會不會因此對我產生別的看法。

  既然一切如常我便放下心來,故作惆悵地嘆瞭口氣,「唉……」

  「好端端地又怎麼瞭,是不是手又疼瞭?」

  「不是,仔細想想我真是虧得慌,不但把自己傷成這樣,最重要的是還把自己初吻給弄丟瞭,以後怎麼跟初戀交代啊……」

  聽到我說這個,她拿起枕頭就打,「我打死你個小混蛋,你虧個屁你虧!還初吻!你媽都虧光瞭!你還喊虧!」

  我一邊舉著左手抵擋,一邊思索她話裡的含義,試探性地問道:「媽,你不會,也是初吻吧?三十多歲沒談過戀愛?」

  她雙手高舉枕頭就要砸下,卻聽我分析暫時停住,「不對,不對!剛剛你說你虧大瞭,顯然不止這一項,所以你的那裡……唔……」

  話沒說完被她用枕頭死死捂住,「閉嘴!今天我就滅瞭你個小混蛋!」

  實在憋不過氣我才奮力將枕頭移開,卻讓她的右手按在我的唇上,「啊!臟死瞭!」結果反而是她受到驚嚇,慌亂地要拿開。

  我用左手抓住不讓她逃離,湊上去親瞭兩口,「不臟,你身上每一塊都是香的……」

  「不要,真的臟……」她的右手明明看起來幹幹凈凈的,卻用左手抵著我的腦袋死活不讓碰,好像真的沾瞭臟東西似的。

  鬧瞭一會身上開始發熱,手心不自覺地出汗瞭,刺激得傷口一陣陣疼。

  躺在床上摟住跨在我身上的細腰,「媽,別鬧瞭,再鬧我手該疼瞭。」

  她翻身跪在一旁,拿起我的右手,對著傷口吹氣降溫,溫柔的樣子看得我內心歡喜不已,用完好的左手幫她將額角的鬢絲撩到耳後,還順手捧著她的側臉,嬌嫩的肌膚與昨晚右手的觸感幾無差異。

  「媽,你真好……」

  她放下傷手,轉而握住我的手腕,卻沒有把左手拍開,「知道媽好還故意氣我……」

  「有時候就有點忍不住嘛……阮晴,你說你都還沒談過戀愛,以後會不會再找個男人啊……」

  「唉……」阮晴與我頭碰頭躺下,出神地盯著房頂,「還找什麼找啊,也不看看媽都多老瞭,半輩子都被你耽誤瞭……」

  「我媽才三十五,看著卻像二十五,長得又美,對我又好,我就再賠你半輩子也不虧……」我渾不在意地笑嘻嘻,「說來也是,媽,你怎麼一點都不老的啊?就連馨姨跟四五年前比都有變化,你還是這個樣子……」

  「怎麼,不變老就不像你媽媽瞭?」

  「哪能呢,我巴不得你長生不老,一輩子陪著我才好……」

  「哪有人長生不老的……」

  兩人又說瞭會悄悄話,穿好衣服去退房,阮晴接到瞭個電話,沒兩句就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媽,什麼事?」

  「小遠回來瞭!」

  「誰?」

  「你應該記不得瞭,是你婧姨和超叔的兒子,跟你舅舅一般大,以前還抱過你,你該叫他一聲表哥,之前在國外留學,剛給我打電話說是已經回來瞭,特意來接我們。」

  「是嗎……」聽著她的敘述我卻高興不起來,無他,除瞭舅舅,她的悲喜全都系於我一身,還沒見過她因為別人情緒上出現如此大的起伏。

  阮晴發現我的興致並不和她一致,遂也冷靜下來,「走,我們到外面等吧。」

  我心不在焉地隨她站在酒店外的候車區,沒過多久,一輛深藍色的BMW×5M停在跟前,下來一位與我一般高男人,「姐!」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按照輩分不是應該喊姨嗎?可看阮晴激動的樣子又不像是認錯瞭人。

  「小遠?」

  「唉!」跟舅舅一個年紀,應該已經二十九瞭,此時卻笑得像個孩子一樣,陽光明朗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姐認不出我來瞭?」

  「這都快十年瞭,你走的時候還是個毛頭小夥子,現在都這麼大瞭,學業有成也變成熟瞭,要不是喊姐我都不敢認。」

  「哪能跟姐比,你還跟以前一樣一點沒變,還是那麼漂亮!」

  「還是那麼貧嘴……」

  「姐,這是小宇吧?」

  「對,兒子,這是你遠哥。」

  「遠哥。」我下意識喊瞭一聲,這關系可真把我繞暈瞭。

  「小時候抱過你呢,好傢夥,長得比我都高瞭。上車,吃飯去。」

  進到車廂,車頂寬廣,設施簡潔大氣,盡管並不清楚車子的報價,不過也能感覺到超過路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轎車。

  他在前面開著車,「姐,去哪兒?」

  「都行。」

  「那就老地方?這麼多年還沒拆,那傢人也沒走。」

  「好!」

  我在後面小聲聞著阮晴,「媽,這輩分到底怎麼算的啊?他叫你姐,我叫他哥,那我是叫你媽還是喊你姐啊?」

  「討打!」

  阮晴的嬌嗔引起瞭前面的註意,笑著解釋,「以前姐剛來部隊的時候,就經常帶著我們玩,也會玩,再加上就比我們大幾歲,自然而然都喊她姐,後來想改口叫姨,反倒是你媽不允許,說是把她喊老瞭,就一直這麼順口下來改不瞭瞭……」

  阮晴被揭瞭老底有些不好意思,「以後你們就各叫各的……」

  「好的,姐。」

  我隨口一提引得她不依不饒,伸手就過來掐我臉,「再喊把你嘴撕瞭……」

  車上笑成一團。

  「小遠,怎麼想著回國內發展?是不是回來協助你爸媽?」

  「不是,他們都跟我說瞭,還有一年你不就……」說到這裡,兩人的筷子都停瞭下來,餐桌一時寂靜,我不由側目打量他們。

  瞧見我好奇的目光,阮晴連忙對我解釋,「再過一年媽就要出差參加一個項目,跟你遠哥一起,不過這項目要好幾年,而且到時候也沒法聯系,保密程度太高。」

  「小遠,你說是吧?」

  「對!對!要好幾年,到時候基地裡面禁止跟外面聯系。」

  「你……」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想追問一些細節。

  阮晴繼續安慰我,「放心,一定等你在大學安定下來再走,這不還有一年嗎?」

  一年很長嗎?

  這句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聽過。對瞭,峰子出國時候。

  「一年很長嗎?」

  「一年很短嗎?」

  「不就是出國嗎,電話郵件還能聯系,實在不行飛回來唄,真要是哪天連人都找不到瞭那才叫傷心好吧?」

  「估計那時候你早該把我忘瞭吧……」

  見我愣住發呆,阮晴叫醒我,「想什麼呢?」

  我轉過頭,鄭重說道:「阮晴,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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