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韻一直睜著眼,躺到瞭天色泛白。
起床的時候,她感覺到瞭闊別已久的頭痛。
用冷水洗瞭洗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梁韻退掉瞭房間,走出旅館的大門,看到對面的7-11便利店,懶得走人行道,便徑直地橫跨瞭馬路過去。
疾駛的車流不滿的鳴著喇叭,梁韻面無表情地置若罔聞。
從便利店出來的她,手裡拿瞭三瓶 5-hour energy。這種加強版的「紅牛」,梁韻已經好幾年沒碰過瞭。
在國外的那幾年,每逢考試周,需要熬通宵,身邊的同學基本都是人手一瓶。
梁韻也不例外,曾經用過它來打雞血,但是超出人體日需量80倍的維生素B12,雖然暫時提高瞭大腦的警覺度,減少瞭疲勞感,最終卻導致她的睡眠更加惡化,頭痛惡心,甚至還有面部神經麻木的感覺。
現在她卻顧不瞭那麼多,隻想硬撐著精神把車開回傢,腦子裡嗡嗡個不停,卻是一片空洞的蒼白。
終於到傢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殘陽帶著淒美,染紅瞭晚霞,即將來臨的夜晚把赤色的風姿也帶上瞭憂愁,即使在燦爛外表的掩護下,也透出點點哀怨。
梁韻沒有告訴陳漾自己已經回來瞭,隻是坐在自己公寓的窗前,看夕陽謝去,夜幕鋪開。
樓下種著高高的法國梧桐,被白色的路燈照著,明亮得竟有些刺眼。夜風似乎也是黑色的,吹拂著一圈一圈的墨綠,發出沙沙的輕響,隻那麼一陣,便立刻消失在無垠的靜謐之中。
太靜瞭,靜得讓人壓抑。
夜晚的潮氣慢慢地在空氣中浸潤,有悠遠的星光,從穹頂的厚幕中掙破,探出來閃耀,澄凈,卻感傷,像是細碎的淚花……
梁韻劃開瞭手機的鎖屏,看著她和陳漾相擁的屏保消失,發出去一條短信:
「明天我回來,等我吃晚飯吧?」
第二天,梁韻並沒有回公司銷假。她花瞭一整天的時間,呆在傢裡,隻是為瞭晚上的見面,聚集勇氣和力氣,終於,在出發去見陳漾的前一刻,自認至少外表恢復得沒有破綻。
陳漾穿瞭炭灰色的外衣,淺藍的襯衣上配著打瞭溫莎結的斜紋領帶,顯然是經過瞭精心的修飾。
梁韻換上瞭一身素色的裙裝,雪白的圓領襯衫,袖口是格子花紋的滾邊,藍色棋盤格的背帶裙,棉質的齊膝襪裹著她筆挺勻稱的雙腿。
白衫藍裙的搭配竟有些像校服,美麗的肌膚吹彈可破,姣好的身材更是得到瞭極致的發揮。
陳漾剛剛看到時微愣瞭下,馬上又驕傲地摟過她來,語氣故作輕松,「穿得這麼嫩,真把我比成大叔瞭!」
梁韻擠出一個笑容,「你喜歡年輕一點的,還是成熟一點兒的?」
陳漾吻瞭她的額頭,「隻要是你穿,我都喜歡。」
晚餐他們點瞭海鮮,陳漾一如既往地把螃蟹剝殼,鮑魚切片,刺身沾好瞭青芥和醬汁,再一一送到梁韻的嘴邊。
梁韻小口地咀嚼著,跟往日有些不同,沒有像隻興奮的倉鼠,在吃到美食時眼睛放光。而那,本來是陳漾最喜歡的一種表情,仿佛被梁韻的熱情染過,連他的菜都好吃起來。
梁韻正低著頭,用筷子戳著一小塊浸瞭糖醋汁的藕片,眼前突然被遞過來一隻剝好的龍蝦,轉臉看過去,陳漾拿著餐巾,正動作嫻熟而優雅的揩著手,也擦瞭擦手邊那把亮閃閃的銀質海鮮鉗。
「謝謝。」梁韻說。
「今天怎麼瞭?出差太累瞭嗎?」陳漾起身,繞到跟她同側的椅子上坐下,從面對面的位置,變成瞭身挨身。
梁韻低下頭,「有一點兒。」切下一塊龍蝦肉,叉起來放進嘴裡。
還沒有等她開始咀嚼,背後就伸上來一隻大手,有力的往前一頂,就把她牢牢地錮進瞭自己的懷抱。
陳漾捧著她的臉,深深地吻瞭下去,舌頭撬開梁韻的兩排牙齒,靈活的翻卷瞭一下,把她剛剛放進嘴裡的那口龍蝦搶走瞭去。
他隨便嚼瞭兩下就咽進瞭肚子,勾著唇角道,「真好吃!」
吃過飯以後,陳漾照例紳士地雙手打開梁韻的大衣,為她披上,「回傢吧。」
梁韻知道,他的意思是:回他的傢。
關上門以後,陳漾幫梁韻脫下外衣,再彎腰,給她脫鞋,手指開始不老實的沿著她挺拔的小腿遊走。直起身時,捧住她的臉,急不可待地吻瞭下去。
梁韻睜著眼,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看著外面不遠處的沙灘,有海浪翻滾著湧過來,每一下都像拍打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