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教堂危機

  兩位小姑娘在前面走著,她兩有說有笑的,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顯得關系很親密。我之前隻有楊師爺和我提起過一次華山派,所以我很好奇這林悅悅是怎麼和他們搭上關系的,於是我將心中的疑惑向小賀問瞭出來。

  這小賀有問有答,跟著林老大身邊好幾年,知道的也還不少。從他口裡我才得知,原來那蕭靜媛和林悅悅的生母是表姐妹,所以她們兩傢本就有親戚關系,再加上都在山上占據一方,即使林老大是遠近聞名的土匪,他們平時也還是有所往來的。原來是有個這麼樣的關系在加持著,那這兩位小美女彼此認識也就不足為奇瞭。

  順著山道下來,天色雖然還能看到遠山的輪廓,但離天黑已經不遠瞭。而遠處的十字架那邊,朝著教堂的方向抬頭,竟然看到瞭亮起的燈光。山裡還有電?我不僅十分好奇,中國雖大,但是電力稀缺,隻有少數大城市裡能做到電力供應,所以山旮旯裡能見到電燈,而且還是那種明亮十足的探照燈,確實是讓人眼前一亮的。

  也是小賀解釋一番,我才大概知道,教堂的後面有山上流下的溪流,所以洋人建瞭水利發電的設備,小賀雖然說的不是很流暢,他大概對這些新鮮玩意不是很懂,但我還是聽瞭出來,方圓數十裡,好像隻有這一處地方是能夠自己供電的。

  我突然就來瞭興致,區區洋人一個教堂就可以有自己的發電機,如果我以後有錢瞭,定也要給寨子裡架上電線,以前大城市裡生活慣瞭,這沒有電還真是不習慣。我甚至已經想到瞭要弄一臺發報機,這樣就可以給義父義母問安瞭,有瞭電還可以將寨子裡的各處營壘,也都按上探照燈,這樣就不怕有誰膽敢晚上來搞偷襲,有瞭電當然還可以架設電臺收聽廣播,可以讓那些子一生沒走出大山的人瞭解一下外面的世界……一個宏偉的藍圖就這樣在我的腦海中形成瞭。

  腦袋中設想著將來,不知不覺的,我們一行人就走到瞭地方。

  教堂前的廣場上,目之所及是一座高大的羅馬式建築,它的穹頂,體型雖大卻不顯笨重,其上方安放著一個大十字架,仿佛上帝之手般巍峨壯觀,圓頂全身雪白,令人們見它的第一眼仿佛就能感受到這是個聖潔的地方……呵呵,這當然是普通人才會這麼認為。

  西方宗教的傳播是伴隨著殖民侵略的產物當然也是其幫兇。傳教士在堅船利炮以及不平等條約的保護下,難免不參與幹涉中國政治。從戊戌變法到天平天國運動,從義和團運動到非基督教運動,都給我們看到瞭傳教士對中國的幹涉,以及中國人民對帝國主義利用下的宗教侵略的反抗。許多的傳教士來到中國後以征服者自居,鄙視中國的傳統文化,而試圖以西方文化代之。他們為本國政府效力,充當帝國主義的情報員和幫兇,無疑他們的傳教事業帶有殖民主義的性質。

  清末以來不平等條約的簽訂過程中,各國傳教士不僅積極參與,而且為瞭其本國的利益與中國討價還價,乃至武力訛詐。通過這些不平等的條約,外國傳教士不斷取得特權,享受「治外法權」,受不平等條約的保護……是以德國的一位大思想傢早就一針見血地指出,近代宗教是「壓制殖民地的工具」。

  高大教堂的周圍還有數個小堡,小堡圍繞教堂而建,形成眾星拱月的佈局,好像都是用大理石砌成的。此處雖說是教堂,但也像是西式的莊園,裝點豪華氣派,造型精美。廣場上還能看到一些精美的雕塑,它們大多用石頭壘成,擺成瞭動物的造型。教堂後面有一片花園,春天的花兒有些正在盛開,零星還長著幾顆果樹。

  教堂裡的鐘聲悠揚地響起,驚起瞭密林深處的飛鳥,它們追逐著,追逐著,一起飛過瞭圓形廣場上空的雕塑,漸漸地,消失在遠方……

  那些人沒有搞錯,果然有神父在教堂外分發食物吃的,隻要排好隊伍,每人可以領一塊烤面包和一個烤土豆。山下來領的人很多,山上下山路過的也跟著湊起瞭隊伍。外面是免費的,但是如果要進去教堂裡,則是要收錢的。不得不說這些個洋人還是很有生意頭腦的,門口豎起瞭招牌美名其曰為資助山下學生募捐,但是這中間的財務來龍去脈其實誰也不清楚,當然更沒有監督,所以最後究竟有多少會被用於慈善,完全是一筆糊塗賬,從教堂的運作來看,諸如此類的收入應該頗豐。

  林悅悅和石千雅從進到廣場開始,就變得異常活躍起來,從兩位小美女對此地熟悉的情況來看,她們應該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玩瞭,目光全然被室外的燈光還有花園裡各個雕塑吸引瞭去。

  我倒是因為以前見慣瞭,所以對此沒有感覺到什麼稀奇,反而是城堡裡的風琴聲,那悠揚的旋律讓人稍微感覺到一絲的愜意。兩位小姑娘還在花園裡嬉戲,我卻無所事事的張望著,目之所及,卻意外的發現瞭母親、姨媽和舅媽們的身影。這三位可都是響當當的貴婦瞭,真的是難以想象她們也會過來湊熱鬧。

  教堂裡應該是很熱鬧的,陸陸續續的有一些子看起來比較衣著光鮮的人,都在門口處給瞭錢進去瞭,這其中當然也有媽媽她們……

  在外面玩夠瞭,天已經全然黑瞭下來,遠處的山形輪廓徹底消失在黑暗中,領到食物的人們也紛紛下山。站在空曠的廣場上,天空繁星點點,我們商量瞭一番接下來的行程,裡面卻響起瞭高雅的鋼琴聲,於是在林悅悅和石千雅的好奇下,我們一行四人在門口交瞭錢,也進去瞭教堂裡面。

  走進教堂,隻見門邊幾個教徒正虔誠的禱告著,他們閉上眼睛,嘴裡叨咕著做著祈禱。雖然來的人有很多不是信教的,但受到感染,當看到信徒們做禱告,也都有所表現,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嘴裡似乎在祈求著什麼祝願。

  寬敞的大廳裡,和門外的漆黑形成鮮明的對比,室內的燈光將大廳照射的彷如白晝。有人欣賞著墻上的壁畫,有人駐足於禮堂中的雕刻,也有人斷起一杯雞尾酒品嘗著一種異國宗教的情味。空氣中有香薰的味道,四處透著一種活潑的氣氛,雖說是教堂,但和舞場相差無幾,人們徙倚其中,鋼琴的跫音在大廳中回蕩。

  能夠進來的應該都是有錢的人,他們中有外地過來的商人慕名而來,也有外地的遊客過來湊熱鬧,當然也有本地的有錢人,商人大多是坐下來繼續談生意,遊客則是過來閑暇放松。因為教堂連著城堡,房舍比較多,有一大半的房間是向外租住,所以教堂也充當瞭旅館的功能。而且進來玩的不僅有中年人,也有年輕人,男的坐下來喝酒,女的則喜歡浪漫東瞧瞧西瞅瞅,並且總體來說,還是女性居多一些。

  大廳的一角,一位藍眼睛的神父正在餐桌前優雅閑適地用餐,盤子裡新烤的羊角面包皮,玉米奶油湯散發出陣陣熱氣。一位看起來像是混血的小修女在旁邊小心伺候著,白桌佈、閃亮刀叉和桌邊站立的人形雕塑,構成瞭一幅奇怪的圖畫。

  大廳的另一處墻角,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有洋人在彈鋼琴,復古的黑白琴鍵跳動著,發出斷續的音節,鋼琴和中式的樂器完全不同,不是專業的實在難以聽出來是什麼曲子。

  都是花瞭錢才進來的,所以教堂裡提供有各種酒水,主食則是披薩和面包等,相比於中餐,這些西餐不豐富但也足以管飽。然後燈光中,那些酒足飯飽的人,不時有三三兩兩走進大廳的中央,進去跳舞。

  找瞭一個位置坐下後,林悅悅和石千雅對新鮮事物充滿好奇,不是看一看奇特的壁畫,就是捏一捏樹立的雕塑,隻要是沒見過的東西她們總是會玩一下。

  小賀大老粗一個,他隻顧埋頭吃飯,而我卻謹慎的註視著周遭,因為這座教堂和傳統的宗教格格不入,雖然有其表但內中不足,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吃著烤面包,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心裡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心存擔憂,於是遠遠的,我將目光投向瞭對面的三位美婦人。

  三位婦人身邊帶著一個下人,她們位於走廊旁邊的一個位置,雖然旁邊來回的人很多,卻大多都是女的。那個和我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她們兩個又混在瞭一起,我再次難以分辨出她們的身份,不過兩人對大廳裡的情況均是視若無睹,甚至帶點冷眼旁觀。倒是那張美玉,和一旁的人有說有笑的,我都開始懷疑是她唆使媽媽和姨媽,她們才會陪著她一同過來的。

  再看她們身邊的那個丫鬟,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叫做雨芳,這會多打量瞭一番,才發現這個下人看起來卻也並不簡單。表面上看她也在陪著幾位婦人說話吃東西,但她的眼神犀利充滿警惕,仔細看還是能發現,她和我一樣也不時的關註著周遭,並且對來往的人以及大廳裡的走道拐角甚至窗戶都有所註意。

  我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覺得她不是平常的下人而已,不過能有這樣的人給母親當下人,反而會讓人安心。雖然對於母親的所作所為有所介懷,但作為人子,心中當然也不希望她會受到什麼別的傷害。人群中眺望對視瞭一下,隻有那次在父親的墳前路上碰到過一次,雨芳肯定不知道我是誰,甚至早就忘瞭那次的事情,她很快就移開瞭眼神。

  鋼琴聲換瞭一支曲子,但還在繼續,大廳中已經有人喝得微醺瞭,包括那張美玉手裡也端著杯子和人碰杯,我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卻沒有註意到我的存在。這娘們長得漂亮還有一身美肉,顏值和身材都不輸於那蕭靜媛,真的很想找機會再上她一次。

  正當我盤算著要怎麼和張美玉打招呼的時候,林悅悅卻不知從哪裡拿來瞭半瓶還沒喝完的紅酒,準備給我和小賀也嘗一嘗。她自己和石千雅每人分瞭小半杯,小賀則是什麼也不拒絕,拿著杯子過去倒瞭半杯。早年跟在義父段祺瑞身邊,其實什麼樣的酒我都喝過,見瓶中的酒被分的差不多瞭,我也接瞭過去倒上瞭半杯。

  兩位姑娘以前應該沒喝過這種酒,紅酒天生有些苦味,她們作為初嘗者肯定適應不來,再看那小賀更誇張,捏著鼻子飲瞭起來,這種喝法真的是屬於浪費。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好喝,兩位姑娘評頭論足起來,臉上掛滿瞭些許失望。

  這種酒需要小酌細品,杯子端在手裡晃瞭晃,還未來得及入口,大廳裡突然黑瞭下來。舞臺裡有唏噓聲,我下意識的反應判斷應該是停電瞭,四處很快變得一片漆黑,並且開始出現嘈雜聲。

  枝呀一聲,教堂的大門被人推開瞭,黑暗的大廳裡有微弱的光線照瞭進來,可是還沒等人回過神來怎麼回事,「砰砰」的槍聲跟著響瞭起來。媽的,還真是槍,沉悶的槍聲帶出的火舌火花四濺,一聲粗魯的呼喊「打劫!」過後,果然有人中槍瞭。

  「啊,疼……我的腿中槍瞭……」

  「土匪來瞭……土匪來打劫瞭,大傢快跑啊……」

  大廳裡的人們終於明白發生瞭什麼事情,彼時還一片享樂放松,此時卻各個猶如驚弓之鳥,寬展的教堂內外不斷有零星槍聲,人們開始四處逃竄,慘叫聲和驚恐聲此起彼伏。

  我早已放下瞭手中的杯子,一隻手也下意識的往腰後摸到瞭手槍上,還不是很清楚門那邊發生瞭什麼情況,我隻能小聲的給幾人傳話,示意大傢躲在一個柱子旁蹲瞭下來。

  「從後門跑,快,快……」這時好像有人打開瞭後門,還傳來瞭洋人的聲音,雖然不清楚說的是什麼,但大概喊得是,「Go……Go……」

  有瞭出路,驚嚇的人們紛紛爭先恐後朝著後門湧瞭過去,於是我也和小賀一道,擁著林悅悅和石千雅小心往後門移動。這邊果然沒有土匪,也沒有槍聲,找到瞭活路的人們,也不管天色暗淡瞭,出瞭門沿著廣場花園小道,徑直向山下狂奔逃跑。

  身後能聽到教堂那邊還是有人在開槍,於是根本沒有一個人願意停留,想想也是,能進去的都是有錢人,當然最怕的是土匪打劫。我們幾人被人群挾裹著,隻能和他們一道沿著山路下去,直到一口氣走瞭數百米,槍聲才聽不見瞭。

  山下偶有亮著油燈的人傢星羅棋佈,這時候已經安全瞭,才有人累的得以駐足喘息一下。夜風吹在臉上,我不禁打瞭個寒顫,意識好像從這時才開始愈發清晰起來,我終於認識到瞭哪裡的不對,匪當從我出!

  從來沒聽說過這附近還有別的土匪團夥,離最近的好像也在別的鎮上山頭,這根本就說不通嘛。為瞭確認一下,乘著短暫歇息的當口,我趕忙問道,「這附近還有別的土匪嗎?或者別的什麼勢力團夥?」

  「除瞭你們這幫人,我長這麼大可沒聽說過這附近還有別的什麼土匪……」沒想到是石千雅在說話,她嘀咕瞭一番,然後用一種奇怪的嗓音道,「吶,這次不會是你們自己人搞的鬼吧。」

  見石千雅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林悅悅也忙插嘴道,「石姐姐可別亂猜瞭,我們的人斷不會不分青紅皂白,所以這根本不可能是我們寨子裡的人幹的,至於這附近還有誰敢打出土匪的旗號,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出來……」

  這一定是洋人搞的鬼,我開始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瞭。這樣一想我才發現壞瞭,母親她們現在怎樣瞭,有沒有跟著跑出來,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一連串的問題在猛擊著我的腦袋,可惜這黑燈瞎火的,對於她們的處境我根本就不得而知,隻是心裡卻惴惴不安,一顆心沒來由的猛跳。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一股怒氣油然而生,我沖出口道,「一定是洋人們在搞鬼。」

  幾人在教堂裡應該沒有像我那樣仔細觀察過,而且我也沒時間再像他們解釋一番瞭,急於確認一下母親她們的情況,於是我幹脆直說道,「小賀,你帶悅悅和石姑娘下山先回去,我非要再摸上去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賀像是點瞭一下頭,林悅悅卻提醒我起來,「天這麼黑,你再回去會不安全的。」

  「放心,我有槍。」我說著還拍瞭一下腰間的別扣,然後不想再管那麼多的,扭頭就反向上山去瞭。

  「喂……你小心點!」聽著林悅悅傳來的關心,我已經消失在瞭黑暗中。

  我心裡很焦急,因為媽媽已經不見瞭,她們三位婦人再加上那個叫雨芳的下人,一路上應該很顯眼才對,可是剛才隨人流下山,卻一點她們的痕跡也沒有。如果隻有張美玉那女人,我根本不會著急,但是一想到母親也在其中,我還是非常擔心的。

  人們下山,我卻再次折返,循著石板路焦急的上去,辛虧教堂很大容易辨認方向,才過瞭一會,我就摸瞭回來。

  果然如我所料,剛才還是一片喧鬧的教堂,現在卻如湖水一般寂靜,哪還有什麼土匪和槍聲。我小心翼翼的走動著盡量不發出聲音,借著星光和遠山上廟裡的燈火,繞著教堂和城堡觀察瞭一番,四周的大門竟然全都被關上瞭。

  我圍著石墻想尋找可以翻墻的地方,沒想才過瞭一會,墻上的窗戶再次亮起瞭燈火。隻是這一次不是電燈而是一般的燭火,估計裡頭的人也是害怕引起外面的註意才沒有打開比較亮堂的電燈。

  借助燭火的光線,我找瞭個窗戶比較低矮的位置,然後瞪著腳力攀瞭上去。視線居高臨下,可以看到這是大廳的位置,一閃眼發現下面有兩個人在小聲嘀咕著什麼,然後其中一人吹滅瞭蠟燭隻留瞭一支,一個人好像給另一個人吩咐瞭什麼,兩人就離開瞭。

  約莫等瞭幾分鐘後,我才小心的沿著窗戶跳瞭進去,接著閃身走到瞭比較黑一些的過道裡。那兩人剛才就是走進瞭這裡,過道比較深,不知道通向瞭哪裡,我隻能小心的朝裡跟過去。

  走瞭十幾步,依然沒有碰到什麼人,心中充滿謹慎眼睛也睜得大大的,直到發現前方的門下縫隙有一絲亮光,接著聽到裡面傳來有沉悶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屋裡打鬥。我加快瞭腳步上前去,然後直看到門口躺著一個人,小心的量瞭一下鼻息,這人已經斷瞭氣。

  裡面的聲音漸入正酣,我用手碰瞭一下門,開瞭一個小縫隙。裡面的人身形高大,應該是剛才那兩人中的大個子,他對面的那一位,身形比他矮小一些,看起來有些眼熟。兩人身上都掛瞭彩,那個個子矮小一點的人被逼到墻角,可能是在解決外面這個躺在地上的人時費瞭不少力氣,所以眼見著他像是要落瞭下風。

  「小子,你今天死定瞭。」這個結實的大個子憑借著體形的優勢,輕蔑的朝著對方威嚇起來。

  「我死沒關系,反正賤命一條,隻是你這樣為洋人賣命,值嗎?」

  「你少廢話,外面那是我弟弟,你竟然要瞭他的命,我今天肯定會殺瞭你。」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瞭。」

  這個小個子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我努力想瞭想,再借著燭火看看那張細臉,才猛然發現,這人不是杜寶來還能是誰。看起來他倒是和人先幹上瞭,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和我一樣會出現在這裡,但眼見著他處於弱勢,我也不好袖手旁觀,便開門閃身進去,然後又關上瞭門。

  那大個子見又進來瞭個人,他警惕的看瞭看我,而杜寶來這時候也發現瞭我,有瞭幫手他繃著的臉才松懈瞭下來,他喜出望外的看著我,我也朝他示意瞭一下,便給這大個子擺瞭擺手,意思是想找死沖我來。

  我挑釁的目光一下子激怒瞭這廝,隻見他二話不說橫著一拳就掃瞭過來。我閃瞭一下身子,躲開瞭對方的重擊,對方一擊不成又來一腿,我退到瞭門邊。這人依仗身體的力氣,完全靠蠻力攻擊,若是碰上同樣沒有套路的人,確實很容易得手。但我決定不在給他機會,開始反手為攻,他朝我揮拳被我左手格擋,我的右手快速出擊,朝著對方的門面就是重重的一拳。這廝破瞭相流出瞭鼻血,變得更加惱火,雙手作勢要來抓我的肩膀,我側身躲瞭一個身位,接著肘擊到他的胸口,對方痛的往後退瞭一步,我借機又是一拳從他的下巴重重勾瞭上去,這一擊我用瞭十足的力氣,隻見這廝一個趔趄摔倒在瞭地上。

  對方吃痛的躺在地上掙紮,我卻沒有半分的憐憫,上前去朝著他的肚皮又補瞭一腳,然後彎腰抓住他的衣領,發出近乎於通牒的凌厲聲,「說,教堂裡的洋人在哪?」

  這一腳對他很致命,這廝嘴裡已經流出瞭鮮血,可是依然支吾著,不知道是不願意說還是說不出來瞭。廢物一個,我罵瞭一句,便伸手扭斷瞭脖子瞭結瞭他的生命。對付敵人就要心狠手辣,不然對方一定會選擇報復,槍林彈雨裡慣瞭,這是生存法則,反正死在我手下的孤魂野鬼比較多,也不在乎再多一個。

  許久不見,可以說我是救瞭他一命,於是當我拍拍手站起來的時候,杜寶來有點激動,上前就喊瞭我一聲,「段大哥,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不過也多虧瞭你,不然小弟剛才可就要命喪黃泉瞭……」

  「一命抵一命,就算去到黃泉你也夠本瞭不是。」我上前去拍瞭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的身手還不錯,外面躺著的那個是你幹掉的吧?」

  「我這身手肯定比不上段大哥……」杜寶來呵呵的笑瞭一聲,接著才好奇的問道,「對瞭段大哥,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瞭一句,「那你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杜寶來可能以為我也知道瞭一些事情,又或者是因為我剛才救瞭他,不願意對我有所隱瞞,隻聽他回答道,「不瞞段大哥你說,我最近在調查一件事情。」

  接著他陸陸續續的將調查的事情和盤托出,大概是說最近一段時間,山下的各處村子裡不斷有女子莫名其妙的失蹤。雖然村裡人有報官府,但官方的態度基本上無所作為,隻推脫是民間社會本就亂象叢生,無從查起瞭事。

  清末以來社會幾近奔潰,男的被抓壯丁,女的被拐賣進窯子,或者出遠門被謀財害命,這些子事情雖不說司空見慣,但也是事實。不過這次的鄉下女子失蹤事件還是有所不同,因為失蹤的都是女的,而且她們也沒有出過什麼遠門,窯子裡也沒有人見到過……事出蹊蹺,杜寶來一直調查瞭個把月,總算發現瞭蛛絲馬跡,最後才找到瞭這裡。

  「早就聽說教堂裡的傳教士有問題,我敢確定這裡一定是一個窩點,他們肯定是將那些女的關押在瞭某個地方。」杜寶來神色凝重的給我說著。

  聽完他的話,我心中更加的著急瞭,他早就註意到瞭這樣的事情,分析的也有他的道理,於是我就把之前教堂裡發生的事情給他說瞭一遍,又說出瞭我懷疑的內容,當然內容裡沒有提媽媽她們。

  「這一定又是他們自導自演的鬼把戲,那山上的林東升已經死瞭,根本就沒有什麼土匪,我其實從白天就盯上這裡瞭,一直到也沒見到外人帶槍過來……」杜寶來身為地道的本地人,他比我要義憤填膺,憤恨不平的罵道,「這幫天殺的,他們乘著黑夜裡制造混亂,肯定又擄走瞭一批女的。」

  他的判斷和我的懷疑一致,我心裡一緊,也著急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找一找吧。」

  「那這裡?」

  事不宜遲,也來不及怎麼處理這裡瞭,我打開門將外面那具屍體拖瞭進來,然後吹滅瞭蠟燭,和杜寶來一起開始尋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