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以來,農民運動和軍閥戰爭此起彼伏,長期的戰亂加之政府治理能力的缺失,導致民間非法槍支開始泛濫起來。
官府和外國軍隊、農民軍、革命黨、會黨之間沖突不斷,每一次沖突或戰事後,都會產生大量潰兵,他們中很多人走投無路,就會帶著武器投身匪幫。其次,也有官員、士兵直接向下售賣武器的,如武昌起義後,南下鎮壓革命的北洋軍中即有人把繳獲的槍支賣給河北土匪,一支漢陽兵工廠的快槍加200發子彈,能賣60到70銀元……也正是自那時起,不起眼的漢陽造漸漸成瞭民團和土匪的主要武器。
昂貴的槍支是匪幫最重要的財產,如果一個匪幫沒有屬於自己的槍,那他們就沒法在當地立足生存。他們當中最著名的是一個叫孫美瑤的大土匪,1923年劫持瞭一列火車上的100多名乘客,其中包括20多名外國人,是為「臨城劫車案」。孫美瑤匪幫自稱「山東建國自治軍」,所部3000人中有1200多人有槍。土匪持槍搶劫,甚至對抗政府的新聞,時常見於各地報端。
而那些傳統的地主老財們為瞭對付土匪,幾乎也都傢傢有槍。不僅如此,他們還會憑借本身的財力,組織民團武裝,表面上是為瞭對付悍匪,其實也是用來鎮壓農民的一種工具,本質上講和土匪其實沒什麼區別。
再進一步的則是商人自衛組織而成的商團。商團財力雄厚,其下屬「團軍」裝備的都是先進槍炮,足夠的自衛能力,政府甚至也隻能讓步……
白天的時候,老大將主要的幾個人都召集在瞭一起,一般這種情況,肯定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發佈。他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坐在上面時不時還會咳一下,那李婦人陪在旁邊服侍著他。經過昨晚的攪擾,即使有人在,她見到我也總是露出一抹笑意,我隻能假裝沒看見。
「今天讓大傢過來,是要討論一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大傢有什麼話都可以說……」
老大坐在上面開瞭頭,下面的幾個人紛紛響應,他們七嘴八舌,有的說要繼續屯糧,有的說要發展隊伍,有的說乘勝追擊再出去搶一筆,還有的說希望能將金條換成銀元分發給大夥,但基本上沒人註意到買武器的事情。
「好瞭,好瞭,你們該說的都說瞭,接下來讓我們聽聽師爺怎麼說。」
師爺欠瞭欠身子,又扯瞭扯嗓子開口道,「大傢說的都很好,但現在最要命的是手裡缺傢夥,上次差點吃瞭虧就是因為我們人少槍少,一波消耗過後,現在倉庫裡的子彈已經不多瞭,大傢應該很清楚,我們是土匪,槍就是我們的本錢,要是手裡少瞭這東西,就沒有人會買我們的帳,所以我的意見,現在當務之急是買槍。」
師爺說完眾人才覺得有理,於是接下來就是籌劃買槍事宜,老大這次也是準備幹一票大的瞭,上次搶回來的十五根金條,除瞭拿瞭一根用去買糧食,還剩下十四跟,他準備拿出十根金條來買槍,也算是要下大本錢瞭。
買槍的事情以前都是老三和師爺負責,不過這次老大好像是故意的,指明瞭要老三去修建工事,並且還把我一早給他看的地圖交給瞭老三,囑咐他要按質按量盡早完工,接著又將招兵的事情一一交代瞭下去。
老三信誓旦旦的要大傢放心,不過最後還是問出道,「二哥買糧食還沒回來,那應該派誰去買槍啊?」
「我已經想好瞭,這次就麻煩師爺和段兄弟跑一趟瞭。」
老三好像有些不滿,不過自從成為我的手下敗將後,他倒是識趣的沒有再為難我,但這卻是我自己沒有意料到的,連忙朝林老大回道,「這應該是你們內部的事情,讓我去不太好吧……況且我也沒幹過這種事情啊……」
老大直擺擺手道,「哎,段兄弟謙虛瞭,你圖畫的好,仗打的瞭,這點事情應該還難不到你,何況也不是你一個人去,不是還有師爺呢麼……我看你們要不明天就下山去縣裡吧,該找誰聽師爺的就行。」
軍隊裡的武器彈藥都是統一下發的,有專門的後勤在保證著,所以私下買槍這事情,隻是聽說過但我確實沒幹過,不過想著能下山,我早就等得著急瞭,所以也就點瞭點頭算是答應瞭。
「那我也要下山!」我們說著事情,林悅悅也插嘴起來。
「他們是要去買槍,你跟著下山幹什麼?」林老大一下沒答應。
「他們買槍我又不拖後腿,聽說縣裡好玩的好吃的多,我也想去縣裡看一看,爸你就答應吧……」這林悅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去城裡玩一玩,她撒嬌似的朝林老大說著,還拉著他的手懇求。
這老大也是個疼閨女的人,聽她這麼一說,也不得不答應瞭,不過為瞭安全起見,叫瞭一個身邊名叫賀立開的人跟著一起保護她。
人多反而目標大,我們一行四個人,第二天便帶著十根金條出發瞭。
師爺負責去聯絡一個叫做劉黑子的人,這種私叛槍支的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他們這個道上自有一個道上的規矩,不是人多就能搭上線的,我既然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幹脆和林悅悅一起,以逛縣城為主。
這姑娘山裡長大,可能還是第一次進城,對她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當然就這個新地方來說,其實對我也是新鮮的。往日在北方的大城市裡混跡慣瞭,無論是北平還是天津,熟瞭也就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這小縣城按理說也沒什麼特別的,但一個地方一個情況,哪怕是窮鄉僻壤也自有它的獨特之處。
走在街上,先是嘗瞭一碗華陰餛飩,這玩意又名編食,餡裡蘿卜配上豬肉,聽店小二說是華陰人過年過節待客的佳食。接著是華陰有名的大刀面,它的名字和華山一樣有氣魄,顧名思義,大刀切的面叫大刀面。澆上事先調好油炸面醬、粉條臊子,調入醋、鹽、辣子油,即可食用。
在山上憋瞭許久,這林悅悅和賀立開也都敞開瞭胃口,吃完還不過癮,又叫瞭華陰水晶餅,這餅有別於山西肉夾饃,因其餡芯透明發亮,猶如水晶而得名。它小巧別致,吃在口裡潤香適口,油多而不膩,糖重而滲甜,具有濃鬱的玫瑰芳香和橘餅清香,聽說曾與燕窩、銀耳齊名。
出瞭賣小吃的巷子,遠處是一座茶樓,大老遠就看見裡頭坐滿瞭人,好像是在聽什麼戲一樣,惹得林悅悅也想跟著湊熱鬧,於是我們三人買瞭二樓的座位,邊喝茶邊看下面的人表演皮影戲。
影戲從有文字記載,已經有兩千年的歷史瞭,傳說是由漢武帝身邊的大臣李少翁所創,《漢書》裡有記載他曾為武帝表演過,一般認為是皮影戲最早的淵源。
皮影戲,又稱「影子戲」或「燈影戲」,它不同於京劇或者黃梅戲,更與電影等大相徑庭,而是一種以獸皮或紙板做成的人物剪影以表演故事的民間戲劇。表演時,藝人們在白色幕佈後面,一邊操縱影人,一邊用華陰老腔講述故事,同時配以打擊樂器和弦樂,有濃厚的鄉土氣息。
看完瞭表演,往前走著差不多就到瞭縣城中心的地方,這裡更繁華一些,可能得益於交通地理位置比較好,或者是受益於離華山不遠,天下客比較多。這附近不僅有銀行,還有豪華一些的酒樓,服裝店和照相館也是不缺的。
這倒是很新鮮的地方,來此已經四個多月瞭,初時還真有點不太習慣,此時見到瞭照相館我便有瞭主意。先是去銀行取瞭錢,然後帶著林悅悅和那個手下,每人都拍瞭照,這還不算完,在我高價的利誘下,還在店裡買瞭一部照相機。
他們自是沒見過這玩意,但是應該知道照片是怎麼回事,所以一個個表現的都很開心。出瞭照相館,我又帶他們去瞭服裝店,這種店裡賣的衣服和鄉下裁縫店裡的不一樣,都是成品並且做工更精良,樣式更多,而且是設計過的,顯得比較時尚,多是富人的最愛。
起初林悅悅似乎還不太願意進來,當看到那花花綠綠的衣服,著是土匪也難免心動。女人總是愛美的,和那些土裡土氣的衣服不同,這些衣服穿在身上,不需要怎麼打扮都顯得美。她自己選瞭一身衣服褲子,我又給她選瞭一身裙裝,她開始是想拒絕的,但當說出我來買單時,她不僅收下瞭裙裝,還給她父親和師爺也挑瞭一身上等的西裝。
賀立開這人似乎慣瞭山野生活,怎麼說他也不要,我想他這種山野粗鄙之人可能都這樣,也就作罷。我給自己也選瞭幾件合身的,付瞭錢,大傢才拎著大包小包回去。
師爺先一步回來,他已經聯系上瞭那個外號叫劉黑子的人。150銀元可換1條槍外加500發子彈,以一根金條2斤的量,現下可換成1000塊大洋。那劉黑子說瞭,十根金條可以賣個熟人價,給70條槍外加5萬發子彈。
交易的地點約定在城西的一座老爺廟裡,事不宜遲,天黑的時候不容易被人發現,落腳地是臨時租的民宅,留下林悅悅守著,我師爺還有小賀,帶上瞭金子來到瞭約定的地方。
我本以為對方也會有人過來,然後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從師爺口中得知,槍支買賣的規矩,都是事先商量好,先將財物埋在某個地方,他們會帶著東西把財物挖走,然後再埋上槍支、彈藥等著買傢來取,除瞭接頭的人,雙方真正的主傢並不會見面。
我並不瞭解這些道道,但也是略有耳聞,所以沒有提出什麼質疑,三個人很快埋完瞭錢財。夜黑風高,左右看看並沒有人,又守瞭一會我們才離開。
白天的時候,除瞭那小賀,我們都換上瞭一身新的衣服,師爺昨天忙一直沒有出來,今天林悅悅依舊熱情高漲,帶著師爺逛瞭一天,去照相館取瞭照片,相片上的她青春而又不失美麗,她很開心。其實我們三個大男人都在等著拿槍的事情,還是有些著急的,隻是不想擾瞭她的興致,所以陪著林悅悅又再外面吃喝玩樂瞭一天。
焦急的等待瞭一個白天,晚上的時候又是我們一行三人來取貨,還是在這個破舊無人的老廟裡,可是當我們在地上挖瞭又挖,一連挖瞭好幾個坑卻什麼也沒見著。不用細說,我們都意識到被撕票瞭,包括小賀在內,我和師爺這下傻眼瞭。
我們三人白天一直都在,所以吃掉這筆金子的人不可能是我們自己,那就隻能是那個劉黑子擺瞭我們一道,這人是師爺搭上線的,他氣得直跺腳,「劉黑子這個狗娘養的,竟敢耍老子,逮到非拔瞭他的皮.....。」
「楊師爺,眼下得趕緊追回那筆金子,老大交代的事情,要是搞砸瞭,我們可沒法較差的。」
十根金條可不是小數目,我們都很緊張,好在師爺對劉黑子有過調查,隻聽他開口道,「我知道劉黑子這小子喜歡賭錢,他得瞭這筆錢肯定會去賭場裡,我們得趕緊找到他,要是被他揮霍完瞭,那可就麻煩大瞭。」
師爺和小賀對縣城裡的黑色地帶要熟一些,我跟著他們一起,找瞭一個又一個賭場……
「劉黑子,你今天怎麼有錢來此消遣瞭……」
因為政局的混亂,如今的賭場已經不需要開在『地下』,一般隻需要給當地的官員定期打理些錢財,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開起來瞭。這都與時下動蕩的社會不無關系,加上軍閥和上層人物不少也愛賭,而且開賭場賭坊收入也豐厚,一般是地方掌握的財政收入之一。
隻見在一個名叫『老西門』的賭場裡,一位面色黝黑的男人混跡在牌桌上,他手舞足蹈,表現的比往日要闊綽許多。
「哪用你管那麼多,老子今天有的是錢,這次我買大,你們到底跟不跟啊……」
「當然跟啊,你買大那我偏要買小。」
賭場一直是流氓地痞雲集的地方,而且為瞭吸引更多的流客加入,開賭場的還會雇傭舞女歌姬駐場,這也造就瞭全國各地厚重的賭博之風,從形形色色的賭博方式來看,最為中國人喜歡的無疑還是牌九、執塞子和麻將。
「買定離手……」「開開開……」圍在一圈的人也都各自下瞭註。
「真是晦氣,他媽的又輸瞭。」
那劉黑子今天的運氣似乎不錯,一會面前就贏瞭很多註,不過當大傢都還在等著開下一輪的時候,他好像是看到瞭什麼不得瞭的東西,臉色驚變道,「今天就到此吧,不玩瞭,我要走瞭。」
他已經贏瞭好幾圈,這回要走,旁邊的人當然都覺得很掃興,紛紛拉著要走的他道,「怎麼滴啊劉黑子,贏瞭就不想玩瞭,那可不行啊。」之前那個和他說話的人也是很不滿,「就是啊,哥幾個好不容易今天陪你玩,你什麼意思啊?」
「都給你們,我不要瞭。」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劉黑子扔完話,拎上手裡的衣服就想跑。
「哎,這錢都不要瞭,怎麼回事啊?」
我們三人連著進瞭幾傢賭場,終於在老西門碰上瞭劉黑子。不過那人眼也夠尖的,師爺認出瞭他的時候,他也見著瞭師爺,見師爺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塊來勢洶洶的,劉黑子眼見著不妙撒腿就想跑,還好我和小賀反應的快,急忙翻身躍瞭過去,攔住瞭他的退路。
這邊的動靜也引起瞭賭場裡,打手們的註意。像這種場合,都有專門看場子的人,一是為瞭鎮場子,二是為瞭對付搗亂的人。在我們抓住的劉黑子的時候,幾個大漢也圍瞭上來,顯然是不想讓我們把人帶走。
熱鬧的賭博聲已經停瞭下來,旁邊的舞姬也駐足觀看過來,這種情況下,賭場的當差執事也從後面走瞭出來,「這是怎麼瞭啊,誰人敢在我們老西門鬧事,是嫌活得不耐煩瞭嗎?」
本以為今晚要大幹一架,誰知師爺原來和他居然還是認識的,我們抓著劉黑子的衣服沒有放人,師爺上前一步道,「原來是王主事,幸會幸會……」
那人一看是楊師爺,架子也收斂瞭一些,象征性的回瞭一句道,「呦,這不是楊師爺嗎……你不在山上呆著,到我們這裡有何貴幹?」
「王主事,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們都是道上的人,彼此的面子還是會給一點的,隻見他們走到瞭後面,彼此來來回回說瞭幾句,那王主事便喊話道,「讓他們帶走。」
這話一出,那劉黑子自知要禍到臨頭,連忙開口向王主事求饒起來,「王主事,我可是你們店裡的常客,這些人會要我的命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少囉嗦,大傢都是道上混的,那就要遵守道上的規矩,你的事情,就算是老板來瞭,結果也是一樣的。」他說完朝看門的手下擺瞭擺手,示意打開大門放我們出去。
「多謝,多謝……」
一路上,小賀揪著劉黑子的衣領,一直把他拽到瞭老爺廟裡。這傢夥估計也是練傢子出身,手勁比較大,將那廝扔瞭進去,我和師爺便關上瞭廟門,也跟著圍瞭上來。
劉黑子這廝見情況不妙,連忙爬起來求饒,「楊師爺,搞錯瞭,誤會,這絕對是個誤會……哎呦,痛,別打瞭……」
小賀二話沒說,對著劉黑子就是一頓揍,不一會已經鼻青臉腫,打的他哇哇直叫,「好漢,別打瞭,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師爺見他像是想說什麼,示意小賀停瞭手,走到跟前蹲下,拍瞭拍他的臉道,「錢在哪裡?」
「錢,什麼錢啊?什麼錢,我不知道啊.....。」
師爺見他還在耍滑頭,也是氣不打一出來,拍他的臉變成瞭捏他的臉,氣勢洶洶的喝到,「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再問你一次,錢呢?」
劉黑子嘴硬停瞭一下沒有回答,師爺便示意小賀繼續,隻見小賀從身上掏出瞭一把刀子,橫在劉黑子面前晃瞭晃,「你應該知道道上的規矩吧,撕票可是要剁手的,快伸出來吧!」
「別啊,好漢別,錢...錢都在賭場裡瞭,你應該去找那王主事要才對.....。」
「既然這樣,那我可要來真的瞭。」他自己不敢伸手,小賀便強行將他的手抓瞭出來,然後一個快刀閃過,隻聽劉黑子「啊..。」的一聲慘叫,切掉瞭一個手指頭下來。
所謂五指連心,那不可謂不痛,股股的冒著鮮血,劉黑子疼的齜牙咧嘴,不過這還不夠,他們是土匪,下手自然是比較狠的。師爺再一次拍瞭拍他的臉道,「再不說,下一個要少的可就是這隻手瞭。」
「別,我說,我說……錢是我拿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劉黑子不得不乖乖的就范起來。
「拿瞭我的錢,那我要的槍呢?我們可是老顧客瞭,這樣可就是你的不對瞭啊。」
「我也不是不想給你們那批貨啊,可是眼下省主席楊虎城頒瞭行政令,嚴厲打擊槍支販賣,上個月才抓瞭一匹拉去槍斃,沒有背景的人已經不敢接這行生意瞭。於是本地這槍支的生意都轉到瞭縣長那裡,被他傢公子壟斷瞭,我本來也是想從他那裡給你們拿貨,可他一聽是你們的人要,就沒有答應,這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還請楊師爺明察.....。」
他說的應該也不是假話,不過當下還是追回錢財要緊,師爺接話問道,「那然後呢?那筆金子被你藏在哪裡瞭。」
「我也知道你們發現瞭肯定不會輕易繞我,所以我也沒敢動啊,他說著瞄瞭房頂的一個角落上。」
這傢夥倒是會藏,害我們三個挖瞭半天也沒有挖到,原來是被他挪到瞭房頂的一個暗格裡,我過去取瞭出來,點瞭一下還是少瞭兩根。
那劉黑子見我們臉色一變,他害怕的趕緊道,「那兩根輸給賭場裡瞭,不過如果你們想繼續換成槍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指個路,那柳縣長傢的公子雖然不好惹,但是他老婆卻很貪錢,你們可以從她身上下手。」
「真的?」這是個重要的信息,這次最怕的就是無功而返。
「當然是真的,那柳公子的老婆我認識。」
「好的很,隻要你配合這次就不追究你瞭,不過還得麻煩你給帶個路吧。」
沒有再追究那兩根金條的去向,但是人還是要綁著帶回去的,這樣以來這小子定不敢使詐。
從劉黑子口中得知,這華陰縣的縣長名叫柳重喜,柳縣長膝下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之前說的柳公子即是他兒子,排行老小名叫柳羽,柳羽的老婆是省城嫁過來的,聽說也是達官顯貴出身,好像是叫做張美玉……他沒有介紹那兩個女兒,但我隱約記得上回一個樵夫說過,那柳星若也就是我的母親,她是縣長的女兒,所以要是這樣一來,那這個要找的柳羽和他夫人,就是我的舅舅和舅媽瞭!我這才恍然大悟,真是大水沖瞭龍王廟啊,當然這些隻能我自己放在心裡,對這些個外人是萬萬不會說的。
柳傢的大宅很氣派,打聽清楚瞭地方,我和林悅悅負責盯梢那柳夫人張美玉,小賀和師爺負責去盯梢柳羽。找瞭一間茶館,在二樓坐瞭下來,這裡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叫瞭些茶水打發時間。
我和林悅悅對坐,品茶的時間裡,我隱約看到瞭高小姐的出現。不一時,林悅悅也註意到瞭外面的情況,那長長的烏黑長發,再配上高挑的個子和華麗的穿著,外面還真是高小姐。她當然不會註意到對面的茶樓,大門外有人迎她進府裡,不一會她便消失在瞭視線之外。
「這高小姐什麼來頭啊,怎麼她和柳傢也有關系?」我裝作什麼也不知曉的樣子問道。
「別高小姐來高小姐去的瞭,她叫高穎,年齡可能二十還不到,是高傢二夫人柳星若的女兒,也就是柳縣長的外孫女,可能是碰巧來縣裡探親的,所以在這見著她也沒啥可驚訝的。」
本地人還是知道的要多一些,上一次她們碰面那次,林悅悅可能對我還有所防范,這些信息她沒和我說過,時間久瞭,他覺得我確實不是本地人,所以也就和我說瞭這些情況。聽她提到瞭柳星若,我不免又來瞭興趣,追問瞭一句,「那柳星若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她既然是縣長的女兒,又怎麼會看上高傢這樣的人?」
按理說即使是門當戶對,一般人嫁女兒也會選擇一番,至少對方人品要過得去,就高傢這種連百姓都唏噓的名聲情況,確實讓人匪夷所思。
「怎麼,你見過高夫人啊,這麼關心起來這對母女瞭?」
「當然沒有見過,我就是好奇,再說這不是為瞭便於掌握更多情況嗎……。」
「你們男人……」林悅悅瞥瞭個嘴,她沒有說完,但那意思好像是你們這些臭男人是不是就喜歡打聽漂亮女人的事情。收瞭收心神,她才回道,「那柳星若應該是後來才改嫁的,聽說他前夫表面是做藥材的,暗地裡卻賣大煙,後來風聲走漏,十裡八鄉的百姓都知道瞭這件事,再後來她傢就出瞭事,傢燒瞭丈夫也死瞭,想必也是與那大煙有關系……」
「然後她就改嫁瞭?」
「可不是嗎,她會跟高華那個人,誰知道是什麼情況呢……」林悅悅一副很可惜的語氣,「不過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瞭,我那時還小,鎮子上這些個事情也都是聽別人說的,說不定她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一定呢……」
很難想象她會這麼看我媽媽,並且語氣裡似乎一直透著某種同情與可惜,便疑惑道,「聽你的意思,感覺你們不怎麼討厭這個高傢的夫人。」
「她與高傢的人不同,她是個好人,我們土匪雖然打傢劫舍但也是有原則的,不會欺負這種婦人的……」林悅悅說瞭一通,茶快涼瞭,她大喝瞭一口,抬瞭抬頭看著我竟又喃喃的補瞭一句,「好瞭,說瞭這麼多,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以後要是見著那柳夫人,可要當心點瞭……」
我心想那可是我親生媽媽,我需要當心個什麼呢,但聽她這是像話裡有話一樣,也難免不問瞭出來,「為什麼要當心啊?她有什麼可怕的地方嗎。」
「那倒沒有……不過就是…長得漂亮唄!」
不用她誇,媽媽確實美麗至極,至少是我至今見過的最有女性魅力的女人,她能這麼看本也沒什麼錯,但我可是人子啊,她在我面前這麼說似乎不合時宜,即使她不知道她口中的女人是我媽媽,但我還是覺得怪怪的,就好像在她眼裡,媽媽的美也是我可以垂涎三尺的,我搖搖頭調笑瞭一句,「那有你漂亮嗎?」
「有你這麼問人的嗎……。」林悅悅嬌嗔瞭一聲,才慢悠悠的說道,「那還是我小的時候,下山玩見過她一次……現在的話我哪還知道誰更漂亮啊……」
林悅悅說著還下意識的碰瞭碰耳邊幾絲散亂的頭發,她的話更像是想表現她更年輕,對於有沒有柳星若漂亮,她好像並沒有多少自信。
媽媽的風采我已經領略過,即使有年齡優勢她也不及我媽媽萬一,不過我看破也不說破,而是半討好道,「你比她更年輕,當然會更漂亮。」嘴上說著這樣,心裡想的其實是我更喜歡成熟一點的女人……
一連跟著觀察瞭幾天,我和林悅悅基本上摸清楚瞭這個張美玉每天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