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上金總也是雷厲風行,不喜歡拖拖拉拉的人,考慮到晚上還有演出,第二天金總跟牛導約好中午吃個便飯,順帶著把事談瞭。
席間隻有金總和牛導二人,當金總神色凝重的跟牛導提到寧卉拒絕簽約這茬的時候,寧煮夫正好接到匿名號碼發來的照片。
「牛導,昨晚寧卉拒絕簽約這事,你是怎麼看的?你對寧卉應該很瞭解」說到此處,金總故意頓瞭頓看瞭看牛導,是想讓牛導充分消化一下「瞭解」這個詞兒在當前語境下的含義,「寧卉昨晚拒絕的時候連一點餘地都不留,你能分析一下,或者寧卉私下告訴過你為什麼她不願簽約的理由嗎?」
「金總,這事我也有些意外,寧卉私下是跟我聊起過以後的打算,但也沒說得太多,我也不太知道她的真實想法,昨晚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她這麼明確的表明不想進娛樂圈的態度。」牛導皺瞭皺眉頭,話是盡量往模模糊糊瞭說,為的是淡化金總自己跟寧卉很「瞭解」的印象。
「是另外有公司開出瞭條件更好的合同,才讓寧卉拒絕瞭我們公司嗎?」金總的思維很縝密,「我知道想跟寧卉簽約的公司不止我們,昨晚首演成功,寧卉更成瞭炙手可熱,大傢爭著追求的香餑餑。」
「這幾天找寧卉談簽約的公司是很多,但我敢肯定論實力和開出的條件,應該沒有一傢能比得上金總你們公司,所以寧卉沒答應簽約,應該隻是她單純不想進入娛樂圈發展,跟其他公司沒有關系。」
「牛導,」金總思忖瞭片刻,決定打打感情牌,薛菁菁兜出來的底牌先留著,「你應該感受得出我們公司簽約寧卉的誠意。」
「金總,這個我知道,非常感謝!」
「要說,我確實是因為惜才,在我快二十年的從業經歷裡,我還從來沒有為誰簽個約像為寧卉一樣花費這麼大精力,你也是專業人士,你應該清楚,寧卉的條件和資質實在是太好瞭,她簡直就是為演藝而生,以前我曾經認為以後不會再出現張曼玉那種天賦和資質的華人女演員,認識寧卉後,我認為我錯瞭,寧卉不吃這碗飯太可惜瞭,這不隻是她自己的損失,也是華人演藝圈的損失,能明白我的意思嗎?」金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一番說辭的邏輯擱在臺面上完全無懈可擊。
「我明白,金總。」在金總言之鑿鑿的話術中,牛導竟無言相對。
「而且我們公司已經為寧卉量身定做制定瞭一個長期的發展計劃,以寧卉自身的條件和資質,加上我們公司的實力和在業界的影響力,三年之內把寧卉捧成國內一線完全沒有問題!」金總繼續說到。
金總用真誠的語氣闡述瞭公司誘人的計劃,對寧卉惜才愛才之心溢於言表,不容置疑,並向牛導傳遞這樣一個強烈的信號,簽約寧卉確實是出於業務本身考慮,以為金總是在垂涎寧卉的美貌?不存在的。
「謝謝金總這麼費心,公司還為寧卉專門制定瞭專門的發展計劃,我也知道寧卉的條件和資質不可多得」其實牛導一點不懷疑金總所說的計劃的真實性,因為金總公司在業內也是呼風喚雨的存在,有這個實力和能量,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遇到金總這樣的業內大鱷,牛導完全相信寧卉可以預見的燦爛星途,成為下一個冰冰,或者下一個冪冪並非不可能。
皇冠上的每一顆鉆石都標明瞭價格,沒有任何一種成功不需要代價,尤其在娛樂這個圈——隻是那些冰冰和冪冪們靚麗和炫目的光環背後意味著什麼,作為圈內人士的牛導也非常清楚。
在這一點上,牛導一直是糾結的。
但寧卉現在的拒絕卻讓牛導感到如釋重負,既然寧卉做出瞭棄圈的決定,牛導或許還能被容許有點猶豫,但木桐沒得選擇,隻能站在寧卉一邊。
接著牛導試圖從寧卉的角度解釋她放棄進入娛樂圈發展的理由:「寧卉拒絕簽約我想是考慮瞭方方面面的因素,比如自己的年齡,傢庭因素等等,寧卉很愛她的老公,跟她老公感情非常好,寧卉可能覺得進入演藝圈會對她的傢庭產生某些不可預測的影響,所以寧卉的選擇是她個人的意願,我能夠理解,也表示尊重。」
「寧卉很愛她的老公,跟她老公感情非常好?」不說這茬還好,說完金總扶瞭扶在室內也不曾摘下的墨鏡,瞇著眼好好看著牛導,一臉你特麼是在忽悠我的問號嘀咕到。
「是的。」盡管看不到金總被墨鏡遮擋的目光,牛導有點發毛。
「這樣,」金總忍不住決定亮出底牌,「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瞭,你也不用拿啥寧卉跟他老公感情有多好來忽悠我,直說吧,寧卉簽約這事我需要你的幫助,當然,你的幫助不是沒有回報的。」
「忽悠?」牛導感到背脊梁嗖嗖一陣寒意。
「用得著我非把話說得這麼明嗎?」金總啪嗒點瞭根煙,但這根煙的作用更像是用來維持最後一點耐心,「當然,作為成年人有點兒女情長這完全可以理解,牛導,你跟寧卉也的確屬於郎才女貌,但既然這樣還扯寧卉跟他老公如何恩愛就不合適瞭對吧?」
牛導楞住瞭,臉火辣辣的疼,這臉被金總抽的。
「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你跟寧小姐的關系!」金總繼續猛追不舍,「早就」二字顯然是為瞭裝逼,「而且我的看法是相比愛她老公,寧小姐或許更愛你的才華,對於寧卉,你才應該是那個能影響她的人,所以請你幫我們一個忙,去說服寧卉讓她答應與我們簽約,寧卉與我們簽約是一件多方共贏的合作,比如你這樣設想一下,你嘔心瀝血打造的這部話劇正在商演期間,突然媒體爆出女主寧小姐與國內頂級經紀公司簽約的消息,這個消息對於商演的錢途會意味著什麼?林總是這部劇的主要投資方對吧?我跟林總挺熟,我想林總會十分樂意聽到這個消息的。」
牛導沒想到金總會拿話劇的投資方給自己施壓,但必須得承認這一招屬實是高。
「如果你能說服成功,」金總乘勝追擊,「接下來我們公司有投資和話語權的好幾部大制作的片子已經準備開拍,我們承諾你自己可以從這幾部戲中選一部來執導,牛導,我知道執導一部能夠進院線的影片一直是你的夢想,這個夢想看起來很難,但有時候,其實它也沒有看上去這麼難當然,我還能夠保證的是,如果寧小姐簽瞭約,你跟寧小姐之間的美好愛情完全可以繼續,我們也不會幹涉,並且還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特別是在寧小姐老公那裡。」
金總的最後一句做瞭加重語氣的處理——提寧小姐老公這茬幾個意思呢?給寧小姐老公告發牛導綠瞭他?這個幽默有點黑——但這不影響薛菁菁遞給金總的炸彈對牛某人殺傷力。
這一炸,把牛某人炸成瞭兩個人,一個是牛導,一個是木桐。
跟金總吃完飯分瞭手,木桐一直對牛導猶猶豫豫沒有嚴正拒絕金總的威逼利誘義憤填膺的唾罵著,焦頭爛額之際,寧煮夫的電話打來瞭。
我不得不打電話給牛導,因為這照片踩著商演成功的節點發來,這不僅事關寧卉,也事關牛導話劇的命運。就著這個點來敲詐,說明案犯有著精明的商業頭腦,明白敲詐一個普通人妻,跟敲詐一個明星的回報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給牛導打電話之前,冷靜下來的寧煮夫對作案人身份的種種可能性作瞭冷靜的分析,已經得出瞭初步結論。寧煮夫清楚的記得,那張照片是一組同時拍攝的照片中的一張,拍攝人是寧煮夫,拍攝工具是寧煮夫的手機,拍攝主題是某一天寧煮夫與寧卉的夫妻生活,拍攝客體是寧煮夫和寧卉赤身裸體以各種姿勢做著床上運動的畫面,這本是夫妻情趣,但要命的是,如果這一組照片都沒露臉還好,偏生有幾張寧卉正在為寧煮夫口的照片拍出瞭寧卉的臉部特寫。
這一組夫妻情趣艷照一直保存在寧煮夫的手機裡,手機也未曾有機會離開過寧煮夫的掌控,一直到寧煮夫在小區外遇刺的晚上——寧煮夫用手機報警後曾經昏迷瞭兩天,整整四十八小時,然後過瞭一天還是兩天寧煮夫記不得瞭,是寧卉作為傢屬從派出所民警手裡領回瞭手機。
這關鍵的幾天時間,能接觸手機並能從容從手機盜取照片的人隻可能包括經手此案的派出所民警,以及救助寧煮夫的醫務人員。
我判斷前者更有機會作案,因為當天警察比救護車先到現場,咱們可以設想這樣一個情景再現:派出所的警察叔叔接到報案出警,見受害人倒在血泊之中,於是打瞭120,救護車趕來把受害人接走,辦案警察勘察並收集瞭現場一切跟案件相關的物品,其中包括受害人遺落在現場的手機,並通過手機知道受害人傢屬電話號碼通知瞭傢屬。
至於某個辦案的警察同志是如何查看到瞭手機相冊裡儲存的當事人的某些不可言說的照片的,寧煮夫給出的邏輯後來分析給牛導聽,牛導當即認為這個邏輯是合理的:由於寧煮夫手機屏保用的是寧卉的照片,照片裡那盛開在世界顏值盡頭的笑容成功激發瞭民警同志對美好事物向往的好奇心。
剛罵完牛導的木桐又接到瞭寧煮夫帶來的壞消息,一會兒跟寧煮夫見面,看著心急如焚的寧煮夫木桐反倒冷靜下來:「隻能先穩住他,無能如何不能讓這些照片流出來,流出來瞭他最多坐幾年牢,但寧卉就毀瞭!」
木桐全篇隻提瞭寧卉沒提牛導的話劇,算是條漢子,沒有辱沒自己木桐加奸夫之名。
「這個我知道怎麼穩?二十萬先打給他?」
「隻能這麼辦瞭!」然後牛某人看著我沒吭聲。
MMP,寧煮夫要哭瞭,這才買瞭房子還欠瞭一屁股債,這分鐘老子要拿得出二十萬還來找你個屁啊?!
「哦!不好意思!」牛某人仿佛明白瞭什麼,然後立馬便打瞭個電話給程薔薇:「薔薇,寧卉這邊遇到點事兒,你趕緊準備二十萬,具體情況等下煮夫給你說」
說完牛導轉頭看著我,急急忙忙就要走的樣子:「我現在要趕去劇場,晚上還有一場演出,我已經給程老師說讓她準備二十萬,那邊是留瞭賬號轉給他嗎?還是需要給現金?你現在直接打電話給程老師商量著把事情辦瞭,另外,這事現在一定不要跟寧卉說!」
晚上我是去劇場守著等演出完接寧卉回的傢,連著兩天的演出寧卉已經俱疲不堪,回傢洗漱上床,沒一會兒便沉圜入夢,睡得跟她沐浴過後香噴噴的身體一樣香。
看著老婆美麗而安詳的睡容,我在一旁卻久久無法入眠,於是我去陽臺上抽瞭根煙,寧公館的陽臺對著中庭,中庭的花園草木繁茂,綠樹成茵,夜色中花園旁邊的路道上燈火不孤,照亮瞭尚有三三兩兩路人來來去去的路。
外面是隨著夜深漸漸堙滅的萬傢燈火,一切都是那樣祥和安靜,寧煮夫想,咱寧公館隻求在這蕓蕓塵世的萬傢燈火中有一方安寧的小傢,寧煮夫隻想做一名幸福的QYF,我們不招誰惹誰,我們綠色工程也好,我們NTR也好,我們隻想過著關於我們自己的幸福生活,然而,現在有魔鬼帶著邪惡不端的覬覦和惡意敲門來瞭。
寧煮夫決定用自己的身軀擋著準備入室搶竊的魔鬼,絕不能讓魔鬼得逞,絕不能讓老婆受到魔鬼一絲一毫的傷害,縱使自己粉身碎骨。
這天晚上,寧煮夫徹夜未眠。
老子一晚上都在想,如果二十萬給瞭案犯,狗日的案犯還不滿足怎麼辦?就這樣寧煮夫一直想到陽臺上的煙灰缸杵滿瞭煙蒂,天空吐出瞭魚肚白也木有相出更好的對策。
第二天,案犯主動打電話問我錢準備得怎麼樣?我說二十萬準備好瞭,隨後提出瞭昨晚一晚也沒想明白的問題:「二十萬我轉給你瞭,但你怎麼能保證把照片銷毀不會傳播到網上?」
結果案犯充滿嚴謹邏輯性的回答竟然讓老子無言以對:「兄弟,我隻是求財,但照片銷毀是不可能的,我還留著自己看呢,誰叫你老婆長得那麼漂亮,不瞞你說,看著你老婆的裸體我擼瞭都不曉得多少回瞭,現在更帶勁,因為你老婆現在是明星瞭,相當於以後我在看著范冰冰的屄屄擼瞭,但不得不說你老婆比范冰冰還漂亮。至於說能不能讓我保證不會發到網上,你想過沒有,要是我拿瞭錢再把照片發出去,你覺得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去報警?我有那麼蠢嗎?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邏輯,隻有照片在我手裡才會具備阻止你去報警的威懾力,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平衡,最後,我還必須給你講明一點,請不要有一絲一毫去報警的念頭,因為我已經安排好瞭,哪天要是我被抓瞭,就會有人幫我把照片發到網上去,你可以認為我說的都是假的,你也可以賭一把,但你要考慮你如果賭輸瞭你能不能承受這樣的結果,我最多坐幾年牢,但你老婆呢?全世界的男人都會看到你老婆的屄屄和吃雞巴的時候那種陶醉的表情。就這樣,我給你兩個賬號,你分別打十萬上去。」
案犯如此囂張把寧煮夫氣得牙齒格格作響,這還不算完,最後狗日的還特麼口水滴答的來瞭一句:「唉,你老婆的屄屄真TMD嫩,陰毛旺盛,水那麼多,你老婆在床上一定很騷吧?」
路小斌早就記住瞭話劇的公演時間,也期待著去看看話劇,其實是想看看寧卉,於是訂瞭一張第三場,也就是今兒晚上的票。
今天晚場的主演是寧卉和男B許文強。
七點半開演的話劇,路小斌六點鐘就到瞭劇場,接著像個幽靈一般在劇場四周轉悠著,正常的人想知道幽靈的所思所想,唯一的辦法是你先把自己也活成一個幽靈,而誰又願意像路小斌一樣把自己活成瞭一個幽靈呢?所以誰也不知道路同學在轉悠什麼。
直到路小斌轉悠到劇場的海報前停住腳步,默默盯著海報上寧卉的身影——原來路小斌作為一個幽靈的所思所想,是想早點看到寧卉。
劇場有個後門,是供員工和劇組人員進出的通道,最終被四處轉悠著的路小斌發現瞭,沒有人認識路小斌,劇場的以為是劇組的,劇組的以為是劇場的,以致於路小斌一路從後門溜進劇場的時候沒有人出來阻止。
路小斌順利的溜達到瞭後臺,這裡主要是劇組人員的活動區域,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劇組工作人員在忙活著各自手裡的活計,沒人註意到一個幽靈一樣的不速之客在其中穿梭轉悠。後臺再往前走拐個彎有一個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休息室,然後路小斌漫無目的的轉悠瞭一陣,便朝走廊走去,似乎那裡有一個神秘的聲音在牽引著幽靈的靈魂。
走廊沒人,這時休息室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愛你,親愛的,你不要離開我好嗎?你離開我,就像斑馬失去瞭草原,鳥兒失去瞭翅膀,山川失去瞭河流,天空失去瞭雲彩」
這是許文強的聲音,以這個味兒說話,必定是在說劇中的臺詞。
「不,我不是你的解語花,我做不瞭你歲月的四季,因為我的世界已經隻有冬天,所以,我隻能離開你」
毫無疑問,這就是那股牽引著路小斌的靈魂遊蕩至此的神秘的聲音,路小斌頓時雙眼發光,知道那是讓自己魂縈夢牽的聲音,縱使那個聲音正在說「我隻能離開你」,但路小斌卻欣喜若狂,為瞭聽到這個聲音,路小斌仍然願意用可以使用聽覺的一天活著,用一輩子死去。
路小斌不聽使喚的身子踉踉蹌蹌的踱步到休息室門口,休息室的門半掩著,這樣,路小斌倚靠在門邊,門縫恰恰好能盛下路小斌渴求的雙眼。
「嗯嗯,小許,這次不錯,上次試演的時候就是這一段的感覺還有些沒太出來,你的聲音有點飄,剛才就很好瞭,等下別緊張,加油!」休息室裡隻有寧卉和許文強,兩人剛剛對完詞,寧卉正在鼓勵許文強。
寧卉還沒換服裝,上身隻穿瞭一件緊身的長袖羊毛衫,豐翹的胸部包裹在緊致的織物中呼之欲出,離許文強的身體隻有咫尺之距。
「謝謝寧姐!」許文強聲音很小,面色漲紅。
「你怎麼臉又紅瞭?」寧卉語氣很輕松,聲音似那種男女之間非情侶必姐弟的溫柔。
「我沒」許文強語氣很緊張,聲音似那種既想當弟弟又不敢認姐姐的羞惶與生澀。
「這可不行!」寧卉的語氣驟然嚴厲起來,「你看你都紅到耳根瞭,你必須讓自己放松起來!」
「嗯嗯」許文強囁嚅著,手足無措,然後手撓撓瞭後腦勺,「我我挺放松的。」
「你這不叫放松,你看到我的目光總是那麼閃爍,就像就像弟弟看姐姐,但你要知道在劇中你角色的年齡比我大」寧卉好好的看著許文強,上彎月明媚動人,目光如水,是門外偷窺的路小斌熟悉而魂牽夢縈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曾經照耀進路小斌的心裡,而卻隻是轉瞬,那美麗的上彎月已經成瞭別人心中的白月光,自己身上的心頭刃。
「所以等下你把這樣的目光帶到舞臺肯定不對,」寧卉朝前挪瞭挪,這樣,從路小斌在門縫後偷窺的視線的角度,寧卉挺拔的胸部已然貼在瞭許文強的身上,「現在,好好的看著我,目光不要躲閃,你要明白你不是在看路人,不是在看一個街上與你無關的女人,你看的是一個鍥進你靈魂和血肉的愛人,而且,你目光中不但要有愛,還要像一雙有力量的雙臂,你的雙臂所不及的地方,你能用目光將你的女人擁抱入懷,你要用你的目光告訴全世界,我是你的女人!」
「嗚——」路小斌仿佛聽到瞭自己心中的悲鳴,而方才前面寧卉的一大段話語已經消失,唯有最後那句「我是你的女人」在腦海裡如雷電炸裂。
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你的女人——路小斌悲鳴著,木然的看著房間裡的許文強,這是誰?寧卉怎麼會是他的女人?寧卉為什麼可以是這麼多人的女人,為什麼就不可以是我的女人?
我那麼愛你?為什麼你卻要成為別人的女人?路小斌已經分不清劇裡劇外,幻覺與現實,於是路小斌的悲鳴變成瞭哭泣,而路小斌現在還能哭泣的器官隻剩下那顆絕望的心。
路小斌開始哭泣的時候,寧卉拉起瞭許文強的手!
寧卉微微揚起頭,將臉湊近到許文強的臉旁,一同湊近的還有路小斌已經分不清那該是劇中還是劇外的柔情:「你的手在抖,在發燙,這樣真的不行,等下就要開演瞭,你放松,再放松不然不然我告訴牛導換人瞭。」
「我我知道寧姐,求求你別告訴牛導,我我能行的!」許文強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一邊哀求到。
「那你必須證明自己,讓自己的手別抖,讓自己身體的溫度冷卻下來,而且」寧卉迷人的雙眸再次彎弧如月,目光如水也如刀,那是讓許文強心醉的酒,卻是讓路小斌心痛的刀。
「而且而且什麼?」許文強囁嚅到。
「吻我!像劇中那一樣吻一遍,然後你能做到手不抖,心靜如水,我就不告訴牛導換人!」寧卉語氣堅定,說完身子微微前傾,雙眸輕輕溘閉,輕舒纖腰,引頸待吻。
「啊!」許文強瞬間明白瞭寧姐的苦心,原來是怕自己在演出吻戲的時候再次失控。
於是許文強眼睛一閉,努力控制著自己身體的顫抖,伏下臉將嘴貼在瞭寧卉的嘴上。
於是路小斌根本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顫抖,痛苦的用手揉住瞭自己的胸口。
房間內是劇中人的濃情相吻,門縫外是一個這個世界上多餘的幽靈在顫抖與哭泣。
「嗯嗯,身體還是有點抖,沒有完全做到心靜如水」許文強嚴格按照劇中的時長松開瞭寧卉的嘴唇,寧卉睜開眼喃喃到,但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無意,說話時寧卉的舌尖在還微微翕張著的嘴唇中不經意的轉合瞭一圈——縱使隔著房間內外數米的距離,縱使路小斌是在另外一個時空的幽靈,路小斌也能知道寧卉剛剛接過吻的雙唇上還殘留著男人的唾液。
就在從側面看到寧卉舌尖在雙唇之間隱隱轉圜的一剎那,路小斌不由得面筋凸起,嘴巴驟然失控般張開——
那一刻,路小斌是多麼,多麼想把寧卉舌尖的芳香吮吸在嘴裡!但房間與門縫區區幾米的距離,對於路小斌和寧卉卻仿佛隔著此生與來世。
「再來一次!」沒有感受到寧卉舌尖的芳香,寧卉的聲音卻再次如刀紮在瞭路小斌的心上,縱使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幽靈,路小斌也聽明白瞭寧卉此刻再來一次的意思,是讓房間裡的男人再吻她一次。
路小斌不明白為什麼房間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才與寧卉認識不久的,一個情感與思想並未跟寧卉有任何交集的小屁孩能一次一次吮吸這個世界上自己最愛的女人舌尖上的芳香。
而自己卻不能!但此刻卻沒有人能告訴早已陷入魔怔中的路小斌,這,隻是寧卉的工作。
也沒人告訴路小斌,寧卉與誰接吻,或者被誰吻早已與他無關。
當寧卉將美麗的上彎月寰閉在長長的睫毛下再次仰著臉與許文強引頸而吻,路小斌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心如刀割。
心如刀割中,路小斌竟然發現自己的胯下無法控制的腫脹起來,但那種腫脹帶來的奇異的快感讓路小斌感到羞愧而驚慌。
生活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勃起有誰理解路小斌的痛苦和絕望?
「嗯嗯,這次好多瞭,身體沒抖,體溫也正常瞭,等會兒就像這樣放松就好!」與許文強的嘴唇甫一松開,寧卉的表揚接踵而來,然後許以瞭一個落落楚楚,翩翩動人的微笑,這一笑又如刀一般紮在路小斌的心口上,因為寧卉這樣的笑容對於路小斌仿佛隻是他人之蜜,自己永遠得不到。
此刻走廊的拐角有腳步和人聲傳來,惶然中,路小斌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胯下,如一隻幽靈般落荒而逃。
整個演出路小斌把自己坐成瞭一隻毫無表情的木乃伊,縱使內心驚濤狂瀾卻如一塊礁石紋絲不動,舞臺上的寧卉才是此刻路小斌的全世界,路小斌充滿血絲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全世界,一刻也不曾遊離。
路小斌的視力很好,看不透這個世界,卻縱使坐在第五排的位置也能把寧卉白色戲裙裡那盈盈透顯的黑色文胸的形廓和帶子看得清清楚楚,方才路小斌落荒而逃以來腫脹的胯下每每要消落之際,寧卉白色連衣裙中黑色文胸的形廓和帶子總能成功的將腫脹重新支起——以前路小斌隻知道寧卉那不可褻瀆的美麗與純潔,現在,路小斌知道瞭美麗與純潔之外,寧卉還可以是如此的性感與讓人的胯下腫脹!
這讓路小斌愈發羞愧與絕望,以前隻是因為寧卉的美麗,現在又因為寧卉的性感而絕望,這兩種絕望殊途同歸——這種美麗與性感隻是為他人所享,自己卻永遠無法碰觸。
路小斌的悲傷如逆流,腫脹卻如火山,路小斌想逃,卻不敢捂住腫脹的胯下而逃,眾目睽睽之下捂著自己胯下而逃是多麼的醜陋,路小斌隻能捂著腫脹在座位直愣愣的坐著,目光來回在寧卉美麗的臉龐和黑色文胸的帶子上逡巡,耳朵裡隻有寧卉那醉人的聲音,卻聽不見聲音裡的話語。
劇中那些臺詞早已與路小斌無關,連這個世界都與已經魔怔成幽靈的路小斌無關,在此刻路小斌的眼裡,世界就是寧卉。
於是路小斌捂住胯下的腫脹,看著寧卉和寧卉白色戲裙裡隱透而出的黑色文胸的帶子,突然,一陣風吹過,吹落瞭寧卉身上白色的戲裙,黑色文胸的扣帶也隨風飄散開來。
舞臺上,一道皎潔的月光如練,那是天使的裸身如一支潔白的雪蓮娉婷而立——都是胯下的腫脹惹的禍,路小斌無數次在夢中幻想過寧卉,但沒有一次敢幻想寧卉失去瞭衣衫遮擋的裸體,而當寧卉的裸體投入瞭舞臺上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兩人緊緊擁抱相吻,路小斌也抽搐著嘴唇沉沉低吟,胯下的腫脹終於在撕心裂肺的絕望和快感中如火山一般爆發出來。
而當舞臺的帷幕拉下,四周觀眾的掌聲歡動,路小斌卻癱坐在劇場五排十二號的座位上,胯下的腫脹早已化作一灘粘稠的漿液,伴隨著眼角滲出的淚水,路小斌的嘴唇繼續抽搐著,一遍一遍叫喊著天使的名字——
寧卉!寧卉!寧卉……
第二天沒有演出,商演休停,連軸演出加上應付各方試圖簽約的公司讓寧卉疲憊不堪,這下終於可以在傢好好休養生息一天瞭。
錢已經按照案犯的要求打到瞭指定的賬戶上,或許對方真的隻是求財,至少到目前照片還沒有流露出來。盡管寧煮夫對其如此囂張,連敲詐勒索的錢都毫不避諱的通過銀行轉賬而甚是憤怒,但想想暫時也沒有什麼其他辦法,隻希望拿錢消災,希望這個狗日的囂張是囂張,但TMD還能講點犯罪的職業道德,能遵循自己的承諾,照片留著自己擼管的時候拿出來看看YY一下,助個興就行瞭。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不把真正的元兇找出來,始終是埋在寧公館下面的一顆雷,你不知道明天和這顆雷突然爆瞭哪個先來。
路小斌知道自己無法忘記寧卉,但通過這一年多以來受傷,康復,開店的經歷,以為自己已經能在對寧卉無法忘記的憶念中開始新的生活,但昨晚的一場話劇一地雞毛,仿佛又讓這一切又回到瞭從前,回到瞭那種永無休止的絕望與痛苦的深淵之中。
而牛某人的這部話劇也著實牛批,一劇成功的隔空消滅瞭兩個處男。
陷入瞭絕望和痛苦模式的路小斌今兒在面館完全無精打采,隻是如機器人一般張羅著,今天生意尚好,但絲毫沒讓路小斌燃起半點喜色,就這樣整日沉鬱著到瞭晚上。
路小斌的面館靠近地鐵站口不遠,通常面館都要開到最後一班地鐵抵達和開出過後才打烊。
秋天的夜色已經降臨得越來越早,七點多鐘,夜已黑盡。此刻面館有三三兩兩的食客,旁邊的豆花飯館也有三三兩兩的食客,這些食客大都是回傢沒有飯吃打工一族,晚上一碗面,一碗豆花飯便是對一天辛苦的慰勞。
一會兒,一個打扮時尚年輕的妙齡女子走進瞭路小斌的面館,找瞭一個空位坐下要瞭一碗清湯豌雜面,看來進店的漂亮小姐姐對面館挺熟悉,並不是第一次來。
小姐姐等面的時候,坐在座位上翻看著自己的手機,看著看著,不知被什麼詞句或者段子或者圖片,或者,一個遠方的朋友溫暖的問候所觸動,小姐姐的臉上竟然洋溢起瞭溫暖的笑容。
笑容咋起,正從挑面臺端著面出來路過的路小斌怔住瞭那不是寧卉的笑容嗎——
是的,進來的小姐姐是戚紡,是第一次來的時候路小斌竟然認成瞭寧卉的戚紡!戚紡今天下午在附近辦事,這會兒剛剛辦完還沒吃晚飯,於是便順路到路小斌面館吃碗面再準備坐地鐵回住處。
「寧卉——」路小斌怔在原地差點忘瞭手裡給旁邊客人端去的面,一旁的客人提醒才將面端瞭過去。
而此刻的路小斌已經無法正常面對寧卉,許是因為長期隻能是幻想帶來的自卑,一點寧卉的影子都能掀起內心的狂瀾,所以哪怕是假的,一個隻是很像寧卉的女人,路小斌也無法做到直視與面對,於是擱下客人的面,路小斌落荒而逃,逃到門外遠遠的看著面館的門口。
一會兒,戚紡吃完面從面館出來,朝著地鐵站走去,路小斌楞瞭楞,竟然像幽靈一般在戚紡的身後跟隨而去。
好嘛,除非你也活成一個幽靈,否則沒有誰能知道此刻的路小斌為什麼要尾隨戚紡,或許,魔怔中的路小斌覺得自己尾隨的已經不是戚紡,而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寧卉。
傍晚八點左右的地鐵已經沒有人海,但仍然有不算稀疏的人流,這便於路小斌隱藏在其中尾隨著寧卉,哦不,尾隨著戚紡而不被發現。戚紡一直在看著手機,早已心無旁騖,不知道車廂內不遠處的路小斌那雙因為昨晚一夜無眠而充滿血絲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
戚紡身穿一條剛剛沒膝的栗色秋裙,一件紅色的高腰短衣已是靚麗出挑,而肉色的絲襪和黑色的高跟負責瞭自膝蓋以下的性感。
看著戚紡屬於秋天戶外的衣妝,路小斌滿腦卻是昨晚寧卉白色的戲裙裡黑色文胸的印廓與帶扣,而漸漸的,在路小斌眼裡,車廂內的戚紡已經與昨晚舞臺上的寧卉重合在一起。
戚紡下瞭地鐵,回到住處還要步行十多分鐘,靠夜色的掩護,路小斌悄無聲息的尾隨到瞭戚紡所住的公寓樓,與戚紡保持著三個人左右的距離,一直跟隨到瞭電梯的入口。
如果戚紡稍一回頭就會看到一直尾隨自己的路小斌,但不幸的是,許是作為一個M看世界的習慣,戚紡隻知道俯身看到眼前而不管身後。
等電梯的時候恰好一個路人站在戚紡與路小斌之間,恰好,戚紡的手機許是來瞭信息,戚紡的所有註意力再次被吸引到手機之上,連路小斌跟著自己出瞭電梯戚紡竟然也一無所知。
這個世界的寧卉已經是別人的女人瞭,路小斌這是要一路尾隨他的寧卉到天涯海角嗎?隻有幽靈才知道。
此刻走廊隻有戚紡和一個幽靈。於是路小斌隱伏在走廊的拐角,等著戚紡拿出鑰匙,打開門。
說時遲,那時快,路小斌一個箭步從拐角處沖出,一把從身後抱住戚紡!
「啊!你要幹什麼?」等戚紡驚叫一聲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路小斌不由分說的攬進瞭房間,路小斌反手將門關上,接著把戚紡撲倒在客廳的沙發上!
路小斌壓在戚紡身上,像瘋瞭一般撕解著戚紡的衣服和裙子,戚紡嚇得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神智看清突然闖進房間欲行不軌的「歹徒」的臉,隻是雙手本能的揮舞試圖阻擋「歹徒」的瘋狂。
突然,戚紡聽到「歹徒」邊瘋狂脫著自己衣服,嘴裡邊囁嚅著什麼,戚紡這才回過神來看清瞭「歹徒」的樣子——自己剛剛吃面的那傢面館老板!
戚紡認識路小斌!而戚紡也清楚的聽到瞭路小斌嘴裡不停囁嚅著聲音:
「寧卉!寧卉!寧卉!」
戚紡似乎明白瞭什麼,因為戚紡聽南主任提起過開那傢面館的老板是女主人的大學同學,於是戚紡頹然倒在沙發上,一任路小斌很快將自己的上身的衣服和裙子扒拉開,直到文胸支棱著緊翹的雙乳呈現在路小斌的眼前。
路小斌兩眼冒光,雙唇幹裂,額頭已經滲出密密匝匝的汗珠,嘴裡仍然不停伴著粗重的喘息囁嚅著:「寧卉寧卉果果真是黑色的」
對,戚紡今天穿的文胸是黑色的!
路小斌木然的看著雙眼緊閉的戚紡,戚紡本欲遮擋著胸部的雙手也頹然垂放在身旁——路小斌眼睛二十多年的貞潔與一個女人真切的裸體之間,就隻剩下那件薄如卵翼的文胸。
「啪嗒——」一顆汗珠從路小斌的額頭上順著臉頰掉在瞭戚紡的雙乳之間,戚紡的身體一緊,額頭的川字兒凝眉驟顯,看著汗珠滾落進文胸遮擋的肌膚,
路小斌突然沉吟一聲,伸手將戚紡的文胸悠地扯落——當戚紡雪白的雙乳無一絲遮擋的裸露出來的一剎那,路小斌看到自己額頭上滴趟下來的第二顆汗珠剛剛滾落在戚紡一隻乳頭上
這是路小斌第一次看到女人裸露的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