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痛苦的根源就在於。
齊湘君是自己最深愛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對她一往情深。她如有瞭心上人,大可直接跟他坦白,沒有必要對他隱瞞。
他燕陵絕非死纏爛打之人,若齊湘君與他坦白明言,縱然痛苦萬分,燕陵仍隻能祝福於她。
可令他感到傷心痛苦的是,齊湘君非但沒有對他坦白,而是選擇瞭掩蓋這個事實,不願對他燕陵道出實話。
如今更是來到她心上人的住處,明知道他燕陵到來於此,仍不肯現身,反而隱藏在暗處裡,靜靜旁聽著他與其心上人之間的對話。
燕陵當然猜得出,齊湘君此舉是在幫助車少君,判斷他的每一句話,分析判斷他燕陵有否在說謊。
齊湘君就這麼深愛著她的情郎嗎?
為瞭她的情郎,甚至對自己這個自幼青梅竹馬,且定下瞭多年婚約的未婚夫,仍這般攻於心計。
齊湘君的行為舉動,令燕陵此刻心中如同被刀子一點一點地割進去。
那種痛楚不但劇烈,更深入骨髓。
心中明明痛楚不已,可燕陵面上仍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著跟眼前的車少君虛以委蛇。
“燕陵兄,請用茶。”
“商羽兄請。”
相互敬過茶後,車少君凝望著燕陵,面上仍然掛著濃濃的驚喜之色。
“不瞞燕陵兄,商羽雖一整天時間裡都留在府上,不敢外出一步,但坦白的講,商羽根本就沒有想過燕陵兄今夜就會來此。”
看著他臉上那並不像偽裝出來的驚喜,燕陵心忖著他這句話該沒有說謊。
如果他說謊瞭,那麼今晚齊湘君便不會親自到他這兒來瞭。
想到這裡,燕陵正色道:“不瞞商羽兄,昨夜回去之後,我已第一時間跟我母親詳細述說瞭湘君決定要支持你的事情,我希望能夠得到我娘的支持,沒有絲毫的隱瞞。”
車少君神情不由得一震。
顯是沒料到燕陵的動作如此之快。
隻聽到他深吸瞭一口氣,問道,“隻不知……月姬聽後有何反應?”
燕陵深知,此時齊湘君或正在殿內某一處靜靜聽著。
他今夜跟車少君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齊湘君聽在耳內。
事後她說不定會跟車少君詳細剝析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因此,燕陵非常認真的看著車少君,言語誠摯地道:“我不想瞞商羽兄。”
“我母親聽瞭之後,並沒有答應。”
話音落下,燕陵特別註意觀察著車少君的反應。
車少君的目光微微閃爍著,但是面上的神情,並不是特別的失望。
見狀,燕陵心裡立時便知道。
齊湘君在此之前,肯定已跟車少君討論過,自己將此事告訴母親之後,薑卿月大致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所以,車少君明明極其渴望能夠得到他母親及身後的薑氏一族的支持,可聽到燕陵的答案,卻並不是特別的失望。
顯然對此應該是早有預料。
車少君沉默瞭一下,接著才肅容道:“月姬沒有答應,商羽也是能夠理解的。”
“畢竟她的身後執掌著偌大的薑氏,牽一發而動全身。在眼下局勢尚未明朗之前,不站隊任何一方確實才是明智之舉。”
他接著十分認真地看著燕陵,道。
“坦白說,燕陵兄本人能夠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已經是商羽求之而不得的事情瞭,商羽絕非貪得無厭之人,如若月姬不肯答應,燕陵兄也不需要去勉強。”
“商羽絕不願因為我的個人立場,而令到燕陵兄跟月姬母子之間鬧得不愉快。”
他言語誠懇,幾乎教人挑不出一絲半點毛病。
燕陵聽後,微微一笑道,“我的話才跟商羽兄你說瞭一半。”
“實情是,我母親雖然面上沒有直接答應,但同時也沒有明確表示反對。”
車少君先是一愣,跟著精神當即一振,道:“願聞其詳。”
燕陵沉吟片刻,方道:“如果說沒有湘君在背後支持商羽兄,我想,我娘應該是不會考慮我的建議的。”
“不過,當她聽到湘君已決定全力支持商羽兄,我娘當即便深思瞭許久。我感覺她心裡應該已經松動,因為眼下薑氏面臨的壓力極大,我娘其實也早有迫切,希望薑氏有強力的盟友支持。”
陳少君聽完,面上明顯的有喜意在流露。
但他的自制力極強,喜色僅僅是一閃而逝,便復又恢復。
隻聽他沉著聲問道:“月姬沒有當場答應,隻不知是否尚有其他的顧慮呢?”
看到燕陵略微在沉吟著,車少君補充道。
“有什麼顧慮,燕陵兄請盡管說,隻要商羽能夠幫得上忙的,定然全力幫助月姬解決這顧慮。”
燕陵才回過神來。
看到車少君如此有誠意,他思忖片刻,回答道:“不瞞商羽兄,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我們薑氏之中一直安插有敵對勢力的內奸,但對方隱藏極深,到目前為止,我們仍查不出來。”
“內奸不除,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等於暴露在敵人的眼中,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決定要支持商羽兄,恐怕不用多久事情就會敗露。”
“我娘思來想去,仍覺得至少在清除內奸之前,傢族不可有丁點的大動作。”
車少君聽後,面上沒有太大的意外,他附和的點瞭點頭,道。
“月姬考慮得非常周到,不錯,如果薑氏一族裡藏有內奸,的確不可以輕舉妄動。”
“我今夜匆忙來見商羽兄,主要也是要先跟商羽兄說明此中情況。”燕陵點頭道。
“接下來我們會想辦法找出傢族裡隱藏的內奸,待到內奸清除之後,我娘該便會正式考慮支持商羽兄的事,在這段時間裡,我們薑氏暫時隻能保持著中立。”
車少君聽得長籲一口氣,欣喜的伸出手來,緊緊握住燕陵。
“很感謝燕陵兄這般坦白,在這件事情上,商羽也希望能夠幫燕陵兄一盡綿薄之力,還請燕陵兄萬勿推辭。”
燕陵臉上立刻裝出驚喜的神色:“如果有商羽兄助我,那麼我們找出內奸的把握便更大瞭。”
但燕陵的心中卻是冷哼一聲。
你不仁我不義。
既已得知眼前的車少君這般親近,接近自己,主要的目的是欲拉攏自己與身後的薑氏一族,以助長他手中的力量。
燕陵便看準他這一點,專程拋出一些難題來給他。
車少君如果是真心想要得到他們薑氏一族的支持,那麼接下來就一定會在查找內奸這件事情上不遺餘力。
眼前的車少君,如今有瞭齊湘君在背後暗中支持,他的勢力單單看麾下網羅瞭晉川公子關南,還有三大劍手之一的年仲這兩大頂尖劍手,便已非同尋常。
更別提還有琳陽郡主,與其父池承君,亦暗中站到瞭他這一邊。
車少君的實力,早已膨脹到瞭一個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而昨晚他在自己的面前,曾提及到他被司馬道座下的薊介連殺數名高手,言語間對此煩惱不已。
然則他的座下早有關南年仲等超一流高手,若真要放手與右相比拼,僅憑這兩大劍手便已無吃虧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車少君一直在保留著實力。
希望能夠示敵以弱,好暗地裡壯大力量。
燕陵當然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他既然在暗中算計自己,希望能夠收攏他,那麼不付出些許代價又怎行呢?
燕陵並不擔心車少君會發現他的目的。
因為薑氏一族裡藏有各大勢力安插的內奸,這的的確確是確有其事。
像目前他就清楚,大管傢薑福乃是右相司馬道的人。
眼下沒有去收拾他,隻不過是時機未到,不想打草驚蛇罷瞭。
他爹娘近來一直在暗中調查著府內的內奸。
雖然小有收獲,但他們非常明白,還有一些更重要的內奸,仍舊隱藏極深,尚未能確認他們的身份。
如果能夠借用車少君手裡的力量,借他這把更加尖銳的刀,揪出傢族中的內奸眼線。
何樂而不為。
兩人小談瞭一會兒之後,燕陵便起身道。
“雖然我娘尚有自己的考慮,但因為湘君的關系,我對商羽兄是無條件的信任與支持的,隻是眼下王都局勢復雜,四處耳目眾多,所以我才趁夜來此,眼下我不宜留在這太久,以免被有心人發現。”
“待明日到瞭湘君所在的巫園,再跟商羽兄暢談吧。”
車少君連忙起身。
他臨別不舍地握緊燕陵的雙手,動情地道,“能夠得到燕陵兄的信任與支持,並且交上燕陵兄這樣一位知己好友,是我商羽三世都難修來的福分。”
“稍後我便修書一封,送往湘君那兒,約定明日傍晚再聚。”
燕陵也緊握他的手,“就此說定。”
“我送燕陵兄出去。”
燕陵本想婉拒,但車少君十分堅持要親自送他出去,燕陵拗不過他,隻得讓他親自送自己出門。
在即將到府邸大門處前,燕陵回過身來,拱手道。
“好瞭,商羽兄就此留步吧,明晚再見。”
車少君緊握燕陵雙手,惜別道,“燕陵兄走好。”
燕陵點瞭點頭,隨即走出瞭世子府大門。
在車少君的目送之下,登上瞭馬車。
車子直至前方的巷口拐彎,終於看不見瞭之後,車少君才默默地收回目光,回入府內。
越過拐彎之後,燕陵迅速地在車內換過身上的衣物,套瞭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接著就對前方駕車的禦者吩咐道。
“你先行回去,不需要等我。”
那禦者是他父親燕離的人,同為舊朝燕人,對燕陵有著絕對的忠誠。
他知道自傢公子有事要辦,沒有任何廢話。
“是,三公子。”
燕陵隨後下車,接著就掠進漆黑的小巷內。
他當然不可以就這樣回去。
在發現瞭齊湘君很可能身處車少君的府邸內時。
他就已經在計劃著,假裝跟車少君道別之後,迅速重新回世子府。
他一定要親眼去確認,齊湘君究竟是否此刻留在車少君的府邸裡。
如不確認,他將寢食難安。
由於昨夜已有過一次潛入的經驗。
燕陵對車少君府邸內的建築分佈,已經瞭然於胸。
他沒有選擇跟昨夜相同的潛入路線。
而是就近選擇瞭一個距離正門比較近的墻角。
縱身一躍。
輕輕松松的翻越過瞭數丈高的墻頭,落進瞭車少君的府邸裡。
燕陵側傾聽,凝神分析著耳中捕捉到的一切聲音。
片刻後,車少君的足音若隱若現的進入耳中。
車少君已經重新返回後殿去瞭,聲音逐漸遠去。
燕陵連忙迅速跟上。
當燕陵悄悄地重新折回後殿的時候,他看到車少君的身影剛好步入殿內。
隨後,車少君便把整個殿門給關上。
見狀,燕陵隻能悄悄地繞在大殿的四周。
小心翼翼的順著大殿的墻角,一邊走一邊凝神聽著。
終於,當燕陵繞到大殿的東北角方向時,他的耳邊若隱若現的傳來瞭說話的聲音。
“他走瞭嗎?”
那是一把婉轉悅耳的美麗聲音,美麗動聽得有如天籟。
是齊湘君。
雖然此前已經有瞭預料,可當燕陵真的確認,齊湘君一直就藏身於後殿裡,旁聽著他與車少君的每一句話。
燕陵一顆心不由得泛起被深深傷害的痛楚。
車少君的聲音隨後傳來道。
“他走瞭。”
“湘君覺得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可信度如何?”
齊湘君不答反問,“羽哥認為呢?”
隻聽車少君沉吟著道,“雖然月姬有意支持與我讓我有些意外,但是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不似作偽,且薑氏一族裡確有各方勢力安插的內奸,這點你我也都清楚。”
“我總體認為,燕陵該沒有在說謊,湘君擁有能夠辨別他人話語真偽的精神異力,湘君覺得呢?”
藏身在殿外角落處的燕陵,聽得心裡一震。
他知道齊湘君貴為尊貴超然的巫神女,擁有著常人所難以想象的精神秘力。
但究竟這精神異力是什麼,燕陵對此僅知一二,並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如今聽到齊湘君竟能用這精神異力,去辨別他人話語中的真偽。
他不由得心中一凜,有些緊張。
擔心自己方才不知會否露出破綻,被齊湘君發現。
大殿裡,齊湘君頓瞭頓,方沉吟道。
“湘君剛剛施展瞭聽言辨偽的秘法,仔細的分析瞭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基本上,他的話都沒有作假,當可作真。”
齊湘君的話音落下之後。
燕陵能夠清楚的聽到,殿內的車少君明顯松瞭一大口氣。
“得到湘君的確認,我便放心瞭。”
車少君有些略帶欣喜與不太敢相信的道,“起初聽到湘君說,如今的燕陵能夠影響到月姬,我還不太相信,現在看來湘君卻是有先見之明。”
隻聽到齊湘君溫柔的道。
“自燕陵失蹤回來之後,他整個人發生瞭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的他已不可與過往同日而語,縱然月姬不願支持羽哥,單單有燕陵願意支持與你,亦等於如虎添翼。”
“無論如何,羽哥都切記要與他打好關系。”
車少君聽完,不禁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我商羽閱人無數,除瞭湘君你之外在我過往所遇的人之中,燕陵是第一個見瞭便心存歡喜,想要與他成為知己好友的人。”
“遺憾的是我知道,燕陵之所以對我商羽另眼相看,完全是因為他對湘君無條件信任與愛意,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支持於我。”
隻聽他輕輕一嘆,“坦白的講,我商羽更希望能夠憑借自己的本事,結交到燕陵這樣一位非凡人物,而非借助湘君的影響力。”
“……”
“雖然,這樣對他的確不太公平,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齊湘君聽後溫言道,“非常時期自然得行非常手段。”
“如若我們不趁著大王尚神志清醒,這短暫的和平時間迅速增強力量,一待大王歸天,整個楚國勢將再次陷入到更加前所未有的動蕩裡。難道羽哥要眼睜睜的看著無辜的黎明百姓,掙紮於禍亂之中麼?”
“呼!”
車少君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道:“商羽自然絕不願目睹到,百姓深陷於戰亂死亡之中。”
“但是對於燕陵,我依舊真心渴望能夠得到他的真正友誼,而非這樣在背後算計於他,即便情非得已,商羽仍然心中倍感愧疚難安。”
大殿之外的燕陵聽得不禁愣住。
這些才是車少君的肺腑之言。
他的坦誠落落,即使雙方實際處於不同的陣營。
燕陵仍不得不承認,車少君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君子。
他對車少君的觀感,亦因他的這些真正的肺腑之言而大有改觀。
“燕陵與其身後的薑氏一族支持與否,實事關重大,沒有辦法,我們才隻能出此下策。”齊湘君軟款溫柔的道。
“如今既已確認他的話沒有說謊,那麼以後羽哥亦不用再這樣違背自身意願,去算計於他。”
“此前我們安插於薑氏內的眼線,便盡數叫回來吧。”
燕陵聽得冷汗狂流。
原來不止右相,連車少君亦早早在薑氏內部安插瞭眼線。
幸好他還忍著沒讓珊瑚秀璃諸女回來,否則諸女鐵定敗露。
一陣沉默後。
車少君突然一嘆,道:“商羽能清楚感覺到,湘君在燕陵的心中占據著無比重要的地位。如若有朝一日,他發現湘君與我其實早在三年前便已暗中相戀,商羽實很難想象,他會是何等的痛苦。”
“坦白而言,燕陵對湘君的一往情深絕不在我之下,論出身背景,他比起我更是絲毫不弱。且他與你青梅竹馬,相貌更是英俊非凡,非我所能夠比擬。”
“如若湘君願意與他再續婚約,我商羽願意……”
殿外的燕陵聽得心中劇震。
他震驚的原因,並不隻是終於親口從車少君的嘴裡聽到。
車少君與齊湘君竟早在三年前,在他與齊湘君之間尚有婚約之時,齊湘君就已經與他暗中相戀。
燕陵更加震驚的地方在於,車少君坦然的君子胸懷,實大大出乎瞭他的意料。
在面對齊湘君這樣一位如神女下凡般的絕色美人。
他竟然為瞭不讓自己良心愧疚,竟願意做出那樣的犧牲,願意成全他與齊湘君。
單單是這樣的一份魄力,便足以改變燕陵此前對他的一切負面觀感。
但車少君的話還未說完,齊湘君的玉手似便已捂上瞭他的嘴,讓他後面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
隻聽到齊湘君柔聲道,“不用再說這樣的話。”
“若湘君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女人,三年前初次見你,便不會對相貌平平的羽哥你傾心瞭。”
車少君沉聲道:“湘君,我是認真的,我覺得……”
“別說瞭好麼,羽哥……”
隻聽到齊湘君輕淡卻又堅定地道。
“湘君承認,我與燕陵自幼青梅竹馬長大,又與他訂有婚約。對他,湘君的的確確是有些許情意在。但那一絲情意比起羽哥,便有如螢火與皓月之間的區別。”
“羽哥相貌普通無奇又如何?羽哥的身上有著他所缺少的為君者該有的氣魄,他更缺乏羽哥這般遠大的志向。中原諸國動亂太久瞭,百姓太需要一個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我們個人的付出,終有一日將是值得的。”
殿外的燕陵聽得心中劇震。
親口聽到齊湘君訴說著她對自己的情感,與車少君相比猶如螢火與皓月。
他痛苦的閉上瞭眼睛。
他現在終於知道瞭,自己在什麼地方比不上車少君。
透過他們的對話,燕陵終將所有事件的前因後果,全部聯系在瞭一起。
身為王室貴胄的車少君,自幼便志向遠大,但因他世子的出身,他的志向隻能一直深埋在心裡,無法對任何人表露。
直到他跟齊湘君相遇,相互結識瞭之後。
當時已被巫廟欽定為下任巫神女的齊湘君,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精神異力,齊湘君發現瞭車少君身上的不凡。
她沒有被車少君那平平無奇的普通相貌所蒙蔽,而是看到瞭其他人在車少君身上所看不見的遠大志向,看到瞭他身懷的治世之才與胸懷。
於是在那個時候,齊湘君就對車少君芳心暗許,開始與後者相戀。
兩人暗中相戀的事無人知曉。
直到前段時間北臨君的突然暴斃,不僅讓楚都陷入一片混亂。
更意外地讓王儲之位空瞭出來。
以至於讓異軍突起的申遙軍勢力發展壯大,並且嚴重威脅到瞭車少君與其身後的平臨君。
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已成巫神女的齊湘君終於插手。
在燕陵與她重逢之時,齊湘君對自己以巫神女的身份祈求上蒼降下甘霖,讓楚王恢復神志,當時對燕陵的說辭是。
因北臨君的死令楚都上下大亂,為瞭不讓楚國繼續深陷在無止休的動蕩之中。
齊湘君必須讓楚王恢復神志。
唯有這般方能止住這動蕩。
但實際上,齊湘君的舉動根本就不是為瞭楚王。
而是那個時候,車少君的羽翼仍遠遠不能與其他幾個勢力抗衡,仍然必須在暗中發展。
為瞭幫心上人爭取時間,齊湘君才會祈求上蒼降下甘霖,幫楚王續命。
這也解釋瞭在幫成功楚王續命之後,為何齊湘君會不惜屈尊以巫神女的超然身份逗留於楚都。
表面上齊湘君在為局勢的穩定四處斡旋,實則是用她身為楚人兼巫神女的超然身份,暗中幫助她的情郎拉攏各方人才英傑。
齊湘君一直沒有愛上自己,是當然的。
因為以前的他,充其量隻是一個品性稍好些的權貴子弟。
跟志向遠大的車少君相比,如非燕陵與齊湘君身有婚約且自幼相識,換成其他身份,就算他再英俊非凡,恐怕齊湘君也連看都懶得去看他一眼。
齊湘君此前對自己所說過的,在他失蹤之時她曾派巫廟的人前往搜尋,或許不假。
畢竟齊湘君也親口承認瞭,多年的青梅竹馬,她對自己多少仍是有些許情意在的。
但也僅限於此。
兩人之間婚事已解,按照原本的情況,在自己回來之後,齊湘君與自己之間大抵今後隻會保持著禮貌上的客套與距離。
但意外就在於,自己流落於殷地,機緣巧合之下成為瞭舉世無雙的劍聖傳人。
當自己藝成歸來之時,身為巫神女的齊湘君,異常敏銳的察覺到瞭他身上的非同尋常。
齊湘君面上並不識破,更沒有拿此做要脅。
反而與從前不同的是,幾次相處之中齊湘君都對他燕陵表現出瞭明顯若有若無的情意。
甚至在時隔數年之後,燕陵再一次親吻到瞭齊湘君那令他魂牽夢縈的絕美面頰。
才高興沒多久,如今才心傷的發現。
那根本就是齊湘君刻意要營造出的一種對自己藕斷絲連的情意。
目的是要增進燕陵對她的好感,好幫助她的情郎拉攏自己。
齊湘君為瞭她的心上人,連讓自己占她便宜亦不拒絕。
由此可以推斷,齊湘君對車少君的情意,遠遠絕非自己所能相比。
分析出瞭此點的燕陵,心中痛苦的難以言語。
這時,隻聽到車少君輕輕一嘆,“正是因為與黎明百姓的幸福相比,我們個人的得失無關緊要,所以我才想要選擇自己承受這份痛苦。”
“湘君之所以鐘情於羽哥,正是羽哥有著他人所沒有的這份胸懷。但湘君乃從一而終之人,既鐘情於羽哥,便不會再選擇他人,此事羽哥不要再提瞭。”
“好吧。”
隻聽車少君輕輕一嘆,“既然湘君這般說,我便不再提瞭。”
聽著齊湘君那言語輕描淡寫,但卻無比堅決的語氣。
燕陵頹然的閉上瞭眼睛。
他如今雖已擁有幾近無敵的劍術,但在這場情場的較量,他燕陵幾近於一敗塗地。
縱連車少君站自己這邊,亦無力挽回。
燕陵心中痛苦不已。
殿內的二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轉移瞭話題。
車少君突然道:“是瞭,有件事情忘瞭跟湘君說瞭,關於秋鳶,我打算今夜便安排她返回靖川的老傢裡。”
齊湘君微一默然,“秋鳶對湘君極為忠心,是湘君最信任的丫頭,羽哥真不打算留下她麼?”
車少君一嘆,“值此大業未成之際,商羽哪有心思沉溺於男女情事?”
隻聽齊湘君軟款溫柔地道,“湘君自知羽哥心系大業,不希望沉溺於男女之事,但完成大業絕非一朝一夕之勢,而羽哥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沒有女人在身旁服侍又怎行呢。”
“所以湘君才將秋鳶送至羽哥身邊,希望她能在湘君不在的時間裡,代替湘君服侍羽哥。橫豎中有朝一日,秋鳶也會跟隨湘君一並嫁給羽哥。隻是湘君沒有想到兩年瞭,她卻至今仍是處子。”
車少君深情意厚地聲音傳來道。
“湘君的心意我自然知曉,但除瞭湘君之外,世間一切美色於商羽眼中盡如紅粉骷髏。”
“商羽不願,亦沒有絲毫興致沉溺於此之中。何況我知道,秋鳶心中想服侍的仍是燕陵而非我商羽,她隻是不願違背湘君的意願罷瞭。既是如此,不若將她安排回傢,日後若然燕陵願意接納她,並讓她嫁入薑氏。”
隻聽到齊湘君輕輕一嘆。
接著足鈴聲響起。
齊湘君似乎來到瞭車少君的身旁。
她柔軟悅耳有如天籟的嗓音,滿含著綿綿的情意。
“湘君鐘情的便是羽哥這點瞭,也罷,橫豎湘君技藝已成,再不需要保留處子之身,日後亦不需要這丫頭瞭,今後,便由湘君親自服侍羽哥你吧。”
燕陵在大殿之外,聽得渾身劇顫。
聽著兩人情意綿綿的對話,燕陵雖然一顆心萬分糾結,但當親耳聽到齊湘君至今仍是處子之身時,一直深壓在他胸口的巨石終於被搬開,得以稍為喘息。
但隨後,他竟又聽到齊湘君雖仍是處子之身,但她珍貴無比的貞潔已決定在不久的將來,獻給她心愛的情郎。
燕陵一顆心如同醋海翻騰起驚天狂浪。
無與倫比的痛楚情緒,在他的胸口翻卷激蕩著。
令他呼吸無比的困難。
“湘君……”
“別說話……”
齊湘君的話音落下之後,大殿裡突然陷入一片安靜。
跟著燕陵的耳邊便傳來瞭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是衣物正在緩緩解開的聲音。
燕陵一顆心,如同被巨錘狠狠砸中一般。
他心中狂震。
胸口劇痛!
臉上的血色也傾刻之間變得蒼白,額頭冷汗浸浸直冒。
難道,齊湘君打算在眼下這樣的時間點,對車少君獻上她珍貴無比的處子之身嗎?
這個讓他心中震蕩的念頭一起,燕陵幾乎腳下一軟,差點要栽倒在地。
值此令人痛苦的時刻,晨間母親在他唇上深情的纏綿熱吻,以及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浮上瞭心頭。
燕陵狠狠一晃腦袋,強自打起精神,緊咬牙關。
縱然齊湘君是他心中不可觸碰的最大軟肋,但他仍絕不能就這樣倒下。
雖然母親一再交代,他碰上齊湘君之時定要格外小心。
但在眼下這般緊要的關頭,燕陵已顧不得那麼多瞭。
如現在不親眼確認齊湘君與車少君在做什麼,他怎麼都不會甘心!
他看瞭一下大殿的四周,腦海飛速的運轉。
眼前齊湘君與車少君所在的這個後殿,殿身共有八個窗戶,每個窗戶距離地面至少有兩丈之高,窗沿足以承接他的雙手握抓。
以燕陵在“氣”之加持下的體能,他縱身一躍,即可輕松躍上。
但他沒有把握在縱身一躍之上時,不發出半點聲響,他沒有信心能否瞞得住齊湘君。
一咬牙,燕陵悄悄地繞到瞭大殿的另一邊。
因他記得大殿的另外一側,有一株非常高大的樹木。
那棵大樹枝葉繁茂,隻要燕陵能夠悄悄地爬上樹頂,借著茂密枝葉的掩蓋,被齊湘君發現的可能性會降至最低。
燕陵在盡可能放低聲音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繞行到瞭大殿的另一側。
接著將面上的黑佈蒙到隻剩一雙眼睛。
勉力地提起精神,接著小心翼翼地爬上樹梢。
正當燕陵爬上樹幹之上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夜風,將樹葉吹得嘩嘩作響。
燕陵精神一振,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時機,迅速爬上樹頂,並尋找到瞭一個可以正正斜望入窗口的位置。
當燕陵的目光透過大殿的窗口,投射進殿內之時。
即使心中早已有所預料。
可當看到大殿內齊湘君與車少君之間的舉動之時。
這一刻,他仍然如遭雷擊!
身形一晃,幾乎差點要栽倒在地。
在大殿的上首處的矮幾旁,車少君此刻雙腿微屈,呈現著坐姿,他的上身往後後傾,兩隻手支撐著上身。
而一身紅白巫女服的齊湘君,此刻巫裙下一對裹著蠶絲雪襪的絕美秀足,已往車少君的腰間兩側分開,秀足向後呈盤跪姿勢,整個人幾乎是面對面般的正坐在瞭車少君的身上。
齊湘君一對欺霜賽雪的玉手,正緊緊挽摟著車少君的脖子,兩張臉相距幾乎不到一寸,二人目光柔情似水地對望著。
車少君的外衣早已被脫下,齊湘君一對玉手此時緩緩的移至他身上最後一件貼身襟衣的開襟處。
隨著齊湘君輕柔的動作,車少君襟衣被左右分揭開來,赤裸的胸膛的胸膛便出現眼前。
在燕陵呆呆的目光中。
隻見齊湘君溫柔地俯下身來,美撼凡塵的玉顏幾乎與車少君和臉貼碰在瞭一起。
美如顏玉的柔軟紅唇,終於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地印在瞭車少君的唇上。
車少君微微地閉上瞭眼睛。
他嘴唇蠕動著,雙唇主動地纏繞住瞭齊湘君的香唇。
親眼看著最心愛的女人,與她的情郎纏綿柔吻。
燕陵一顆心痛得幾乎難以呼吸。
他與齊湘君自幼訂婚,與她最親密的舉動,亦不過是輕吻她的面頰。
她的香唇是自己渴望已久,卻從來不敢褻瀆的神聖之地。
可現在,他燕陵長久不敢褻瀆的那對神聖紅唇,卻正纏綿地與一個男人的嘴唇緊緊貼吻在一起。
給他以外的男人盡情品嘗其中那聖潔而叫人銷魂的滋味。
燕陵痛苦得無法言說。
兩人並沒有吻多久。
僅僅片刻,齊湘君的紅唇便主動離開瞭車少君的嘴唇。
一番溫柔相吻過後,此刻的齊湘君,燕陵第一次在她那美艷絕倫仿似神女般的仙顏上,見到瞭他以往從未見過的另一番絕美風情。
在殿內宮燈燈火的照映下,齊湘君那白壁無暇的聖潔玉容,此刻不僅似泛著朦朧的淡淡光澤,玉頰亦呈泛起平日裡與之相見時,絕不可能見到的一絲嫵媚紅暈。
隻見她一隻玉手繞至身後,輕輕將秀發上系綁著的紅色發帶輕柔解下。
接著螓首左右微搖輕晃,搖瞭搖秀發,如雲的烏黑長發如瀑佈般傾灑下來,垂至腰間。
齊湘君的動作簡直美得不可方物。
若說平日裡的她,予燕陵的感覺是高高在上,讓每一個見到她的男人皆生出自慚形穢之感,有如九天降臨於凡塵的神女般的聖潔高貴,令人不敢生出一絲半點褻瀆之意。
那麼此時的她,便似聖潔高貴的神女突然間動瞭凡心,不可褻瀆的聖潔與媚惑蕩人的嫵媚同時出現在她不可方物的仙顏上。
兩種近乎完全相反,盡皆足以令世間每個男人銷魂奪魄的誘惑,完美的盡融於她一身上。
即使身為她情郎的車少君,這刻亦被齊湘君那艷蓋塵寰的綽約風姿,深深的看呆瞭。
齊湘君的吻再一次落在瞭車少君的唇上。
她這一次的吻,比起方才的蜻蜓點水,變得無比癡醉。
齊湘君如星月般的美眸微睜半閉,她玉手挽摟著情郎的脖頸,幾乎是用力在與車少君嘬吻著。
兩唇緊貼,柔膩宛轉的動人輕吟,從齊湘君的紅唇微微吐出。
車少君亦動情得微微閉上雙目,如癡如醉地品嘗著身上玉人芳香的紅唇。
熱吻之中,燕陵看見車少君原撐在地上的一隻手,忍不住探伸進瞭齊湘君的裙下,輕輕將她的裙擺撩起,齊湘君一條白壁無暇的雪白美腿,整個直至大腿盡皆呈露在燕陵的眼前。
而此時,車少君撩起齊湘君的裙擺,將她雪白無暇的美腿暴露於空氣之後,一隻大手在燕陵妒忌得幾欲發狂的目光註視下,撫摸在瞭齊湘君豐嫩的絕美玉腿上,動情地享受著她美腿的驚人彈性與觸感。
且還不斷地往齊湘君的腿下愛撫,越過她勻稱美麗的小腿後,最後一把握住齊湘君那隻腳踝系著金色足鈴,緊裹著半透的蠶絲短襪的絕美秀足。
燕陵心中妒忌得狂顫。
那一日,齊湘君赤著玉足在風雨祭臺上為楚王祭祀祈雨時的動人場景,仍一直深深印刻在他心中沒有褪去。
那是燕陵與齊湘君相識這般久,第一次見到她裙下露出的絕美玉足。
當日的那一幕,對燕陵造成的震撼之大,以致至今仍回味無窮。
但此刻,燕陵一直渴望而不得的這對聖潔玉足,卻是在另一個男人的手中被肆意的褻瀆把玩。
特別是與當日的赤足相比,今夜的齊湘君玉足緊裹著唯有身份超然尊貴如巫神女,方有資格穿到的由半透蠶絲所編織的蠶絲雪襪。
絲滑朦朧的雪襪將齊湘君那對隻手可握,完美得挑不出絲毫瑕疵的秀美玉足緊緊貼裹著。
她足間五根塗滿紅色蔻丹,玲瓏誘人的足趾在朦朧的雪襪之下,呈透出一種別樣朦朧的極致誘惑。
僅僅隻是看上一眼,燕陵一顆心即已瘋狂跳竄得難以抑制。
如便是這麼一隻聖潔的秀足,此刻卻是給車少君盡情的愛撫揉握,盡情肆意的褻瀆。
燕陵妒忌得一顆心如醋海湧起狂波。
牙齒緊咬至嘴角逸出一絲鮮血,亦毫無覺察。
就這麼死死看著車少君嘴唇與齊湘君緊貼相印,火熱相吻,大手在她柔軟的美麗玉足上盡情揉捏。
齊湘君的紅唇終於緩緩離開瞭車少君。
逐漸一點一點地,一路往下。
如蜻蜓點水般,來到瞭車少君的脖子,再來到瞭他的胸口。
在燕陵那妒忌的幾欲要發狂的目光註視下。
齊湘君聖潔的仙顏,幾乎要貼到瞭車少君的胸口處。
沒有任何言語。
她的紅唇朝著車少君胸前的黑色凸點,溫柔的吻瞭上去。
“唔……湘君……”
燕陵看到車少君微微地仰起臉,那隻握揉住她雪足的大手,亦不由自主的撫上瞭齊湘君的秀發。
但齊湘君的吻仍沒有結束。
仍在一路往下。
當齊湘君的紅唇來到車少君下方生長著一條豎狀毛發的小腹處時。
她那對欺霜在雪的晶瑩玉手,輕輕地在身上情郎的胸口上按瞭按。
沒有言語,車少君收回撫在她秀發的手,兩手當即撐在身後的地上,讓身子朝身後微微後仰。
燕陵的心中不由得一陣發顫。
齊湘君一路往下到瞭無法再下的地方後,竟輕柔地開始給車少君解開褲帶。
燕陵難以置信的渾身在微微顫抖著。
更令他心中妒火狂燒的是。
齊湘君的動作相當的嫻熟,顯然她雖仍保留著珍貴的處子之身,但她已非第一次這般跟情郎親熱。
當齊湘君溫柔褪下車少君下身褲子之後。
齊湘君緩緩伸出玉手,雪白晶瑩的手心隨即握上車少君下身一根已然怒漲的堅硬陽具,緩緩地上下捋動瞭起來。
似是齊湘君的動作實在教人難以抵擋,車少君的氣息當即變得濃重凌亂瞭起來。
齊湘君嫵媚溫柔的目光,緊緊盯著身前的情郎。
在燕陵難以置信的目光註視下。
隻見齊湘君終於還是緩緩地俯下身子。
輕輕地張開瞭她那對欲滴的紅唇,一隻芊手握緊著棒身,隨後將車少君胯間那根早已青筋暴竄,挺聳怒張的黝黑陽物徐徐地含入瞭嘴中。
緩緩吞吐瞭起來。
燕陵心中劇痛,痛楚不堪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