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已深。

  燕離在榻上翻來覆去。

  難以入眠。

  他出身優沃,但因被父王寄予厚望,自幼練就瞭堅毅過人的心性。

  加上身歷故國被滅的慘禍,在過往三十餘年的人生旅途中,他經歷瞭常人難以想像的艱辛歷程。

  權勢,名利,財富,於他而言皆如過眼雲煙,不值一曬。

  但便是他這樣一個心性剛毅堅強的人,今夜卻遭受著有生以來最為痛苦與煎熬的一夜。

  邑上公子祁青在他妻子的房中,與他心愛的嬌妻激情暢享著男女之間肉體歡愉的那一幕,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閉上眼,腦海閃現的是妻子在祁青胯下婉轉呻吟時的動人美態。

  睜開眼,浮掠而起的又是祁青那自豪的征服笑容。

  他痛苦得難以自抑。

  此時此刻,燕離心中才真正清楚。

  當親眼目睹心愛的妻子與別的男人歡好,那痛苦竟是如此的深入骨髓,有若萬刃穿心。

  腦海中不斷地閃掠起與妻子過往在一起時的幸福光陰。

  但很快又被今夜目睹到的那激情的一幕所替代。

  對他忠貞不渝的愛妻,終於赤條條地躺臥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任由他盡情地享受著她那可令世間任何男人癡狂的美麗胴體。

  她冰清玉潔的玉體終被除他以外的另一個男人徹底地占有。

  她已經成瞭邑上公子祁青的女人!

  這是不可否認的痛苦事實。

  燕離心中痛楚萬分,卻無可奈何。

  因這是他與妻子共同決定的事情。

  為瞭給他們的愛兒鋪平道路,他們夫妻必須作此犧牲。

  隻是在燕離的心中深處,有件事情是他更加不敢深入作想的。

  他害怕妻子與祁青發生夫妻關系之後,會對他動真情。

  特別是回想起兩人激情交歡完後,那有若親密夫妻般的相視一笑。

  妻子與祁青那含情脈脈對視的那一眼,對燕離造成瞭最大的沖擊。

  令他終於徹底失去繼續看下去的勇氣,如喪傢犬一般地從密道折返回居住的地方。

  他不敢再看下去。

  他生怕會看到什麼令他更加痛苦不堪的事情。

  這一夜,燕離輾轉反惻,無法入眠。

  他根本不知自己是如何度過這煎熬的一夜的。

  翌日,清晨。

  鏘鏘鏘!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一把蒼老的聲音傳來。

  “徐先生……”

  燕離聽出聲音來人是傢族內那名叫康黎的小管事。

  他勉力打起精神,打開屋門,步出房外。

  “康管事,有什麼事?”

  康黎面容帶著一絲焦色:“夫人命小的來,請先生到前廳去。”

  燕離微微錯愕。

  天色才剛放亮,妻子便這麼早派人到他這來。

  他的第一反應是事情是否與妻子跟祁青昨夜的事有關?

  念頭剛起,燕離便立即否決瞭。

  他太清楚妻子的性情瞭。

  她與祁青已發生瞭夫妻關系,這件事情對他燕離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以妻子對他的深情,她是決不可能會在他這作丈夫的面前,表現出任何一絲半點異常來的。

  定然有別的重大事件發生。

  燕離收起紛亂呈雜的思緒,沉著聲問道:“究竟出瞭什麼事?”

  康黎微躬著身子,語氣急促地低聲道。

  “齊太公去世瞭。”

  燕離心中一震!

  終於還是來瞭。

  齊老太公終仍是沒能撐過這幾日。

  他的去世,或將成為一道引火信,一直暗流激湧的楚國,很快會發生一場強烈的震蕩。

  對薑氏而言,是福還是禍,沒人能預料得清。

  薑氏前堂。

  薑氏一族上下高層皆悉數在場。

  妻子薑卿月與兩位兄長,分坐在上方,下方則是傢族的一眾座上客卿,為首的自然是有智囊身份的邑上公子祁青。

  “徐先生來瞭,請入座吧。”

  妻子柔軟悅耳的聲音,緩緩傳入耳中。

  燕離刻意地留意著妻子與祁青各自的神色。

  薑卿月的神態乍看下似與平日無異,但是細心地留意,卻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秀麗的玉面,比之往日更加紅潤艷麗瞭幾分。

  在身為丈夫的燕離眼中,她秀美的玉容還隱透出瞭一股淡淡的熟悉潮紅。

  那正是妻子的肉體在得到極盡歡娛過後,情潮沒有完全褪盡的現象。

  燕離不禁心中一陣刺痛。

  而坐在妻子下方首位的祁青,其今日的氣色亦同樣異於往常。

  他輕搖著紙扇,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淡淡笑意,面上可謂是春風滿面。

  燕離當然明白,換作世間任何一個男人,得到瞭當世三大美人之一的月姬薑卿月,也必然如祁青一般春風得意。

  祁青自豪與得意的神態,令燕離心頭更如被深刺一刀。

  他強自忍受著這噬心的酸楚,面上掩蓋得滴水不漏。

  他不想讓妻子發現他神態有異。

  入座之後,談論的話題自是不離齊太公去世一事。

  兩族如今婚約已解,今後雙方的關系該如何發展,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仔細商討。

  作為首席智囊的祁青,在場內淡然自若地侃侃而談,發表他的個人看法。

  燕離發現,妻子的兩位兄長過往對祁青的態度,是略帶尊敬之餘,又帶著些許的客氣,始終與他有著一絲疏離。

  但今日,兩人對待祁青的態度明顯有瞭極大不同,變得更加的親近。

  燕離心中凜然。

  昨夜離去前,他在閣樓上親耳聽到妻子讓祁青先行回屋的話語。

  兩人的關系雖已有實質性的突破,但燕離知道,妻子性情端莊自重,謹守古禮,短期內不會讓祁青至她房中過夜。

  因此祁青縱能與妻子行房,一般亦隻是如昨夜那般,短時間留宿妻子房中。

  妻子的卿月樓除她的貼身侍婢外,夜間是無人能進入。

  但妻子的兩位兄長,一大早便知道祁青昨夜留宿妻子閨房之事,證明他們有耳目獲悉此事。

  僅妻子這兩位平素並不怎麼理會族內事務的兄長尚且如此,族內但凡有半點風吹草動,恐怕都難以瞞過那些隱藏於暗處的內奸眼線。

  有關齊太公乃至齊氏一族的話題,前後共談瞭近一個多時辰。

  其後,薑卿月的大兄薑承便問起瞭公孫府攀親一事。

  薑卿月一對秀眸隨即落在丈夫身上。

  燕離當即把事情詳細地復述瞭一遍,聽得薑承與薑立皆皺眉不已。

  薑卿月的兩位兄長,與在座的大部分座上客卿,對此不是持反對意見,便是持懷疑態度。

  而祁青則在此事上持中立立場,認為接受或拒絕皆無不可。

  唯身為丈夫的燕離,心知肚明妻子因為一手解除瞭愛兒與巫神女的婚約而心生愧欠,一意想要在這方面上彌補愛兒。

  因此薑氏與公孫氏的聯姻,眼下無人能反對。

  ※※※殷下行宮。

  秀璃收起長槍,結束瞭今日的練習。

  她曼妙修長的嬌軀掩藏在銀光閃閃的輕裝甲胄內,如雲的烏黑秀發往後束起,潔白的額頭微見細密的香汗。

  秀璃伸出左手,將額前一縷沾著香汗的秀發捋至耳後。

  沉重的腳步聲,從廣場的盡頭傳來。

  秀璃不需要回頭,僅從熟悉的腳步聲便已聽出,來人是同為殷下九衛之一,燕人出身的蒙安。

  蒙安那一身鎧甲的矮壯身影,剛出現在廣場,那口大嗓門已嚷嚷地傳進秀璃耳中。

  “秀璃,主上仍不見任何人嗎?”

  秀璃搖瞭搖頭。

  蒙安登時有些煩悶地抓瞭抓頭,令他那頭本就亂蓬蓬的頭發更顯蓬亂。

  秀璃見他一副暴躁的樣子,便淡淡問道。

  “你因何事想求見主上?”

  蒙安嘆瞭一口氣,回答她:“還不是那群不安份的臭狼!”

  “沙狼氏族?”秀璃不由蹙起月眉。

  “除瞭那群臭狼,還能有誰!”

  蒙安徑直在廣場的石階上坐下,悶煩地將頭盔與利斧扔在一邊,嘴上罵罵咧咧道:“這群臭野狼,真是越來越過分。”

  “這已是第四次與飛鷹族人起沖突瞭,前幾次還收斂點,飛鷹族隻傷瞭百八十人,這次直接殺傷飛鷹族超過三百人!”

  “加度這小子,簡直無法無天,我定要親自稟報主上,請求主上同意本人給這小子一次深刻教訓!”

  秀璃聽得柳眉緊蹙。

  蒙安口中的加度,正是沙狼氏族現任首領。

  自三年前,加度的父親,上一任沙狼族首領在與魔女氏族交手戰敗,舊傷發作去世後,便由加度接過其父手中的位子。

  此後,本就兇狠好鬥的沙狼氏族,變得更加咄咄逼人。

  而加度本人的性情,秀璃亦有耳聞。

  此人比之乃父更加的殘忍與好戰,更可怕的是,其作戰手法異常狠辣,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身稱霸殷境的可怕劍技幾乎直追魔女巴瀾娜。

  此狼的兇狠好鬥,即便自信如秀璃本人,亦要忌憚不已。

  沙狼氏族這幾年在加度此人的統領下,不停瘋狂地擴張周邊領土。

  僅數年時間,聽說已有大大小小數十個小部族臣服於加度的淫威之下。

  如今他的勢力范圍,竟已擴張到瞭與飛鷹氏族所接壤的地界,且與後者起瞭激烈沖突。

  飛鷹氏族乃殷境第三大氏族,但與沙狼族不同的是,飛鷹族人較為平和,輕易不與人輕啟爭端。

  不僅如此,殷境內百族林立,各氏族之間矛盾爭鬥不斷,而飛鷹氏族在很多時候都充當著調和各族之間矛盾的中立角色。

  這點是殊為難得的,也是飛鷹氏族在殷地深受許多殷人尊敬的原因。

  蒙安出身前燕,當年他被仇敵追殺至殷境,正是得飛鷹氏族伸出援手,方於敵人手上存活下來。

  飛鷹族於他有大恩,沙狼族如今欺凌至前者身上,以蒙安的性情,不大動肝火才怪。

  秀璃蹙起秀眉,道:“你該清楚,主上一直嚴禁殷下行宮插手殷境各大部族之間的爭鬥,直接或間接都不行。”

  “我當然知道。”

  蒙安沉著聲道,“但加度這小子真是越發放肆瞭,再這樣下去,好不容易才平靜些的殷境,說不定又要陷入一片大亂。”

  “我必須將此事與主上稟報,縱然主上不同意,我也要請求主上同意我以個人身份支援飛鷹氏族。”

  秀璃聽得直蹙起秀眉。

  蒙安的話雖不無道理,但殷下行宮自建立伊始,劍聖大人由始至終都一直嚴禁所有人插手各大部族內部之事。

  所有人都知道,隻有在全體殷人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們主上才會出手。

  她搖頭道:“飛鷹氏族的首領辛歷勇武過人,相信他能處理好兩族之間的爭鬥。”

  “你還是不要為瞭此事而求見主上。”

  “秀璃!”

  蒙安有些氣惱地道,“不管主上意見如何,起碼也要讓主上知曉此事。”

  “你就讓我進去稟報一次,就一次!”

  “不行。”

  秀璃怒瞪他一眼,“你該清楚,主上已逾百歲高齡,我不希望因為這類紛爭而去驚擾到他老人傢的靜休。”

  “就稟報一聲,怎會驚擾到主上他老人傢……”

  秀璃冷冷道:“不行。”

  “你……大傢同為九衛,關系又這麼熟,是否真要這麼不近人情?”

  秀璃瞪瞭他一眼,懶得去理會於他。

  蒙安悶煩地狂抓著亂蓬蓬的頭發,滿臉的鬱結。

  便在這個時候,一把笑吟吟的聲音傳入二人的耳中。

  “就這件小事,何需專程稟報阿公他老人傢?若是去找沙狼氏族的人算賬,我與秀璃姐兩個人就夠瞭。”

  兩人驚愕地轉過身去。

  一道削瘦高挺的身影,從後方緩步而來。

  蒙安猛然睜大眼睛,面上流露出難以抑制的喜意。

  “陵公子!”

  不怪他如此高興。

  皆因雖同為殷下九衛,但作為九衛之中唯一女性的秀璃,手掌著他們主上起居的一切事宜的特殊權力。

  若她不肯讓蒙安前去覲見,蒙安還真的不敢強闖。

  但現時有瞭燕陵開口,情況就完全不同。

  他們九衛都很清楚,眼前的燕陵已被他們主上破例收為傳人。

  他的地位在殷下行宮中極其的特殊!

  燕陵不僅會成為殷下行宮的下一位主人,成為他們九衛今後新的服侍之人。

  在不久的將來,更可能成為無數殷人心目中至高無上的新一代劍聖!

  雖然他現時的實力仍遠未能與主上相比,但燕陵原先的劍技本就已頗為不錯,蒙安是知曉的。

  如今經過他們主上的親身指點,兩個多月的時間過去,燕陵的劍技必然已突飛猛進。

  如今聽到他打算親自尋沙狼族的人算賬,蒙安心中可謂興奮無比。

  然而與蒙安的振奮相反的是,秀璃看上去卻一點也不高興。

  她蹙眉望著緩步而來的燕陵,不悅地道:“你要摻和這類事情做什麼?”

  “你現時最重要的事,就是跟著劍聖大人修習劍術,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與你無關,回去!”

  “不要這麼說嘛,秀璃姐。”

  燕陵微笑著走上前來。

  “你也聽到蒙安大哥的話瞭,繼續放任沙狼族的人下去,對殷境所有的百姓絕不是一件好事。”

  “對嘛!”

  蒙安興奮地道:“秀璃,你看,連陵公子都贊同我的看法,你……”

  秀璃狠狠瞪他一眼,“你知道什麼。”

  她望向燕陵,冷艷的俏顏佈滿寒霜道,“這傢夥有勇無謀,你也陪著他瘋?你以為沙狼氏族的人很易對付?”

  “單單是他們領頭加度手下的三大兇狼,任意一人都足以取你性命,更別提他們的頭狼加度,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穩勝他,你去瞭隻會白白送命!”

  大概是因為與燕陵的關系最為親近。

  並且與燕陵的父親燕離尚有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關系,在現今的殷下行宮裡,也隻有秀璃敢用這樣的口氣與燕陵說話。

  而她之所以如此動氣的原因,便是因為整個殷下行宮之中,隻有秀璃一人知道。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燕陵一直在主殿裡夜以繼日地在靜坐。

  根本就連一次劍都沒有摸過。

  她雖不明白主上此舉的深意,但她也明白,習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之理。

  燕陵如此托大,試問她如何能夠同意?

  “秀璃姐,你過慮瞭。”

  燕陵鎮定自若地微笑說:“我有的是辦法找沙狼族的人算賬,絕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

  秀璃極為不悅地望向他,沉聲道:“或許有朝一日,我相信你會有這樣的實力。但現在,要與兇狠好鬥的沙狼族算賬,你哪來的資格?”

  “燕陵,你不要忘記,你父親仍在楚國等待著你技成歸國的。”

  “我知道,秀璃姐你是因為我這段時日一直在靜坐,並沒有隨阿公在習劍,所以才搬出我爹來壓我。”燕陵微微一笑,“不過,你也未免對我太沒有信心瞭。”

  “退一步講,你就算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阿公他老人傢?”

  秀璃微一錯愕,蹙眉凝望著他。

  眼前的燕陵,與兩個多月前相比,渾身上下散發的氣質可謂大變。

  阿公素來簡樸,被他收為傳人的燕陵,衣著亦隨他看齊,隨之變得簡素。

  他現時一身粗衣麻佈,渾身上下貴胄之氣盡去。

  穿著雖變得簡單樸素,但現時的燕陵,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強大卻又內斂的自信。

  秀璃作為實力足以媲美燕離的頂尖高手,對氣機的反應極為敏感。

  當她靜下心來之時,才發現站在她眼前的燕陵,現時就如同一把鋒芒的絕世利劍,被掩藏在劍銷之內。

  她月眉緊蹙,沉著聲道。

  “主上的每一個舉動,背後都有他的深意,我絕不會去懷疑。我隻是要告訴你,你背負著主上的期望,更背負著別的重任,不該把精力放在與你無關的事上。”

  這時,燕陵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跟秀璃姐說,這是阿公的意思呢?”

  秀璃猛然睜大秀目,眸中充滿瞭難以置信。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不可能!”

  燕陵當然知她不可能因為自己幾句話,便輕易地信足他,特別是在涉及到這樣重大的事情上。

  他也不以為意,聳聳肩道:“我就知道秀璃姐你不會這麼輕易相信,那我隻好證明給你看瞭。”

  “如何證明?”秀璃皺眉道。

  “秀璃姐有沒有興趣跟我來一場比試?”

  秀璃望著他,沉著聲道:“正好,我也同樣有此意。”

  “不要說我以強凌弱,隻要你能在我手裡支撐一百個回合,我就讓你們去向主上稟報,但是……”

  她話鋒一轉,略帶冷意地凝望著燕陵,“若你在我手裡支撐不瞭百個回合,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回去,今後別再想著跟某些人一起發瘋。”

  蒙安登時噎住。

  燕陵微微一笑,“當然沒問題,不過呢,在秀璃剛剛所說的條件上,我想再加一個小小的要求。”

  秀璃蹙眉:“什麼要求?”

  燕陵一臉笑吟吟:“要是我贏瞭,我要親一親秀璃姐你。”

  他話音落下。

  一旁的蒙安先是瞪大瞭眼睛,接著立即發出一陣怪叫。

  “嘿,這個好,就這麼說定,就這麼說定,我來當見證人!”

  像唯恐秀璃不答應似的,他不待秀璃回應,立即便大吼一聲。

  “來人,取劍!”

  鎮守在廣場入口的兩名將士,立即呈上一把質地上佳的長劍。

  燕陵面帶笑意地望著眼前的秀璃,露出潔白的牙齒。

  “怎麼樣,秀璃姐,你敢答應嗎?”

  秀璃愣愣地看著他。

  她完全沒有想到會從燕陵嘴中,聽到這樣的要求。

  一時間,有些愣在瞭原地。

  看著燕陵那張酷肖燕離,但卻更加清秀幾分的英俊面龐,秀璃的美眸中掠起一絲迷茫。

  但很快,她目光便恢復清明。

  秀璃沒有回答,而是手執長槍,徑直走向場內。

  她的動作已對燕陵的話作出瞭正面的回應。

  燕陵嘴角一揚,接過一旁將士呈遞上來的長劍,邁步走入場中。

  燕陵最後一次與秀璃交手,拼盡全力在她手上支撐瞭六十九個回合。

  兩個多月過去,秀璃的條件僅是要他支撐到百回合,看起來似是條件沒有增加多高,實則不然。

  因燕陵非常清楚,秀璃在此前與他交手的過程一直留有餘力,而今天的對決,秀璃將會全力以赴。

  可以預料的是,即將等待燕陵的將是從未體會過的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但在燕陵的臉上卻完全看不到一絲擔憂,仍然是那麼自信。

  他從容有度的樣子,令秀璃那對美眸掠過一絲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