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終於給我打電話瞭,是在我和劉露赤裸相擁的酣睡時打過來的。我怕影響她睡覺,起身去瞭衛生間。
處長在電話中問瞭一下我的基本情況,並告訴我她們學習結束後又領瞭新的任務,要分組去各地搞巡視調研,不會馬上去單位報道,目的是告訴我一聲,免得我掛牽。我說瞭一些對她的相思之苦,她很同感我的感受,並叮囑我好好的工作,千萬不要有什麼散失。我對昌平等其它部門的一些問題給她提瞭醒,她說已瞭解瞭一些情況,不會有什麼大事,勸我不要為她擔心。掛瞭電話,我看瞭一下時間,已是凌晨八點瞭。
等我從衛生間出來,劉露已經醒瞭。她毫無遮掩的半躺在床上,好象是專等我似的。
“醒瞭?”我問。
“電話把我吵醒就沒再睡著,誰的電話?接那麼長時間。”
她懶洋洋的樣子,似乎很隨意性的一問。
“處長的。告訴我她們要去搞調研,我怕影響你睡覺,所以就出來接瞭。”我解釋說。
“看來我還要為她做一段時間的保姆啊。”
她伸瞭一下懶腰,雙手對著我拍瞭拍,又說:“來,抱抱我。”
“八點瞭,該起床瞭。”
我說著,上床把她攬在瞭懷裡。
她親瞭我一下,問我說:“昨晚怎麼樣,身體透支瞭沒有?”
“哪能呢!就我這樣的身板是不會被掏空的。”
我也在她額頭上親瞭一下。
她的手伸到瞭我的胯下,摸瞭摸,輕唱瞭一句“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我笑瞭,點瞭一下她的鼻子,唱到“你用柔情刻骨,喚我豪情天縱。”
“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她接著又和瞭一句,很幸福的笑著把頭藏在瞭我的懷裡。抱我的手勁也大瞭許多。
“要起床瞭,今天還有事呢。”
我真怕她再次喚醒我豪情天縱。
她沒有出聲,頭仍藏在我的懷裡,身體呈S型,緊緊的抱著我。我撫摸著她如錦似綢的滑潤的後背,欣賞著玉兔般的造型,心裡也漾起綿綿春意。過瞭一會,她抬起瞭頭,秀發漫過光潔的額頭,若隱若現的遮住瞭一對迷情的眼睛,那神態宛如從春夢中初醒的羞女一樣迷人。我捧起瞭她的臉,在她的性感的唇上重重的親吻瞭一下。她沒有做出激情的回應,隻是迎合瞭我一下,說:“好瞭,我已很滿足瞭,快起床吧,不然你要遲到瞭。”
我聽瞭,到是略有一絲驚訝的神態,沒想到剛才還是欲火焚身的嬌娃,轉眼間就能靜若初始。這樣的定力真讓我佩服。強人自有強人的遊戲規則,這也是她女中丈夫的魅力。
我不好再說什麼,把她攬到我的懷裡,緊緊的抱瞭抱她。無聲的信息,傳遞著彼此相悉的感動。
她走下瞭床,那嬌媚的神態和極富誘惑的背影讓我再次感覺到瞭一股暗流的沖動,直到目送她進瞭衛生間,才暗暗的咬牙得到瞭克制。我忙起身穿好瞭衣服,隔門向她道瞭再見。我不能再看到她瞭,不然又會失控於她的。
還好,總算沒有遲到。可能是剛才趕的匆忙些,我感覺有點昏昏然,身體發輕,頭發漲。我喝瞭一點白開水,坐在辦公桌旁,靜靜的穩瞭穩神。這時,書記的電話讓我過去,我剛稍穩定的心境又有瞭加速,身上似乎出瞭虛汗,衣服有瞭潮澀的感覺。
走進書記室,看到她氣色紅暈,神采奕奕的正端坐在辦公桌前,品嘗她慣例的第一杯香茶。她見我進來,用手示意我坐下,然後把喝到嘴裡的茶葉吐回到茶杯裡去。這是她喝茶的習慣,似乎不忍丟失一點茶葉的香氣。她放下茶杯,對我說:“之邦的檢查結果出來瞭,是腎結石,不是懷疑的那種病癥,虛驚一場啊!”
“那就好,真為他慶幸。這樣也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瞭。”
我長出瞭一口氣,一副放下心來的樣子。
“是啊,可以把他的病情轉告給其他領導瞭。這期間的工作你要頂起來,抓細抓好。”她說。
“知道瞭。還有事嗎?”我問。
“韋立學習結束瞭,被部裡抽調她去搞調研去瞭,可能是任華南組副組長,還需要一段時間上班。”
她語氣很平和,象是對我通報一下信息,又象是在自言自語,真沒搞懂她用意是什麼。我聽瞭也不好做答,隻是“哦”瞭一聲,意思知道瞭。
“也是份很重要的工作,這個副組長的責任不輕啊!部裡有意去鍛煉一下她們年輕人。”
她仍是保持那樣的語速,仍是讓人琢磨不透她的用意。是想要告訴我她對處長的關心呢?還是觀察我對這件事的敏感程度。如果是前者,多少顯示出她長者的恩撫心裡和對手下人進步的欣慰。如果是後者,明顯的是在試探我的反應。因為她知道我和處長的私交不錯,觀察我在處長提升後的心裡變化,以決定她對我的認知程度。或許兩者都不是?但可以肯定的說,她是在有意的考驗我,看我知道後的表現,是否將來還能不能為她所用,我這樣想。
“那要多長時間?”
我問瞭一句。問完後又覺的不妥,多少有過於關心的嫌疑,憑她的敏感度是能聽出來的。自己表情上就感覺到瞭有點不自然瞭,看來我的那點道行,還不足以在她面前顯擺。
“還不知道,不過,我想肯定會在調整後回來。”
她說完,又端起瞭茶杯,也似乎掩飾一下她的反應。
我真的被她搞瞭一頭霧水,不明白她到底是想隨意聊天,還是想做什麼。但不管怎樣,此時是不能細問的。搜腸刮肚也找不出一句合適語言的那種尷尬是很讓人難受的。她看出瞭我的心思,說:“沒什麼,我隻是隨便的說說,主要是替韋立高興。你去通知一下吧,有領導去探望之邦,你就妥善安排一下。”
“好吧。”
我起身退瞭出來。
我對我拙劣的表現非常的懊傷,她最後的一句解釋明顯的是看出我表情不自然後的註腳。或許是本來沒什意思的談話,到讓我給搞砸瞭。主要還是心虛的表現,是一種不成熟的體現,活該就是這樣的結局。我越想越有點恨自己,就連上午我陪陳奇和楊釗組長去醫院的路上,還在自責自己。
但終究是發生瞭,就正確面對吧,後來我又自己勸自己,總歸要把心態調整過來吧?不能因為有瞭陰雲就無視太陽的存在啊。
在後來的日子裡,也並沒看出書記對我的變化,仍是那種似熱不熱、似親不親的不卑不亢的態度。到是陳奇在柳主任住院的這段日子裡,對我有瞭很大的轉變。也許是我倆因工作關系接觸更緊密瞭,但主要還是通過那次談話,他對我有瞭好的看法。有什麼事都願和我交流一下,有時也提醒我需要註意的東西,有時真感覺他不是我的領導,到是象是一位尊長,甚至是哥們。
刑燕的一份內參就能說明一些問題,按說我是沒權力看的,可陳奇卻拿給我讓我研究瞭一夜。真佩服刑燕的文字功底和組織材料的功夫,通篇已不是那天我在她那裡看到的組織形式瞭,寫的更加全面詳實,剖析的更加透徹到位,邏輯思維嚴密,事實道理清楚。在內參目錄中是唯一加紅的一篇,可見上級對其內容的認知程度。也就是她的這篇內參,幫助瞭上級對改革中出現的問題拿出瞭正確的處理意見,解開瞭對一些問題看法的死結,包括昌平事件。從某些程度上,她幫助瞭處長,脫開瞭她在這些問題中的幹系。
在處理指導意見中,其中就有這麼一段“對這些暴露的問題,我們既要高度重視,嚴肅處理,又要查清原因,區別對待。屬政策性的歷史遺留問題,包括體制的,經濟的要在這次改革中改正。屬人為的個人或小單位利益的,要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而昌平事件就是因為體制上的原因,造成政令不暢,職能局和事業處的雙重管理,令基層單位無所適從。下撥資金和雙向費用征收賬目管理混亂,以至於在政策性的掛賬上鉆瞭空子,出瞭問題。這種問題的出現,不是一日之功,歷屆領導交接從沒有清查過,積累下瞭一塊病疤。要追究也不是哪一屆領導的責任,更何況還有職能局的牽制,更顯不著處長瞭。所以在處理這件事上,處長的責任就微乎其微瞭,也隻有追究基層責任人的貪污挪用之罪瞭。
由於我和陳奇的默契配合,各項工作開展的非常順利,也為我個人贏得瞭榮譽。可我也付出瞭很大的代價,在這段日子裡,我沒有再見到劉露和楠楠,也沒有見到刑燕和原處室的老汪他們,沒有瞭親情友情。有時產生點想法,也因時間太緊就放棄瞭。到是裴華不時的堅持給我送點食品,但也隻是親密的擁抱一下,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能讓我感覺到一點欣慰的,就是期間我和處長通瞭幾次電話,相互通報一些情況,溝通一下信息。
突然有一天,書記深夜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讓我馬上去她那裡。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瞭,這時侯能有什麼事呢?我想著,迅速的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到瞭她的傢裡。她慌忙給我開開門,那神色有點焦急和慌亂。這是我從沒有見到過的,真想不到能有什麼事能讓她有這種的表現。
“江波出事瞭。”
她沒等我問,就急忙告訴我說。
“什麼時候?在哪裡?出什麼事啊?”
我一聽也焦急的連問瞭幾句。
“咳!別提瞭。”
她露出很頹傷的表情。
江波在深圳註冊瞭一個公司,主要是做接單和賣單的業務。開始生意還不錯,從外面過來的單子都能順利出手。可後來加工企業就走瞭捷徑,直接與對方建立瞭聯系,使得頗有中介味道的他就損失瞭不少。沒辦法他直接出面代理,雖辛苦點,但也能有不錯的回報。期間也有這樣和那樣的波折,但都屬生意場上的正常規則,善常此道的他到也沒覺得有什麼難度。可就是這種心態使得他越來越覺的不怎麼過癮,更何況又看到一些比他起步晚的京哥都有瞭比他更輝煌的業績。他也決定防效他們來的更轟轟烈烈一點,於是促成瞭一傢港資和廣州加工企業的合營,順理也得到瞭企業的獎勵幹股。他雖屬最小的股東,但應得的效益分紅也要遠大於他的公司辛苦一年的收入。可萬沒想到的是,以投入設備入股的港資方是個騙子,不但設備沒進來,還卷走瞭企業一筆數目不小的資金。企業告他聯合詐騙,被當地公共安全專傢扣壓起來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問“剛發生的,我接到對方的電話就傻瞭。我就想到瞭你,才給你打的電話。這可怎麼好?”
她說話都有點顫驚,一向沉著、穩重、富有膽識的她此刻也暴露出她柔弱的一面,顯得沒瞭主意。
我這時也犯瞭難,必竟我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更沒有處理這事的經驗,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暫時對她進行勸慰安撫。可這些無足輕重的話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充其量就是消除她此刻的無助和孤單。按說憑她的資歷,上上下下應該有可利用的人來幫助她緩解危機。
“您想想有沒有這樣的人可與廣州方面說上話,讓他們出面來過問一下?”我悄聲的提示她說。
“我現在腦子很亂,真想不出有這樣的人。”
她靠在沙發上,顯出有氣無力的樣子。
看來再是強人,當她陷入自己圈子的事情時也會發懵,必竟和身在圈外處理事情不是一樣的心境。她現在的心緒已亂到不隻單純這一件事上,肯定是關於江波及傢庭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腦的湧來瞭,更多的是親情疼愛的焦慮,所以心亂如麻。難道她真的沒有那種遇到問題馬上想起來的朋友?難道她真的孤單到以工作為伴的地步?難道……我不敢再想瞭,此時我到是有點理解(或是諒解)瞭她從前的做法,她的那種孤苦到是讓我生出瞭一絲憐憫。
“我到是想起一人,不知能不能起到作用?”我試探的說。
“誰?”
她象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很饑渴的問。
“處長不是在廣州搞調研嗎?她肯定要接觸很有頭臉的人物啊,讓她問一下,你看是否合適?”我看著她說。
“對對對。我怎麼沒想到呢?”
她抓住我的手晃瞭晃,突然又停下瞭,沉思瞭一會,猶豫不決的說:“合適嗎?韋立給他們提出不是違犯原則嗎?”
“還什麼原則不原則的?都什麼時侯瞭,不要再八股瞭。不過就是問一下嗎,真是觸及紀律地話?人傢也不會辦啊。再說瞭,我相信處長會策略的考慮的。”
我也被她給氣懵瞭,沒分寸的把她嗆瞭一通。
“好好好!聽你的,明天我給她打電話。”她很感激的對我說。
哈哈,要在從前,給我兩個膽也不會這樣的說她啊。此刻,我倆都理解為是最親情的表現。
“不要等明天,就現在。”我說。
“合適嗎?她們都休息瞭。”
她又猶豫瞭,或許她又多想瞭什麼。看來今晚的她已徹底被江波給擊潰瞭,沒有瞭一點往日那叱吒風雲的氣魄。
我拿起瞭電話給處長撥瞭過去,沒想到處長還沒有休息,隻響瞭一下她就接聽瞭。我把這邊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瞭她,並問她是否有合適的路子。她那邊猶豫瞭一下,答應認真的考慮考慮。這時書記把電話搶瞭過來,迫不及待的說:“韋立啊,我實在是沒轍瞭,你看是否能融通一下,誰讓我攤瞭這麼一個不掙氣的兒子呢?”
她說著,聲音有些哽噎。我聽著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處長那邊肯定是給瞭她不少的勸慰,也肯定會答應她過問一下。她一再感謝後,如釋重負的放下電話。
“難為韋立瞭,她和我一樣,性格要強,都是那不願求人的主。”
她對我說,又象是在對她自己說。
我給她到瞭一杯茶,放到她面前。
“不走行嗎?陪陪阿姨。”
她看著我,一副無助的樣子。
“嗯!不走瞭。”
我點瞭點頭。
夜深瞭,或許她感覺到瞭涼意,起身去臥室拿瞭一條毛毯,說:“涼瞭,披上吧。”
我接瞭過來,說:“沒事。還是您披上吧。”
她坐到瞭我的身邊,說:“要是江波在傢,就象這樣陪著我,你說多好啊!這反到讓我再陪著他擔驚受怕,咳!我是什麼命啊!”
我好象曾經聽到她這樣對我感嘆過,我不能再順著她的話引瞭,不然她會更傷感的。於是反問她說:“阿姨也信命啊?”
“咳!這種東西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事實就在面前,總不能說我很幸福吧?”她自嘲的說。
到也是,面對這樣一個被傢庭問題搞的心力交瘁的人,我又能怎麼說呢?沉默,也隻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