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老馬藏頭露尾的在那溜達,隻是拿眼角四下裡撇,周向紅忍不住想笑。
鄰居這麼多年瞭,老馬一直在人前都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倘若不是前些天在這兒碰到瞭,她萬萬不敢相信,他也是個不老實的人。
當然瞭,她也混跡公園一年瞭,形形色色的男人見瞭不少,明白忠厚老實和來尋歡作樂其實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男人嘛,誰還沒有個動瞭賊心的時候。話又說回來,這麼多年的鄰居做下來,老馬隻怕也不敢相信自己如今幹瞭這麼個行當。
相不相信的不重要瞭,前幾天和他一起溜達來的那個老頭,恐怕已經把自己在這裡的種種行徑給他兜瞭底兒。
唉……知道瞭又能怎麼樣呢,事兒都做瞭,還哪有要臉的選擇。
她低頭嘆瞭口氣,轉身想避開他,可走瞭兩步又站住瞭。
周向紅啊周向紅,既然知道臉面肯定保不住瞭,還在乎這些幹嘛?如今的自己還要個屁的名聲!
他老馬要真是有心來玩的,怎麼著也不能自己的熟人反倒被別人搶瞭去啊。
她猶豫著,最終一跺腳又轉瞭過來,深吸瞭兩口氣,攏瞭攏額邊的頭發又整瞭整身上的衣服,這才朝著老馬迎上去。
老馬的確是差不多把周向紅現在的境況都瞭解瞭。
他那個朋友雖說不在公園裡常來常往,可也沒少去,流言蜚語連帶著他嫖過周向紅一次的經歷合在一起,有章有節的跟他說瞭個遍。
老馬沒說,他哪知道倆人是個什麼關系。老馬也正如周向紅所猜測的那樣,去公園還真就不單純是為瞭溜達。
論起來年輕時候他和大壯他爹關系還不錯,雖說不在一個車間,起碼當初周向紅結婚以及大壯結婚,老馬是都來捧瞭場的。
周向紅雖說農村出身,但按那輩人來說,算是媳婦裡面長得俊俏的。
依稀還能記得,當初大傢夥去道喜的時候,一幹當年的小年輕如今的糟老頭子,可沒少起哄,背後在話裡話外羨慕嫉妒大壯他爹的也不在少數。
那年代結婚時興送一些日常用品,暖瓶臉盆燒水的壺,茶杯鏡子切菜的板。
老馬一路回想,自己當時好像和別人一起合送瞭兩條繡著鴛鴦的枕巾。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瞭,同事也好,鄰居也罷,這一拆遷就全散瞭。
可日子還得過。他以前因為工傷,早早就在廠裡辦瞭長病,媳婦身體也不好,於是兩口子在小區樓邊上開瞭個小賣店。
頭些年氣功在社會上流行一時,號稱包治百病,他媳婦一身的毛病久治不愈,也不知是被誰給攛掇的,練上瞭一種叫「香功」的玩意。
本來想著甭管有沒有效果,多個路子多份希望,沒想到自打練上那玩意,整個人就漸漸開始不對勁瞭,神神叨叨的,楞說是「師傅」傳功的錄音帶隻要一放就能聞見香氣撲鼻。
自此之後醫院也不去瞭,藥也不吃瞭,天天不是盤腿一坐拿手心對著錄音機「接功」,就是和一幫同樣練這玩意的老太太湊在一起交流心得,整個小賣店倒都成瞭老馬一個人忙活。
好話說瞭三千六,賴話說瞭一籮筐,老馬媳婦鐵瞭心,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勸,反而因為他不支持自己練功,漸漸開始感情上都出現瞭隔閡。
鬧到最後老馬也沒瞭辦法,眼睜睜看著個大活人日漸消瘦,等到拆遷全面展開,那小賣店也站不住腳瞭,後來也搬瞭傢。
人上瞭年紀,有病又長期得不到治療,再經這麼一折騰,搬完傢沒多久他媳婦就撒手人寰,隻剩老馬一個人孤零零的。
說起來這都是大半年前的事兒瞭,沒瞭小賣店,也沒瞭老伴,老馬的生活陡然變得沒滋沒味的,他朋友也是好心,帶他出來「見見世面」,隻當是散心解悶,因此才去瞭友好公園。
對於周向紅,老馬心裡挺糾結,算起來還是感慨要多一些。
好歹是二三十年的老交情瞭,回憶中挺端莊賢淑的弟妹,猛然間搖身一變,成瞭別的老頭口中公園裡「活兒」不錯的「抽子」,這個反差確實過於強烈瞭些。
老馬不願意相信,但親眼見著瞭周向紅在那一片晃蕩,老哥們又說的有鼻子有眼,其實內心裡已經信瞭八九分,隻是情感上還不太適應。
但自打從公園回來,靜下來一琢磨起這個事兒,心裡又稍稍有些別的感覺。
人心難測,犯罪心理學上有個「破窗效應」(Brokenwindowstheoty),是由JamesQWilson以及GeorgeLKelling於1982年提出的理論,認為環境中的不良現象如果被放任存在,就會誘使人效仿,甚至變本加厲。
就像S市一些報廢廠房的玻璃窗,倘若沒有被打破,那麼有可能會保持相當長時間的完整,但一旦被打破,就很有可能遭至其他人更多的破壞。
這種破壞有可能僅僅是攀比心態的一種劣質表現形式。
魯迅先生在《阿Q正傳》中塑造的主人公阿Q,捏小尼姑的臉被罵後發出的那句爭辯:「和尚摸得,我為啥摸不得!」大致也反映出一些此種心態來。
不管怎麼說,老馬自己其實也僅僅是有一些模糊的想法,在心中尚未成形。
隻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打從公園回來後,自己時不時就會想起周向紅來是因為什麼。
但有一條是確定的,他想再去一次,再遇見周向紅一回。這想法任憑他自己如何在心中開脫,或是駁斥都壓制不住,反而隨著時間推移越發撓心撓肺的。
於是到底在這一天吃過午飯後,老馬一個人偷偷摸摸溜上瞭去往友好公園的公交車。
又見周向紅,倆人都挺尷尬。
老馬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想好見瞭面有什麼說辭。
周向紅盡管已經心裡有數,可也臨場怯陣,畢竟這都不是一星半點的熟,雖說好久不見,但角色轉換的實在是太突兀瞭。
倆人別別扭扭的互相問瞭問傢裡的情況,聽說老馬媳婦沒瞭,周向紅發自內心的感慨,勸慰瞭老馬幾句。
都過去瞭,唉……這話倒給瞭老馬一些思路,問起瞭大壯的情況。
還能啥情況,不好唄,比以前又嚴重瞭……聽說周向紅如今就住在這附近,老馬連忙張羅著要去看看大壯,周向紅客套瞭幾句,見他挺堅決,於是領著老馬回瞭傢。
其實也沒啥好看的,這就是老馬一番心意,沒忘瞭當初的鄰裡交情,待瞭一會兒他也是再想不出別的什麼話嘮,於是要走,從兜裡掏出一百塊錢來,說是來也沒買啥東西,權當表表心意。
那時候不比現在,紅白喜事隨份子也就是一百塊的事兒,周向紅推脫不要,倆人在門口爭執瞭一番,到底老馬不由她拒絕,硬塞在手裡就走瞭。
等他下瞭樓,周向紅關門站在客廳裡心中感慨萬千,默默收瞭那錢,又給兒子收拾瞭一下,轉頭繼續奔公園。
萬沒想到,剛到公園居然就又看見瞭老馬。
他也是好幾件事糾結在一起,心裡鬧騰,尋思就近轉悠轉悠,權當是散散心。
一來剛才和周向紅嘮嗑提及瞭自己的傢事,二來眼見得周向紅傢生活清苦心有感觸,再則自己今兒來原本是多少懷著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跟周向紅這一圈轉下來,把這事兒就給耽擱瞭,總有種別扭的感覺。
其實他還真就不是非得今天搞出些什麼勾當來不可,能見著周向紅一面,又說瞭這麼會兒話,總體感覺挺好,倘若周向紅晚來幾步,倆人不碰面,或許轉悠一會兒他也就回傢去瞭。
但從周向紅這邊看來就滿不是那麼回事,偏偏倆人又是在小樹林邊上遇見的——老馬這才第二次來友好公園,根本不知道各方人馬的邊界在哪裡劃分——她第一反應就是認定瞭老馬是來此尋歡作樂,剛才倒被自己給攪合瞭,不光攪合,人傢還搭瞭一百塊錢。
話說他媳婦也沒瞭,孤單單一個人,也怪不得會跑這地方來,畢竟情有可原。
這麼一想,周向紅順勢就又把一開始看見老馬時的那個想法給撿起來瞭——怎麼說也不能把他給放到別的女人那邊去啊!一來憑關系也是他倆親近些,剛才人傢還給自己塞瞭一百塊呢,二來那些個女人也不幹凈,別給老馬再弄壞嘍,好歹認識一場,擱自己這兒起碼還有點保障,再則說瞭,剛嘮完嗑,轉頭就當沒看見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這麼想著,周向紅笑著就迎瞭上去。
二次見面老馬比剛才還尷尬,仿佛自己心裡那點東西都被周向紅給看穿瞭似的。
周向紅也不好上來就把話說的直白,隻問他還在這兒溜達吶,老馬支支吾吾,勉強應對。
倆人說瞭兩句,周向紅主動提出,讓他再去傢裡坐坐,公園裡亂糟糟的,他一個人有啥好逛的。
老馬有心推辭,卻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的就答應瞭,於是二人慢悠悠的順著原路又走瞭回來。
上樓周向紅掏鑰匙,開的卻是王雅麗傢的門,老馬挺疑惑,她解釋說兒子睡瞭,這屋是親戚傢,不是外人,就在這邊坐會兒吧。
進瞭門周向紅招呼他屋裡坐,屋裡哪有地方坐,於是老馬隻好坐在瞭床邊上,周向紅坐在另一邊,倆人重開話題。
其實沒啥好嘮的,她純粹就是把事兒往計劃好的方向上順,老馬這一跟著回來,原本在她心裡五分是猜測的東西,如今就算都坐實瞭。
周向紅先是問瞭問老馬如今日常都幹啥,哪還有什麼幹的,就是一天天瞎混唄,老馬回答。
按正常的聊天邏輯,這就該他反過來問周向紅瞭,但他沒問,沒敢問,於是一時冷瞭場。
他不問,話可得繼續說,該面對的遲早也躲不掉。
周向紅輕輕嘆瞭口氣,努力平復瞭一下心情:「老馬大哥啊,你咋不問問我現在幹啥呢……」
「啊?那啥,老妹子啊,我……」
老馬嗓子眼裡這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眼神和嘴唇一齊哆嗦,不知該怎麼接她這句話。「得瞭,你也別為難瞭,上回擱公園跟你一起溜達那大哥,是不是早就跟你說瞭……」
周向紅嘴角擠出點笑來,故作輕松的問。
老馬沒吱聲,低著頭用手摳床邊。
他這個行為就算是給瞭周向紅一個明確的答案,後者長長的嘆瞭口氣:「沒事兒,這就是命……不偷不搶的,就為瞭混口飯活著唄,還能咋整……」
「老妹子啊,人得往前看,我知道你不容易……」老馬好不容易擠出句話來。
「你不用勸我,我都想開瞭……不說我瞭,你今兒到底上公園幹啥來瞭?」
周向紅笑著問:「你跟我說實話……我擱這兒可待瞭有些日子瞭,啥事兒我能看不出來?」老馬剛要解釋就被她後半句堵瞭回去,臉憋得通紅。
「唉,你也不容易,自己孤零零一個人,有點啥想法我能理解,真的。本來我就多餘攔你,但是吧,這地兒我熟,那邊那些個女的多多少少我也都瞭解點兒,不瞞你說,我是怕你真要找她們去瞭,不知根知底的,再讓人給騙瞭……更何況那幫人也不幹凈,回頭再整上點兒啥病,身體就完瞭……」
老馬臉紅的都快透瞭亮瞭:「讓你……讓你見笑瞭老妹子……我這……哎呀,糊塗哇……」
「嗐,糊塗啥,你這一個人,沒著沒落的,偶爾出來散散心,不算啥事……我就是合計啊,咱鄰居這麼多年,不能眼看著你吃虧上當的……再說瞭,她們不合適,正好這不還有我呢麼……」
周向紅往老馬身邊挨瞭挨,說著話的工夫拿過他的手就按在瞭自己腿上。
老馬嚇瞭一跳:「喲,向紅妹子,這……這哪成!咱倆……你……我這……」說著就要把手往回抽。
周向紅牢牢攥住,不但硬按著不讓他的手從自己腿上挪開,而且因為用力,整個人都向老馬傾斜過來,把他的胳膊摟在瞭懷裡:「大哥……大哥你聽我說!我如今就這樣瞭,你也知道我傢這情況,好歹還指著能賺點錢出來……你是對我沒想法,還是壓根就看不起我?」
老馬其實體格健壯,當年廠裝卸隊出身,雖說這些年在傢泡病假沒幹多少體力活,可年輕時的底子還在,要真論力氣,隻怕兩個周向紅也拉不住他。
可他終究沒敢使勁掙紮,隻是急著辯解:「哎呀,妹子啊,老哥哪能看不起你,我也不是對你沒想法……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人一著急,就容易說禿嚕嘴,老馬本意是想解釋解釋,萬萬沒想到越描越黑,把自己心裡這點玩意都給兜瞭出來。周向紅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算是有瞭底,噗呲一樂:「那你還躲啥!老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瞭,大哥你要再這麼的,可就傷人心瞭……」
老馬吭哧瞭兩聲,用左手一捶床:「唉!妹子不瞞你說,我就是覺得……覺得吧,你看咱都這麼多年鄰居瞭,關系也不錯,然後今天這……」
「太熟瞭不好意思是不?」
周向紅接他的話,倆人的臉都快貼到一起去瞭:「我都沒不好意思,你個大老爺們怕啥!……你坐著,不許站起來啊!」
老馬到底按她的吩咐,坐在那裡沒起身,隻是低著頭,聽見她細細索索脫衣服的聲音,又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去瞟。
周向紅隻是脫瞭外套轉身搭在一邊,她知道,老馬是心裡不好過這個坎,正所謂有賊心沒賊膽。
但她也沒敢上來就給老馬一個驚喜,生怕驚喜過頭變瞭驚嚇,凡事總得有個讓人接受和過渡的過程才好。
但對於老馬而言,這就已經差不多觸及自己的上限瞭——剛才周向紅穿著外套沒看出來,猛一脫,裡面的小衫領口都快開到心窩瞭,中間敞開的地方滿滿當當兩團肉,一邊露半拉,中間擠成一道深深的縫隙,整體上高高聳起,從領口裡托出一片優美的弧線來。
周向紅轉過身來,順著老馬呆愣的目光低頭一看,多少也有點不好意思:「那啥……以前沒見我穿過這樣式的衣服哈……」
那是,以前她是公認媳婦裡長相最好的,也是穿得最保守的。
老馬認識她都快三十年瞭,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看著瘦瘦小小的向紅妹子,原來是深藏不露。
不好意思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回過身來說著話的工夫,她整個人就貼上瞭老馬的胳膊,胸部彈性十足的頂在他的心理防線上。
老馬渾身發硬,周向紅掰著他的左手,往自己前胸上就捂,他那大手,手指粗的跟小胡蘿卜似的,和此刻掌心裡的柔軟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老馬又掙紮瞭一下,依舊被她按住:「你瞅你緊張啥……這些年你敢說對老妹兒一點兒想法都沒有?今兒這機會我可給瞭,把不把握就看你自己瞭……」
事兒都到這步瞭,不把握自己不是白來瞭麼。
可要說把握……向紅妹子這包裹在一起的前胸,一隻手還真就不太能把握得過來。
手終於從僵硬的狀態漸漸放松下來,其同夥則猶豫著,慢慢從後面繞到瞭她的腰上,輕輕摟住,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隻剩老馬做賊心虛似的幹咳。
周向紅半偎在老馬懷裡,見他已經不再抗拒,笑著抬起頭,輕輕在他臉上親瞭一下,於是她前胸的那隻手因此又獲得瞭許多勇氣,從單純的按在上面,慢慢改為滑動到一側,將那兩團包裹在胸罩中的乳房其中之一,半托在掌中,稍後又輕輕的捏瞭捏。
腰後的那條胳膊,環得也更緊實瞭些,手搭在她的髖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