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這副嘴臉,李秀玲在舞廳見得夠多的瞭。男人隻要確定有能占有對方的能力和機會,隻要對方的相貌身材符合自己的審美觀,隻要認為不會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就大多會對女人露出同樣的神情來。有時候即便會有嚴重後果也在所不惜。造物主賦予他們尋找健康異性通過交配來延續基因的能力,卻因為大腦的進化和思維的日趨復雜,變成瞭單純為瞭發泄情欲的動力。無關年齡,不分國界。
應對這種情況,李秀玲自然經驗豐富。伸手就能摘到的果子不甜,這是人性中永恒的弱點,即便像她這樣熟透瞭主動往男人嘴裡滾的果子,也得吊吊胃口,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香甜,認定所有為之付出的,都值得。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雖說這幾項和她都不挨著。尤其此刻不是她的「工作」,更是不必急於進入正題。
她咯咯笑著:「劉叔你看我就是來取鹽的,你讓我進屋幹啥……」腳下倒是沒停,跟著老劉就進瞭臥室,捎帶著還不動聲色的推開瞭他往自己腰上摸的手。
老劉正是一口吃瞭二十五個耗子——百爪撓心,一回身就把李秀玲抱瞭個滿懷:「秀玲啊,劉叔好歹幫瞭你的忙,你看你打算咋謝我呢……」
這還有什麼好打算的,事情都明擺著,就差李秀玲脫瞭衣服明擺著瞭,可她偏偏嬌笑著假意往外推搡:「哎呀,劉叔你這是幹什麼,你幫我忙我肯定領情,咋謝你都行,但這……」
老劉也是上瞭年紀的人瞭,論起來和王八蛋其實差不多歲數,因此李秀玲這種毫無實質意義的抵抗,在他看來簡直就像是在變相邀請自己大快朵頤一般。既然她說瞭「怎麼謝都行」,那還客氣什麼,老劉一邊摟著李秀玲的腰,把臉湊上去,在她因為躲閃而彎曲的脖頸和肩頭胡亂的磨蹭,一邊急促的說:「劉叔不用……不用你謝別的……你……你就讓我……」說著話的工夫,又把臉往她胸裡埋。
「哎呀,劉叔,我這歲數可就像你侄女似的……這要讓人知道瞭……」話是這麼說,李秀玲倒用手在他後背上慢慢摩挲起來,還在老劉把臉湊上來的時候,稍有勉強的輕哼著,蜻蜓點水一般和他親瞭個嘴。
她的行為無疑給瞭老劉莫大的鼓勵,一番上下其手後,他開始抱著李秀玲往床邊移動,李秀玲一邊喘著,任他的一隻手在自己胸罩裡不斷掏摸——那手是硬擠進去的,被胸罩勒住,壓得她發悶,還把那個雪白碩大的寶貝從胸罩裡抓出來大半,乳暈都因此露瞭出來——一邊跟著往床邊挪,心裡倒很清醒,盤算著一會兒怎麼既能讓他滿意,又能速戰速決。
老劉頭志得意滿,眼看朝思暮想的肥鴨就要到嘴,萬萬沒想到此刻突然傳來瞭鑰匙插進鎖眼的聲音。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手還在捏李秀玲的奶頭,還是後者硬把他的手從懷裡拽瞭出來。緊跟著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老劉頭這才像觸電似的把手收回來,霎那間隻覺得嗓子眼發幹,手抖得不知該往哪放才好,又是李秀玲小聲提醒他:「衣服,衣服!」這才急忙忙撲弄著衣服上的褶皺。
到底還是李秀玲臨危不亂,一邊平復表情,一邊往外就走,手上可沒閑著,快速的把奶子塞回胸罩裡,又趕緊系瞭胸前的衣扣。等她走出臥室,最關鍵的兩個扣子也系好瞭,大門一開,邁步就進來個老太太,正是老劉他媳婦「地瓜」——虧得那鎖不太靈活,時間剛剛好。
李秀玲貌似平靜,心裡卻也著實松瞭一大口氣:「喲,這是……嬸兒回來啦?」
「哎?你是誰啊?!」「地瓜」驚訝的問。
「啊……這是那誰……」關鍵時刻老劉從臥室裡走瞭出來,順嘴解釋到:「對門老王他們傢的保姆秀玲。這是咱傢你嬸兒。」他又轉過頭對李秀玲說。
「哦……老王傢保姆咋上咱傢來瞭?」地瓜疑惑的問,或許是因為女人天生的直覺,她的目光在李秀玲略帶潮紅的臉上和身上不住的打量。
「啊,那啥,剛才我下去買煙,秀玲讓我幫她帶包鹽……」老劉頭煞有介事的說:「哎呀我這個腦子啊,鹽讓我放哪去瞭……」
他心虛的轉過身,假裝在屋裡四處尋找,心裡可是大呼僥幸,謝天謝地剛剛自己真的買瞭包鹽上來:「哎呦你看看我這個記性,這不還在衣服兜裡揣著呢嘛……哎你咋回來瞭,不是跟老林太太她們打麻將麼?」老劉從掛著的衣服兜裡掏出鹽遞給李秀玲,一邊盡量自然的跟「地瓜」說著話。
李秀玲從剛才就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兒,如今看到老劉找著瞭臺階,自然跟著就下:「麻煩劉叔瞭……嬸兒那我走瞭啊……」
「哎哎,沒事,以後缺啥吱聲啊!我跟老王都這麼多年的交情瞭……」老劉巴不得李秀玲現在趕緊消失,見她這麼知趣,自然默契配合,說著就往外送。
李秀玲扭頭就走,推門出去的時候隱隱聽見背後「地瓜」問到:「我怎麼看著你倆剛才好像是從裡屋出來的呢?」
「嗐,這不找那包鹽麼!」
她帶上門在樓道裡捂嘴偷笑瞭一下,今兒這事兒也怪不著她,老劉頭自己想辦法圓吧。其實李秀玲也嚇得夠嗆,畢竟不是在舞廳,「地瓜」再晚回來一會兒,沒準就捉奸在床瞭,真要捅出這簍子來可不好收場。她倒是沒有因此就當已經感謝瞭老劉,隻怨他沒福消受的想法,畢竟人傢是真幫瞭自己大忙的,等改天再有機會的吧。
李秀玲拿著鹽回到王八蛋傢,老傢夥有心想問,欲言又止,心裡暗自掐算瞭一下,感覺時間好像挺短,剛才也沒聽見隔壁有什麼動靜,因此作罷,任由她廚房忙活去瞭。
打點好瞭菜碼,李秀玲剛擦擦手想歇會兒,時間還早,做午飯不著急,客廳裡就聽王八蛋喊她,說是包裡Bp機響,她看瞭看,陌生號碼,左右也暫時沒事,下樓去回電話,結果是老吳。倆人挺長一段時間沒聯系瞭,兼之前些時候她也沒在舞廳,猛一接到他的電話挺意外。
老吳簡單跟她寒暄瞭兩句,聽說話的語氣,不像跟她通話,倒像是打給哪個關系不錯的老朋友。她一頭霧水,可腦袋還是轉得飛快,真要是打錯瞭電話,自己一出聲,老吳就該察覺到才對,沒理由依舊樂呵呵的往下聊,因此嗯嗯的答應著往下聽,老吳問她近況的時候,還答瞭句自己現在找瞭個保姆的活兒幹著。老吳也沒多說,主要內容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工作忙脫不開身,原定要和她在紅旗飯店那兒的小聚隻能改天瞭。
放下電話她邊琢磨邊往回走。紅旗飯店就在自己住的地方旁邊,既然他是特意打電話來說的事,偏偏又沒明說,那必然是和自己有關聯,和紅旗飯店也有關系,而且是個重要事。可自己和那個飯店能有什麼聯系,八百年都不去的地方……要不,一會兒下午自己跑一趟看看?反正離舞廳不遠,就是順路……
爬上樓梯她才悚然一驚,老吳這是話裡有話啊!紅旗飯店不是離自己傢不遠,根本就是離舞廳不遠,而且毗鄰友好公園!老吳說他下午工作忙,忙什麼?他是警察啊!去友好公園和舞廳能幹什麼公事!此時又已經臨近國慶節,不用說,又是開展清理「黃賭毒」的時候瞭。她自己倒是沒什麼顧忌,既然推斷出瞭這個內容,舞廳不去也就是瞭。
站在王八蛋傢門前李秀玲一跺腳,轉身噔噔噔又下瞭樓。
周向紅回電話的語氣小心又拘謹,李秀玲問她在哪,她說自己剛才在傢照顧大壯,接到傳呼特意下樓來回,電話上顯示的號碼也確實是傢樓下的,因此李秀玲語氣放柔和瞭不少,問瞭問大壯的情況,又叮囑她下午沒事就別亂溜達瞭。
大壯還能有什麼情況,周向紅剛才倒是真的在傢照顧他來著,隻不過是上午在公園接瞭倆活兒之後,看時間差不多,回傢來喂兒子吃瞭點東西,自己也胡亂弄一口就想著再回公園,不料剛走到樓下Bp機就響瞭。
聽她這一說,周向紅也是稀裡糊塗,不得不問個究竟。李秀玲又不願跟她談公園裡的那些齷齪事,難道要直說警察要去掃黃?可不說清楚隻怕她萬一犯糊塗被人逮個正著,那老吳就白給自己這消息瞭,聽剛才電話裡的意思,人傢肯定有紀律,能給自己透風,那就是擔著風險呢。又想著這算什麼事啊,婆婆賣淫兒媳婦通風報信,語氣不覺又冷淡瞭些,隻是盡量平靜的告訴周向紅,她朋友說下午公園那片兒要查治安。
周向紅好歹也是幾十歲的人瞭,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要是還不明白,腦袋也就白長瞭,一迭聲的答應著,表示自己聽懂瞭,心裡暗暗感激李秀玲,卻也尷尬的不行。
這邊李秀玲掛斷電話,想瞭想又呼琴姐。後者接通後倒沒啥驚訝,說是舞廳已經接到通知瞭,自己嫌真要是去公安瞭,又查身份又這個那個的,雖然都是走形式,畢竟麻煩,因此已經出來瞭,正盤算著找個「老鐵」下午請客喝酒,還問她來不來。語氣挺親切,畢竟李秀玲有事能想到她,任誰也得領個情。
李秀玲笑著推辭瞭,開玩笑,琴姐「老鐵」的酒是那麼好喝的?人傢哪能單單就是喝頓酒呢,這電燈泡不當也罷。既然都安頓好瞭,她也去瞭心事,一身輕松回王八蛋傢做午飯去瞭。
另一頭周向紅掛瞭電話,哪還敢去公園,趕緊扭頭回傢。可走到傢門口又犯瞭難,眼瞅著對門王雅麗的房門,琢磨來琢磨去,還是上前敲瞭敲。屋裡沒人,敲瞭幾遍也沒聲音。轉身下樓她給王雅麗打瞭傳呼,等著回電話的工夫她又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去公園一趟,可想到李秀玲特意打電話來警告自己,就怎麼也挪不開腳,最後到底王雅麗也沒回電話。
警察辦事好歹也要講究證據,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單純去公園溜達一圈其實並沒什麼危險。但她畢竟心虛,經過的事也少,因此到最後選瞭個自認為穩妥的方案,回傢聽著樓道裡的聲音等,隻待對面門響,就出去給王雅麗通風報信。
守株待兔是從春秋時代就流傳下來的故事,幾乎所有人都能記得,兔子自己會撞到樹樁上來,而宋人隻是因為在莊稼叢中多看瞭樹樁一眼,從此就再也難以忘記兔子湯的滋味。
這麼通俗的故事周向紅記得,警察自然也記得。大眾往往對監督執法機構有怨言,坑蒙拐騙黃賭毒黑的地方多瞭,有時候甚至就在街邊明面上擺著,怎麼人人都知道,就政府和公安不知道?其實哪怕再不作為,管片兒內的事情誰能不知道,甚至有些私底下的事情還是人傢掌握的全面。但知道歸知道,管理歸管理,有些是懶得管,有些是不能管,有些甚至不僅不管,還得在暗中扶持。語多必失,勿談國事。
老吳他們下午行動,派出所幾乎所有的人員分成數批,直撲轄區內的一些特定場所。這次沒能撈著舞廳這樣的地片兒,他自己心知肚明,像這樣毫不費力還有油水拿的活兒輪不上自己,因此聽從指揮,和另外幾名同志直奔舞廳旁邊的友好公園。另外那些地方,都隻派瞭幾個人去,甚至其中有些地方幹脆就是申請分局來增援的人直接去的,為什麼,大傢都心知肚明。因此公園這裡也是此次行動被賦予「出成績」的地方,來的人自然也最多。
最近一段時間,總有群眾反應公園內有人從事賣淫活動,料想若幹站街女也難逃法網。其實這也是個「肥活兒」,按慣例,逮著賣淫女,隻要是沒案底,一般就是拘留或者罰款瞭事,如果遇著吝嗇的,那就有可能進看守所。但凡抱著破財免災想法的,一般派出所對罰款額度都會獅子大開口,懂事的賣淫女則會砍價,最後視其砍價程度,如果「態度較好」,也可以隻拿罰款就「因情節較輕,經批評教育後,免於拘留」。當然瞭,良好的「態度」起碼也得比制度上定的罰款額度高出很多,手續還是要辦的,罰款走明賬,剩下的就去向不明瞭。雖說是「肥活兒」,但肥的畢竟是大傢,而且從上到下還分三六九等,相對來說倒是付出不少辛苦,因此這樣的困難,自然是像老吳這樣的人上。
舞廳那種地方,還有其他一些地方,去瞭都是做做樣子,一來輕易不能動,都是上面有人保著的,二來真要動也沒用,人傢知道消息隻怕比他們基層警員都早,等他們到瞭,裡面也早就是一派文明守法的氣氛瞭。而友好公園裡是個什麼情況,其實大傢夥兒都清楚。但平時那麼多事要忙,雖說罰款增加個人收入,可比這油水多的事多瞭去瞭,因此這麼長時間也沒人去管這事兒。再加上那裡通常都是一些老頭們在活動,魚龍混雜,就算沒背景,也有心臟病高血壓什麼的,一旦牽扯出問題,往往就是個棘手的麻煩。
但今天不同,畢竟是個大行動,沒有點兒成績可不行。前幾天剛破獲瞭一起惡性刑事案件,雖說案發地不在本轄區,可一些環節都與轄區內的黃賭場所有關,因此才有瞭這次行動。好在據他們掌握的情況來看,總還有一些社會閑散人員在這裡出沒,農民工啥的。這樣的人最好辦,傢在外地,又大多來自農村沒見過什麼世面,進瞭派出所基本都是任人宰割,隻可惜油水不多,還有些危險性,難保裡面不藏著一些犯瞭事潛藏起來的傢夥。
盤算瞭沒一會兒,又和其他人交換瞭一些意見,車已經到瞭公園墻外。這次他們是便衣行動,因此車也沒開警燈。兩車人分成幾夥,下瞭車按照計劃分別從公園的三個門走瞭進去,裝作來溜達的市民,慢慢靠近瞭公園的深處。
王雅麗今天心情舒暢,三個老頭先後跟她做瞭生意,錢給的痛快,還用時頗短,按照她內心的想法來說,就是耽誤在路上的工夫都比正經事多。大概是那一撥財路過去瞭,等她再回公園,轉悠瞭好幾圈也沒拉到人。她也不著急,慢慢的或坐或站泡著時間。
功夫不負有心人,又過瞭一陣,小韓溜溜達達從那邊冒出瞭頭。最近這小子算是被她徹底勾搭住瞭,再加上周向紅也沒怎麼露過面,每次來公園都是和王雅麗鬼混。她自然樂得這樣的結果,和小韓勾搭的時候,往往有一種解氣的感覺,表現得也格外淫蕩。年輕人身體給力,從中王雅麗也得到瞭不少性愛的愉悅,甚至在被老頭們肏得不上不下的時候,偶爾還會主動想起他來。
風和日麗,幹柴烈火,倆人一碰面,自然而然手就拉在瞭一起。王雅麗和他調笑瞭幾句,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腳的摸瞭兩把,咯咯笑著就往回走,走到小樹林邊上,她忽然靈機一動,把他拽到身邊低聲說瞭兩句。小韓面露尷尬,卻也沒明確拒絕,隻是用餘光瞟著樹林深處,吞吞吐吐的問到:「那……能行麼?會不會被人看見啊?」
王雅麗見他動心,嬌笑著在他褲襠上抹瞭一把:「怕啥,不少人都在那裡邊幹。沒準進去瞭你還能看見別人肏屄呢,到時候我伺候你,再看著別人現場肏屄,還不把你爽死!」
小韓紅著臉又瞟瞭瞟樹林,眼神裡明顯帶上瞭一些渴望。
「死樣兒①,就知道你想看別人,走,跟我進去,看看哪個不要臉的騷屄在那裡面挨肏……」說著話,王雅麗拉著小韓就進瞭樹林。
她一來是想著換點新鮮的玩法,繼續拉攏住這個熟客,二來也是隱隱在心裡盼著周向紅在那,以便讓小韓好好看看他那個「幹媽」在別人胯下承歡的賤樣,三來自然也有挑釁炫耀的心態,說白瞭就像小孩子一樣,單純就是為瞭鬥氣。
①死樣兒:口語,常見北方部分地區。其表述通常隨語句不同有兩種含義,一為貶損,二為親昵。例1:一喝多酒就發瘋,你瞅瞅你那個死樣兒!例2:死樣兒,大白天的就拉人傢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