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紅終於還是大病瞭一場。這使得李秀玲一星期沒有去舞廳上班。她能理解婆婆在這件事上受到的打擊,一份希望的破滅,比直截瞭當的災禍更讓人痛苦。但逝者已逝,人永遠都應該向前看,也隻能向前看。所有人的命運都是從來處來,向去處去,誰也逃不過生離死別,周向紅終究想明白瞭這點。
掐著老趙頭七那天,她強撐著夜裡下樓,燒瞭些紙。遺體告別沒趕上,恐怕將來連他葬在哪裡也不得而知——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子女不會告訴她這些事的——但兩人終究曾有過這麼一段緣分,至少能盡盡心意。經過這一場變故,她整個人都瘦瞭一圈,後來發現,原本已經零零星星的月經也徹底停止瞭——五十歲瞭還有一點月經的女人不多,這本是件對健康大有好處的事。
一星期後,李秀玲見婆婆多少恢復瞭些,起碼日常在傢不用她伺候瞭,這才重新開始去舞廳。她傢情況在這擺著呢,幾天沒收入就要斷糧瞭。尤其是婆婆這一病,又於計劃外多消耗瞭些錢出去,無異於雪上加霜。張曉芬呼過她一次,得知情況後倒是問過她用不用幫忙什麼的,被她給謝絕瞭。
下樓轉過彎來,她看見一群人正圍在另一幢樓側面的墻根議論紛紛,中間的墻上貼瞭一大張紙。離太遠看不清,她又往前挪瞭兩步。如今她主動和周圍鄰居們保持著距離,輕易不混到他們中間,一方面是因為安大媽的宣傳,總有些人陰陽怪氣的看待她,另一方面是因為房子,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已經辦妥瞭手續,徒遭人嫉妒。
人性就是這麼奇怪,一群人光屁股站在一起,大傢心理安慰,人人平等。倘若有人突然穿上瞭衣服而其他人都沒得穿,那麼仍然光著屁股的人就會覺得那身衣服刺眼,從而千方百計的想將它扒下來。至少也得撕幾個口子出出氣。
剛剛能看清楚上面的標題《ZG街拆遷辦致全體……》還沒讀完,人群裡就突然躥起一道身影,嘩啦一聲把整張紙都撕瞭下來,隻留一點邊角還粘在墻上。緊跟著一道洪亮的女高音就飆瞭起來,因為情緒激動,甚至某些字眼都走瞭音:“都他媽的放屁!他們就是想把大傢夥兒都誆出去,然後好扒樓!……”正是革命老將安大媽。她一手攥著那張紙,一手攥著拳頭在空中揮舞著,臉漲得通紅:“……大傢夥兒心一定要齊!跟他們鬥到底!誰也不許私下裡跟他們達成協議!從今天起,咱們要用階級鬥爭的目光觀察一切!分析一切!砸碎拆遷辦的狗頭!……”說瞭幾句還不覺解氣,又把手裡的紙用力扯碎摜在地上,末瞭恨恨的啐瞭一口。
人群中轟然響起一陣贊同的聲音。安大媽倒豎眉頭怒發沖冠單手叉腰立於當場,倒確實有幾分敢教日月換新天的氣勢。她見群情洶湧眾志成城,不由得又提高瞭些音量喊出一段話來:“偉大領袖毛主席曾經說過,隻有不要臉的人才說得出不要臉的話,拆遷辦有什麼資格站在我們面前哼一聲呢!”原話中是頑固派,她給臨時替換瞭拆遷辦上去,倒也確實是急中生智,應情應景。
李秀玲轉身就走。平心而論,安大媽他們的行為並沒有錯。她自己也險些就站在這群人中間。中國人自古就有安傢立業的思想,房子就是命根子。哪怕隻有個架子撐幾片瓦,隻要是自己的,那也就能算作一個傢。然而一來她已然從此事中脫瞭身,二來傢傢有本難念的經,此時她這本經上滿篇就倆大字:缺錢。再者自己必須和他們保持距離,萬一要被這群已經怒火中燒的人知道自己已經辦瞭房產證,天曉得會出現什麼後果。
安大媽此刻正急於奠定自己頭號釘子戶的領導地位,再加上大傢都在議論紛紛,猜測分析爭執謾罵喊口號,竟無一人發覺她溜著邊兒走瞭一遭。
舞廳裡熱鬧依舊,仿佛與外面那個世界並不相通。這裡的主題永遠隻有四點,男人一點,女人三點。人性在這裡是純粹的,自由的,裸露的,和黑暗的環境保持著融洽關系。張曉芬和她嘮瞭兩句,就被人拽走瞭,她自己也被人拽走瞭,一會兒回來之後又和小娟打瞭個招呼。正站著呢,眼前忽然晃過來一個欲蓋彌彰的禿頂,王八蛋笑呵呵的,上來就摟住瞭她的腰。
她和王八蛋進瞭舞池,任其撫弄瞭一陣。李秀玲倒真是有些發自內心的感謝他,尤其是看見最近鄰居們的舉動之後。老王雖說半威脅式的拉她上瞭床,可人傢也是實心實意幫自己辦瞭事。更何況如今她也拿上床當瞭正經營生,回過頭想想,幾乎就不算給過老王什麼好處。她也算想明白瞭,不再敵視這老傢夥,反而還和他漸漸熟稔起來。
老王摸瞭一會兒她的乳房,手就滑下去,她把裙子掀起一角,讓他順利的從內褲的邊兒探進去摳弄,一邊笑嘻嘻的,也把手按在老王的褲襠上揉搓。老傢夥美滋滋的一邊揉搓她的陰唇,一邊享受被她挑逗的感覺。
摸瞭幾把,李秀玲調笑著說:“喲,王叔,今兒是怎麼的瞭,咋看著我沒啥反應呢……”
她純屬無心,但聽者有意。王八蛋當時就一愣,氣勢肉眼可見的開始萎靡:“啊……那啥……這兩天早起鍛煉……累的……”
其實他這個歲數,身體不行很正常,但男人天生對自己的能力非常在意,稍有差池就容易產生自卑心理。上次為瞭把李秀玲弄上手,他吃瞭一回藥,雖說效果不錯,但第二天也是腰酸腿疼渾身上下都難受。經過反思,再不敢輕易拿自己身體嘗試那玩意瞭。偏巧的遇到李秀玲,一時得意忘形竟然忘瞭自己今兒沒有藥神保佑。
李秀玲品出他語氣不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觸瞭王八蛋的忌諱。其實她這麼說也沒錯,第一次他可是在她的撩撥下,憑自己本事硬起來的,後來到底在墻邊讓她用嘴弄瞭一回。想到用嘴,她忽然有瞭主意,但轉念又一想,他都沒提這茬,憑啥自己上桿子①去作踐自己。
正想著呢,王八蛋忽然說到:“秀玲啊,你跟王叔找地兒坐著嘮會兒嗑去?”他也是心裡打著算盤,想著換個安靜穩妥的環境,看看自己是不是能爭取再老當益壯一回。
李秀玲大致明白他的意思,故意捏著腔調回答:“上哪坐去呀,有啥話就在這兒嘮唄,墻邊那圈沙發都找不著空地方……”
“這廳裡亂哄哄的咋嘮!我是說咱上……”王八蛋迅速盤算瞭一下,去哪門檻費肯定都得自己掏:“上卡座去坐會兒唄,就當休息瞭。”
李秀玲在心裡罵瞭他兩句摳門,嘴上卻嗲著回答:“王叔你真能忽悠人,那地方是坐著休息的地兒麼……我還沒去過呢……”卻也就腳下不停,跟著他走瞭。其實前些時候她已經去過好幾次瞭。
王八蛋交瞭錢,倆人一前一後往卡座那個小廳裡溜達。卡座的門檻費是十元,這無形當中增加瞭成本開支。李秀玲想找個僻靜點的角落,因此走在前面,王八蛋從後邊看著她扭來扭去的屁股,心裡不住的給自己鼓勁兒,希望一會兒能把這額外支出的錢玩回來。
卡座的這種所謂沙發,相當有局限性。就是一個長方形的木箱,大約半米多寬,長一米五左右,高半米多點,上面壓著海綿蒙一層人造革,黑的或者是棕的,左右後方再用約一米三四高的木板三面圍住,也蒙一層人造革。左右兩邊的木板通常要比下面的座位稍微向前延伸出來那麼二三十厘米。以上這些構造是連接在一起的,成為一種人人都知道可以坐,人人都坐得不怎麼舒服的那麼個玩意。早先這樣的椅子在飯店或者那種老式歌廳裡兩兩對放,就可以形成一種感官上隔離出來的小包間。或者擺在錄像廳裡,充作雅座。在舞廳這邊的小廳裡倒是擺放得中規中矩,就像電影院的椅子那樣面朝裡橫著幾排,中間和兩邊空出來留瞭三個過道。從小廳入口看進去,裡面就像個頗有檔次的錄像廳,隻可惜對面墻上什麼都沒有,燈也稍稍亮瞭些。
這樣的環境裡,兩個人做愛做的事,要想不走光是不可能的。就算衣服不脫,褲子總得脫吧。過道裡人來人往,就差圍觀品評瞭。李秀玲終歸還是有些抹不開面子,想盡量少暴露於眾人的視線之內。這事兒不同於在舞池裡被人玩弄,那裡光線昏暗,雖說也是該露的都差不多露瞭,好在人群擁擠,又都忙於自己手頭那點事,彼此很少互相觀察。
之前李秀玲在包房裡和張曉芬一起伺候男人,畢竟空間密閉,人也少,再仗著當時一股沖勁。但卡座這邊空間開闊,燈光又亮,公然就和男人搞起來,僅靠卡座兩側那窄窄的二十來公分遮擋,無論如何心理上也不太過得去。因此找個靠裡的角落就勢在必行。尤其是之前有一次她沒占到合適的位置,不得不和一個老頭在靠過道的位置進行交易,結果也不知道是哪個漢子路過,居然還叫瞭聲好。李秀玲固然羞臊得差點把腦袋插進沙發角落裡,老頭也被嚇瞭一跳,直接就繳瞭槍——倒算是幫瞭她的忙。
王八蛋則是心裡多少有點陰影,以前他也和其他女人來過幾次,因為每次都硬不起來,都鬧得十分尷尬,因此也想找個不引人註目的地方。此刻倆人心思各異,腳步倒出奇的一致,直奔最裡面而去。
卡座從不缺人,倆人一路上難免被動的欣賞瞭些露水姻緣。老王固然樂得過過眼癮,李秀玲也很是偷瞄瞭幾眼。不為別的,主要是想學學別人的先進工作經驗。走到最裡面一排,李秀玲正好發現右排一溜三個卡座都是空的,急忙擺手招呼王八蛋過來,占瞭最邊上的位置。
王八蛋一邊走過來坐下,一邊在心裡盤算。他倒是明白,剛才跳舞李秀玲沒要他錢,進瞭這地方再不給錢,人傢哪還能有興趣配合他。更何況自己的身體狀況擺在這兒呢,做事要明確目的,他畢竟不是真的想上這來純聊天的。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就算到最後仍然落得個不舉的結果,起碼過程長一點,李秀玲服侍的盡心盡力點,事後不要對他冷嘲熱諷的,也就是瞭。
剛才進門交錢他是拿瞭張五十的,剩四十攥在手裡。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先給錢,他抽出二十,往李秀玲面前遞:“秀玲啊,來,叔先把錢給你……”
李秀玲一邊把包從身上解下來往卡座的角落裡放,一邊也在心裡盤算。王八蛋剛才就沒給錢,進到這裡瞭如果還不提錢,她要是不要?然後怎麼辦,狠點兒心就陪他聊會天?聊多久合適呢,會不會耽誤瞭自己在外邊賺錢?要是給錢,她要是不要?然後自己好好陪他玩?可看今天這狀態,他恐怕是真像張曉芬說過的那樣,根本就硬不起來瞭,自己該怎麼辦好呢?方法倒不是沒有,丈夫那根沒知覺的陰莖在她嘴裡都能像模像樣的挺立起來,王八蛋好歹一個正常人,能困難到哪去?可自己到底要不要這麼伺候他呢?要不就應付他一會兒,等他知難而退,自己又賺瞭錢,又不耽誤時間,又不累……
她正想著,一回頭王八蛋的錢已經遞到瞭眼前,這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瞭:“哎呀,王叔,不用……”
王八蛋一手拿錢往她手裡遞,一手摸在她屁股上:“嗐,啥不用,王叔不是不懂事兒的人!那啥,你把錢收瞭……王叔這體格吧,不太好,秀玲你幫王叔弄弄,別嫌麻煩就行……”
李秀玲手還在推擋著:“沒事兒王叔,我知道你有時候那啥……你也別上火,這事兒其實好辦……”
王八蛋何許人也,逢迎巴結那也是一輩子瞭,從話堆兒裡滾過來的,隻一愣就聽明白瞭她話裡的含義。此事不比其它,老頭見她不僅沒嫌棄自己,還說有辦法幫自己解決這個問題,一激動,也顧不得李秀玲說這話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從褲兜裡把另外那二十也掏出來,一起塞到她手上:“秀玲啊,你、你真有招兒幫叔,就多費費心!這錢你都拿上!”
李秀玲原本是不經意說出的話,讓他這麼一弄,倒坐實瞭。有心再推辭,眼看著王八蛋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又想想自己受人恩惠,總也不能把面子給回絕瞭,再則還得看錢的面子,四十元那可是兩次的價格瞭。猶豫瞭一下,她這才暗下決心,伸手接過瞭錢:“王叔,那……那我試試看啊,但是可不把準②,這要是整半天還不行……”
王八蛋沒頭沒腦的接過話答應著:“沒事兒秀玲,王叔不是小氣人,能行就行,不行咱就走,高低不能耽誤你掙錢……”
話說到這份兒上,李秀玲是再推脫不掉瞭。她把錢裝到包裡,讓王八蛋穩穩當當叉著腿坐好,先是自己掀瞭衣服,把乳房整個暴露出來,右腿單膝跪上卡座,右手抓著背板的邊,把上半身貼在王八蛋面前,左手在他褲襠上劃拉瞭幾下:“王叔,你把它解開……”
王八蛋答應著,倆手急忙忙的解瞭褲口,又把褲腰往下推瞭推,李秀玲的小手就滑進去,捏住那個軟塌塌的玩意輕輕揉起來。王八蛋左手摟著她的腰,一仰臉,叼住她的一個乳頭連吸帶吮,一邊享受著下面的按摩,舒服的拿鼻子直出長氣兒。
李秀玲也輕輕的哼哼著,極盡聲音所能表達的撩人之態,配合著手上的動作,不時還拿指甲在他的陰囊上輕輕刮幾下,換回後者倒吸涼氣的聲音。這都是她日常操演熟練瞭的,隻可惜王八蛋確實是虛,就此撩撥瞭一陣,居然還是毫無反應,氣得李秀玲在心裡暗罵他下肢癱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眼看著王八蛋欲火中燒,隻等她那口泉水救急。盡管還是不大情願,但這畢竟是自己的工作,老王也不算外人。李秀玲把乳頭從王八蛋嘴裡拽出來,最後脫離時正趕上他往嘴裡抽氣兒,乳頭被牽引得長長的,發出輕微的“啵”的一聲。
憑心而論,老傢夥的動作還是很值得稱道的,不疾不徐,既自己過瞭嘴癮,又照顧到瞭李秀玲的感覺,以至於她也多少產生瞭一些快感。甚至從他嘴裡把乳頭拔出來後,心裡還空落落的。就這一點,王八蛋就比別人強多瞭。前些天有個傢夥,剛吸瞭沒兩下就動瞭牙,雖說沒使勁,還是嚇瞭李秀玲一大跳。聽張曉芬說,客人裡還有更變態的,不得不防。
老王不明所以,但本著消費者就是上帝的原則,坐在那看李秀玲下一步如何施展。李秀玲彎腰拿包,他就趁機把手伸起來,托在她乳房上揉搓。眼看著她從包裡翻出一小包紙巾、一個小瓶子和一個避孕套,他心中納悶,實在憋不住說到:“秀玲啊,那啥,叔這還沒硬呢……”
李秀玲笑笑:“沒事,叔你坐著……把褲子脫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