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和盧玉再見面完全出乎瞭李秀玲的意料。半個月後一天下午,張曉芬的Bp機忽然連響三遍。李秀玲出去回電話,原來是劉哥,也沒說到底因為啥事,隻是麻煩她去一趟工人街一傢叫岫巖粗糧館的飯店。她急急忙忙的趕去,結果在包廂裡見到瞭正在邊哭邊喝酒的盧玉,以及一旁手足無措的劉哥。

  她也顧不得倆人怎麼湊到一起去的瞭,盧玉明顯已經喝多瞭,拿個酒瓶子還在晃晃悠悠的往杯裡倒,看見李秀玲,還招呼她也喝。劉哥看樣子也沒少喝,總算保持著清醒。

  李秀玲一把搶過盧玉的酒瓶,盧玉還要往回搶,被她摟住肩膀,於是趴在她肩頭開始放聲大哭。李秀玲連聲問她發生瞭什麼事,又拿眼睛瞄劉哥。後者滿臉尷尬,表示並不知情,盧玉聯系的他,隻說是想找他喝酒。倆人到這兒他就發現盧玉狀態不對,問也沒問出什麼來,尋思著喝點酒或許會方便些,萬萬沒想到盧玉拿白酒當瞭白開水,勸也勸不住。他這才反應過來,向盧玉要瞭李秀玲的聯系方式,隻說是找她一起來喝酒,然後用飯店的電話聯系瞭李秀玲,等到她來,盧玉這邊一斤裝的白酒已經下瞭肚瞭。

  白酒這個東西,看著像水,喝起來辣嘴,到肚子裡鬧鬼,說起話來繞嘴,走路也絆腿,半夜起來找水,第二天早上後悔。目前盧玉已經到瞭第四階段,邊哭邊含含糊糊的在罵著誰。李秀玲和劉哥面面相覷,也聽不清楚她究竟罵的是誰。飯是吃不成瞭,劉哥和李秀玲研究,看怎麼著能給她送回傢休息。沒想到趴在李秀玲懷裡的盧玉一聽見,頓時就鬧瞭起來,說什麼也不回傢,死也要死外邊。倆人沒辦法,劉哥先去結瞭賬,又和李秀玲一起,把盧玉攙出去找瞭輛出租車,又奔瞭上次劉哥喝多住的那傢賓館。

  前臺還是那個服務員,看見仨人愣瞭一下,然後一邊收錢登記一邊用玩味的目光看著他們仨。倆人把盧玉架進屋躺下,盧玉拽著李秀玲的胳膊說啥也不讓她走。她隻好斜靠在床頭,摟著盧玉安慰她。劉哥幫忙給盧玉脫瞭鞋,看倆女人一躺一坐在床上,自覺有些尷尬,於是跑到外面去買水。

  李秀玲捋著盧玉的頭發,小心翼翼的套話。盧玉也是哭累瞭,終於抽泣著開始回答,隻是實在喝的太多,說起話來前言不搭後語。李秀玲費瞭半天勁,這才捋清楚究竟發生瞭什麼事。說瞭會話,盧玉趴在她懷裡睡著瞭,她輕輕把盧玉在床上安頓好,蓋瞭被子,這才嘆著氣走出房間。

  劉哥站在走廊頭上的窗戶旁,窗臺上的煙灰缸裡戳瞭好幾個煙頭。看見她出來,急忙掐瞭煙迎上來。剛才他買水回來,推門聽見倆人在屋裡說話,怕打斷瞭,就把汽水放在屋裡,又退出來抽煙等著。

  李秀玲招呼他進瞭屋,在旁邊的小沙發坐下,看劉哥眉目之間也帶著股不對勁的神情,就先關切的問瞭問他。沒想到劉哥嘆瞭口氣:「秀玲啊,哥也不瞞你……哥這情況你也知道……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啊……唉,這回算徹底翻篇兒啦!」李秀玲心裡一驚。

  劉哥把手裡的汽水瓶輕輕放下:「離瞭,就是昨天的事兒……」她還要問什麼,劉哥輕輕的擺瞭擺手:「唉,就那麼回事兒吧……小玉說沒說她是怎麼個情況?」

  提起盧玉的經歷,李秀玲也很生氣。盧玉在床上哼哼瞭兩聲,她不得不壓低瞭聲音和劉哥說,劉哥則抻著脖子把耳朵湊上來聽,越聽越覺得氣往心頭湧,一時沒忍住,拍得小茶幾砰的一聲響:「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她!」

  一旁盧玉被驚醒,鬧著說自己想吐。倆人嚇得趕緊過去,又是拿盆又是喂水漱口,好一通折騰。盧玉迷迷糊糊的抱著劉哥,非要在他懷裡睡,又要他親她。李秀玲挺尷尬,她不知道倆人其實已經發生過關系瞭。

  劉哥摟著盧玉,看李秀玲站在那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想瞭想,決定跟她坦白,於是吞吞吐吐的和她簡單說瞭說上次喝完酒,她走之後發生的事。

  李秀玲這才恍然大悟,倒也沒表示如何驚訝,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哪那麼多道德楷模,這倆人一對苦命鴛鴦,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那就沒必要再去橫加阻攔,都是成年人瞭。更何況劉哥如今離瞭婚,盧玉這情況看著也快瞭,她倒是差點張嘴要撮合他倆,轉頭想想今天這個情況又不太合適,於是放心的把盧玉交給劉哥照看,心情復雜的離開瞭賓館。

  盧玉平時不怎麼在傢待著,和公公婆婆接觸的少。婆婆對她不能生育這個事有怨氣,她是知道的,因此這次偷摸的做完手術,在傢休養,她也沒十分在乎他們對自己的態度,隻是隱約感覺,婆婆似乎對自己更加冷淡瞭。這種冷淡不同尋常,似乎別人都有什麼事在瞞著她。她心懷疑慮,幾次旁敲側擊,卻什麼也沒套出來。直到前天,她老公突然回來,一切才終於真相大白。

  她老公在打工的單位,和食堂的一個女人好上瞭。要是光這樣也就算瞭,她在舞廳裡沒少見識那些男人們的嘴臉,對這樣的事不是一點心裡免疫力都沒有。問題是那女人居然懷孕瞭!丈夫前段時間就和婆婆打瞭招呼,全傢上下瞞的就隻有她一個人。就這,她還是偷聽瞭他們的對話才知道。婆婆抱孫子心切,平時又與她不合,已經開始攛掇丈夫和她離婚,連將來伺候孩子的事都開始規劃上瞭。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和婆婆攤瞭牌,婆婆見事情敗露,反倒拿出氣勢來,指責她生不瞭孩子,讓她們傢絕瞭後。最讓她絕望的,是丈夫明顯對婆婆言聽計從,甚至和她提瞭財產分配的問題。

  還分配個屁的財產!房子是公公婆婆的,她倆上班的時候,工資每月加一起才一百多塊。最近二年總算有瞭些積蓄,還是盧玉在舞廳裡賣身賺來的。如今不光這個傢排擠她,另一個女人還在外面等著上位,她一氣之下帶著存折從傢裡跑瞭出來。

  出門時婆婆企圖攔她,被她一胳膊掀到瞭墻角,丈夫倒還攆在身後罵她竟敢跟自己的媽動手,等她出瞭胡同才悻悻的回去。愛哪告哪告去吧,她想,她盧玉作賤自己賺回來的錢,決不能便宜瞭那個勾引男人的臭婊子。隻可惜從前給這一傢子白眼狼花銷的那些錢,就算打水漂瞭。

  劉哥發自內心的心疼這個女人。他倆一見如故,因為相似的生理問題而同情彼此,最重要的是,他們之間那一次超越瞭友誼的關系。那是他許久不曾體會過的快樂與瘋狂。

  此刻盧玉像一隻小貓,蜷縮著依偎在他懷裡,像是想從他這兒得到哪怕一點點的安心和護衛。這讓他身為男人天生的使命感被激發起來,動作也變得格外溫柔。他溫柔的撫摸她的頭發,又溫柔的吻瞭她的嘴唇,最後,在盧玉狂熱的解除瞭自己所有的束縛後,他的手溫柔的攀上瞭她的胸。

  盧玉感覺自己是一條小船,在醉酒感和身上這個男人有力的動作中開始不停的搖曳。一切事物都仿佛那麼遙遠,隻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和有力的臂膀,才讓她感覺到自己真實的存在。這一刻再沒有那些讓人煩心的事,整個世界隻剩下快感與渴求。她不再是那個背負著偏見和生活重任的傢庭成員,身上也不是那個對她虛情假意的男人。她隻是個小女人,需要呵護、愛撫與操弄。

  劉哥不斷的在她身體上探尋著、索求著、馳騁著,他的身體結實有力,觸手可及的地方是讓人迷醉的肌肉線條。她用胳膊和腿盤在他的身上,她不要溫柔,隻要他更加粗魯的對待自己,仿佛會將身體和心靈一起揉搓到粉碎那樣,再按照他的意志,重新捏造成各種羞恥的姿勢。而她能對此回報的,隻有更多的柔滑軟膩,和一聲聲如泣如醉的婉轉呻吟。

  盧玉在迷亂之中一次次達到巔峰,最終軟綿綿的癱在劉哥懷裡,隻剩嬌弱的喘息。劉哥愛憐的看著她紅潮未退的臉頰上,猶有淚痕。他曾經被生活壓榨的幾乎失去瞭激情,卻不料命運在冥冥之中安排瞭這樣一段情緣。劉哥輕輕的扯過被子給兩人蓋上,盧玉趴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睫毛微微的顫動,疲憊卻幸福。這是屬於她的滿足,也是他的滿足。

  盧玉仍然在舞廳賺錢,隻是不再接大活兒。張曉芬從李秀玲那裡多少瞭解瞭一點情況,除瞭安慰她幾次外,也再沒有說別的什麼。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女人的命運往往更加艱難。

  半個多月後,有一次小午來找李秀玲,這小子食髓知味,自從上次過完生日,就頻頻來找她。李秀玲本來是想勸他要有節制的。男人的身體不是鐵打的,尤其是年輕人,仗著青春年少胡作非為,把身子折騰垮瞭就糟瞭。但小午告訴她,七月份自己的學業就結束瞭,到那時,他將離開這座城市,去另一個地方參加工作。

  李秀玲心裡沉甸甸的,這意味著兩人很有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一直以來,小午對於她而言都不僅僅是一個頗有感情的客人,她在他的身上,隱約寄托著自己的母性和欲望。他走後,她還能再和誰托付感情,他又能和誰一起享受感官和精神上關於性愛的滿足刺激。他畢竟年輕,將來有事業,然後娶妻生子,而自己,終究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知道這事後,她想瞭好幾天,覺得自己已經想明白瞭。她不再勸他節制,而且每次都有意避開他畢業這個話題,隻是盡力互相慰籍,忘我纏綿。倆人倒也沒有日日笙歌,李秀玲多少還是限制著倆人見面的節奏,她不忍心。

  這次他來,倆人照例去瞭樓上。如今9號成瞭她倆的私密空間。

  當然,偶爾趕上瞭,就也在別的房間。一番激情過後,李秀玲送走瞭小午,去衛生間整理,卻不經意的,在舞廳墻邊的椅子上,看見劉哥正皺著眉頭在抽煙。她嚇瞭一跳,劉哥知道她和盧玉在舞廳掙錢是一碼事,親眼看見就是另一碼事瞭。尤其是盧玉,她幾天前辦完瞭離婚手續。

  李秀玲知道劉哥和盧玉的關系,她一心希望這兩個人能夠關系再密切一些,甚至將來走到一起。但如果劉哥在舞廳裡見識瞭其中種種的齷齪和骯臟,會不會對盧玉產生不好的看法。她知道劉哥不是個輕佻的人,能來這種地方,多半還是和盧玉有關,隻是不知道他看沒看見剛才自己從二樓下來。又心想多虧自己看見他瞭,要不萬一他往暗曲那邊人堆裡一去,保不齊就得看見盧玉接客的場面,那可就要瞭命瞭。

  李秀玲硬著頭皮走上去,和劉哥打瞭個招呼,她想先探探劉哥的口風。再一個,她牽制著點劉哥,總比他自己到處溜達強,萬一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呢。劉哥看見是她,擠出點笑容來招呼她坐下,又給她買瞭瓶汽水。

  閑聊瞭幾句,劉哥話鋒一轉到瞭正題,他果然是奔盧玉來的。李秀玲心裡暗暗著急,稍微套瞭套他的話。劉哥說他剛來,她這才稍微放下點心來。倆人正說著,張曉芬從二樓下來,溜溜噠噠的往衛生間走,一抬頭正好看見李秀玲和一個男人坐在那說話,於是就走過來,想蹭瓶汽水喝。

  李秀玲面對她的方向坐著,離挺遠就趕緊站起來招呼她:「芬姐!來坐會兒啊?……這位是劉哥,盧玉的朋友。」張曉芬先是一愣,隨後就反應瞭過來。

  雖然盧玉沒讓李秀玲把她和劉哥這檔子事告訴張曉芬,但她憑直覺斷定,這人和盧玉的關系不一般,絕不是舞廳裡普通客人。更何況李秀玲在這陪著聊天,張嘴卻介紹是盧玉的朋友,這本身就不正常。她笑嘻嘻的走過去,故意不看李秀玲閃爍的眼神,跟劉哥打瞭個招呼。

  舞廳裡燈光昏暗,劉哥心裡又藏著事兒,倒沒註意李秀玲對張曉芬使的眼色。他也站起來,請張曉芬坐,轉頭又讓吧臺送來一瓶汽水,這才客客氣氣的開口問到:「你怎麼稱呼?也是小玉的朋友吧?」

  「不坐啦,我忙呢。我呀,跟秀玲認識,盧玉我可不熟,」張曉芬笑嘻嘻的回答:「那姐們和她似的,」她用手指著李秀玲:「跟咱就不是一路人。唉,都到這份兒上瞭,還這不行那不行的。不是我說你倆呀秀玲,在這兒掙錢還要什麼臉吶!」說完拎起汽水瓶,朝劉哥拋瞭個媚眼:「謝謝哥請客啊,你坐著吧,我走瞭……」

  李秀玲尷尬的跟劉哥解釋著:「芬姐其實人挺好的,就是說話有點那個……」心裡充滿瞭對張曉芬的感激。

  劉哥雖然第一次來,不怎麼明白這裡邊的道道,卻也從張曉芬的話裡聽出不少東西來。他畢竟是個男人,在社會上又摸爬滾打瞭這些年。倆人倒是一齊在心裡松瞭一口氣。

  劉哥把目光從張曉芬的背影上收回來,心不在焉的拿起汽水剛要喝。旁邊一個女人好像被誰踩瞭腳,哎呀一聲,他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卻忽然發現,暗曲舞池邊上一個身形好像盧玉。

  亮曲這邊的燈光一晃,正好掃過那人的臉,這回他看清瞭,果然是盧玉,正在那側著臉和人說話,一個馬臉男人挽著她的胳膊。

  劉哥噌的蹦起來,差點掀翻瞭桌子,汽水瓶掉在地上叮叮當當的響,大踏步的分開人群就往那邊走。李秀玲嚇瞭一跳,順著看過去正好看見盧玉和那男人挽著進瞭暗曲舞池。她心裡咯噔一下,一把沒拽著劉哥,急忙也站起來,跟著往那邊擠。

  馬臉男人很是得意,他來的次數不多,前兩次就註意到瞭總是站在同一個位置的盧玉。這小妞的模樣身材都很對他胃口,奈何每次他想等到一曲完瞭,總是有人下手比他快,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提前截瞭胡。今天他終於趕上一個檔口,這女的被自己下手拽進瞭舞池。

  舞曲響起,卻是一首《梅花三弄》。嘿嘿,老子今兒也得好好弄一弄瞭,他想著,一進舞池就迫不及待的抱住盧玉,倆手在她身上摸索起來。暗曲也不全都是上來就一定要摸奶摳屄的,一些人在舞池的外圍僅僅是抱著說說話,頂多隔著衣服吃吃豆腐。隻能說人各有所好,舞女們倒很喜歡這一類客人,代價不大,價格可是一樣的。

  盧玉覺得馬臉男人這副急色的樣子也不像是抱著說說話就能搞定的,隻好一邊用手擋著他企圖往她衣服裡邊伸的手,一邊隨著節奏挪動腳步,慢慢帶著他往舞池深處晃悠。雖說掀衣服解褲扣什麼的都是常事瞭,但外圍這裡實在太亮,人也多,終歸是不能就這麼明目張膽的開展業務。結果剛晃蕩出去兩步,就感覺身邊跳舞的人往兩邊一分,當中突然沖過來一個人。

  劉哥扒拉著走過去,正好看見盧玉偏著頭被馬臉男人摟在懷裡。那男人笑嘻嘻的,一手摟在那個楊柳枝似的小腰上不斷摩挲,一手正勾起她小衫的邊緣要往裡伸,盧玉的手則在那裡來回的推擋。他一股怒氣湧上腦門,瞬間感覺太陽穴那裡嘣嘣的響,想都沒想沖上去照著那男人的側臉就是一拳:「我操你媽的!」

  馬臉男人橫著倒瞭出去,盧玉嚇得媽呀一聲,緊接著就感覺胳膊被人薅住往外拖。她踉蹌著跟著走出去兩步,才看清楚前面那個頭也不回,把她手腕抓得生疼的人是劉哥。

  馬臉男人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喊著:「我操你媽的,給我站住!」一邊往外就追,他倒是沒拽盧玉,繞過來攆上,薅著劉哥的衣服舉拳就打。

  劉哥撒開拽著盧玉的手,怒吼一聲回他瞭一拳,倆男人揪扯著在原地就比劃上瞭。李秀玲上來一看這情況,打架這邊自己也插不上手,正好看見盧玉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喊:「別打瞭別打瞭……」

  她一把拽過盧玉,後者帶著哭腔問她:「這怎麼回事啊秀玲?」

  李秀玲壓低瞭聲音,在盧玉耳朵邊快速的把事情說瞭一遍。她和張曉芬已經把話給瞞下瞭,千萬不能讓盧玉自己再說走瞭嘴。她也不知道劉哥沖過來時究竟看到瞭些什麼。

  話說完,盧玉倒有些鎮定瞭,在心裡大呼僥幸。劉哥再晚過來一分鐘,倆人的關系恐怕就徹底歇菜瞭。如今當務之急是讓劉哥停手,李秀玲也顧不得瞭,扯著嗓子就往吧臺那邊喊:「打架啦打架啦!打起來瞭昆哥!」

  昆哥從看熱鬧的人群裡擠瞭過來,正看見倆男人在地上翻滾著,他怒吼一聲:「都他媽給我住手!」說著上手和另一個趕過來的保安把倆人硬拽開。

  劉哥一個鼻孔流著血,喘著粗氣一口一個「操你媽的」還要上,被盧玉哆嗦著一把抱住,死死的拽著。

  李秀玲趕忙翻出紙來,讓他擦擦。另一邊馬臉男人弄瞭個烏眼青,臉也紫瞭一塊,嘴裡還在不依不饒的罵著,倆人的頭發都亂的雞窩一樣,衣服蹭的全是灰。

  昆哥破口大罵:「操你媽的都給我閉嘴!再他媽支楞別怪我削你們啊!」

  馬臉男人意識到這人是看場子的,連忙喊到:「兄弟,我他媽啥也沒幹,這傻屄上來就給我一杵子!你看看我這眼睛!」

  「你他媽還啥也沒幹?!我操你媽的剛才你幹啥呢!啊?!」劉哥指著他的鼻子罵到。

  馬臉男人扯著脖子回答:「我他媽跟這個娘們跳舞呢我幹啥呢,關你屁事啊你媽瞭個屄的!」

  他用手指著盧玉,劉哥猛的往前一竄,差點撈著他的胳膊:「你他媽是不是摸她來著!嗯?我都看著瞭!你他媽還想上衣服裡頭摸去,操你媽的你還要不要點屄臉瞭!」

  「我操我摸她關你雞巴毛的事,老子又不是不給錢!」

  「放屁!你說關我什麼事!她……」劉哥一扭頭,正看見盧玉慘白的小臉,妝都哭花瞭:「她他媽是我媳婦!」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就安靜瞭。看熱鬧的人群裡傳出幾聲壓抑著的嗤嗤笑聲。昆哥在他倆中間左扒拉右擋,不由得也低低的笑著罵瞭一句:「我操!」

  馬臉男人愣瞭愣,扯著脖子喊:「是不是你媳婦關我雞巴毛的事!老子願意玩,你媳婦願意賣,怎麼的,就他媽圖個舒服!」語氣裡帶著得意,倒像是打贏瞭一樣。

  人群裡傳出一片笑聲,劉哥一咬牙又要往前上,被昆哥別著胳膊扣住。昆哥倒也沒下狠手,制住他之後說到:「兄弟,哎兄弟。天大的事你兩口子一會回傢說去,哥們這兒是做買賣的,你老實點跟哥們走,別影響瞭這邊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