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茵壓抑的低喘和呻吟,遠比淫蕩媚叫更加的誘人,更加的驚心動魄,她胸腔欲壑難填,無論運轉什麼內功心法都無法抑制燃燒的血液,過不多久,竟掙紮爬向葉塵,腦中除瞭饑渴肉體歡愉之外,再無其他,可惜哪怕鐵鏈筆直緊繃,也難再前進分毫。
葉塵的情況似乎更差,他心中雖然明白這是裴懷玉的邪門武功所致,但腦漿沸騰欲炸,隻一交煎,靈明盡泯,百脈賁張,待會兒若真被惡女攝取氣血功力,必然會永墜欲海,萬劫難超。
「摩伽銷魂法的交合采補之術蘊含人身至高奧秘,哪怕武聖中招,也絕無法靠意志化解的。」裴懷玉看得興奮不已,厲烈笑道:「你倆馬上就會變成發情的貓狗,自己扒光衣服,撓破皮膚,跪著舔我腳趾頭,哭求我狠狠幹死你們。」
華茵貞操觀念本就極為保守,如今更是聽得是心膽俱裂,她突然一口嚼碎舌尖,一陣徹骨奇痛猛沖大腦,靈明頓時恢復不少。「呸」的一聲,鮮血正吐瞭裴懷玉一頭一臉。
如今裴懷玉徹底控制局面,所以也不著惱,用力抹瞭一把臉,舔瞭舔染血的手指頭,大笑道:「你以為我是女人就幹不得你瞭?嘿嘿嘿,想那精元玄女功隻能榨幹男子,我的摩伽銷魂法可不會那麼廢物。」
說罷,便猛地扯去瞭遮體的衣衫,脫瞭個赤條條,隻見她四肢精壯頎長,胸前垂吊兩隻面粉袋般的肥碩乳房,那兩顆乳頭竟如荔枝大小,色澤深紫近黑,可大約是因為功力深厚,氣血純凈,身體肌膚倒是又細又白,再往下看,葉塵和華茵同時臟腑翻滾,瘋狂嘔吐出來。
正如桑皇玉所言,裴懷玉乃是一個雌雄同體的陰陽人。
華茵本要扭頭強攝心神,但裴懷玉手指如蘭花盛開,既美且快的拂中她肩頸三處穴道,使其動彈不得,復又揪住她的頭發,逼她看自己畸形詭異的身體。
她揉瞭揉醜陋的陽具,閉目沉醉道:「在極樂中油盡燈枯,這種享受可不是誰都能享受的……啊……嗯……又疼又美,又酥又脹,欲仙欲死的美妙,著實銷魂啊,哈哈哈哈……好……好……好人,你……你不……不……要隻捏人傢乳頭……快一點,深一點,九……九淺一深,我……我不過癮,來……來個八淺二深……或………或是七淺三深試試……對……對……全都要深才美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裴懷玉助興春聲蘊含摩伽邪術,至淫至穢,銷魂蝕骨,華茵隻道萬事全休,四肢百骸,欲火狂燃,僅存一點真靈即將消失幹凈,兩眼註定那根如棍肉棒,雙目迷惘含淚,面頰亦頓時燒得緋紅,手扶船板,渾身顫顫巍巍掙紮站起,似想要撲向前去,徹底解除這無窮苦楚。
「哼。」沒想到裴懷玉一松手,反倒後退瞭幾步,滿臉不屑的道:「我還道死丫頭你是多麼瞭不得的貞潔烈女,真能做到色相無侵,元陰不泄,實際也不過就能禁得起這點陣仗,和你那騷狐貍媽媽一個浪賤模樣。」
精神與肉體的折磨使得華茵幾近崩潰,裴懷玉放聲狂笑,享受著近幾年最快樂的一天。
忽然,難聽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猛地察覺到葉塵似乎過分安靜……居然沒有哀嚎求饒,而且他原本火紅的臉頰和眼珠,現在居然已經恢復瞭很多。
「臭小子竟敢搗鬼?!」
葉塵正在利用目下的大躁動和大痛苦,去沖擊寧如林、靜如水的境界,也就是感悟虛空的無上境界,天界之心,一步一重天,每破一道關隘,便可在無上道心的基礎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當日面對魔尊和葉商時,他實際就已經初步領悟超越恐懼和欲望的寧靜之心,如今面臨的險境和折磨更加可怕,他別無他法,隻能橫心強行突破。
依照武道常理來說,葉塵天賦異稟,身經百戰,歷經奇遇,殊不輸於昔年的燕蒼生或皇甫正道,此刻突破,至少該有瞭天心至境五成左右的境界,隻可惜梵天情的白羅骷葬乃宇內至兇的魔門秘術,「眼見」寄生宿主功力大增,有復蘇跡象,竟然爆發分裂,撕扯出瞭更加兇悍的元始之力,生生壓制住瞭天心罡勁的反撲。
裴懷玉驚覺葉塵似乎在醞釀著什麼絕招,連忙彈出四道先天真力,封住瞭他巨闕、步廊、天池、太乙四大要穴。
「近兩年幾乎天天聽人談起你的大名,果然不是個讓人省心的男孩子呀。」裴懷玉此刻才猛地記起葉塵清瘦的身體內,還蟄伏著何等驚世駭俗的力量,她緩步走來笑道:「未免夜長夢多,我現在就要來狠狠的享用你這身細皮嫩肉瞭,榨幹凈陽精後,我就閹掉你的那風流根子,和酒夾生吞進肚兒裡頭,哈哈哈……」
「啊!」葉塵汗如雨下,痛苦大叫道:「我錯瞭……我投降瞭……好姐姐……快給我吧……你讓我怎樣都行……」
「哈哈哈哈哈……你馬上就會知道什麼是銷魂入骨!」裴懷玉滿意得再次狂笑,肥大乳房抖得上下亂顫,「一念萬法級別高手的精液和血肉入體,我也同樣銷魂呢,哈哈哈哈……」
大笑間,二指好像鋼剪一樣,直接絞斷瞭葉塵鐵鏈。
她從剛才就三番四次說什麼吞進肚子,起初好像是罵街之類的粗鄙狠話,如今華茵感覺她竟好像是真有吃人之癖,萬念俱灰下,就想自盡瞭卻這驚悚浸髓的恐怖境遇,但摩伽銷魂法的催情效力如浪濤一般,層層沖擊,根本無力可用,連咬斷舌根都做不到。
裴懷玉就地雙腿一分,展露出黑茸茸,紫艷艷,水汪汪的陰部來,遂伸手摟著腿彎,擺瞭個請君入港、奇騷無比的架式,偏偏又有一根半粗不長的陽具挺立腿間,所以畫面說不出的詭異陰森,隻聽她口中呃聲叫道:「好哥哥,好妹子~你……你們既然已經饑渴難耐,便快……快來用我解渴吧~但……但在共夢巫山,陰陽和合之前,我……我要先……先用你倆的三寸不爛之舌,替我來舔一舔,含一含……闋個前奏曲兒,否則,恐怕不容易使人傢漲發情欲,快活舒服到傢呢!」
華茵雙目佈滿紅絲,羞怒攻心,又是一口濃血噴將出來。
砰!
葉塵猛然退去懦弱崩潰的顏色,右臂輕震,忽出一掌,把剛才沖擊天心關隘聚集的一點功力運到瞭巔峰,正中裴懷玉詭異醜陋的襠下。
「啊!」裴懷玉淒厲怪叫一嗓子,急速翻身,雙拳齊出,打得葉塵凌空一個翻身,鮮血直噴到瞭艙頂。
雖然有醇厚正大的先天真氣護體,可那卻是葉塵為挽浩劫的搏命一擊,極是狠辣凌厲,隻打得裴懷玉下陰欲裂,痛入骨髓,渾身酸軟麻痹,險些直接暈厥過去。
「葉塵你傷得怎麼樣?幫我……解開鐵鏈……」
變故突然,華茵勉強壓住欲望,呼喚葉塵,隻要拿到桌上的鳳天舞,當可輕易殺死眼前不男不女的惡魔。
然而此刻的清麗少女衣衫破碎,隱約露出雪白柔滑的肌膚,纖美圓潤的香肩,雙乳正被她的胳膊擋住,反倒更顯豐滿腴嫩,如漿汗水沁滿全身,所以哪怕是低聲求救,也散發出比裴懷玉多一萬倍、十萬倍的綺麗誘惑。
葉塵原本就傷得無以復加,再算上白羅骷葬和摩伽銷魂法的雙重折磨,意志力已降到低谷,聽到那一聲嬌嫩細細的輕吟,登時血脈賁張,情欲滾滾沸騰。
隨著一聲冷哼,裴懷玉用衣服墊在瞭受傷的下體,急忙打坐調息起來。
葉塵嘆息道:「哎……我解不開鎖鏈,。」
華茵渾身發酥,腿心濡濕,艱難說道:「那……那……你過來……我將身體予瞭你……總好過給瞭怪物……且很可能解瞭妖術……」
說到最後,她那女兒傢最私密、最羞人的玉蛤陡地泛起異樣的酥麻,遂全身劇顫起來,居然丟瞭一回,深深濡透瞭臀下裙褲。
「住口!」葉塵忽然背過身子,脫下外衣扔給華茵,嘶啞吼道:「遮著身子,君子淑女其能屈服淫蕩妖法?!」
華茵羞憤欲死,但心中卻感動至極:據說他貪花嗜色,沒想到在大節上還是一個真君子。
三人就這樣僵在當場,各自拼命恢復功力,可就傷患狀況而言,裴懷玉挨那一掌本就七除八扣,外加先天真氣護體,看上去勝面相當之大,隻急得華茵七竅滴出鮮血,觸目驚心。
葉塵心急如焚:人都已經到瞭,我戲也做足瞭,怎麼瑯璇和星禪他們還不進來?
正想著,艙頂走下來一位高挑苗條的蒙面女郎。
華茵艱澀道:「六姑姑!」
葉塵心想:原來是傳說中的桑皇玉,這下可好辦瞭,哪怕她武功比不上鬼王大叔和少帥,收拾裴懷玉父女也絕對手到擒來,不枉費我裝一回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練這種催情春藥之類的妖術,看來你們先天太極門氣數將盡瞭。」桑皇玉又轉頭對葉塵道:「挺好,幸虧你沒碰華茵身子。」
乍一聽沒什麼,卻有些細思極恐的味道,葉塵苦笑以對。
裴懷玉要害劇痛,根本站不起身說話,唯能繼續打坐調息,來個三緘其口,心中卻嘆息道:難道我今日要死在華傢賤種手裡?
桑皇玉裹好華茵衣裳,隨即運掌如風,連點其周身多處穴道,葉塵眼尖,看見她玉蔥指尖的罡勁凝聚成瞭細小鋼針之形,除疏通血脈之外,似乎還有針灸治療的作用。
眨眼工夫,華茵肌膚臟腑內的燥熱盡退,軟癱在瞭桑皇玉懷中。
「六姑姑你……」葉塵順著華茵來稱呼,可還沒等他說出完整的話,桑皇玉已用同樣的手法替他驅散瞭摩伽銷魂法。
「莫怪我說話直接,你如今就是一個拖油瓶子,留在東淮隻會壞事,和王星禪他們帶華茵回中原去吧。」桑皇玉冷冰冰的道:「餘下的事,我會處理,剩下的人,我會殺瞭,聽明白就快走,別再礙眼。」
葉塵嘴巴一向非常毒,從不吃言語上的虧,但桑皇玉是救命恩人,還是武林前輩高手,於情於理也不能回嗆,他沉吟片刻才道:「我有人要救,走不得。」
「救人?」桑皇玉語氣嘲諷,似乎很討厭葉塵,譏誚道:「你這幅慘樣,還能救得瞭誰?」
葉塵臉色蒼白如雪,眼中好像有一簇火焰在燃燒,但絕不是被桑皇玉小瞧的怒火,他平淡的道:「人還活著,哪怕沒勝算,有些事也總要去做的,多謝六姑姑救命之恩,我先走瞭。」
「不許走!」華茵臉色漲紅,焦急道:「你自己去找小九就是送死!」
葉塵嘴角有分澀然,笑道:「我就像流浪貓,無論怎樣都死不瞭的。」
他說完後就踏步離去,消失在瞭艙口陰影中。
華茵望著那清瘦、蕭瑟的背影,猶如漂泊浮萍,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意,她大叫道:「葉塵!你還會回來的,對不對?!」
先天太極門還有那麼多的高手,葉塵功力僅餘一兩成,這一走,著實再難回轉,她急忙掙脫桑皇玉道:「六姑姑,我不能丟下他。」
但是等追上甲板的時候,隻有彌天暴雨和如雷潮聲,葉塵已不知去瞭哪裡,華茵秀眸滴淚,心酸不甘,她不是那種幻想甜美戀愛的小女孩,可是和葉塵生活的這些日子裡,她卻異常舒適安寧,尤其是後來倆人又遇到小九,陰差陽錯形成「三口之傢」,更是讓她永生難忘。
但她依然壓抑著感情,因為她知道葉塵更喜歡唐芊或者沐蘭亭,遂將相思和愛慕埋藏心底,她隻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吐露這種心情,隻以為,一輩子可以享受這種安寧,五十年後,當夜深人靜之時回首往事,她也可以和獨自品味這段少女時期的旖旎記憶。
風雨驟緊,堤壩外的海嘯更加猛烈,僅僅是慢瞭一會兒,卻如天塹般阻隔二人之間。
不遠處的道恒口念佛號,王星禪搖頭輕嘆,他還年輕,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和愛慕的女人,所以很明白這種愴然憂悒,上官瑯璇則不然,她很愛葉塵,也非常喜歡和葉塵共遊巫山,翻雲覆雨,見葉塵蕭瑟離去後,同樣也心下黯然,但她同樣非常聰明,非常自我,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得之我幸,不得的話,也絕不至肝腸寸斷。
艙下的裴懷玉自然不會這麼浪漫柔腸,她隻想立刻死去。
桑皇玉的每次一揮手彈指,她都會疼到心尖撕裂,骨髓燃燒,這種痛苦,超越一切酷刑,比摩伽銷魂法的精神折磨更加單純,正是以猩邪毒血所彈射出的魔羅毒針,此針為真氣所化的神功法象,卻比實體鋼針還要鋒銳,所淬劇毒專克護體真罡,腐蝕敵人的神經血脈,將疼痛放大數倍,甚至數十倍,生成凌遲火炙般的絕望地獄,雖未必算鎮壓天下的驚世武學,但絕對是令人聞風喪的恐怖魔技。
「對我而言,妖魔鬼怪痛苦的呻吟,便是最美輪美奐的音樂瞭。」桑皇玉雙目冷酷,嘴角含笑,俯視著在地上蜷縮抽搐的裴懷玉,又看瞭好一會兒才續道:「早聽說你囂張跋扈,還瘋瘋癲癲要挑戰我四哥,蕭師道顧忌江湖閑話,懶得和小螞蟻計較,我卻是魔女一個,出手百無禁忌呢。」
「啊!」
桑皇玉揚手彈指一揮,紅光乍現,濃烈的血腥氣充盈虛空,裴懷玉頸上中針,口中登時發出牛吼似的慘叫。
「別叫的那麼惹厭,這才隻是逗你玩的小把戲而已。」桑皇玉冷聲道:「算你好運吧,我還要趕去那個什麼第二世界,掃幹凈太子小兒之類的垃圾,沒太多時間和你耽擱著。」
她指尖紅光驟然放大,釋放出比剛才更加驚悚淒厲的毒芒。
「啊嗷!!」
就在此時,裴懷玉筋骨也猛地爆發雷鳴之聲,轉瞬好像北燕荒原狼那樣仰天怒嚎,周身的先天真氣也隨之海嘯狂潮般節節攀升……生死關頭下,這尊先天太極門培養的天才劍士居然和葉塵當年一樣,絕境中突破玄關屏障,進入瞭武者夢寐以求的一念萬法之境。
「小螞蟻變化到大臭蟲而已。」桑皇玉秀眉輕蹙,亦感覺若今日不除掉這怪物,將來必成非常麻煩的禍患,遂將毒針的功力再次推高。
「皇玉姑娘,多年未見,你果然還是怙惡不悛,殺性難移啊。」
一個衣飾幹凈整潔的中年書生忽從船艙盡頭黑暗中現身,斯文談笑間,居然通過聲調抑揚頓挫的震動,發出陣陣玄妙異常的氣流,阻住瞭魔羅毒針的運轉,同時單手結成玄門秘藏法印,當空一推,一股醇厚平和的先天真氣如氤氳般繚繞,瞬間包裹起瞭裴懷玉,不僅形成一層堅不可摧的保護罩,並且附帶療傷功效,緩慢修復著被猩邪毒血破壞的經絡組織。
此時上官瑯璇和華茵等人正下底艙,見到那中年人後提醒道:「他是裴漢飛。」
「六姑姑小心,不可輕敵。」華茵想起此人武功神秘莫測,不僅擋住瞭劍海方舟,還仿佛會施妖法,否則自己和葉塵未必便輕易被擒,遭受剛才的莫大屈辱。
「裴漢飛?孤鷺殿殿主?」桑皇玉罕見的一怔,片刻後才對著那中年人道:「真是有出息啊,以你的身份,居然會偽裝成他人,躲在暗處算計小輩?」
那中年人攤手微笑,說道:「我並沒偽裝裴漢飛,充其量也就是沒對他們自曝姓名而已。」
上官瑯璇一愣,這才想起「裴漢飛」之名是方小禾說的,並不足信,眼前這人從相貌到氣度,全然不像裴懷玉,而且武功深合太極兩儀,有鬼神莫測之機,遠比傳聞中的裴漢飛厲害得多。
「皇甫正道,連你這尊總殿主都得紆尊降貴的親自出馬,你們那天下第一大派真是無人可用,離完蛋不遠瞭。」面對威震天下的皇甫正道,桑皇玉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紫色眼眸璀璨流華,散發出當世高手的冷銳浩瀚。
但華茵、上官瑯璇、王星禪、道恒四個人卻是難以遏制的微微顫抖起來。
絕非單純因為恐懼。
隻是皇甫正道四個字實在是太重太重瞭,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幾乎代表著武之正道、人之正道、天之正道。
好像萬仞之山,亙古巨塔一樣的巍峨。
昔年他與華太仙一起作為中原武學聖地齊名的絕世天才,縱橫睥睨之時,道恒還在練習紮馬步,而華、王、上官三人還根本沒出生。
「沒辦法,魔後顏芙瓊發動十萬妖奴,一年間趕造出上千艘拜月天舟,並陸續召集南疆群魔,大概年底就會揮軍入侵中原,末日浩劫,近在眼前,我身為正派六大聖地的領袖之一,自然要努力備戰,捍衛正義。」皇甫正道的聲調總是那麼平和安寧,不疾不徐,「華兄近十年來愈發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本想用華茵和他見面說幾句話,沒想著皇玉姑娘竟先到瞭,其實和你談也是……。」
「哼,廢話連篇。」」桑皇玉揭開面紗,下頜尖俏,竟生瞭一張溫柔文秀的小巧嘴唇,與其冷傲個性截然相反,她拇指彈開食指,發出一聲獰厲銳嘯,自信冷笑道:「我東渡海神寨是為瞭來殺人,不是來談話聊天的,出手吧,你做瞭司空黃泉三十幾年走狗,不知武功有沒有退步。」
「嗯,看來皇玉姑娘也是很難挺進人話瞭……」皇甫正道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他和暖的微笑絲毫未減,說道:「你那麼想打,那在下就先陪幾招,然後再等華兄好瞭。」
上官瑯璇等人瞪大眼睛,不相信居然有人膽敢辱罵皇甫正道。
就連華茵也是驚異不已:看來六姑姑這些年又有精進,否則怎能自信如此?但皇甫正道大道內斂,喜怒不形於色,隻怕更是厲害,另外先天太極門與瑯琊劍樓仇深似海,不知他和父親有什麼可談的……
×××
暴雨如註,葉塵立在雨中,冷冷望著北凰公館那扇神秘鐵門。
轟隆隆!!
雷聲震天,空中一個霹靂猛擊,閃耀得他臉色蒼白如雪。
他武功被封,年紀也還非常年輕,可卻有著百煉鋼絲一樣的神經和鎮靜,拼命要有拼命的本錢,否則就是逞匹夫之勇的送死莽夫罷瞭。
葉塵還有最後的本錢。
古怪的金屬盤刻著很多古怪的異形符號,對別人來說好像天書,對寧無忌和他這樣通曉遠古知識的人來說,能輕易認得這隻是一大串數字,但寧無忌空自知道數字,卻不知道排列先後順序的密碼。
小九轉述過歸海皓煙劍童的晚年囈語——「八百有五」,這就是葉塵最後的本錢。
入口不知被何人切下一塊,可葉塵依然謹慎按下瞭代表八百零五的「805」三個符號,他深信遠古聖人科技,奧妙無窮,絕不可能被外力強行突破。
葉塵踏進漆黑的小屋後,隻覺得上沒有天,腳不沾地,如墮混沌,這片神秘的虛空非常像當年他在夢中進入貘骨石板時的情景。
飄飄蕩蕩瞭不知多久,足夠讓人產生毛骨悚然的恐懼,但葉塵凜然不懼,竭力感知著這個空間的變化。
忽然眼前有數尺空間豁然亮起白光,但周身則依舊漆黑一片,簡直好像置身於光怪陸離的夢境,
葉塵半空屈膝,丹田提氣,運起曾經溫雪傳授的天元宗基礎輕功——鷹揚羽,借助一口真氣和衣袖的風帆作用,輕飄飄的飛向瞭那片亮光。
終於腳踏實地。
「這所謂的第二世界根本就是另一處遠古遺跡嘛,不知有沒有歸海皓煙留下的神功秘籍或靈丹妙藥。」葉塵自言自語,反正他一身光棍,對於聖人領域也有初步瞭解,不會大驚小怪,遂順著亮光通道大步走瞭下去。
盡頭乃是一座空中平臺,高懸於大海內的神奇空間,下方就是形似神廟的歸海陵寢。
葉塵不急於躍下,又向這廣闊平臺的四周看瞭看,見到左側有一個很像剛才入口密碼板的東西,他心想道:歸海皓煙尋到這處遺跡,莫非就真的隻當成陵墓而已?她與大羅天教驚天一戰,未必不會帶些好東西出來,就算沒有,天吼峰那些神奇的藥物總該有些吧,但凡恢復六七成功力,太子等人就根本不足為懼……這個高臺建得突兀,不太像單純的出入口,倒很像元始魔宮中的控制臺……
板子上自然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中央有一枚手印形凹槽,葉塵本能的就把手按瞭上去,等瞭一小會兒。
四周並沒什麼動靜。
葉塵卻忽然產生瞭神奇的感應,很難說清,好像是遊子回傢的感覺,也好像自己的根就在這裡,盡管這座平臺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他卻在嵌合手印的瞬間,清晰掌控瞭這座遺跡的每一寸構造。
「原來是年月日的意思。」葉塵轉瞬就譯出瞭天外天的文字,莫名其妙的同時,他就依靠著意識和手印的聯結,自行尋找解答跨越古今的疑團。
他將時間調到瞭「零」,清晰真實的影像記錄立刻出現在瞭腦海中——
五艘巨大到覆蓋蒼天的宇宙方舟降臨世間。
指揮每艘方舟的最高長官名為星際之主,四男一女,威嚴無邊,葉塵知道他們實際就是徹底參透生命奧秘,掌握震撼力量的武聖。
從巨艦中分離出成千上萬的金屬工具,開始瞭經年累月的創世,一座座所謂「遺跡」除瞭建在地面外,深海、雪山、地底、雲層……幾乎無所不在。
巨龍、猛獸、昆蟲、魚禽等等生物從鋼鐵建築中誕生,最後就是聖人根據自己所創造的最終級生命體——人。
那黃金毛發、赤身裸體的一男一女,面目俊美得究極天人,身形完美的毫無瑕疵,正是最元始的初代人類。
男子名曰洪荒,女子名曰穹禪。
他們學習一切知識,包括天外天的文明、藝術、歷史、武功,並代替聖人,統領著隨後被制造、繁衍生育出的人,教導他們服從天外天的一切命令。
葉塵再次調整時間,看到瞭執掌宇宙方舟的聖人,名為商夜的女武聖,她把太乙玄黃經和另外一部混沌陰陽道交給瞭洪荒,似乎是想看一看他們制造的終極生命體能不能同時修煉兩種神功。
一次無心之舉,徹底改變瞭星際的命運。
後來的發展倒和淳於清說的大差不差,但身臨其境的去看,實在是震撼靈魂的滅世戰爭,穹禪單掌刷下,元始生死訣的最終神力——永恒天道瀑,直接將一艘鋼鐵巨艦轟得爆炸墜毀,洪荒的逆天歌吟出須彌崩碎的宇宙之歌,滾滾劫數,漫漫風雷,與兩位星際之主鏖戰不休……
「洪荒……商夜……葉商……虛洪荒……」葉塵皺眉思索,總覺得似乎抓到瞭某根線索,但橫跨數萬年的往事,單憑一段畫面也很難串聯清楚。
從後面的畫面來看,並不是聖人合力擒住洪荒和穹禪。
地面上鋼鐵森林般的建築被反叛人類轟炸得滿目瘡痍,海量的天外天人民遭到屠殺。艦隊總督別無他法,隻能毅然放棄這個耗費無窮心血、無窮財力、無窮人力的星球,他下令集中所有武聖秘典做餌,並舍棄一艘價值等同星球的宇宙方舟,利用全部能量在天吼峰佈下陷阱,終於暫時封印住瞭兩位先驅後,便和其他四聖保護著剩餘幸存者,搭乘另外三艘戰艦離去瞭。
幾乎算是落荒而逃。
追悔莫及的女武聖商夜憤恨吐血,不甘心就此逃走,遂瘋狂啟動瞭天外天禁忌神器,滅絕星球文明級的恐怖激光「萬神印」,直接擊穿地脈,引出瞭九泉之水,滔滔洪潮,遮天蔽日,無論巨獸仙魔,還是嬰兒螻蟻,眾生皆淪為惶惶波臣。
天外天終究還是低估瞭洪荒和穹禪這兩位完美生命體。
他們二人修復一艘方舟,拯救一切能保存的物種。
災難過去後,穹禪的想法是成為超越王朝皇帝的神靈,統領一切生命,享受昔年天外天聖人的絕對權威,而洪荒的想法則瘋狂得多,他打算集齊所有神功,乘坐兩艘宇宙方舟殺向名為地球的天外天,統治恒河沙數的星域時空。
奴仆翻身做主,總是會比曾經的主人更狠辣。
看到先驅要開始奴役眾生時,葉塵搖頭苦笑,懶得再去看,近兩年他閱歷漸豐,年歲漸長,已經知道這個世間上的事不一定就隻有黑白好壞,聖人、先驅,包括還沒出現的兩位少年英雄,先天太極門之祖、元始天魔門初代魔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都覺得自己是對的,自己是天下唯一的主角,稍微換個方向,又似乎每個人都沒錯。
他自覺沒本領、沒興趣、也沒空閑去仲裁遠古歷史、評判他人,所以連忙變換時間,去搜索尋找關於大羅九重天的信息。
很快,新的畫面出現瞭,小九見到瞭歸海皓煙;虛洪荒葉商出手搶奪昆侖鼓;然後歸海皓煙把「太陽之心」手鏈交給瞭小九。
塑造無敵肉身的大羅九重天就在太陽之心裡面。
緊接著太子和寧無忌等絕頂高手也踏進瞭這座遺跡,戰況一觸即發。
葉塵攥緊拳頭,暫時沒空仔細琢磨葉商和那個名為洪荒的先驅有何關系,也不去想歸海皓煙為什麼能活到今天,目前的首要就是先救小九,再取那條手鏈,取得大羅九重天恢復武功。
再以後,管他們什麼虛洪荒、葉洪荒,大戰或是講和,隱退或是爭霸,隻有恢復實力才有資格去選擇。
他靜下心來,借助平臺上神奇的天眼,一面觀察著下面的發展,一面繼續探索這座遺跡,希望找到某些藥物或武器,伺機帶走小九。
離奇的是,眼前忽然給出瞭一艘五牙王艦,乘颶風破巨浪的畫面。
神星雪身著緊身短褂長褲,身形如龍鳳一般飛翔在各個桅桿,冒雨修復著巨帆纜繩,維持王艦在海嘯中平穩航行。
得見好友,葉塵著實又驚又喜,卻不明白為什麼遺跡會把她和治愈傷勢放在一起出現。
×××
粉碎虛空的武聖站在那裡,雖明知她年紀老邁,修為大不如前,但她還是一尊妙參宇宙星河終極奧秘的武聖,如今就好像一群農夫看見一位狀元公,哪怕人傢狀元公再怎麼落魄潦倒,農夫們還是會有發自骨子裡的顧忌。
所以真正敢第一時間動手的,就隻有白鶴堂和高千離,寧無忌流年不利,已懂韞匵藏珠的道理,當然,他被魔尊的「二指蒼光」傷得嚴重,比葉塵也沒好到哪去,想不藏也沒辦法。
先動手的高千離被熱浪沖擊得倒飛出去,若非寒冰內功天然相克烈火,他可能一個照面就得重傷。
白鶴堂的刀法起源於大羅九重天的絕世武道,再加上洪武門的金戈無極刀,直可算是天下最厲,一線寒光,萬重霸道,滾滾雄勁,似連乾坤山河都能一刀兩斷。
「百年前有一句『天道分三劍,霸道隻一刀』的齊名說法。」歸海皓煙輕輕把小九攬在身後,直面刀光,冷笑道:「不過整個大羅天教都被我一劍挑瞭,你又算得什麼東西,敢對我亮刀。」
她五指並攏,向下一揮,劈空掌震出的猛勁居然壓碎虛空,扭曲瞭現實景物。
嗤!
有點像佈匹撕裂的響聲,霸道一刀猶如跨越瞭時光,居然穿越扭曲空間,斬掉瞭歸海皓煙一綹頭發。
白鶴堂翻身退後,隨即收刀回鞘,和葉塵一樣,他們基本很少舉刀揮舞拼殺,但凡拔刀,必有石破天驚之效,追求的乃是瞬間摧枯拉朽,他盯著歸海皓煙沉聲道:「無論是我,還是先祖欒鳳天,本都不可能接住您剛才那一掌,但你已衰老如風中殘燭,能夠出招都算是奇跡,所以絕無取勝機會……把那太陽之心交出來吧,在下可以保你留個體面,算是對武聖強者最後的尊敬。」
「嗯,很好。」
歸海皓煙說話口氣很淡,似乎全沒把白鶴堂等人放在心上,但她自小到老都絕不是一個深沉冷靜的人,當一位高傲、好戰、唯我獨尊的絕世武聖遭到圍攻羞辱,甚至憐憫同情時,她胸中的熊熊怒火便可想而知,已然燒到天際,焚盡星辰。
「大太陽神的血脈不能受辱死掉,小徒弟,莫怪師父狠心吧,我的肉身實在已經支撐不住施展武功瞭。」
小九被看得心裡發毛,她臉上假裝一派天真的不明所以,但立刻施展出葉塵教授的凌虛渡水,疾速後退向神廟,歸海皓煙卻燃盡最後的真力,運轉瞭日月無光,轉瞬出現在瞭小九頭頂。
「不好!」白鶴堂渾濁的雙目猛然爆射精光,他手按刀柄,如黑龍一飛沖天,大吼道:「她這是想轉移功力和元神,哪怕隻能過渡三成,我們也必會死無葬身之地!趕快合力出手殺瞭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