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州為中原最大的一個地域,含括四省、六郡、十二城,不單是六朝龍興之地、近代軍事要塞、朝廷糧倉,還是中原神話中的文明起源之地,太子高陽代天監國,君許自設官署幕僚,權力看似很大,但任何人都明白,有史以來數千年裡,天州的領袖從來都輪不到朝廷政權,唯有先天太極門才是此地的正朔霸主。
江山屬於皇帝,天州則屬於先天太極門。
中原古今第一大門派,公認武學第一聖地。
先天太極門的山門位於天州中央,代表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一百零八座宮殿雄奇宏偉,誘人膜拜,隱然有鎮壓中土江山龍脈的神聖氣魄。
江山錦繡,史詩風流,皇帝可以百年一換,先天太極門至高的武學文明傳承,卻是千萬年不朽。
然而最恢宏的殿宇並非寧無忌統領的先天殿,也不是太子掌管的太極殿,在一百零八殿正東方鑄有十二根擎天石柱,托有一座好似懸空的廣大宮殿。
諸聖殿。
此殿一地已經近乎洪武門三分之一的遼闊,瓊樓玉宇,宛若神宮,主殿寬廣牌匾上筆走龍蛇,書有四個金字——雄霸天下。
乍一聽有些忤逆,也有些俗氣,江山武者無數,絕世天才如過江之鯽,何以妄稱雄霸?
但巨匾之下的皇甫正道似乎完全有資格鎮住這四個字。
他天庭飽滿,面容高古,氣度仿佛人間俠義正道之化身,代替諸天群仙眾神,總理天地陰陽,賞罰眾生。
近年來皇甫正道法旨令下,從者隻怕不下十萬,武林第一大派代掌門,江湖最有權勢的巨擘,哪怕江山七傑之一的絕頂強者萬天兵,也隻能站在他寬闊如山的肩膀後面。
「總殿主,無忌已敗,沐蘭亭再難蘇醒,另外葉塵也沒有捉到。」
萬天兵高鼻深目,頭發微曲,身材極高極瘦,骨架較常人亦是寬出極多,遠觀望之形如仙佛。
他本為西域王族和漢人女子的混血私生子,少年時偶遇一位雲遊異人,得以開蒙傳授三招拳法,三招摔法,誰也沒想到這六招粗淺功夫,徹底激活瞭萬天兵萬中無一的武學天賦,自此之後他四海為傢,苦修、投師、戰鬥、刺殺、從軍……凡是能提升自身極限的事他都做過。
直到擊殺瞭南宮世傢最後一個半聖南宮圖,面對無數哀嚎而又膽怯的南宮傢子弟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達到瞭中原武人所說的一念萬法,再也不是凡人,為瞭踏上更高層次,也為瞭尋找更多的同類,他毫不猶豫地投靠瞭天下武學聖地先天太極門。
「哦,經藏和天兵你的武功比起來如何?」皇甫正道忽然問瞭一句不相幹的話。
「沒拼命打過,應該差不多。」
「那慕雲和你比呢?」
萬天兵猶豫一下道:「空手我比較厲害,但他的刀比我快。」
皇甫正道嘆氣道:「這麼樣的兩個人居然都捉不到葉塵,你說還能怎麼辦?」
萬天兵道:「不知道。」
「呵呵…早料到你會這麼說。」皇甫正道似乎毫不沮喪憤怒,充分體現瞭王者大派領袖深不可測的城府,「把傳書給我看看吧。」
萬天兵不解,憑借自己、總殿主、展慕雲、洪經藏這樣身手的人物,何必去操心理會世俗凡夫的雞毛蒜皮?這豈不是讓獅子老虎和蒼蠅螞蟻較勁嗎?
「嗯……白古蟾……鐵玄甲……聶千闕……瑯琊劍樓……這些年咱們先天太極門是不是太老實瞭?這麼多的人膽敢公然忤逆,哎,那也就怪不得咱們瞭。」皇甫正道看著來信,語氣神情譏誚而又果決,似是下瞭某種決心。
萬天兵淡淡的道:「主要也是如今太平日子過的久瞭。」
「本來我的意思是暗中拿下混沌陰陽道和太陽劍譜就算瞭,再給那群下等人留幾年舒服日子,如今也沒必要再等瞭,否則豈不是污瞭祖先傳下來的這四個字?」皇甫正道望著頭上雄霸天下的金匾,語出驚人。
「下等人不可悲,可悲的是他們總覺得自己和咱們一樣,六大聖地這個無聊稱呼也是需要變一變瞭。」萬天兵深以為然地道。
「魔國蠢蠢欲動,短時間內也許就會傾巢北上,到時候那五大派一定會高舉混賬口號做縮頭烏龜,然後讓咱們打頭陣,呵呵,這群老狐貍想得太蠢瞭……來人,將所有殿主和先天榜前五十名弟子都招到烈皇殿那裡,宣佈遠征行動正式開始。」
立刻有弟子從殿外躬身領命。
萬天兵道:「雜魚門派不去管他,九華派這樣的勢力卻至少需要一位彈指驚雷的高手坐鎮。」
「咱們共有十八位殿主都是肉身巔峰的境界,掃蕩九大門派易如反掌,五行殿那裡會有具體人手分配的。」對於這個計劃,皇甫正道似乎早有準備,絕非心血來潮。
「我去擺平一座聖地大派。」萬天兵口氣平淡,他似乎不明白這會是多麼瞭不起的霸業。
「那五大聖地裡比較麻煩的就是極樂天禪寺和瑯琊劍樓,四天王中無法、無嗔倆人武功很強,無界和無罰則精通咒術邪法,而咱們的老對手華太仙就更難打瞭,況且少帥聞心還是他的拜把兄弟。」
聞心此人和萬天兵齊名,同為江山七傑之一。
「但洪武門和春秋書院當年已被唐雷九打得元氣大傷,先讓這倆門派除名,再論其他便是。」
其餘五大聖地才是此次遠征計劃的核心重點,皇甫正道當然不會臨陣磨槍:「經藏加上傷愈的無忌,足以拿掉洪武門瞭,召集五位殿主和慕雲去一趟春秋書院,也沒什麼問題,其他三派暫時先不要去管。」
萬天兵隻擅武功,不精權謀,直接道:「總殿主和我一起,天禪寺那裡也沒什麼瞭不起。」
皇甫正道笑道:「到時鏟除洪武、春秋二門,王傢和南宮傢也將不再猶豫,必會歸順我派,另外我已差人給姬流光許諾,隻要他支持這次遠征計劃,便可自由出入先天地下神殿,到時候大勢已成,其他三派識時務最好,如若不然,就讓他們殺身成仁,以身殉派好瞭,不出一年,先天太極門便會成為真真正正的雄霸天下。」
萬天兵道:「這次的清掃計劃是掌教至尊的意思,還是總殿主你的意思?」
皇甫正道沒有正面回答:「當年掌教至尊成就武聖,一心為世間正道征伐魔國,足足三十年都沒有徹底覆滅南疆,不是因為他們狡猾武功高,而是因為我們有五個拖後腿的盟友,每次戰鬥都是交給先天太極門沖頭陣流血拼殺,每到分便宜時則奮勇爭先……這次肯定不會再出現瞭。」
「看上去未來的魔國北上才算真正的戰場,但我們若殺死華太仙、無法、曾恨水他們,自削中原戰力,會不會被無知後人詬罵?」
「人多除瞭多吃點糧食,瞎搗亂之外也沒什麼用。」
此話正合萬天兵的心意性格,說道:「被罵也就被罵吧,和雄霸天下比起來也沒什麼。」
皇甫正道揮袖大笑道:「哈哈哈哈,中古諸子說戰無義戰,大傢都是秉承私欲為瞭權力、財富和女人,強權凌弱之下更沒仁義道德可講,但我們至少敢放在明面上去說去做,那些偽君子未必敢把自己做過的事放在太陽下去說的。」
萬天兵直言不諱:「我這個人百無禁忌,當然是無所謂的,但這種說法似乎和總殿主的名字不符。」
「到時宇內澄清,百姓隻會更安寧,這才是真正的正道。」
「還有一件事,混沌陰陽道和太陽劍丸都在葉塵手裡,實在很麻煩。」
皇甫正道皺眉道:「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經藏、無忌他們會失手,如今有唐雷九的庇護,再想動他會很棘手。」
擒拿葉塵的行動中,皇甫正道為保萬無一失,派出瞭江山七傑中的兩位配合寧無忌,絕對可謂謹慎至極,然而卻沒算到展慕雲因為某種原因放瞭葉塵。
此時門外有弟子雙手捧著信封,急吼吼地竄瞭進來,稟告道:「總殿主大喜!姬四公子來信,答應瞭我派的聯盟條件!」
皇甫正道似是早有所料:「非常好。」
萬天兵道:「沒人能抗拒神殿的終極秘密,有瞭他的加盟,遠征計劃就能更快完成瞭。」
「咦?信是從青蓮天都來的,姬流光原來人在南疆。」皇甫正道看著來信道。
「此子貪圖酒色,在那裡享受也不奇怪。」
皇甫正道對著那送信弟子道:「立刻修書送回去,請他殺瞭葉塵,拿回太陽劍丸。」
等那弟子領命離去,萬天兵才道:「姬流光未必敢公然得罪唐雷九,退一步說,就算殺瞭葉塵,混沌陰陽道怎麼辦?」
「葉塵如鯁在喉,不能再顧忌等他成長下去瞭,所以也請天兵你過去一趟,生擒當然最好,擒不到就殺,隻要幹凈利落,唐雷九也抓不到把柄借口,何況即將天下巨變,仙門島避世的規矩也守不瞭多久瞭。」
萬天兵點頭,完全沒有洪經藏的自顧身份,也沒有展慕雲的感情豐富,隻說瞭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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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以來,唐雷九沒再召見過葉塵,師父路峰回沒再現過身,唐芊好像也返回瞭元始天魔門,就連沐靈妃也沒有如約來朔月莊找他。
葉塵整天就三件事可做,和夏文嫣膩在一起,調教她各種羞羞的姿勢;接待各式各樣的來客,有眼盲刀客,有駝背鐵漢,有富貴公子,有島國的流浪劍士,甚至還有一位金發碧眼研究火器的傳教士;第三件事就是總結修煉自己的武功。
從罡勁歸元到通神入化是屬於功力的蛻變,通過秘籍觀想某一種事物或動物,利用自身罡勁努力的去幻化出來觀想的實體,然而無論是此境界比較弱小的岑章,還是強悍的道玉和王星禪,也都是隻能虛擬出一縷幻象,或許憑借禪門咒語或傢傳秘法可以讓幻象更清晰,但終歸還是虛幻的借相之術。
自此精修,直到彈指驚雷,罡勁遍佈周身每寸肌膚毛孔,掌控無邊大力,可謂一步登天,由借相變為瞭法相,無限接近實體,如藍碎雲那樣,冰火盡在掌握,或如寧無忌那般,彼岸金橋和乾坤無極炮已經很難用武功或幻術來形容瞭。
葉塵現在掌握著混沌陰陽道的四成功力,其中有關陰陽循環的諸多終極知識還不能全數理解,隻能不清不楚的去模擬石板中的運功和招式,還不能像寧無忌觀想出實體之相。
「可惜我沒有師父,哪怕武功再高也好像填鴨,沒有一個貫通圓潤之意,不知多久才能和江山七傑一戰。」葉塵摸出那枚太陽劍丸,其中不少招式動作都有修習,唯獨那道驚天動地的太陽劍氣不敢觸碰。
其他武功觀想出的法相千奇百怪,但都絕不會比九天上空的太陽更宏偉!更浩瀚!
路峰回說過,若同沐蘭亭雙修合體,便可以修煉太陽劍氣,聽起來異想天開,但好像也能自圓其說。
葉塵握緊劍丸,運功開啟武聖禁制,瞬間,那位歸海皓煙再次出現在腦海裡,他默念道:先天太極門絕不會輕易罷手,哪怕他們罷手我也不會,若現在不敢冒險提升,而是沉浸在魔道總管的溫柔鄉裡,還有何面目再見蘭亭?
一股少年倔強之氣迸發,葉塵潛意識裡瘋狂地撲向瞭太陽劍氣。
有一點類似混沌虛空,但明亮得多,緊接著幻化出錦繡山川,秀美風景,鼻子聞著一股淡淡的蘭麝香氣,顯然此地為女兒鄉。
「莫非這也是一種……裝置?劍丸如此古怪,多半是是聖人遺物,包括那些貘骨石板也一樣,以前見識淺薄,還想著是仙人遺落呢……」葉塵不知道太陽劍氣是否和太陽劍法一樣,由歸海皓煙的虛影傳授,緊張裡又有期待。
果然,手持長劍的武聖皓煙再次降臨,然而還不等葉塵有所準備,仙子也似的歸海皓煙竟開始寬衣解帶起來,不出片刻已然渾身赤裸,漆黑濃發散落,使得胸前兩粒胭色乳珠若隱若現,往下的纖腰也似柔若無骨,小腹平坦光滑,竟沒有一絲毛發,夾緊玉腿下的玉筍秀足對他來說更是震撼心魄。
這般閉月羞花的美女是如何成就武聖的?貪淫的葉塵一時忘瞭太陽劍氣,對這絕色佳人贊嘆不已。
「姑娘過來,觀想太陽劍氣首要是先除去衣衫,否則待會兒焚天烈焰,同樣會光瞭身子……」歸海皓煙「說話」瞭,聲音溫柔動聽,但似乎還是一道虛像,而且還把葉塵也當做瞭女子。
葉塵微窘,同時暗忖:當初蘭亭再三強調男子不能修煉太陽劍氣,難道是怕男子冒瀆瞭這位皓煙仙子不成?
歸海皓煙又笑道:「莫要不好意思,姊姊也是女子,還害什麼羞的?」
葉塵不敢開口,同時也有些毛骨悚然,如果這歸海皓煙是一道虛影,那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遲疑?如果自己真脫瞭衣服,那她會不會看見自己的陽根……到時武聖震怒,碾死自己肯定如同碾死螞蟻。
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但歸海皓煙還在催促著,葉塵死馬當活馬醫,直接脫的精光,盡管他壓根想不明白在這片虛空中,自己的衣服究竟存不存在。
「很好,放心吧,繡閣煙霞的女子一樣可粉碎虛空。」歸海皓煙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掌中長劍,憑空繞圓,隱然粗成太陽形狀,「過渡劍氣不單會燒灼衣裳,還會焚心炮烙,但忍過這一關就好瞭,往後就隻剩積累,不會那麼麻煩,否則與人對敵就要裸身子,那可不成話,哈哈,盤膝坐好,姊姊開始嘍……」
這位武聖好活潑的性子,看來武功高不一定有多威嚴……葉塵還沒想完,一枚勃翹嬌嫩的乳蒂已到眼前。
「忍著點!有緣的姑娘皆可傳承太陽劍氣,秉承天之正道,普度眾生……」
滔天烈火自靈魂深處升騰燃燒,葉塵大吼長嘯,感受著劍氣中的生命活力和災難毀滅,隨著烈火燒身的痛苦,他的罡勁內力也在水漲船高,同時這股太陽劍氣也在一絲絲的融入本就存在的混沌陰陽道之中,互相滋養,緩緩修葺,穩步完善……
一股烽火狼煙般的精氣滾滾而上,浩瀚威嚴的太陽劍氣環繞混沌虛空,葉塵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踏出瞭一條前無古人的天梯,當然他現在相比洪經藏、唐雷九等人還很弱小,但前途無垠,聖人重臨也不會知道他將來會是怎樣一種存在。
歸海皓煙奇怪的道:「好磅礴的武道拳意,如果能領悟一念萬法,那就會凝練真神,割裂虛空啦,嗯?大膽!你這是以混沌擎天爐易形的把戲!」
葉塵不知這些遠古聖人文明的運轉方式,但歸海皓煙的怒火可是能恐怖得粉碎虛空!除非司空黃泉和梵天情親臨,否則無人能在太陽神女的劍下活著。
「膽敢偷天褻瀆武聖,你沒必要存在瞭。」歸海皓煙以肉眼難見的神速穿好衣服,緩緩舉起瞭長劍。
葉塵鎮定道:「但你已經死瞭,你根本就不存在!」
「那就看看誰會不存在。」
萬古洪爐由等同創世聖人的武聖使出來,虛空都能燒成飛灰,葉塵無從抵擋,隻飛速想著:這到底是幻象還是真的?她到底是虛影還是住在劍丸中的仙人?我中瞭劍會不會死?
如同燃燒億萬年的通天神火爐徹底形成,外觀看起來確實就是一座無視滄海桑田的古爐巋然矗立,形態之完美,比沐蘭亭使出來要清晰幾十倍。
但葉塵是看不到的,他四周全是熊熊烈火,似乎下一個剎那就要被燒得形神俱滅。
「古往今來,從沒聽說有哪個凡人像你如此狗膽包天,我這個系統隻能蓄有三成功力,殺你卻也和碾死螞蟻差不多。」歸海皓煙的聲音再也不是溫柔調皮的語調,取而代之的是粉碎虛空的神聖威嚴。
三成功力便能造出這麼可怕萬古洪爐,那全盛時期的武聖豈非要翻天?葉塵被瘋狂鼓摧真元,求生欲望讓他隻能撐一刻算一刻,沒有半點反抗手段。
「你有那位小姑娘的氣味,但無所謂瞭,她既然讓你進來送死,估計是你也是個負心薄幸的臭男人。」武聖的思維某些方面也和正常女人差不多,但她正要提劍結果葉塵時,轟隆一聲爆響。
隕星墜落的異象爆發,天塌地陷,葉塵消失不見。
歸海皓煙靜立虛空,身軀忽然化做萬千奇異神秘的字符,閃爍明滅,甚是耀眼。
「想不到顧流引的星沉刀還在人間,南曉雲、上官炎……哎……千百年來這麼多武聖都隕落瞭,我這樣克隆虛擬出來的人格算是永生嗎?」仙子自語呢喃,滿是寂寥惆悵,隨即無數的神秘字符消散,這片須彌介子的世界再度鳥語花香,重回生機勃勃。
恢復神智的葉塵理解不瞭剛才的死裡逃生,但見膝上那口聖血淬煉鍛造的星沉刀流光溢彩,隱約推測到自己活命多半靠瞭它,還沒來得及試試虎口奪食的太陽劍氣,已有仆人前來通稟:「總管大人,有極樂天禪寺的客人求見。」
「啊?」葉塵微凜,殺死道玉的事應該不會敗露才對,就算瑯璇說走瞭嘴,他們也沒那麼大膽子敢直接到南疆報仇啊……
「請進來吧。」
很快門外就進來一位大和尚,三十出頭的年紀,身材肥壯,滿臉橫肉,一身灰佈衣服破破爛爛,沒有半點出傢僧侶的形象。
「小僧法號道緣,見過葉總管。」
葉塵見來的隻有一個人,斷不會是極樂天禪寺到此尋仇,安心道:「大師來此有何貴幹?」
道緣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小僧曾在上個月發下宏願,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所以投身南疆,希望渡化魔國眾生信奉我佛。」
葉塵還以廢話:「大師慈悲為懷,感天動地,佩服佩服,但不知渡化的如何瞭?」
「菩提本無色,明鏡亦非色,小僧日前在艷春閣渡化女施主時,不知被哪個龜兒子偷瞭銀錢,事後免不得受瞭一番羞辱,多虧瞭隨身金禪杖還值些錢,給自己贖瞭身,但如今已經山窮水盡,多虧早晨在街上聽聞,森羅妖宗的新任大總管乃原中土武林弟子,但念曾是同道中人,希望葉總管救小僧一救。」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極樂天禪寺為僅次於先天太極門的巨擘聖地,何時出瞭那麼貧的一個花和尚?葉塵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忍住笑道:「先吃瞭素齋再慢慢說。」
道緣搖頭道:「先多謝葉總管,但小僧修心不修口,如有酒肉最妙,尤其是花膏也似的牛肉,小僧一頓能下至少五斤。」
葉塵道:「大師既然是武林聖地的高足,何以求救我這個被先天太極門下絕殺令的中原棄徒呢?」
道緣一愣,好一會才問道:「什麼絕殺令?什麼棄徒?哪派的棄徒?」
得,一問三不知,這酒肉花和尚不會是冒牌貨吧,葉塵自問雖沒有半聖高手那麼有名,但也算聲動天下瞭,名門弟子更不會不知道……正好拿他試試新得的武功……
「牛肉還沒到,隻想領教一下極樂天禪寺的高深武術。」葉塵豪氣勃發,哈哈一笑,忍不住就要驗證一下自己新學的功夫,開天劍內隱太陽劍氣,但隻運出三四分功力劈瞭過去。
「葉總管,小僧可沒說瞎話……」道緣不料這個和善的少年突然間變成瞭江湖豪傑武者,說打就打,立即觀想借相出瞭羅漢尊者法身,鬥大的拳頭便是羅漢手持的降魔杵,馬步紮瞭個金剛破魔拳架,穩穩地接住瞭葉塵的劈掌。
「啊!好強的劍氣!我……我操!」道緣一退老遠,但爆喝一聲,竟施展降魔杵反擊瞭回來。
此時葉塵的武功經過太陽劍氣全面滋養,已然磅礴壯闊、雄渾無比,比之冠軍會奪魁還要更上一層樓,哪怕道玉復生也未必能接他十招。
道緣已經連擋瞭十六拳!
「波羅僧揭諦……南無世在尊……」道緣狂念法咒,一來提升借相功力,二來亂敵心神,三來可以吐出體內濁氣,使得羅漢拳法罡勁更靈活流暢的施展。
葉塵心道:當初和道玉搏殺,生死一線,但隻過三招,這個道緣名不見經傳,恁地武功也如此高超。
「大師小心瞭!」葉塵首次將混沌陰陽道推高一級,嘗試像寧無忌那樣凝聚武聖秘典的虛影出來,霎時間,背後廳堂似已消失,壯闊的山川河流顯化,全部沐浴在輝煌威嚴的陽光下。
混沌之力融合太陽焚天烈焰,其威勢完全壓過瞭道緣的羅漢法相,葉塵使個沐看天傳授的小纏絲擒拿手,鎖扣住瞭他的肩膀。
怒天震的威勢陡然降臨,背後世界的山峰坍塌,河川逆流,同時一股能幹旱大地的焚天烈火也使得大地化作焦土。
道緣居然還有應變,猛的咬破右手中指,使勁往左手一劃,做獅子吼:「琉璃光如來!破!」
彩光爆燃,怒天震的毀滅震蕩巨力被反沖潰散,葉塵大感有趣,心道:哪冒出來的花和尚,武功更勝星禪。
他心滿意足,知道瞭太陽劍氣的運轉軌跡,也就不再周旋,伸出左指在右臂上輕輕一點,烈炎怒天震砰然震爆瞭琉璃彩光,道緣牙床巨麻,似乎馬上就要被震得筋脈骨頭粉碎。
葉塵點到即止,立刻收手道:「承讓承讓,大師好高深的佛門拳法。」
道緣驚魂未定,半晌才苦笑道:「葉總管比小僧高明多瞭,怪不得年紀輕輕就成瞭森羅總堂主……但我確實孤陋寡聞,不知道您的威名。」
葉塵不討厭這個大和尚,二人入內室共享好酒好肉,道緣食量驚人,吃瞭足足五大碗米飯,七八斤牛肉,外加一隻肥雞,之後抹抹嘴合十道:「餓瞭兩天,可算找補回來,多謝總管賜飯之恩。」
「大師不必客氣。」葉塵擺手笑道:「您是哪位天王的高徒?怎會孤身在南疆風流快……嗯,那個普度眾生?」
道緣一拍大腿,這才說出來詳細原因———
原來道緣乃是佛門第一高手無法天王的親傳弟子,天資聰慧,用功刻苦,以致武功在同輩中也是排名極高,假如道玉不施摩訶無心劍,單靠拳腳搏殺也基本打不贏他,但此君酗酒吃葷、貪花好色,更可氣的是頗好市井戲曲雜耍,一聽唱戲就算天大的事也得耽擱……長輩老禪師們對他實在深惡痛絕,無半分好感,不過因為他武藝確實超群,這才強自忍耐不做驅逐,近來江湖都風傳魔國蠢蠢欲動,無法天王隨便給道緣一些金銀和仙門島的通行證,讓他到此監視森羅妖宗動向,說著好聽是任務,其實就是打發他個閑差,省得看著糟心。
說來道緣也確實爭氣,仙門島如此繁華奢靡的銷金窟他怎能把持?吃喝玩樂,聽戲賭錢,好不逍遙,壓根兒就不關心什麼外界的冠軍會啊、道玉圓寂啊、正邪大戰啊之類的「世俗之事」,是以丟錢後隻聽說有個前正道弟子做瞭此地總管,前來客氣化緣而已,並沒有其他花花腸子。
葉塵心道:除瞭我之外,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不務正業的聖地弟子。
喜歡歸喜歡,總不能養這花和尚一輩子,葉塵笑道:「這樣好瞭,我找人備船,送大師回中原,路上花銷自然也由我出,就當結個善緣,隻求大師往後佛前三柱清香祈福便是。」
道緣急道:「不可不可,仙門茶社名伶杜小蝶的《白馬坊》昨晚已經唱到瞭第五折,還差三晚呢,這出戲真叫一個妙啊,那腔兒脆亮綿厚……」他總算不是傻和尚,看出來葉塵表情似乎不太愉快,立刻又道:「這樣好瞭,小僧不會白花葉總管的錢,我看莊上護院都是懂武藝的,你把他們招來,我傳他們一套《破山伏虎拳》,接下來呢,隻要不是杜小蝶開嗓兒,總管有什麼吩咐,小僧火裡火裡去,水裡水裡去!」
「沒問題,隻怕麻煩大師瞭。」葉塵一口答應。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小僧這就先過他們幾手去。」說完就急急地出瞭飯廳,應該是怕錯過晚上的戲碼。
葉塵好笑,極樂天禪寺不知幾世修來的福氣,竟然培養出來這麼一位奇葩古怪的高僧。
「留個渾和尚在這兒幹嘛?你武功這般高,還貪圖他那什麼什麼伏虎拳不成?」夏文嫣從側門走進來道,應該是聽瞭有一會。
葉塵道:「我不通多少適合常人修習的武術,沒辦法提升屬下功夫,道緣肯去做那是求之不得,何況留一個高手在這裡我也會放心不少。」
夏文嫣很是聰慧,蹙眉道:「你覺得會有事發生?」
「最近幾天安靜得讓人心慌,沒著沒落的,但願是我杞人憂天。」
夏文嫣笑道:「其實仙門島上的日常就是這個樣子的,沒有爭鬥,沒有起伏,隻有麻木避世的人們醉生夢死,住久瞭就會無趣要死,否則溟玉也不會偷跑出去玩的。」
葉塵將少女拉瞭過來,讓她坐到自己腿上,頓時溫玉在懷,體香沁鼻,抬頭是精致秀美的容顏,低頭是雪白纖細的玉足,心頭欲火又開始莫名蒸騰。
「不要瞭,光天化日的,你還要白日宣淫嗎?」夏文嫣掙紮瞭兩下,嬌聲嬌氣的說著。
「鴛鴦浴都洗過瞭,白日宣淫又算得瞭什麼,不過……」葉塵微微晃動,用下體研磨著夏文嫣圓潤豐滿的臀部,綿腴挺彈,那種細致的抗拒感比肉帛緊貼還要刺激。
「不過……什麼?」夏文嫣氣喘籲籲道,同時粉桃似的翹臀也有意無意地配合著葉塵的抽蹭。
葉塵玩笑道:「不過就是嫣兒屁股太大,硌得慌。」
夏文嫣低頭咬瞭一下他的肩膀,扭瞭扭嗔道:「嫣兒屁股就是肉多怎麼辦?昨天夜裡你怎麼不嫌壓瞭?」
葉塵非常非常喜歡這種淫惑的感覺,陰莖勃如怒龍,前幾日還斯文清純的少女,經過開發,已經可以朦朧懂得說些什麼才能誘惑的瞭男子情欲。
正要從綢衫對襟縫隙伸進去尋那柔盈水嫩的奶脯時,夏文嫣還是抓住瞭葉塵的鬼手,低聲道:「今天早上我送瞭唐芊姐姐上船……嗯……也幫你問過沐姑娘的事瞭。」
「我明白,天無絕人之路,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見少女內疚的表情,葉塵就已經知道結果瞭。
「嗯,唐芊姐姐並沒有拒絕……是的……也許還有別的辦法呢。」
葉塵心道她那多半是給閨中蜜友留面子的。
如果是剛上島那天,葉塵還對這個求情抱有極大希望,但這些日子裡,無論是唐芊難以揣摩的性格,還是路峰回那裡聽來的關於天外天神功的罕貴,都不難推測她基本不可能去救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中原女子。
可話又說回來,師父那番天上天下的神奇言論也不可盡信,比如剛才在練功房,如果沒有那把神刀星沉,自己很可能都被歸海皓煙燒成灰塵瞭,可畢竟路峰回也都是四處考古,得到的知識真相早就被風幹的不成體系,甚至可能一半都是憑猜的。
就在葉塵思緒紛繁之際溫婉似水的夏文嫣做出瞭讓他差點流鼻血的舉動,少女悄悄伸出一隻素手,壓住瞭他那還在自己酥胸上的鬼手。
「莫要皺眉,你若是坐穩森羅門總堂主的位置,唐芊姐姐一定會幫你的。」夏文嫣一邊說,一邊握著葉塵的手在自己圓潤的奶脯上緩緩摩挲起來,隨即輕昂秀頸,皓齒咬住瞭下唇,配合尖削的下顎,倍顯嬌俏淫艷。
隨著難以抑制沁出的酥媚低吟,柔膩的乳房都似乎脹瞭兩分,葉塵同樣難以自抑的扭動起來,用夏文嫣綿腴的臀部去解下體的火熱酥麻……
門外又有人來通稟:「葉總管,有一位自稱是您師叔的沐姑娘要見您。」
葉塵歉然一笑:「回頭再收拾乖乖嫣兒。」
夏文嫣臉上的鮮粉韻味彌久不散,親瞭親葉塵臉頰便站起身來,說道:「山一樣的文書賬冊等著批閱定奪,也不知你是總管還是我是總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