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煙快崩時,崔明濤來瞭。
時隔三個月。
江煙學校的生意沒做成,別的倒成瞭不少。
崔明濤這次來,就是做最後的跟進工作。
這競爭場也是風雲莫測。那邊北方公司南下開源,這邊南方地頭蛇就按耐不住要捍衛。
國內這行的兩個龍頭企業搶蛋糕搶得熱火朝天。公司分部自然是席不暇暖,總部派人下來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崔明濤成績不錯,順理成章被派往廣州。
怎麼說,他自上回回北京後,真心虛的不行,大抵是男人出軌後的通病,會出於愧疚的心對女方好得不行。
溫柔體貼浪漫驚喜,情侶之間被繁忙工作所消殆的熱情,他隨手拈來。
像是給他們的愛情保鮮。
那三個月,他也偶爾會想起那個女孩兒。一瞬間而已,他不會刻意抓住。
公司通知郵給他時,他也暗自醒神不會再犯。可一下飛機就不行瞭,撲過來的空氣都是江煙呼吸過的。
江煙,成瞭崔明濤潛意識裡廣州的代名詞。
出軌隻有零次和無數次。崔明濤點燃一支煙,吸著,嘲諷自己。
男人真他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兒,他們男人都知道同類是什麼貨色,偏還覺得自己是鶴立雞群,其實壓根沒什麼兩樣。
他嘴角劃過自嘲的弧度。
手機進來一條微信:「地址。」
簡潔的兩個字。
崔明濤手指飛快跳動,編輯好地址,發瞭過去。
*** *** ***
江煙以為他們隻能到此為止瞭,可上天總是愛開她玩笑。
或許也不能說是玩笑,上天給她打瞭一巴掌讓她受著校園冷暴力,這下又給她把照片男主給送來瞭,宇宙的能量總是守恒。
按中國話來說,那便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收到崔明濤的「邀約」信息時,江煙還是挺詫異的,她以為上次已經把他給得罪透瞭。
雖然說這檔事兒大傢你情我願,但怎麼說也是她引誘的人,多少都欠那麼些理兒。
而江煙隻想逃離學校,去哪兒都行,她快憋不住瞭。
一路過去,夜風打在臉上,一團糊的腦袋清晰瞭點。
直到今日,她也能猜到是誰幹的,這般處心積慮的要把她埋在泥裡,讓她翻不瞭身。
凌可,那個在籃球場喊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飯的舍友。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江煙本就長得冷艷,化起妝來更是美多幾分。而凌可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當著面兒就笑侃像她那樣素顏不好嗎,自然美。
江煙那會兒聽著是難受,可也沒多想,隻當她不會講話罷瞭。
沒過多久,凌可跟著江煙買化妝品化妝。
後面也是越來越勤瞭,江煙做什麼,她知道瞭都得有她一份兒。凌可就是在不斷的復制粘貼江煙。
當然還有很多細節,比如賣江煙求榮,貪江煙之功,把江煙的隱私當談資討好別人……
想起胡桃說瞭那天她跑出宿舍後,凌可沒幾分鐘就也出門瞭說是買衛生巾,可疑度隻增不減,畢竟這個女人撒謊成性。
江煙揉瞭揉太陽穴。她原以為一個宿舍的,至少能值得信任,看來是她心盲瞭。當然,如果不是她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也不至於落到這地步。
一步錯步步錯。
所有人都討厭她,覺得她賤她騷,她的確呀,她的確。
江煙隨手抹瞭抹眼角,按下希爾頓酒店其中一間房的門鈴。
門「啪嗒」開瞭,順著視線往上,男人松垮的浴袍露出精瘦的胸膛。
江煙知道,那裡充滿力量。
崔明濤對上她的眸子,就覺得她有事:「哭瞭?」
江煙徑直到沙發上坐著:「沒有。」
室內一股濃濃的香煙味,她鼻子癢兒,打瞭幾個噴嚏。
崔明濤看在眼裡。
他開瞭抽風機,把煙灰缸裡的煙頭都倒進垃圾桶。
做完這些,他就坐在江煙對面凝視著她,皺著眉頭。不,說審視更合適,像是大人一眼能看穿自傢孩子的不對勁兒。
這三個月,她發生瞭什麼。
眼裡都死瞭。
崔明濤正想端著比她年長,打算開導她一番。
不料她卻開口:「我們做愛吧,現在。」
「……」崔明濤饒是經驗豐富,這樣的直白也讓他驚三驚,但這算什麼呢,男人都愛聽。
他叫她來,無非也是這打算。
可他就渾身不得勁,總覺得做愛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江煙心裡有事兒,他做不下去。
於是他坐到她身旁,把她的頭掰正對著他。
「你怎麼瞭?」
「我不在的這三個月,你怎麼瞭?」
江煙愣愣地看著他,眼就濕瞭。
她怎麼瞭?她也想知道自己怎麼瞭。是傻瞭,瘋瞭,抑鬱瞭,想死瞭。
可她怎麼能說?她說不出口。
崔明濤抱緊她,輕輕拍打她的肩背,用哄孩子的語氣:「哭吧,都哭出來。」
江煙聽不得這些安慰,一聽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把崔明濤胸前的浴袍哭濕一塊。
白天在學校,她很正常,正常到大傢都以為沒這回事發生過。
她隻有在夜深人靜時,把自己蒙進被子裡,無聲地悄悄哭。
可她哭不長,眼淚幾滴就流不出瞭。
直到今天,在這個男人懷裡,她才痛痛快快的哭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