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嶺東南方向,S市西南區天山街道。這裡是距離大梅嶺山脈最近的一個街道,也是工業園區外的最近的居民點。隻不過自從屍變事件爆發後,這裡便幾乎渺無人跡,幸存者不是逃到其他地方,就是已經投奔大梅嶺的陳啟超勢力瞭。而原本寬闊的街道如今也是雜草叢生,隻能看到那破損的柏油馬路在樹木草叢中蜿蜒。
隻是如此在那寬闊的馬路上面,大概有幾百隻喪屍正在緩慢地行走著,它們漫無目的,隻是在齊大腿高的雜草間徘徊。在屍群之中還有四十多具身材明顯高大太大,起碼兩三米高的大型喪屍。而最為顯眼的,卻是那四十多具大型喪屍拱衛著的幾頭變異體。那些變異體騎在某種如同轎車大小的喪屍狼上面,身上披著破爛的盔甲,就像是從萬人坑裡爬出的古代將士。
在喪屍橫行的城市裡,即使它們這種沒有高級變異體存在的幾百號的屍群也照樣橫著走!隻是今天它們的運氣似乎不大好,一頭騎在喪屍巨狼身上的變異武將忽然被一槍擊中瞭自己的脖子,這一槍威力極強,直接把它大半個脖子打穿,它那腐爛的腦袋幾乎要掉到地面。黑色的污血順著傷口噴濺而出,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摸瞭摸直接脖子,然後頹然從喪屍巨狼的上面摔落下來!
被屍群視為首領的幾具變異體之一被人直接狙殺,這頓時引起瞭屍群的混亂,緊接著便是一陣憤怒的嘶吼聲。屍群被激怒瞭,開始四處破壞,尋找暗殺首領的兇手。隻不過如果對方真的不想出現的話,僅憑這些沒有多少智力的普通喪屍和大型喪屍,是很難發現的。
僅存的幾具剛剛恢復些許靈智的變異體剛想要組織屍群,就再度遭到敵人的遠距離擊殺,一頭披頭散發的變異體隻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胸口傳來,它不由自主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的左胸口已經被一發狙擊槍給直接貫穿,裡面早就腐爛的心臟和小半個肺葉都被打穿瞭!
街道某側的雜草叢裡很快便不斷射出箭矢,那些箭矢的準頭並沒有多麼精準,可是勝在數量繁多,如同一陣暴雨般,直接澆灌而出!陡然遭到攻擊的屍群爆發出瞭一陣騷亂,不過它們畢竟絕大部分都是沒有靈智和恐懼情緒的普通喪屍,所以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它們開始在相對高階的喪屍的指引下,逐漸朝著箭矢射出的方向靠攏!
這時從另一側的小樹林裡突然又響起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然後隻見上百支削尖的長細木飛瞭出來,還有數十塊大石頭也呼呼地飛瞭過來。如果這些喪屍還有生前的理智的話,或者知道點捕獵的手段的話,就會知道那是利用有彈性的樹枝和藤條做機關,那些彈射出來的長細木威力不一,有的來勢迅猛,力道強勁,一頭紮進喪屍們的身體,濺出一團血水來。有的飄忽忽地飛過來,軟綿綿地紮過去,除瞭略微阻攔喪屍的行動外,連皮都沒傷到。不過那些石塊就不一樣瞭,光它們從空中落下的勁都能把你砸殘瞭。
看著這些氣勢洶洶飛過來的木頭石塊,喪屍們個個都忙著東閃西躲。這些最低級的普通喪屍雖說沒有恐懼等情緒,可是趨利避害的本能卻依然存在著。所以一陣暗襲之後,喪屍隻倒瞭三十來具,隻是它們原本靠攏在一起的陣型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散瞭,剛剛還成型的隊伍又變得亂七八糟的。
這時,大道兩邊的樹林裡響起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是噗噗的沉悶腳步聲,這聲音非常整齊,如同上千人在齊步向前奔跑。那些胡亂奔跑的喪屍本能的看向瞭腳步聲所傳來的位置。
不過十幾秒的工夫,喪屍們就看到瞭一排排的長矛沖出瞭樹林。這些長矛都是用大梅嶺當地的一種直硬木制成的,足有四米長,雖然上面沒有鐵頭,但是削尖瞭照樣能紮穿人體。即使對抗那些大型喪屍都有一定威脅,更不用說本質就是一堆普通爛肉得的低階喪屍。
大道兩邊的小樹林和草叢裡各沖出大約七八十人,他們十人為一排,斜舉著長矛,微彎著腰,讓後面的長矛過肩,他們邁著整齊的步子,迅速向前奔跑著。
“註意腳步!保持隊形!”陳啟超忽然出現在瞭隊伍的前方,他站在左邊隊形旁高聲喊道,不斷的指揮著這批新訓練出的民團,對屍群進行著攻擊。
在度過春節之後,陳啟超就開始著手精編人馬,將部分老弱病殘裁退下來,讓他們回去從事工農業等最基礎的生產。不然即使謝騰龍留下的遺產再豐富,也不可能維持得太久,而隨著陳啟超出兵剿滅瞭工業園等幾個山口附近的喪屍後,他便開始在那裡設置固定工事,派部分人馬留守,招攬流亡的幸存者。一個冬天過去之後,他也收編瞭足足五百多號人,其中符合征兵標準的精壯男性也有兩百多。
陳啟超從各個營裡抽調瞭部分老兵作為骨幹,再以這些精壯男性為主體,組成瞭三百人的新兵民團。而陳啟超並沒有給新兵民團發放槍械,雖說謝騰龍的武器庫裡槍械甚至輕型火炮都有,但是誰知道末世會持續多久,他必須做好打持久戰的的準備。大梅嶺裡雖說也有兵工廠,可是那點產量跟消耗速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陳啟超隻能就地取材,用大梅嶺隨處可見的硬木打磨成長矛、箭矢,然後采取古代冷兵器的方針去對抗喪屍。這也是他和其他頭目商量以後,打算進行的一場實驗。當然對抗的僅限於普通喪屍和部分大型喪屍,面對著特殊的變異體,排列成戰陣也就是徒增傷亡罷瞭。
經過一個冬天的訓練,好不容易才有一點效果,這也是他同意把隊伍拉出來跟小型屍群打一仗的底氣。不過到瞭真正的戰場上,各種缺點都暴露出來瞭。民兵的心理素質太差,除瞭少數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有點心慌。不過還好,自己幾個月的嚴格訓練總算還有一點效果,至少這些民兵到目前為止還能勉強保持隊形。
陳啟超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道。
看到如林的長矛向自己湧來,屍群雖說沒有因為恐懼而慌亂,但是之前的行為使得它們原本如同洪流般的攢聚陣型散亂無比,像是沒有人管理的羊群般,無法對長矛民團進行有效的殺傷。僅剩的兩名變異體屍群首領不斷發出嘶吼,大型喪屍也連吼帶踢地命令普通喪屍進攻。
這個屍群裡雖說也有一些能夠遠程攻擊的喪屍,對著沖過來的民團方陣開始亂射瞭起來。可是一來那些能夠遠程射擊的低級變異體太少,二來僅剩的兩個變異體領袖也不是那種組織能力很強的,所以射出的攻擊亂七八糟的,即使是這樣也依然給這些剛上戰場的民兵造成瞭一些傷害。
民兵甲被一根鋼鐵箭矢射中瞭肩膀,大叫一聲之後,直接丟下瞭長矛,然後抱著受傷的地方蹲在那裡唉喲地叫瞭起來,並把後面跟進的隊伍也給擋亂瞭。民兵乙也是倒黴,直接被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一桿鋼管給貫穿瞭脖子,一下子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而他旁邊的兩個同伴丟下長矛就往後跑。
眼看著本來就不是很整齊的隊形要被打亂瞭,陳啟超不由大喊瞭一聲:“督戰隊,執法!”
十幾個跟在旁邊跑的彪形大漢立即拔出大刀,沖進隊伍,首先就把幾個往後跑的民兵砍倒在地,然後又把受傷的民兵從隊伍裡拖瞭出來,丟在一邊。
看在眼裡的民兵立即想起瞭森嚴的軍法,也想起瞭那個平時笑呵呵,一旦翻臉就會砍人腦袋的陳啟超,當即心中一凜,趕緊把長矛握緊,跟著隊伍節拍繼續往前沖。
說實話督戰隊這種東西實際上並不實用,一戰時法國就玩過這招,結果差點把法軍逼著反攻巴黎!可是現在不同,陳啟超有自信可以在民團反噬時,出手屠掉在場所有的敵人!當力量不在一個緯度時,數量就變得毫無意義瞭。他知道這些沒有見過血,幾個月前還是小市民的新兵們,肯定會出現這些事故,所有早就安排瞭一批精銳作為督戰隊,將其任命為典軍都尉!
這時候一支尖銳的“箭矢”忽然像是長瞭眼睛一樣,嗖地一聲射到瞭陳啟超的胳膊上面,沒想到他的護體罡氣居然沒有起到效果,直接被射中瞭胳膊!以陳啟超現在的實力,當然不用擔心這“箭矢”射傷自己。
“媽的,難道是老子表現得太出眾,成瞭明顯目標?你姥姥的,誰射得這麼準?”陳啟超雙眼一掃,就看到瞭被大型喪屍包圍之中的兩具變異體之中的一具,居然和人類一樣,張弓搭箭,剛才射中自己的就是它!
“這個傢夥的箭能破開我的護體罡氣,不能讓它成長下去!”陳啟超心裡暗暗下瞭殺心,他知道周圍幾十雙眼睛還在看著自己,要是做為主帥的自己一時孬瞭種,士氣肯定會大衰,這仗也不用打瞭。
陳啟超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面無表情的拔出胳膊上的箭矢,微微的劇痛讓他怒意更加增長!他右臂發力,直接把箭矢當成標槍射出,那枝帶著罡氣的箭矢直接洞穿瞭一具大型喪屍的胸口,然後直接把那具變異體給爆瞭頭!在場的民團頓時發出一陣驚呼和如雷的喝彩,而陳啟超也趁勢力舉刀,大喝道:“殺!”
陳啟超的一番血氣之勇倒也給旁邊的民兵們鼓瞭一把勁,這些民兵舉著長矛,齊聲高喊著,他們的腳步邁得更快,沖勢更加兇猛。盡管箭矢和其他遠程攻擊接二連三地在耳邊飛過,盡管不停地有同伴倒下和坐在地上痛哭,但是大部分民兵還是沖過瞭短短的二十多米空地,削尖的長矛毫不費力地刺進最前面的喪屍的胸口,鮮血沿著幹松的樹皮往下滲,那些被紮穿的喪屍們頓時不斷扭動著,卻無法阻止它們的徹底死亡!
刺中目標的民兵停瞭下來,他們在那裡抖動著長矛,使勁地拔回自己的武器,然後重新回到隊列中。沒有刺中目標的民兵繼續往前沖,後排的民兵也快步沖上來,補上空缺,保證刺向喪屍們的依然是如林的長矛。幾十名站在長矛隊形旁邊的民兵揮舞著手裡的環刀,與一些撲過來的喪屍捉對廝殺,掩護著隊形的側翼和空隙。他們都是從幾百民兵中選出來的勇武之人,自成一隊。
陳啟超站在那裡,揚著環刀,對各隊的隊長大聲地吼著,對接戰的隊伍做出一些部署和調整,等他轉過身來準備沖上去砍翻喪屍做個榜樣時,一個大個子擋在瞭他的前面,他每揮出一刀都帶破風之聲,前面的喪屍被劈得東倒西歪,不一會就倒瞭一地。
來人便是甄和尚,這位心腸很直的憨厚漢子,自從陳啟超願意為他妻子去冒險取藥時,就已經把陳啟超當成瞭自己的恩人和主公!
陳啟超抽空側過頭看瞭看另一翼,隻見王振武和苗浪一個默不作聲,一個放聲大笑。一個沉著冷靜,刀刀見血,一個狂舞雙刀,刀影如雪,一個時不時地指揮旁邊的民兵,使得另一翼的隊伍也是井然有序,一個是那裡人多就往那裡沖,而且沖到哪裡那裡就是一場腥風邪雨,殘肢斷臂和著鮮血四處亂飛。而賈道士在後面冷靜押陣,協助指揮。
不一會,狂笑的苗浪頭上、臉上、身上都是血,連咧開的嘴巴上也帶著血,也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這個苗瘋子,每次打仗都會狂化,而且每次打完都會掛彩,好在他有罡氣護體,隻要不是太厲害詭異的變異體,都不用擔心被感染。苗浪原本歸在新兵營,但是今天吵著要一起來,陳啟超覺得人手不是很夠,於是就把他帶瞭出來,負責左翼安全。
雖說接收瞭騰龍堡和無影衛的兵力和將領,可是陳啟超對於他們裡的很多首領都不敢放手任用。他能夠信任的還是從外面帶過來的那些老兄弟,即使他在挖掘著新人,可是手裡的人才還是太少瞭……
陳啟超抬起頭看瞭看對面,右邊隊形的數十名民兵在兩名大漢的率領下,也把喪屍們殺得節節敗退。
尤其是那個貌奇體偉的漢子,一把大刀片子握在他的猿臂中,每揮出一刀必中一屍,常常是整具身體都被劈飛,前無擋者。有時殺得周圍沒人靠近瞭,他居然咬著滴血的刀片子,摘下背上的弓,箭如連珠,例無虛發。他身邊的漢子手持雙刀,舞得如風車一般,喪屍是挨著就死,碰著就殘。而在他們後面,
這兩位猛男正是鷹揚營的統領鄭付波和他的副統領王任風,兩人不但驍勇無比,還能冷靜地指揮調度部屬。鄭付波不愧是見風倒站隊的頂級選手,他看到白夢朧倒臺,陳啟超成為大梅嶺的真正主人之後,立刻就要求從鷹揚營調到他的眼皮子底下,隨時可以看到的地方。這次聽說陳啟超要帶新兵民團出征練膽,他也二話不說跟副手一起申請擔任右翼安全的職責。
對於如此上道的屬下,陳啟超也是頗為贊許,他拒絕瞭鄭付波第一個請求,依然讓他擔任鷹揚營的統領,其他高層將領也沒有挪動,往裡面攙沙子的舉動。同時為瞭鼓勵對方的積極性,他也欣然同意對方擔任右翼防衛的請求。沒想到鄭付波是真的賣力,甚至比苗瘋子還表現得兇狠。
一開始看到鄭付波時,陳啟超以為對方是個面色猥瑣的小矮子,沒想到對方不僅身高一米八九,渾身肌肉,而且武功也很高,絕對不是泛泛之輩。陳啟超也不由得感嘆人不可貌相,隻是和對方相談時,鄭付波眼底掠過的精芒在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是站隊的高手,著名的墻頭草。
鄭付波雖說是墻頭草,可是他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你足夠強時,他會無限忠心,甚至比你的死忠還死忠。至於你衰弱時,那就隻能呵呵瞭。不過陳啟超有信心保持自己足夠強!
一個少年像猿猴一樣東跳西竄,忙著替兩人傳令。此人正是鄭付波的小舅子,和某個童星同名,叫做夏雨。
“曹雲!立刻吹號,讓韋雲龍率領預備隊上來,屍群快要崩潰瞭!”陳啟超看到自己這方已經逐漸占據優勢,並對屍潮形成瞭半圓形的包圍圈,立即對旁邊一個不高的漢子吼道。
曹雲和韋雲龍都是這個冬天從外界逃過來,投奔陳啟超的江湖劍客。說起來這年頭還有劍客存在,本身就很稀奇。不過曹雲還真是劍術世傢出身,而韋雲龍也是傢傳武者,使得一手好刀法。陳啟超想要用這些曾經受過武術訓練的武者,專門組織成一支隊伍,作為精銳部隊來使用,取名為百武營。隻可惜現在百武營還不到五十人,他根本舍不得拿出來,於是曹雲今天就客串他的傳令官。
曹雲不慌不忙揮出一劍,從身邊最後一個喪屍的脖子掠過,然後拿出背後的牛角號,鼓起嘴巴使勁吹瞭起來,低沉的號聲很快就回響在隊伍上空,所有的民兵聞聲不由一震,他們知道,這是總攻擊的命令,一旦號響,全軍必須全力進攻,不得後退一步,否則那個黑白臉就會化身為活閻王的。而號聲沒響多久,從山路的後面響起瞭一陣腳步聲,大約五十人也舉著長矛氣勢洶洶地沖瞭過來,把半圓包圍圈給合攏上瞭,也堵住瞭喪屍的退路。
在沒有高級變異體領導的情況下,人類在有組織的前提下,哪怕手持冷兵器,都可以對付數倍的普通喪屍。
“殺喪屍!殺喪屍!殺喪屍!”陳啟超舉著環刀,在那裡扯著嗓子高喊道。現在是整個戰局最關鍵的時刻,隻要占據優勢的己方再從氣勢上壓垮喪屍,那麼它們就剩下潰敗一條路瞭。低階喪屍雖說沒有情感,卻有著生前對危險的本能預警。
先是最近的曹雲和韋雲龍,接著是旁邊的環刀手,然後是左邊的長矛手,最後是近兩百名民兵,都在紅著眼睛齊聲大吼道:“殺喪屍!殺喪屍!”
或許是末世來臨給大傢帶來的痛苦和災難實在太過深重,,每個人都喊得極具感情,聲嘶力竭,整個街道都回蕩著這一個聲音,仿佛天地之間都在齊聲怒呼著。
喪屍們最後一道防線終於被擊破瞭,在僅剩的兩名變異體首領被陳啟超和陳如月前後狙殺之後,它們就徹底喪失瞭領導,變成瞭一堆憑借著本能各自為戰的“羔羊”。或許它們面對手無寸鐵的市民,可謂是無往不利,可是面對著準軍事化的新兵民團時,就直接被一一殺戮,化為爛肉本質瞭。
“老大,我們該怎麼辦?是不是照慣例把屍體埋瞭,不留痕跡。”鄭付波渾身是血的踩著屍體間的空隙裡走過來問道,別人往往稱呼陳啟超為首領,唯獨他堅持叫對方老大,以此顯示自己的忠誠!
“諸位,這次我們要打出旗號瞭,也算是為我們大梅嶺揚名。讓那些亂世的幸存者們都知道咱們大梅嶺!”陳啟超說罷,從曹雲手裡接過一幅白佈做成的長旗,展開在鄭付波、甄和尚等人的面前,眾人一看,頓時連連點頭,他們此次除瞭讓新兵民團練膽,參加施展,另一個也是為瞭打出威風,讓幸存者們都知道大梅嶺有股不可小覷的勢力,讓大傢都過來投奔!在如今社會秩序奔潰的末世,人就是資源!
過瞭兩個小時,這片街道又恢復瞭平靜,地上除瞭殘留的血跡外被收拾地幹幹凈凈,在大路邊上有一個大墳包,前面樹瞭一塊木牌,上書“五百喪屍葬身之地!”旁邊還有一張地圖,繪制著前往工業園區的道路,就是供那些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前往這裡。
……………
半個月後,騰龍堡的議事廳裡。
陳啟超正在和自己的一幫幕僚同袍議事,忽然護衛示意有人申請求見。於是他便大手一揮,讓護衛放行,當他看到風塵仆仆,面帶沮喪的來人時,陳啟超便意識到事情恐怕是黃瞭。果然當來人“頓頓頓”痛飲瞭一壺水之後,講述著自己出使的經過和結果後,眾人的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在之前陳啟超帶著新兵民團進攻五百屍群,將其全部斬殺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陳啟超有意各種宣傳之下,一些幸存者們都想盡辦法來投奔到大梅嶺。而陳啟超這段時間也一直派遣靈活的,善用輕功的弟子四處打探,是否有幸存者存在。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陳啟超很快便發現即使在已經化為死域的S市也有一些幸存者們攢聚在一起,化為瞭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團隊。
而在距離大梅嶺最近的兩股勢力,是分別是鹿頭寨和馬傢莊。鹿頭寨位於S市西南區的一片小丘陵間,那裡原本是S市最為貧苦的一片區域,各種政策也很難照顧到那裡,所以即使背靠最為繁華的都市,鹿頭寨為首的幾個山村都過著頗為貧苦的日子。不過末世一來,那原本阻礙經濟發展的險惡地形,反而成為瞭他們狙擊喪屍的有利條件。
鹿頭寨目前的首領是他們附近的鎮長張世濟,此人原本是民兵出身,傢裡還藏著好幾根獵槍。他們傢族也是鎮上一霸,常年包攬瞭幾個村子的村長、村支書的職位,末世來臨時,張世濟直接借著本身的威望,將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遷移到瞭自己所在的鹿頭寨,依托古代留下的類似客傢土屋的村鎮工事,打退瞭數波屍潮的攻擊。鹿頭寨內部原本就有農田菜園,也養殖有一些牲畜,過慣瞭苦日子的村民們,反倒是末世來臨後,相對最為淡定的一批人瞭。
馬傢莊則是H市附近一個莊園,那裡的主人是馬傢兄弟,這對兄弟的祖上是海外華僑富商,年老之後帶著傢人回到祖宅隱居。老爺子去世之後,傢產就由兩個兒子繼承,馬傢老大名為馬洞玄,平日裡都在國外經營傢業,隻有盛夏的兩個月會回歸到祖宅消暑。而馬傢老二名為馬洞仙,他並沒有像哥哥那樣從事商業,反而拜師名門,學得一身本領。
結果末世來臨時,馬洞玄正好和弟弟在老傢消暑,被堵在瞭馬傢莊。而馬洞仙更是在率領族人狙擊屍潮時覺醒瞭異能,將整個莊園和不少在馬傢莊打工的仆傭都保護瞭下來。
對這兩個靠得最近的幸存者勢力,陳啟超選擇先去瞭馬傢莊,他那回隻帶著曹雲和韋雲龍,和馬傢兄弟密談瞭大半個小時。當幾人再出來時,馬傢兄弟直接宣佈,帶領族人和莊園的四百多人前往投奔大梅嶺!而去聯絡鹿頭寨的使者,過瞭幾天之後才回來,宣佈瞭張世濟的決定。
“什麼?張世濟真是這麼說的?”麻交聽完後當即就惱瞭,不悅道:“願意歸附我們大梅嶺,可是人馬繼續駐紮在鹿頭寨,聽遣不聽編,還得給他一批物資。他張世濟真當我們是傻瓜!”
韋雲龍更是咬著牙道:“有這樣入夥的嘛!首領,既然他不願意聽編,那我們就剿瞭他。”
“是啊,我們原本就有五百精銳,三百新兵民團,現在多瞭馬傢兄弟!打他鹿頭寨應該沒有問題。”甄和尚斟酌瞭一下說道。
而馬傢兄弟、王振武、曹雲、夏雨都隻是默默的看著陳啟超,想要看看首領的意見。
陳啟超卻搖瞭搖頭,說道:“不行,不行,我們剛剛說要招攬幸存者,隻是對方不願意加入,便舉戈相向,強行收編,以後誰還敢投奔我們?真那樣做的話,未免有些吃香難看瞭!”
“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該如何是好!”韋雲龍武藝雖好,可是論起動腦子顯然不是強項。而王振武、麻交則是略有所思的低下頭,開始思考著對策。
陳啟超忽然對著一直沉默著,投奔沒多久就被委以重任,甚至可以參與核心決策的馬傢兄弟之中的馬洞玄問道:“馬參謀長,你看我們如何智取鹿頭寨?”
馬傢兄弟之中老大馬洞玄頭腦清晰,思維敏捷,被陳啟超委任為類似軍師或者說參謀長的職位。
“張世濟貪小利而忘大義,我想首領已經早有定計瞭。”馬洞玄微笑著說道。
“張世濟既然貪圖我們的物資,又舍不得交出寨丁,那我隻好將計就計。”陳啟超淡淡地說道。
“和尚,雲龍,你們帶著一百壯士立刻出發,晝伏夜行,潛伏到鹿頭寨山後,看到山上的人馬傾巢而出,你們便如此如此行事……”陳啟超開始發號施令,所有的人都正色接受命令。
“振武,麻交、苗浪,你們率領三百精銳,後天凌晨六點出發,保持急行軍狀態,在鹿頭寨外五裡處聽候命令。”
“馬參謀長,夏雨,你們留守騰龍堡!”說到這裡時,陳啟超向馬洞玄拱手:“明天我會幾乎傾巢而出,傢裡的事情就拜托馬參謀長瞭!”
“屬下定當盡心。”馬洞玄也不含糊,當即拱手回答道。
“好,夏雨,你給我傳諭全山,明天我等出發後,山上的軍務交給馬參謀長主理,內務由顏醫生和徐婉共同署理,他們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如果有人要是膽敢推諉違抗,軍法從事。”
夏雨神情一懍,恭敬答道:“喏!”
而馬洞玄則是一臉的鄭重,垂下的手不由緊緊地握在一起。
“曹雲,馬洞仙,你倆率兩百民團,明日一早隨我押送物資到鹿頭寨,交予張世濟。”陳啟超最後悠悠地說道。
韋雲龍、夏雨不明裡就,對陳啟超如此示弱很是不滿,但是看到坐在正中的陳啟超一臉的肅穆,嘴巴張瞭張卻不敢出聲詢問。倒是馬洞玄開口瞭:“首領,你不必親身犯險,而且兩百民團太少瞭,更何況還是新兵……”
“我不親自去,張世濟怎會中計呢?兩百民團剛好,太多瞭他就會生疑。參謀長,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有曹雲和洞仙在身邊,我大可放心。”陳啟超笑著回道。
“洞仙,如果首領傷瞭一根毫毛,你不用回來瞭。”馬洞玄轉過頭來對弟弟冷冷地說道。
馬洞仙嘿嘿一笑,對馬洞玄和其他人抱瞭個拳說道:“諸位放心,我和曹雲大哥交過手,鹿頭寨還沒有人能擋住我兩人,首領的安危就請兄長和諸位放心交給我們。我等就是拼個他屍山血海,也要護住首領出來。”
曹雲也是抬著脖子,帶著一絲自傲道:“正是如此!”
…………
“你說陳啟超帶著兩百人押著十幾輛車到瞭山腳下?”
鹿頭寨的會客大廳裡,張世濟聽到屬下探子匯報的情報時,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昨天他接到從大梅嶺傳回來的回報,說陳啟超答應瞭他提出的條件,說今天還會運來一批物資。他當時認為這隻是陳啟超的一時敷衍之辭,那有人在聽遣不聽編的情況下把在末世裡極為珍貴的物資送人?
“是的,寨主!”探子沒有絲毫猶豫的回道。
“真的隻有兩百人?”張世濟依然有些不敢置信的追問道。
“回寨主,真的隻有兩百人,而且我們也遠遠地打探過,方圓數十裡的地方沒有藏人的跡象。”探子是老早就跟著張世濟的老人瞭,所以也根本沒有背叛主子的理由,他很仔細的探查瞭一番,才認真的回復道。
“來人,隨我下去看看!”即使有探子的匯報,張世濟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他連忙讓人點五百號寨兵,全副武裝地跑下山去。
當然和陳啟超那種經過數次精編得到的精壯漢子不同,張世濟的這五百號人裡有老有少,上到白發蒼蒼的老頭,下到稚氣未脫的少年,顯然是搞得那種全民皆兵的路線,不過真正的戰鬥力就實在存疑瞭。
鹿頭寨分為兩個部分,山下是張世濟的莊園,附近都是他的田地。山上則是寨子,用來屯兵的地方,張世濟一般也多住在山寨裡,而他的傢人卻因為山上清苦,寧願住在山下莊園裡,隻有到瞭危急時刻才上山。
“見過陳首領,承蒙陳首領厚愛,居然親自押送物資到我鹿頭寨,張某有失遠迎,真是大罪!”
看到陳啟超居然真的帶著物資過來,而且還是親自押韻,原本脾氣暴躁的張世濟立刻換瞭副笑臉,用極為客氣的語氣說道。
“那裡那裡,張寨主為瞭百姓人民的生命安全,願意歸附我大梅嶺,共謀大事,陳某跑段路算什麼呢?”陳啟超也是頗為客氣地應言道。
張世濟的臉上滿是感激的笑容,可是心裡卻早就罵陳啟超是傻瓜瞭。
“黎民百姓?那幫泥腿子小市民關我屁事,要不是末世來臨,老子在鹿頭寨當地頭蛇好好的,舒舒服服的。要不是看你大梅嶺一時勢盛,怕你們順口把老子給吃瞭,這才假意派人去言投奔歸附,想不到你還當瞭真!一開始我還擔心會被大梅嶺強行兼並,沒想到這個山頭的頭目居然是個傻子!呵呵呵……”
陳啟超客氣一會後,當即揮揮手,叫民團新兵們把車上的箱子打開,露出一捆捆泛著寒芒的環刀和長槍。
“總共是環刀一千把,長槍兩千支,請張寨主過目。”陳啟超不動聲色的說道。
張世濟看得口水直流,這可都是專業流水線打造的,跟自己土法煉制的兵器完全不是一回事。說實話,如果對方給的是糧食、水源啥的,他還真沒有如此激動,他們一直過得類似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可是對於武器的需求就完全不同瞭!
這些日子他雖說讓寨子裡的鐵匠拼命生產,可是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遠不夠需求,所以東拼西湊才隻找到數百兵器,自己雖然有不少寨丁,但是一半以上都是削木為兵。現在陳啟超傻頭傻腦地送來這麼多好兵器,足夠把全寨上下武裝一遍瞭。想到這裡,張世濟不由心花怒放,正要叫人準備搬兵器時,卻被陳啟超阻止瞭。
“張寨主,既然你們歸附我大梅嶺瞭,我也不說兩傢人的話……”陳啟超直白地說道,“這些物資是兄弟們用性命換來的,而且數量不多,陳某不敢肆意浪費。所以還請張寨主把鹿頭寨的弟兄們集合好,我把兵器一一發到他們手上!”
張世濟一聽就明白瞭,陳啟超也不全然是傻子,你說多少兵他就給你發多少兵器,沒這回事,他要見到多少人,才給你多少兵器。想想也是,人傢這軍械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能省怎麼不省?張世濟立即叫人去山寨傳令,要山寨上下全部下山,在莊前集合,由大梅嶺的陳首領發放兵器。他可不怕陳啟超耍什麼花樣,這是自己地頭,又有實打實的數百寨丁,張世濟心裡是一點都不虛。
忙碌瞭一個上午,鹿頭寨弄得是雞飛狗跳,幾百寨丁總算是歸攏齊整,在莊前排好隊伍。期間,陳啟超也不著急,帶著草雲和馬洞仙跟著張世濟入莊,然後慢慢地品茶,談起閑話來。
聽說鹿頭寨的弟兄們都集合好瞭,陳啟超倒也不廢話,跟著張世濟出來瞭。一出莊,陳啟超就看到空地裡黑壓壓地站滿瞭人,他們衣著各異,其中還有一些少年和老頭,像農夫更甚像軍士。他們嘰嘰喳喳地圍在那裡議論著,主題不離大梅嶺的大傻帽。張世濟扯著嗓子喊瞭好幾聲,這才慢慢安靜下來。這讓曹雲和兩百大梅嶺新兵不由露出鄙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