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隻是小打小鬧的大梅嶺兩大勢力的邊境線,忽然爆發出激烈的戰爭,騰龍堡豹韜營借口無影衛周保全部越境殺人搶奪物資為由,突襲瞭周保全所守的三個邊境小寨,將寨兵全部梟首懸桿,山寨全部燒為平地,然後揚長而去。周保全得知此事後氣得七竅生煙,立刻就要派兵去報復,結果被周圍的幕僚勸住,他隻能耐著性子派出使者去質問謝阿狗。誰料謝阿狗將使者割去兩耳,狠狠的羞辱瞭一番,周保全本就是個心高氣傲不遜色於對方的狠人,現在幾番被羞辱,任誰來勸都沒用,於是直接起兵報仇,跟謝阿狗在南段邊境殺得難解難分!
而北方邊線無影衛的新崛起的大頭目,號稱五大金剛之一的甄和尚,卻突然襲擊瞭騰龍堡龍驤營的邊境重鎮五都山。雖說連續攻打三天不下,卻在附近的外圍山谷將來援救的一支百人隊全殲。北方邊線開始戰火點燃,安若素之前將北方戰線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以往無影衛在這個方向都是以守為主。而自從銅鶴城守將王鴻楓舊疾復發,調回老巢之後,接手防務的甄和尚反而開始頻頻侵犯對方,而他除去重點攻打城寨之外,還非常註重圍點打援,經常以局部優勢兵力吃掉對方的小股援軍。
至於最為重要的中段防線,那裡原本是白傢掌控的熊武營坐鎮,隻是和王鴻楓相似的是,熊武營統領白羆壯年時曾經和一名刀術高手對決,結果是對方被留下瞭終生難愈的肺傷,而他的兩肋也受到瞭終傷,最近舊傷又犯,隻能調回後方休養。而負責接替熊武營的便是逐漸由情報部門變成綜合戰鬥體的暗字營!
而無影衛負責中部防務的則是新任五大金剛之一的王振武,以及許飛鵬的義子兼心腹宋無餘,這兩人都是最近崛起的新秀,無論是個人修為,還是領兵帶兵能力,都是一流的。隻可惜他們遇到的是得到白傢支持的暗字營,所以兩大勢力交鋒時,都是無影衛這邊勝少敗多。不過無影衛原本實力就弱於騰龍堡,這種結果也正常。
如今王振武和宋無餘固守牛尾山,據守幾大要隘,抵禦著那暗字營如同瘋狗般的猛烈攻擊……
苗浪躺在蛤蟆嶺上一塊四壁如削、頂端平坦的巨石上,頭枕著胳膊,癡癡地望著湛藍的天空,天空中隱約飄過一絲雲一般的煙霧,還帶著些寒意。他是無影衛負責駐守蛤蟆嶺的守將,不過卻非無影衛的元老,準確來說,他是因為是統領王振武的心腹才得以鎮守此地。苗浪曾經是一名武警,在末日來臨時,曾經幫忙運送來S市援助的醫護人員而遭到襲擊。後來跟著幸存者團隊一路奔波逃命,拼殺至此。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有一個如同太陽般照亮瞭他們這群幸存者的天空,不管出現什麼危險,他都能挺身而出。哪怕時候渾身浴血,身負重傷,他都能夠化解一個個難題!苗浪也是軍人出身,最喜歡最崇拜的就是鐵血男兒,在那人的英武無畏的行動之下,他體內的英雄情結被徹底激活瞭!包括之前很多團隊的幸存者們,都認定瞭陳啟超這個首領!
“說起來陳老大還真夠厲害的!居然定下瞭這麼大的一個計劃,要把騰龍堡和無影衛都拿下,還真是野心不小啊!僅僅我看到的冰山一角,就很大膽瞭!”苗浪心裡對陳啟超幾乎達到瞭無限的崇拜,他吐掉嘴裡的草棍,爬起來向遠處張望,“等到這兩股勢力整合在一起,大梅嶺就是末世之中的世外桃源,也是咱們人類最後的文明火種。到時候我不僅是開國功臣,說不定還是人類文明再續的先輩啊!”
想到這裡時,苗浪忽然仰天大笑瞭起來。
“你笑什麼,這回騰龍堡是來真的,大兵壓境瞭。這裡也要小心一點兒,沒準會有人摸過來,別大意……”巨石下面忽然有個不滿的聲音傳來,苗浪低頭看去,卻見一個身高不滿一米五,三角眼鷹鉤鼻的陰鷙男子,正拎著把幾乎堪比他人高的長刀,對著石頭上的自己冷笑道。
苗浪從石上一躍而下,嘿嘿笑道:“怕什麼!蛤蟆嶺地勢險要,不可攀登,騰龍堡的人就算來幾百個,我隻需要派十個人從上邊擲石頭,就別想有一個人能爬上來!對瞭,魁首回去瞭?”
苗浪身材高大,比那矮男人高出兩頭不止,後者便是他的副將麥波,也是蛤蟆嶺的二號人物。不過苗浪知道,他是許飛鵬派來監視自己的,不過苗浪一直隱藏得很好,對後者也非常的客氣。
“嗯,魁首回無影城瞭,現在各段邊境都很危險。魁首從無影城抽調瞭兩百精銳去支援周保全瞭,現在無影城防備有些空虛,所以咱們這一關一定要守住!得小心著點兒。”麥波點點頭,冷冷道。
“嘿嘿嘿,咱這座蛤蟆嶺,派上三十人就足以守得風雨不透瞭,何況有一百二十多人呢!”苗浪故作誇張的朝山下指瞭指,笑道。那山下都是一片嶙峋的尖銳怪石,想要落腳都很難,“更何況這附近幾裡地連棵歪脖子樹都沒有,騰龍堡的人要想冒頭兒,隔得遠遠兒的就能發現,有啥好怕?你去喝酒吧,前幾天王統領送來瞭幾壇好酒,小灶那邊還燜著狍子肉,香著呢,我領幾個人在這兒看著就行瞭。”
麥波此時別看其貌不揚,個頭矮小,卻作戰兇狠,武功修為也不弱,所以才會被派來做蛤蟆嶺副將。隻是他嗜酒如命,那杯中之物幾乎每天必須要喝,所以才沒被委以正職。果然這回麥波一聽到對方如此說,他頓時饞涎欲滴,眉開眼笑地道:“好好好,這幾天戰事緊張,我都沒酒喝很久啦!”
話音未落,麥波就拎著長刀轉身離去,而苗浪則是眼裡掠過瞭一抹陰狠。
而這時苗浪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瞭什麼,他忽地怔瞭一下,再定睛瞧瞧,原來豎在山下林中最高的那棵樹果然不同瞭。苗浪神情一緊,連忙又爬上石頭,手搭涼蓬,正向遠處眺望著。不多時一名身著黑衣的男人匆忙走過來。悄聲道:“大哥,樹上掛瞭信物,怕是那話兒到瞭。”
這人身材壯實,相貌憨厚,叫做王老實。原本是大梅嶺附近村子的農民,被地獄門弄進山裡抓瞭壯丁。因為得罪瞭豹韜營的一個校尉而不得已逃到深山,後來加入無影衛,現在又被苗浪收買,是他拉攏的幾個心腹之一。
苗浪跳下石頭,低聲道:“應該錯不瞭,怎麼樣,酒裡放瞭藥瞭?”
王老實點頭笑道:“放心吧,大哥,都是老孫頭親自配的藥。那幾個老小子都愛喝酒,我來的時候剛看到麥波在跟他幾個兄弟盡興呢!隻可惜王統領送來的酒有點少,不夠放倒所有人啊!”
苗浪嘿嘿笑道:“他們也不傻,真讓他們全喝醉瞭,他們也不肯吶!五壇正好,解解饞蟲兒就行,不是放瞭藥瞭嗎?老孫頭別的不行,配的迷藥絕對管用!”
老孫頭表面是大梅嶺附近的老中醫,實際上早年是某個毒梟門下的首席藥劑師。結果後來毒梟被警方擊斃,他幹脆裹挾著賺到的大筆錢財金盆洗手,偽裝成老中醫逃到瞭附近的鎮子上開瞭傢診所。後來被無影衛給搶到瞭山上,隻不過他不甘心這輩子就這樣完蛋,於是與苗浪一拍即合,想要做陳啟超的“開國功臣”!
山裡的夜來得極快,轉瞬間蒼穹之上已經是如墨般漆黑。苗浪站在山頭看下面,早就是一片墨色。他連忙匆匆回到寨中報瞭平安,然後假托再巡視一圈兒走出來,面容清癯,留著兩撇鼠須的老孫頭就跟野鬼似的跟瞭出來。
苗浪不動聲色的低聲問道:“咋樣瞭?”
老孫頭怪笑一聲道:“搞定!也不知道上頭怎麼想的,盡派一些酒鬼來!這幫鬼崽子就沒一個不好酒地,可惜王統領送來的酒不夠!我隻好往水裡也加瞭點……那幫孫子都被我勸瞭一遍,估計再過半個小時,全都得睡下,咱們的人都準備好瞭?”
“嗯……”苗浪嗯瞭一聲,然後看瞭看四周,附近巡夜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眼珠一轉,然後拿起一支火把,站在高處,向山下劃瞭三個圓圈兒,等瞭半晌,才見夜色中忽地亮光一閃,隻一閃便再無瞭蹤影,若不是一直盯著那個位置看,苗浪都以為是自已花瞭眼。
苗浪心中大定,說道:“成瞭,後寨今天還撥瞭幾十號人去別處支援,此處一拿下來,大人就能長驅直入瞭!”
“這些人你準備處理,要不要直接……”老孫頭做瞭個下砍的動作,然後問道。
苗浪重重地吐瞭口唾沫,咬咬牙道:“藥性一發作就全綁瞭,大人答應過不殺俘的,同僚一場,老子也隻能做到這一步瞭,總不能陪他們送死。”
老孫頭老奸巨滑地嘿嘿一笑,轉身去瞭……
這回奇襲蛤蟆嶺,陳啟超慎之又慎,暗字營挑選瞭一百多名精兵,分為兩部分,其中六十名好手居前,先進入距蛤蟆嶺兩裡多地的密林中,另外六十號人馬候在遠處。
看到山頂火把轉瞭三圈兒,陳啟超心中大定。立即一揮手,都尉麻交親自帶著三十名短衣打扮,背負單刀,臂下配著袖箭的精銳好手,悄然朝著蛤蟆嶺摸去瞭……
等他們到瞭山下。山上的守衛已經大多藥性發作瞭,癱軟成瞭爛泥,不過這也保住瞭他們一條性命,否則守在洞外的護衛,苗浪必然要用刺殺手段全部除掉的。這一來卻省瞭力氣。苗浪率人把這些呼呼大睡的護衛全都綁瞭起來丟進寨裡,然後急急忙忙趕到寨後,把十幾具浮梯全拋下山去,然後又扯下兩枝火把向山下一丟。
麻交見瞭信號,先遣瞭十多名心腹死士登攀上去,看看果然控制住瞭局面,這才向山下發出自已人才知道的訊號,麻交這才放心地讓全部士兵登山,六十名士兵悄然登上瞭蛤蟆嶺。苗浪連忙上前接迎。
“咳咳咳……苗副統領,今日虧得你首立奇功,避免瞭無數軍兵傷亡,告訴你,今兒領兵來攻的是陳大人本人,你可是大大的露臉瞭,一會兒拿下牛尾山,隻要你再立一功,有陳大人的賞識,你小子可就前途無量瞭。”麻交笑嘻嘻的對著苗浪拱手笑道。
苗浪一聽喜出望外,連忙陪笑道:“陳大人親自來瞭,哎呀呀……大人親臨戰陣,這可真是……麻大人放心,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當下麻交向山下又發出訊號,苗浪則搬出些守衛的衣服給這登山的暗字營兵丁們換上。一個小時後,一百二十多號暗字營都登上瞭蛤蟆嶺,小小的蛤蟆嶺已是人滿為患,處處是兵。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麥波和無影衛們已經醒瞭,一見自已全被綁瞭起來,又見苗浪和暗字營兵丁走進走出,頓時明白出瞭什麼事情,不由破口大罵。此時陳啟超也上瞭山,苗浪聽說對方到瞭,怕無影衛們罵得難聽,忙叫人去堵那些人的嘴巴,可剛堵瞭幾個人的嘴,陳啟超已步入山洞,麻交和苗浪忙迎上去,對一片鬧哄哄地罵聲隻作充耳不聞狀瞭。
好在陳啟超也根本不在乎,他見瞭苗浪,先嘉獎瞭一番,要知道苗浪一降,可不僅僅是少折損兵馬的事,對於整個計劃說不定都有著多米諾骨牌的效應,此人實是立下瞭莫大的功勞。苗浪得到陳啟超親口嘉獎,喜不自勝,眾人議論一番,便決定立刻去攻擊牛尾山!
苗浪有意在陳啟超面前立功,於是便讓部下搬出易燃之物,四下放起火來!暗字營們大聲嘶吼吶喊,作激烈廝殺狀。不到十分鐘,牛尾山便派出探子趕來詢問情況,人剛露面,就被苗浪他們拿下,隨即他主動請纓,和幾個親信領著無影衛打扮的幾十個暗字營向牛尾山摸去。蛤蟆嶺和牛尾山主峰之間有道窄梁,山梁間被來往地人踩的寸草不生,山梁那邊也有兵馬把守,此處如果硬攻,倒也能攻得過去。隻是難免要浪費時間,同時傷亡也不可少。
苗浪先領著十多個人沖上山梁,一路大聲驚叫吶喊。對面的守軍頓時連忙驚問什麼情況,尤其是看到都是熟面孔,他們不由得放下警戒,問道:“蛤蟆嶺發生瞭什麼事!”
苗浪一邊跑一邊道:“不好瞭,暗字營殺過來啦!我們快擋不住瞭,快快!得馬上通知兩位統領,速速派兵增援啊!”
領頭的校尉頓時大驚失色,他從掩體裡跳瞭出來,驚訝的問道:“什麼!蛤蟆嶺失守瞭嗎?”
苗浪看瞭看對方,然後大聲道:“還沒有,可是暗字營攻得太猛瞭,他們的人太多瞭!為防萬一,得加派援兵呀!哦,對瞭,你是叫桑南吧,麥波就在後面……”
苗浪直接跑到瞭桑南面前,然後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手起刀落,“噗嗤”的一聲直接把對方的腦袋給斬下。剩下的守衛全都驚呆瞭,呆愣在原地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緊跟上來的暗字營手起刀落,袖箭橫飛,隻有兩個守衛來得及向後跑出幾米。也被冷箭射殺當場。
牛尾山共有數個分岔峰頭拱衛主峰,而目前苗浪他們攻陷的山梁便是通向五尾峰的後寨通道,暗字營直接長驅直入!苗浪又主動請纓,重施故技,帶著十幾個人先逃進寨去。用刀逼住守將,用袖箭射殺瞭他身邊的護衛,大隊的暗字營一哄而入,到處掩殺逃散的無影衛,守將被擒,五尾峰失守瞭。有見機得早的無影衛搶先逃到四尾峰報訊,暗字營疾撲四尾峰時,山上箭矢如雨、滾木擂石紛紛傾下,射傷砸死一些暗字營,麻交趕到,擼擼袖子隻說瞭兩個字:“放火!”
大火一起,山頭上便站不住人瞭。無影衛隻得趕下山來,在峽谷中阻擊暗字營。隻是這支精銳是陳啟超親自帶領的,前邊有悍將麻交指揮,苗浪領著一幫無影衛打扮,一臂綁瞭記號的暗字營混在交戰雙方中又不斷偷襲,弄得守軍暈頭轉向,暗字營僅付出極小的代價,就攻到瞭四尾峰主寨之下。
山寨都是木柵建成,如何防得火攻,這還是山路奇險,暗字營的一些重武器運不上來,不然隻需要帶著火箭筒或者迫擊炮,兩下就可以轟開一道坦途。隻是沒想到四尾峰守將也是極為狠辣,直接把想要投降的兒子殺瞭,然後逼著全體守軍死守,跟著暗字營進行一步一血的肉搏戰!
這是一場真正的血戰瞭,隻是暗字營這回帶來瞭將近兩百人偷襲,四尾峰帶上老弱病殘一共都不到百人,盡管被逼著死戰不退,可是最終山寨還是一點點的落到瞭暗字營的手裡。陳啟超在後方指揮暗字營搬運傷兵,看押俘虜和降民,忙得不亦樂乎,好在那精通政務的公務員賈軍鵬也被帶瞭過來,否則非得累死他不可。
而麻交已經放火放上瞭癮,一路是見寨燒寨、見嶺燒嶺,行軍過處,一片焦土。宋無餘萬萬沒有想到陳啟超居然如此大膽,派遣一支孤軍奇襲自己的後方,也沒有想到苗浪居然投降瞭,當即暴跳如雷。他擔心王振武也有不臣之心,隻是現在如果決裂,如果對方沒有那種心思,自己無疑是把王振武往陳啟超那邊推。就在他遲疑不定時,三尾峰的山寨也淪陷瞭,這回他已經沒辦法瞭,直接下令二尾峰的守軍直接棄寨,連婦孺老幼也丟給瞭暗字營,集中全部戰力保大尾峰主山,同時派人抄小路奔老巢、銅鶴嶺等各方以求援兵。
這樣一來,暗字營的進程反而加快瞭,等到次日凌晨時,暗字營兵馬從正反兩面團團圍住瞭牛尾山主峰大尾嶺!
此時的後山,賈軍鵬正指揮著部下將受傷的暗字營攙扶著退出戰場,而俘虜的寨兵和老弱婦孺也派兵押著前往瞭熊首城。他已經帶出瞭一批擅長政務的公務員,被陳啟超全權委任為處理善後事宜。那些老弱婦孺會被打散瞭然後安排到村鎮和工廠去做事,並安排人嚴加看慣,防止串連集中,生出事端。
此時的大尾峰附近暫時進入瞭平靜的階段,前後共五百暗字營集結於此。在陳啟超的經營和白傢的扶持之下,暗字營早就發展膨脹成瞭一個龐然大物。通過吸收難民,俘虜敵軍,抓壯丁等各個方法,暗字營明面上已經有五百人瞭,人數遠勝於其他諸營!更何況陳啟超還偷偷的培育出瞭一股紙面上看不到的勢力,目前除瞭他本人之外,沒人知道他們的去處!
天已經大亮瞭,山上卻也是靜悄悄的,看不到人頭攢動,也看不到巡邏的寨兵。隻是林間山頭霧氣繚繞,十米之外看不到人影,此時不宜攻山,暗字營也暫時進入瞭休整。一夜不曾歇息,又跋涉不休,陳啟超也有些疲倦瞭,可是這些日子練武不歇,尤其是異能一日千裡,對於休身養性、強健體魄,實有說不出的奇效,加上沒有親自作戰,陳啟超看起來比許多士兵要精神得多。安排瞭士兵守衛。同時令大部分士兵就地安營暫且休息,等一切忙完瞭,陳啟超和匯聚過來的諸將登上瞭大尾峰對面的一座小坡。
大尾峰高約四五百米,雲霧繚繞中難見模樣,深知此地地理天氣的苗浪憂慮地舉手試瞭試風向。說道:“大人,看這樣子,一會兒怕又要下雨,大雨一下,山洪便來。我軍在山下,敵人在山上,如果趁機冒雨攻下來,對我軍大大不利。依末將看,不能停歇。應該一鼓作氣,立即攻山。”
麻交也帶著一絲憂慮道:“如果戰事拖久瞭,恐怕其他地區的無影衛援軍就會到瞭,咱們這一支畢竟是孤軍。如果被圍堵在這裡,搞不好會全軍覆沒啊!正常情形下咱們倒不懼怕。可要是下起大雨來,那就難說瞭。”
陳啟超抬頭看瞭看天色,他也覺得恐怕不多時這裡就要大雨滂沱瞭,他以前就聽說過山裡的天氣風雲變幻,難以捉摸。現在又沒有氣象臺……這種天氣要攻山根本不可想象,現在漫天大霧,什麼也看不見,無影衛隻管從上邊丟石頭就能傷人。暗字營如何作戰?
陳啟超閉眼思索瞭片刻,他對周圍的幾名將領問道:“我們帶瞭多少幹糧?”
“因為有一些俘虜和老弱婦孺,再加上之前的物資消耗,還夠一天半!”麻交面帶苦澀道。
“諸位那位看得懂天象,你們覺得這雨會下多久?”
苗浪想瞭想,然後拱手道:“大人,在下略知一些,看這氣象,恐怕又是一場暴雨。不過前兩日剛剛下過大雨,而且這場雨看來極大,不會下得太久,下上一天,也就是最長瞭。”
陳啟超目光閃爍,沉吟說道:“大雨一下,山洪爆發,附近的無影衛恐怕不會輕易支援到此。但是我記得附近還有一座小城。但是如果攻山,首先傷亡難以計數,而且久攻不下,半途下起暴雨時,我軍如何自處恐怕那時無影衛趁機下山,我軍就要全軍潰敗瞭,在這險惡的地形下,大軍一旦潰敗……”
陳啟超忽然停下腳步,然後淡淡的說道:“我軍已經勝利在望,沒必要冒著全軍大敗的風險去強攻險要!傳令,全體立即移居大尾峰四周的高處,將它團團圍住,圍而不打。直待大雨過後,再做商量。糧食要省著吃,萬一雨勢連綿,就不好辦瞭,糧食至少要夠兩至三天的。”
“那座小城原本是打算拿下大尾峰之後,再去收拾它的。如果它派援兵自已送上門來,那是最好不過。麻交,你率部退出牛尾山,立刻趕往臥船口,那小城的無影衛想要過來支援,那裡是必經之路!”
陳啟超喚過麻交,就在地上畫出地形,又詳細安排一番。麻交領命而去,而在陳啟超的指揮下,大軍開始向高處開拔,占據大尾峰四處險要高坡。半日之後,暴雨傾盆,密如簾幕,雨點又大又急,打在手上都肌膚生疼,人若站在雨中,雙目簡直難以視物。見此天威,眾暗字營將領不由駭然變色,如果早上冒險攻山,半日之內拿不下城寨,這一陣雨隻怕就要幫瞭無影衛的大忙,幾百精兵全都要葬送在這兒瞭!
隻不過雨下到落暮時,便小瞭很多,但是隨著牛吼般的聲音,四下匯聚的山洪又在山腳下咆哮碰撞著,激流混濁,夾雜著碎石、樹木向遠處瀉去。這樣的情形,誰也別想動手打仗,也勿需擔心山上的無影衛會下山偷襲,連續攻山兩三天的暗字營倒頭大睡,倒是好好地休息瞭一晚。
麻交的兵馬剛剛開出山去時。大雨恰好滂沱而下,見此情景,麻交不禁暗贊陳啟超算得先機。對於小城的無影衛是否會趕來支援,他也沒有把握,不過如果對方真的來瞭,設伏消滅這股兵力。一則可以減輕牛尾山那邊的危險,二來說不定可以直接拿下那座小城,徹底打通中段戰線,給大軍殺向無影城掃清障礙!所以麻交一直在謹慎前行,不敢貽誤戰機!他隻令軍隊就地駐紮,避過瞭最大的一陣暴雨,就冒雨開拔,強行趕路,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瞭臥船口。
臥船口說起來並不險要,那牛尾山和元寶山間一個渡口,隻不過渡口那裡有一塊巨石,如同大船般臥在那裡,故而得名如此。隻是隨著這回山洪傾泄,河水變得極為湍急,水勢大漲!麻交知道山洪難以預測,來得快去得快,可能片刻之後,水勢便突然下降,但也可能水勢繼續上漲!
為瞭避免水漫金山,他將營盤紮在林後高處,在河邊安排瞭重重警衛,又親自趕去探看地勢。好在第二天早晨,天氣轉晴,雨早就停瞭,而那臥船口的河水早就變緩瞭很多,水勢也下降瞭不少。
陳啟超聚集眾將,在營帳裡集中等待著,他一身黑色勁裝,面噙著笑容從帳外走瞭進來。在這軍伍之中,人人戎裝肅然,愈發顯得他唇紅齒白,英武異常。這回也算是早餐會,他平素經常深入基層,跟那些普通士卒一起吃飯聚會,這回倒是少見的跟這麼多將領幹部一起用餐。
“諸位久等瞭,哈哈哈……沒必要那麼拘謹嘛!”陳啟超對著眾人笑道。
麻交立功心切,問道:“大人,全軍已嚴陣以待,咱們什麼時候攻山?”
陳啟超卻輕輕打開瞭面前的食盒,淡淡的笑道:“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不著急……現在外面大雨已經停瞭,元寶山那邊既然沒動靜,那麼咱們面前就一座大尾峰瞭。想要拿下無影城,有三大險關。北邊的銅鶴城被安若素的龍驤營困得死死的,南邊的周保全則是被謝阿狗這條惡犬咬著,至於這中間的麼,大尾峰不需半日便能攻克,無影城唾手可得,還擔心什麼?”
麻交頓時面色一變,連忙勸阻道:“大人,萬萬不可大意啊。暴雨之後,山路泥濘濕滑,無影衛據險而守,而灌木叢林又難以點燃,依卑職來看,就是不計傷亡,全力搶攻,非兩日也取之不下呀……”
陳啟超哈哈大笑道:“麻都尉啊,如果強行點燃濕漉漉的草木,會出現什麼呢?”
“煙啊!”麻交本能的回答道。
“沒錯!嘿嘿嘿……”陳啟超露齒一笑,笑得極為燦爛。
滾滾濃煙忽然自山間升騰而起,很快那些黑煙便如同一條條妖龍般纏繞在瞭山體周圍,比起下雨時的大霧還要濃厚,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大尾峰周圍被三面包圍,唯獨沒有兵力圍堵的那一面還是上風向,暗字營找來一切能夠引火的物件,甚至連帳篷都拆瞭。好不容易點燃瞭部分灌木和草叢,偏偏那些植被還有很多都沾染著雨水,不充分燃燒的代價就是升起瞭滾滾黑煙。為瞭能夠把那些濃煙籠罩整座大尾峰,陳啟超還特地準備瞭幾臺民間打鐵用的腳踩牛皮鼓風機,拼命的對準山頭上的城寨吹煙!
三面的暗字營嚴陣以待,靜悄悄地仰望著黑雲籠罩的大尾峰。另一面的暗字營放火,還不斷地控制著火勢漚煙。沒有喊殺聲,沒有刀槍並舉的場面。陳啟超和幾位大小將領幹部坐在帥帳前,看著這一幕詭異的戰爭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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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船口那邊的水勢逐漸減緩,對面的林中出現瞭零零散散的無影衛的身影。十幾個無影衛站在岸邊觀察一陣,然後涉水過河,又往林中窺探瞭一番,然後對河對岸呼嘯,頃刻間密密麻麻的無影衛出現瞭,拿著竹槍、長刀爭先恐後地沖瞭過來。大約五十多名無影衛剛剛過瞭河,一陣戰鼓聲響,麻交麾下的暗字營從密林深處吶喊著沖瞭出來,揮舞著刀槍迎上瞭無影衛,頃刻間對方就被砍倒瞭一片。
倒不是暗字營實力遠勝於無影衛,而是山洪暴發後,河水奇寒無比。那水看著不深,河面也不甚寬,普通的漢子在水裡泡上十分鐘,下半身就會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如果沒有人去攙扶拉扯,休想能出得瞭河。麻交昨夜本想玩個水淹七軍,在上遊修個臨時堤壩,隻是沒想到當時水勢太急,他帶瞭些兵去上遊想堵水,結果山石扔進水裡也被瞬間卷走瞭,有幾個兵在淺水邊站瞭一會兒就動彈不得瞭,幸虧發現得早,不然人就沒瞭。可是也讓麻交發現這山洪過後的河水奇寒無比的特點,作為一個擅長用腦子的將領,他發現既然水淹七軍玩不瞭,不如玩個半渡而擊!
剛剛過河的無影衛喪失戰力,而水裡的則是還沒有發現問題所在,拼命地想淌過河來支援戰友,隻可惜在早有準備的暗字營面前,隻能被一邊倒的屠殺。很快上遊的密林裡又掠出一隊人馬,他們張弓搭箭,對準河裡的活靶子射個不停,根本不需要瞄準。發現戰況不利,無影衛的頭目隻能丟下河裡的同袍,想要帶著剩餘的兵力回小城,然後帶著剩餘物資逃回無影城。
隻可惜那頭目的反應太慢瞭,陳啟超早就派瞭一支精銳遊騎兵渡過河流,截住瞭他們的退路。
接下來迎接他們的便是一場屠殺,大尾峰的宋無餘甚至都沒有看到這支援軍,而當元寶山小城裡留守的人看到暗字營出現,才知道他們依仗的人馬已經全都完蛋瞭……
不過麻交素來行事穩重,他知道自己這些人如果深入密林,搞不好會被熟悉這一代的無影衛拖死。所以他剿滅瞭元寶山的援軍之後,將元寶山小城的物資搬空之後,立刻退守到附近的險要之地,憑險把守,防止其他無影衛援軍殺來。隻不過那時大尾峰的戰鬥已經結束,暗字營已經在打掃戰場瞭。
“我說,老大,你太狠瞭。嗆死我瞭……咳咳咳……”如同非洲人般的王振武在陳啟超面前抱怨道,他的手腕纏繞著滲出血跡的繃帶,那裡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陳啟超看向瞭旁邊地面躺著的死不瞑目的青年,淡淡的問道:“宋無餘是被你幹掉的?”
“是啊,苗浪這小子投降之後,他就懷疑我瞭。隻不過擔心我的兵馬會暴動,所以一直隻是監視,不敢直接動手。我幹脆先下手為強,設宴請他們幾個頭目喝酒,不知道是為瞭穩住軍心,還是太過自信,宋無餘這小子居然還真敢來,那我就不客氣瞭。”王振武接過旁邊仆傭遞來的毛巾,連忙擦著臉笑道。隻是他原本滿臉是灰,現在這麼一擦,直接黑一道白一道,跟斑馬似的。
陳啟超蹙額道:“宋無餘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不堪一擊?”王振武仿佛聽到瞭一個笑話般,瞪大瞭雙眼,他指著自己還在滲著血跡的右腕,苦笑道:“要不是我收買瞭他的一個侍從,在關鍵時刻給瞭他一刀,我還不一定能拿得下他。即使是這樣,那小子臨死的一刀還是差點把我右腕給斬下來瞭……”
“那名侍從呢,我要好好的賞他一番。”陳啟超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連忙高聲問道。
而王振武卻苦笑道:“那邊那個就是,腦袋被宋無餘憤怒之下拍成瞭碎片,腦漿都出來瞭……”
“……”陳啟超沉默瞭片刻,然後繼續說道:“那就給他厚葬瞭。如果有傢人的話,多給三倍撫恤!以後無論是參加暗字營,還是去工廠,都優先錄取,給予照顧!”
走出瞭大尾峰的帥帳,外面到處都是暗字營的人,有的在清理物資,有的在押運俘虜,有的在清點人口。王振武疼得有些冷汗直流,他隻能試圖找個話題來轉移自己的註意力,“計劃第一步已經完成瞭,接下來該怎麼辦?直取無影城麼?”
“不,那樣風險太大,而且……”陳啟超眺望向遠處的群山,以及隱沒在群山之中霧隱雲障的無影城,他淡淡的說道:“接下來嘛,不妨讓白夢朧高興幾天。而我們的下一個目標,便是南邊的那條惡犬瞭……嘿嘿嘿……”
王振武有些驚訝的看向瞭身旁的基友,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對方的這副陰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