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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願望

  朱啟庸咬著牙,強忍疼痛用受傷的單手夾著趙杏兒,一路向前泅到最近的一處磚房頂上,先是推著她上去,自己這才跟著爬上。

  斜頂的房子,屋簷已經沒在瞭水下。雨還在下著,並且有愈發加大的趨勢。天陰得竟像是天狗吞瞭日頭一般,昏昏暗暗地逐漸連不遠處的劉傢村都看不到瞭。

  爬上屋頂的一瞬,方才趙杏兒抱著的那棵樹在水流的沖擊下轟然倒塌,被洪水卷裹著消失在視線當中。趙杏兒目瞪口呆地望著,心中還未來得及後怕,忽然聽到朱啟庸壓低的一聲呻吟。轉頭一看,朱啟庸已經是面色發白,正捂著右肩死死咬著嘴唇。她於是再顧不上別的,連忙問:「朱將軍可是受傷瞭?快讓我看看。」

  「方才泅水時撞瞭一下,剛剛不覺得,如今松快下來倒疼起來瞭。」朱啟庸乖乖任由趙杏兒摸著自己的臂膀,緊皺著眉忍痛,「有勞趙大夫~~」

  「哪兒的話,我有勞你才對。若不是朱將軍,我現在怕是已經淹死瞭。」趙杏兒一邊用手仔細摸著朱啟庸的肩頭探查內裡的骨頭,一邊驚嘆似地佩服道,「朱將軍倒是厲害,傷得這麼重還能遊這樣遠,要是我怕是半分力氣也用不上瞭。」

  「傷得很重?」

  「不礙事,隻是脫臼,加上點小外傷。」趙杏兒幹脆利落地撕瞭朱啟庸半邊袖子,暴露出底下駭人的傷口,扶著他的右臂勸慰道,「朱將軍忍一下,我這就替你正回來。」

  話音未落,她抬起朱啟庸的胳膊一抖、一轉,伴隨著「咔叭」一聲關節響動,朱啟庸猛地一聲痛喊,卻發現一陣劇痛過後,肩膀上驟然松快瞭下來。

  趙杏兒笑瞇瞇放手:「好瞭,你動動看?」

  朱啟庸試著轉瞭轉肩膀。果然,雖然還有些拉扯的不適感,方才鉆心的疼痛卻是消失得一幹二凈。

  「隻可惜這裡沒個幹凈紗佈,沒法替你包紮——用那泡瞭臟水的佈包起來怕是會染上血毒癥。」趙杏兒看著朱啟庸胳膊上那道企鵝群六35^ 48o⑨4o依舊在緩緩滲血的傷口,皺皺眉。這一道顯然是劃得不淺,按說該用酒仔仔細細沖洗過再拿紗佈包紮起來才是。眼下沒這個條件,眼看著這傷口便有紅腫發炎的趨勢~~

  趙杏兒無奈地嘆瞭口氣:「也罷,誰讓你救瞭我的命呢?」說完,沒等朱啟庸反應,便低頭吻上他的傷口。

  朱啟庸一愣。嬌軟的嘴唇帶著雨水的微涼,貼在紅腫發燙的傷口上,涼絲絲的舒服極瞭。然而這並不是一個吻。趙杏兒在替他吸吮傷口中沾瞭臟水的血污,用唾液浸潤翻卷出來的皮肉。嬌軟的舌頭撫弄著舔吻,舒服得像是在做夢。朱啟庸不由回想起三年前在鳳儀宮養傷時,趙杏兒替自己口交的那次。

  同樣的唇舌,同樣的人,她卻已經是別人的妻瞭。

  「好瞭!」趙杏兒把傷口整個都吸吮瞭一遍,終於滿意放開,「朱將軍小心別再碰瞭臟水就行——雨水是無根水,不打緊的,那黃泥湯子可千萬別沒進去瞭。」

  朱啟庸咽瞭口唾沫,苦笑道:「怕是等下這洪水漫上來,不碰也得碰瞭。」

  聽到這話,一時間兩人神色都有些無可奈何的淒苦。天災不由人,盡管朱啟庸已經吩咐瞭部下幫忙救災,隻是他與趙杏兒困住的地方甚是偏遠,等搜到他們這裡來,腳下這塊屋頂是否還留在水面之上,也成瞭問題。

  「倒是我連累瞭朱將軍~~」趙杏兒在朱啟庸身邊抱膝坐下,任由不大不小的雨點兒打在臉上,幽幽感慨。

  朱啟庸搖搖頭:「與趙大夫無關。我等軍人俱是百姓所養,為百姓分憂也是自然,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趙杏兒挑眉,玩味地瞥他:「那你為何不去救別的百姓,偏偏來尋我?」

  「那是~~是因為~~」朱啟庸漲紅瞭臉,結巴瞭半天,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答案。

  他為何來尋趙杏兒?自然是因為他喜歡她,惦念她,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險,便失去理智地隻身跑過來尋她。可是,這樣的理由他不能說。惦念一個已婚婦人,成什麼體統?

  隻不過~~

  朱啟庸望著這混黃著淹沒瞭一切的洪水,恍然大悟自己竟然癡呆得這樣荒唐——生死都成瞭未知數,還去在意什麼體統?

  「因為,我還有句話想問趙大夫。」朱啟庸的語氣忽然堅定瞭起來,眼神定定地看著趙杏兒,欺身上前,距離近到她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熱氣,「我想問趙大夫,為何三年前那樣挑逗於我,卻轉眼又嫁瞭別人?趙大夫眼中,本將到底算是什麼?」

  趙杏兒瞬間紅透瞭臉,訕訕地解釋:「我~~我那時隻是一時貪玩~~」

  「一時貪玩?」朱啟庸依舊緊貼著她,眼神似是無奈,「趙大夫這一時貪玩可是害苦瞭我——三年瞭,我可是沒有一天不在想你啊。」

  淡淡的一句話,情義卻沉重得讓趙杏兒不知該如何作答。她低下頭,低聲道:「抱歉,朱將軍,我~~」

  話未說完,卻被朱啟庸一個吻,把餘下的道歉全部封堵回瞭口中。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朱啟庸的嘴唇很涼,或許是因為在冷水中泡瞭太久。他的懷抱卻熱,因為常年習武,胸膛寬厚而又健壯,滿滿的全是安全感。

  一吻結束,朱啟庸戀戀不舍地同她分開,柔聲問:「趙大夫還記得同我那個賭約嗎?」

  趙杏兒略略回想瞭片刻,忽然紅瞭臉。

  她與朱啟庸賭過,若她能使朱啟庸懇求著自己允許他肏一回,朱啟庸便欠她三個願望,反之,她則欠朱啟庸的。而因著那次口交被謝鈞打斷,按說,應當是朱啟庸贏瞭~~

  於是,趙杏兒放低聲音,問:「不知道朱將軍有何事想要我做?」

  朱啟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趙大夫這麼聰慧過人,難道猜不出來麼?」

  她自然是猜得出來的。

  雨越發地大瞭,打得人幾乎睜不開眼。水依舊在漲,她與朱啟庸已經退到瞭屋頂最高處,誰都不知道這唯一的一塊落腳處還能堅持多久。若是他們當真就要命絕於此,倒不如抓緊最後的時間,及時行樂。

  於是,趙杏兒再也不猶豫,主動地摟住朱啟庸,反騎到他身上,低頭吻上瞭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