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尹婆婆示范六度無相法掌,要鐘傢信揣摩。其實六度無相掌法不下於太上老人的飛星迸雷手,菩提寶丸是佛門異寶,它能幫助練武之人增強功力,並能治療百毒及預期報警,是一顆靈異無比的寶丸。

  經過十天的苦練,鐘傢信的武功已有極大的進步,於是他們駕著一葉扁舟,徑向武漢駛去。

  逆水行舟原本不能太快,為瞭鐘傢信練習武功,他們也不求快速,待到達武漢,已是三天後的一個傍晚時分瞭。

  小船是靠在武昌鮎魚套附近,這是為瞭便於到丐幫尋找桃花仙子。當鐘傢信準備離船之際,楊鶴由船艙裡取出一支戴著皮套的短槍道:“信兒,這柄槍義父已經用不著瞭,你就帶著吧。”

  鐘傢信接過皮套抽出一瞧,但見光芒耀眼,是一支十分珍貴的寒鐵槍。槍分三截,抽出來全長九尺,是以地極極寒鐵所造,任何寶刀寶劍都不能動它分毫,槍柄以數十粒寶珠鑲成一條飛龍,奮竄飛爪,形狀神肖已極。

  這是一柄武林罕見的神兵,而且價值連城,因而鐘傢信吶吶道:“義父,這太貴重瞭,孩兒不敢領受。”

  楊鶴笑道:“別傻瞭,信兒,東西無論怎樣名貴,總要有人去用,如果明珠藏櫝,光芒盡失,那還有什麼意思。義父已經數十年不用兵刃,留著它等於是一件廢物,不要跟義父客氣,拿去吧。”

  尹婆婆也幫著說道:“信兒,你義父說的對,你就不要推辭瞭。時間已經不早,你快去吧。”

  鐘傢信推辭不得,隻好背好天龍神槍,雙拳一抱,轉身躍上江岸,徑向丐幫的臨時總壇奔去。

  距破廟約莫一箭之地,兩名丐幫弟子忽然由樹後轉出,叫道:“朋友請止步。”

  這兩名丐幫弟子,鐘傢信曾經跟他們見過幾次面,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的姓名,但也不能算是陌生,因而抱拳一禮,道:“在下鐘傢信,是來找桃花仙子柳姑娘的。”

  兩丐弟子之一說道:“柳護法已經離開此地。”

  鐘傢信“哦”瞭一聲道:“那麼,在下請問有位程姑娘是否仍留在貴幫。”

  另一名丐幫弟子道:“那位在本幫做客的姑娘早走瞭,不知道是否姓程。”

  鐘傢信又道:“那麼在下求見貴幫主,請代為通報一下。”

  丐幫弟子道:“幫主不在總壇,朋友你可以走瞭。”

  這兩人面色陰沉,一付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分明彼此並不陌生,他們卻故作不識,這是為瞭什麼,鐘傢信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樣,別人既不歡迎,他總不能賴在這裡,隻得轉身怏快離去。

  對桃花仙子,他有一份感情,自己劫後餘生,不能不對同難者寄予一份關註,再說丐幫弟子遍天下,他曾經請托他們尋找老父,求見沙幫主,是為瞭詢問一個究竟。還有,那便是程如萍,她之所以暫居丐幫是因為自己的關系,金蜈門偵騎遍佈,這一離開無異是失去庇護之所,處境十分危險。

  看來希望成為泡影,隻好自己慢慢的尋找瞭。

  回到舟中,尹婆婆發覺他神情有異,因而詢問道:“怎麼啦,信兒,沒有找到人麼。”

  鐘傢信道:“桃花仙子及沙幫主都不在,還沒到丐幫總壇就擋駕瞭。”

  楊鶴道:“這不要緊,大傢都在江湖,日後總會見面的。”

  鐘傢信道:“義父說的是。”

  翌晨他們爺兒三個,就開始到各處遊歷,一晃十天,鐘傢信尋父交瞭白卷,連兄弟姊妹也沒有遇到一個。武漢太大也太繁榮瞭,在這種地方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天是一個陰沉沉的天氣,鐘傢信意興闌珊的嘆口氣道:“義父,我爹隻怕沒有來武漢,孩兒想到東南去瞧瞧。”

  楊鶴胸有成竹地道:“不,如果你爹是為瞭《露寶真經》而投身江湖,他一定會來武漢的。”

  鐘傢信道:“為什麼,義父。”

  楊鶴道:“獲得《露寶真經》的人潛伏在武漢,在江湖上人人皆知,你爹怎會不來。咱們沒有找到他,是因為你爹很少行走江湖,認識他的人不會太多,再說咱們這幾天雖然找瞭不少地方,但沒有找到的地方還是很多,不要灰心,從今天開始,咱們換個方式。”

  尹婆婆道:“換什麼方式,你可不能把信兒帶壞瞭。”

  楊鶴哈哈一笑道:“放心吧,老婆子,不該去的地方咱們不會去的。不過為瞭行動方便,你不必去瞭。”

  尹婆婆“哼”瞭一聲,道:“我去就會礙著你瞭,哼,你分明在打歪主意,不行,我非去不可。”

  楊鶴道:“瞧你這付小心眼,我已經七老八十瞭,你還信不過我。”

  尹婆婆道:“這就難說瞭,有很多人假裝正經,到頭來還是晚節不保。”

  她雖是這般說法,並沒有堅持要去,隻是囑咐鐘傢信道:“信兒,就這幾天的觀察,武漢三鎮正籠罩在一種密雲不雨,大風暴降臨的前夕,你們爺兒倆人單勢孤,要多加一份小心。”

  鐘傢信道:“是,義母。”

  於是,楊鶴義父子兩個略作裝束,徑行渡江前往漢口。

  大三元是漢口有名的酒樓之一,平日就車水馬龍,生意鼎盛,現在來瞭許多一擲千金的江湖豪客,熱鬧自然更勝於平日瞭。此時距午餐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大三元酒樓已經上瞭八成座,再晚一點隻怕就沒有立身之處瞭。楊鶴在靠近樓門不遠之處找瞭一張食桌,向店小二要來瞭酒菜,爺兒兩個慢慢的飲食起來。

  他們飲食剛罷,樓下忽然傳來叱喝之聲,鐘傢信聞聲一怔道:“義父,下面好像是熟人,待孩兒下去瞧瞧。”

  楊鶴道:“好,你先去,我會瞭賬就來。”

  鐘傢信匆匆奔到樓下,果然瞧見他的三哥傢仁及小妹子惠琴正被四名大漢圍攻,對方四人他認識一個,是令狐世傢的長公子令狐玉。

  鐘傢信立即大喝一聲“住手”,同時穿過瞧熱鬧的人群,向鐘傢仁身前奔去。

  兄弟異地重逢,原是一件可喜之事,但以時地不宜,鐘傢信隻向他們打瞭一下招呼,立即轉身對令狐玉抱拳一禮道:“令狐公子,久違瞭。”

  令狐玉冷哼一聲道:“大江淹不死你,閣下的命倒是長得很,怎麼,你想架梁。”

  鐘傢信道:“這麼說來,收買歐陽堅攔江行兇的人就是你令狐玉瞭。很好,此地不夠寬敞,咱們換一個地方吧。”

  令狐玉道:“好,咱們在大志門外候教。”

  語音一落,徑與十多名朋友呼嘯而去。

  此時楊鶴走瞭過來,鐘傢信替傢仁、惠琴介紹道:“這是我的義父楊鶴,他們是孩兒的三哥傢仁,小妹惠琴。”

  鐘傢仁兄妹不知道鐘傢信為什麼會拜這麼一個土裡土氣的老頭兒為義父,心中雖有所疑,但不便當面詢問,隻得抱拳一禮道:“參見前輩。”

  楊鶴道:“不必多禮,有話回頭再說。別讓人傢等得太久,咱們走吧。”

  在馳赴大志門的途中,鐘傢仁扼要的說出他們兄妹來到武漢的經過。原來鐘傢仁是慌不擇路,殺出重圍後,便徑往東南直奔。這天來到江西南昌,意外的碰到惠琴,又碰到程如萍,所以他們就找到這兒來瞭。

  聽完瞭鐘傢仁的敘述,鐘惠琴接著詢問道:“據程姐姐說,五哥的江湖生涯多彩多姿的,說說看。”

  鐘傢信道:“還說多彩多姿呢,我中瞭毒藥暗器再墜入江心,如果不是義父母相救,那裡還能見到你們。”

  他們一路上長話短說,還未說完經過已經到達地頭瞭。鐘惠琴向遠處的令狐玉瞪瞭一眼道:“此人蠻不講理,咱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張桌子,他們硬要咱們讓給他。”

  鐘傢信道:“令狐世傢是當今武林聲勢最大的門派,丐幫都對他們禮讓三分,如非迫不得已,咱們最好不要結這麼一個強敵。”

  鐘惠琴櫻唇一撇,她似乎並不同意鐘傢信的說法。但還未等到她開口說話,令狐玉的冷哼已經傳瞭過來,隻聽他叫道:“姓鐘的,咱們前賬未清,後賬又來,你說這一筆賬應該如何算法。”

  楊鶴搖搖頭道:“這當真是一筆糊塗賬,老夫到那邊去歇歇,讓你們慢慢的去算吧。”

  對方共有十五名彪形大漢,鐘傢信等本來就是以寡敵眾的場面,楊鶴這一走開,他們就更形單薄瞭。不過初生之犢不怕虎,他們兄妹正是這樣。第一個開口的還是鐘惠琴,柳眉一揚,小鼻子輕輕一掮道:“少說廢話,你要是不講理就劃下道來,咱們兄妹可不在乎你們人多,我們接著就是。”

  令狐玉道:“很好,那位去教訓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

  他語音甫落,已有三條大漢同時躍入鬥場,他們是令狐門下的高手呂氏三雄。

  三國時代呂氏出瞭一個使用方天畫戟的呂佈,這三兄弟崇拜那位溫侯,所以用雙戟。飛揚跋扈是令狐世傢的特色,呂氏三雄自然也不例外,他們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一上鬥場就分別向鐘氏三兄妹展開狂攻。鬥鐘傢信的是呂老大,他雙戟揮舞之際,震得勁風四溢,看來呂氏三雄倒是有點斤兩。隻是他那威風八面的雙戟,使出來卻有點走瞭樣,分明一戟刺向鐘傢信的肩頭,結果卻向一側偏瞭五寸。

  一招失誤也許是偶然,如果招招這樣,那就有點邪門瞭。鐘傢信並未取出他的天龍神槍,隻是一雙肉掌兇戰呂老大的雙戟,他卻隨意揮灑,鬥得輕松極瞭,他使的是六度無相掌法,一掌飛出,勁風四動,如非他在分神瞧看他的三哥及小妹,呂老大早已丟人現眼瞭。

  其實呂氏三雄雖是功力夠高,但在天都九歸劍法之下他們就相形見絀瞭,幾乎十招不到,呂老二、呂老三已經丟盔棄甲的敗下陣來。這兩兄弟不僅失去兵刃,還受到幾處劍傷。要不是鐘傢仁兄妹手下留情,他們的生命也會留在這裡。

  瞧到三哥、小妹雙又獲勝,鐘傢信不想再跟呂老大纏鬥下去,他彈身躍退三尺,然後雙拳一抱,道:“咱們不分勝負,閣下請回去吧。”

  表面看來他們的確不分勝負,但呂老大卻汗透重衣,面自如紙,嘴角上還流出瞭絲絲血跡,他竟已身負內傷。

  這是鐘傢信初次使用六度無相掌法,想不到它的威力竟然如此強大,他如若全力出掌,呂老大隻怕一招也接不下來。

  呂氏三雄是令狐門中的高手,在江湖道上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想不到他們敗得如此之慘,對方還是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令狐玉雖是驕狂任性,可也是出身名門,他自然瞧得出鐘氏兄妹年歲雖輕,功力之高不是他們所能力敵的,隻得忍下這口怨氣,道:“姓鐘的,今天算你狠,但令狐世傢有仇必報,咱們不會放過你的。”

  語音一落,便率領手下急馳而去。

  鐘惠琴瞅著那般人的背影“哼”瞭一聲,道:“五哥,太便宜他們瞭。”

  鐘傢信微微一笑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楊鶴走過來打瞭一個哈哈,道:“對,得饒人處且饒人。傢仁兄妹還沒有吃飯,咱們找個地方去喝幾杯。”

  他們在大志門一傢酒館進餐,邊吃邊聊著,鐘傢信忽然面現愁容道:“咱們沒有找到爹,看來咱們一傢要四分五散瞭。”

  鐘傢仁道:“不必擔心,咱們能夠遇到你,就一定可以找到爹的二叔的。”

  鐘傢信道:“我擔心娘跟大哥他們也會到江湖中來找咱們,哦,三哥,程如萍呢,她有沒有跟你說為什麼要離開丐幫啊。”

  鐘惠琴撇撇嘴道:“她說瞭,因為你跟那位桃花仙子都走瞭,她自己孤身一人住在丐幫,沒有一個相識的人,聽說你二叔一傢行走的路線,故而想碰碰運氣,是否能夠跟他們相遇。我看,她對四哥有意思。”

  鐘傢仁道:“但願她能和我們碰到五弟一樣遇到四弟。”

  鐘傢信岔開話題道:“三哥,小妹,你們住在那裡。”

  鐘傢仁道:“就在離這兒不遠的一傢宏福客棧,房間小得可憐,我想咱們另外找一傢,你跟楊伯伯和楊伯母可以搬來一起住。”

  鐘傢信道:“武漢客棧到處人滿,能夠找到兩個小房間已經不容易瞭,小弟是跟義父義母住在船上,要不……”

  楊鶴接道:“咱們的船小瞭一點,不過多兩個人還能勉強湊和。如果兩位不嫌擠,就搬到船上來住吧。”

  鐘傢仁道:“怎好打擾前輩。”

  楊鶴道:“這沒有什麼,傢信是老夫的義子,你們就不必客氣瞭。”

  鐘傢信道:“義父,你老人傢請先回船上,孩兒跟三哥、小妹去客棧收拾一下,隨後就來。”

  楊鶴道:“好吧,我先走一步。”

  待楊鶴離去,鐘傢信一行三人也結過酒賬前往客棧,在途中鐘惠琴向鐘傢信瞥瞭一眼,問道:“五哥,你背的好像不是寶劍。”

  鐘傢信道:“我的長劍在墜江時丟瞭,這是一柄天龍神槍,義父教瞭我一套天龍四倒槍法,就將這把槍賜給我瞭。”

  鐘傢仁道:“你適才使用的一套掌法,威力之強簡直不可思議,也是楊伯伯教的。”

  鐘傢信道:“是義母教的,她還賜給我一顆菩提丸,功能祛除百毒。”

  鐘惠琴道:“這兩位老人傢均非常人,在武林中必然具有極大的威望,可惜咱們孤陋寡聞,竟然不知道他們是一對絕世高人。”

  鐘傢信微微一笑道:“他們的確是一對絕世高人,而且還是千……”

  鐘惠琴忙問道:“還是什麼。”

  鐘傢信道:“說來話長,但他們也是《露寶真經》的傳人。”當下便將自己的所知告訴瞭傢仁與惠琴兄妹。

  鐘傢仁道:“但他們在江湖上卻毫無威望,這是為瞭什麼。”

  鐘傢信道:“因為他們從不顯露武功,雖是飄零江湖,卻是以打魚來維持生計。”

  鐘惠琴道:“《露寶真經》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他們既然習得,卻放著一身絕學不用,豈不是一項浪費。”

  鐘傢信道:“人各有志嘛,練武強身未嘗不可。”

  他們說話之間已經到達客棧,等收拾好瞭行囊,結過賬,便一逕向江邊奔去。

  江漢碼頭是最熱鬧,最吵雜的地方,此時人們卻一窩蜂似的,向江岸的下遊奔去,鐘惠琴道:“三哥,五哥,下遊隻怕出瞭事,咱們去瞧瞧。”

  年輕人大都好奇,更重要的是他們還要找人,有熱鬧他們自然要去瞧瞧瞭。

  沿岸奔出約莫三裡,是一片平廣的坡地,那兒已經圍上一大堆人潮,瞧不到究竟發生瞭什麼事。他們擠進人群一瞧,原來是一名年約五十左右的道長,帶著兩名三旬上下的道士,正與人在瞭斷江湖恩怨。

  對方是冷泉莊的,人數有三十餘名之多,這班人鐘氏兄妹全然不識,隻有一個黑煞鞭高連璧,與鐘傢信曾經有過過節。他們雙方已經發生過搏殺瞭,因為地上躺著一名長劍洞胸的死者,還有一個身受重傷,這一死一傷全是冷泉莊的門下,第一度交手冷泉莊就吃瞭一個很大的敗仗。現在那位道長在道歉,他希望雙方就此罷手,縱然不能化幹戈為玉帛,至少不要愈演愈烈,弄得不可收拾。

  他是向一名年約六旬,身材高大的藍衫老者說話,此人八成是這冷泉莊的頭兒。道長是這樣說的:“傷瞭貴莊門下,貧道十分抱歉,隻是貴莊為瞭一點小小誤會,竟然倚多為勝,辣手頻施,小徒為瞭自保……”

  藍衫老者不容道長把話說完,突然大聲叱喝道:“修宗,你是在講理嗎。”

  修宗道長道:“是的,三個人抬不過一個理字,貧道自然是講理瞭。”

  藍衫老者道:“那好辦,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就拿命來吧。”

  語音一落,伸手一揮,他身後三十餘名大漢,便一起向對方三人撲去,惟一沒有參戰的,隻有這位藍衫老者。

  其實冷泉莊是十二比一,在人數上占到絕對的優勢,自然不必他出手瞭。不過這三位三清弟子,功力全都不凡,他們使的是太極劍法,可能是武當門下。隻是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們每人都要應付十倍以上敵人的狂攻,時間一久,難免有所失誤。任何失誤都可以,隻有這種失誤不行,因為微一疏失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鐘氏兄妹瞧瞭一陣,鐘傢信不想再瞧下去瞭,他是不願瞧到那令人惡心的結果,隻好早一點離開。但鐘惠琴卻不願走,而且氣憤憤的道:“五哥,你幾時變得這麼怕事瞭。那般人倚多為勝,欺負三個出傢人,咱們既然遇上,怎能袖手不管。”

  鐘傢信道:“我不是不管,有些事你不明白的。”

  鐘惠琴純潔得像一張白紙,她怎能明白江湖上的險惡,她不僅不同意鐘傢信的態度,反而伸手管上瞭閑事。

  圍攻道士的冷泉莊門下,有一個十分陰險,他並未跟著其他的同伴狠攻,隻是圍著他的獵物兜圈子,他的手中握著兩柄寒光閃閃的飛刀,想抽冷子給對方致命的一擊。這三名道長無論功力多高,在雙拳難敵四手的情況之下,總會出現疏漏的。現在他終於等到機會瞭,雙手突然一揚,準備擲出他的飛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忽然一聲慘呼,飛刀沒有能夠射出不要緊,他竟然抱著手腕哀嚎起來。

  此人為什麼會這樣,除瞭鐘氏兄妹,隻有一個人瞧得明白。

  “嘿嘿,好手法,大傢給我住手。”說話的是藍衫老者,他瞧明白瞭那人手腕負傷的原因,立即喝令他的屬下住手。

  此時鬥場上的搏殺停止瞭,但殺機依然彌漫全場,隻不過對象有瞭轉變,藍衫老者將箭頭指向瞧熱鬧的來瞭。他緩緩移動腳步,停身於鐘氏兄妹之前,濃眉一挑,冷冷道:“姑娘,你是武當門下。”

  他是詢問鐘惠琴,她自然不能不答:“不是。”

  “你跟修宗老道是親戚,還是朋友。”

  “都不是。”

  “那你是路見不平而出手架梁瞭。”

  “不錯,你們欺負幾個出傢人,我看不慣。”

  “好好,姑娘可知道伸手架梁的後果。”

  “你劃下道來就是,羅嗦什麼。”

  黑煞鞭高連璧道:“院主,這位姑娘跟姓鐘的可能是一夥的,咱們不能放過他們。”

  藍衫老者道:“那一個姓郭的。”

  黑煞鞭高連璧指著鐘傢信道:“他就是本莊的仇傢鐘傢信,莊主已經發出銀牌令通告天下,指定要此人的項上人頭。”

  藍衫老者忽然哈哈一陣狂笑道:“就憑他,莊主太過小題大做瞭。王叔,給老夫摘下這小子的人頭。”

  王叔是一個使九環刀的彪形大漢,他應瞭一聲“屬下遵命”,身形一晃,便已來到瞭鐘氏兄妹身前,掌中九環刀一振,發出一串金鐵交鳴之聲,口中同時叱喝一聲,道:“出來吧,姓鐘的,發暈當不瞭死,大爺給你一個痛快就是。”

  鐘惠琴嬌叱一聲,道:“別發橫,大笨牛,你先過本姑娘這一關再說。”

  王叔身形高大,滿臉橫肉,說他是大笨牛再也恰當不過,但此人目射精光,肌肉賁起他不僅是一個力士型的人物,還可能具有一身橫練的武功,鐘惠琴的功力雖然不弱,隻怕不是他的對手。鐘傢信兄弟雖有這等想法,卻已來不及攔阻,隻好嚴密戒備,以便隨時支援。

  王叔向鐘惠琴瞧瞭一眼,道:“回去吧,小娘兒,大爺找的不是你。”

  鐘惠琴撤出肩頭的長刀,冷冷道:“本姑娘跟你說過,要找我五哥先要過本姑娘這一關才行。”

  王權叔吼一聲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冤不得本大爺,接招吧。”

  語音一落,便已一刀揮瞭出去。此人刀沉力猛,鐘惠琴不敢硬拼,嬌軀一擰,斜跨三尺,右臂倏吐,長劍急刺對方的脅門。小姑娘身法利落,出招輕快,避招還擊拿捏得恰到好處。

  王叔“嘿嘿”一聲冷哼道“來得好”,他的身形急旋,九環刀帶著勁風,猛劈鐘惠琴的手腕。

  這兩人一交上手便打得兇狠已極,晃眼二十招,仍然半斤八兩,難以分出勝負。旁觀的鐘傢仁籲出一口長氣,道:“我適才還在替小妹擔心,看樣子她不會輸給姓王的。”

  鐘傢信道:“不,三哥,咱們不能大意,小妹長力不足,姓王的還可能練有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時間一久,小妹隻怕會出現危機。”

  他沒有說錯,五十招以後,鐘惠琴的身法就不如適才靈活瞭,不出百招她就可能敗在王叔的手下。

  鐘惠琴不傻,她的處境她自己十分明瞭,但她並不慌亂,因為她還沒有作全力的一擊。鐘氏的天都九歸劍法,如若全力一擊,具有石破天驚的威勢,她不相信治不瞭這條大笨牛,現在她身法較慢,出招較緩,隻是養精蓄銳,在為全力一擊做準備而已。最後她找到機會瞭,口中一聲嬌叱,長劍泛起一片銀芒,劍鋒以萬流歸海之勢,連刺王叔胸前三大主穴。

  這三劍招招中的,當得是奇準無比,令人想不到的是王叔隻是被撞退三步,胸前的衣衫破瞭三個小洞而已。

  這一招受挫,使得鐘惠琴大吃一驚,她絕未想到王叔會刀槍不入,在心神狂震之下,不由站在那兒發起呆來瞭。

  兩軍對搏之際,戰機瞬息萬變,她這一發呆豈不是自陷危境。果然,九環刀響得扣人心弦,鋼刀帶著窒人的勁風已然壓體而至,此時她再想避讓已經來不及瞭。

  正當千鈞一發之際,空中忽然響起幾記爆炸之聲,王叔一聲慘吼,丟掉手裡的九環刀雙手捧著面頰,滾在地上哀嚎起來。這是一個出人意外的劇變,結果鐘惠琴死裡逃生,王權卻雙目流血,變成一個瞎子。

  人們嚇呆瞭,他們不明白何以會有如此一個劇變,藍衫老者也不明白,但他卻瞧出這項變故必然與鐘傢信有關。因此,他命人抬下王叔,然後目光一抬,瞅著鐘傢信道:“是你用暗器傷人”

  鐘傢信道:“是我傷瞭姓王的,但不是暗器。”

  藍衫老者面色一沉道:“你說謊,使用惡毒的暗器為武林所不容,說,你究竟用什麼傷瞭他。”

  鐘惠琴撇撇嘴道:“那有這麼多的廢話,你劃下道來就是,羅嗦。”

  藍衫老者哼瞭一聲道:“你們一再傷人,本莊自然不會放過你們,不過這是兩回事,你們犯瞭武林大忌,老夫先要查個明白。”

  鐘傢信冷冷道:“好,我就讓你開開眼界。”

  他緩緩伸出右臂,五指一攏一放,天空中立即爆出五聲巨響,音響之大有如雷鳴,全場之人無不為之心頭一震。

  最震駭的莫過於藍衫老者,他錯愕瞭半晌,道:“少俠使的莫非是失傳已久,昔日太上老人的獨門絕技,飛星迸雷手。”

  鐘傢信道:“在下並非暗箭傷人,閣下是否相信。”

  藍衫老者道:“老朽相信,少俠如果別無他事,咱們就此告辭。”

  鐘傢信雙拳一抱道:“請。”

  冷泉莊的人撤走瞭,原是一個殺氣盈野的局面,竟然如此圓滿的收場。現在曲終人散,剩下的隻有滾滾黃流與獵獵江風,鐘氏兄妹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但他們走出未及五步,身後已傳來呼喚,道:“鐘少俠,請留步。”

  鐘氏兄妹以為是找碴的來瞭,及轉身一瞧,原來是適才與冷泉莊搏殺的三位道長。那位年歲較長的道長抱拳一禮道:“貧道修宗是武當門下,這兩位是貧道的師侄丹書、丹陽,適才多蒙賢兄妹仗義出手,貧道感激不盡。”

  鐘傢信連忙搖手道:“一點小事罷瞭,道長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愚兄妹還有要事待辦,告辭。”

  他不慣受人稱頌,修宗道長這一感激,他連臉都紅瞭,語音一落便急急向渡船奔去。

  回到漁舟停泊之處,日色已經西沉,尹婆婆見著他們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晚飯做好瞭,將就著填填肚子。”

  鐘傢仁道:“勞動前輩,晚輩兄妹實在過意不去。”

  尹婆婆笑道:“咱們是一傢人,別說見外的話。”

  飯後鐘傢信將冷泉莊圍攻武當門下,他們仗義援助之事說出,楊鶴略作沉吟道:“那位藍衫老者是冷泉莊的東院院主左衡,此人武功卓絕,李公拐已達神化的境地。飛星迸雷手雖是無雙絕學,要傷他仍屬不易。”

  鐘惠琴一怔道:“那他為什麼要撤退。”

  楊鶴道:“也許他沒有獲勝的把握,所以不敢冒險。不過此人生性陰險,睚眥必報,今後你們兄妹對冷泉莊倒要小心一些。”

  “是,義父。”

  當晚他們歇在船上,對江漢的夜景,鐘氏兄妹感到無比的新鮮感。兩岸萬傢燈火,江上帆檣如林,這種罕見的盛況,傢仁、惠琴兄妹還是第一次領略。因此他們睡得很晚,次日起身自然也較平日為遲。

  午餐之後鐘氏兄妹準備上岸遊歷,一條纖小的人影卻於此時向小舟急馳而來,及到達近處一瞧,原來是桃花仙子的婢女小雯,鐘傢信迎著她道:“小雯,你們小姐呢,我曾經到丐幫總壇找過你們。”

  小雯道:“咱們知道公子去過總壇,但小姐不便見你。”

  鐘傢信道:“為什麼,是怨我去得太晚。”

  小雯道:“不,是小姐另有苦衷,日後你會知道的。”

  鐘傢信道:“那你來做什麼。”

  小雯幽幽一嘆道:“公子昨日路見不平,懲戒瞭冷泉莊的門下,武漢三鎮卻為此群情鼎沸,隻怕對公子十分不利。”

  鐘傢信哦瞭一聲道:“你們是聽到什麼傳言瞭,說說看。”

  小雯道:“江湖流傳公子得到瞭《露寶真經》,並由瞎瞭眼的王叔出面做證,因此因此……”

  鐘傢信道:“因此別人都相信瞭,你知不知道他們要怎樣對付我。”

  小雯道:“他們要成立一個武林聯盟,推選一個德高望重的臨時盟主,再集合天下武林對付公子。”

  鐘惠琴冷哼一聲,嬌嗔道:“就算我五哥當真獲得《露寶真經》,可是咱們並沒有為非作歹,或是犯什麼武林大忌,他們憑什麼要聯合對付咱們。”

  小雯道:“這些咱們都知道,但別人卻另有一番說法。”

  鐘惠琴道:“他們怎麼說。”

  小雯道:“他們說公子意圖臣服天下,稱尊武林,並且生性殘暴,動輒殺人,如今以王叔作活的見證,自然會人人相信瞭。”

  鐘傢信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要怎樣,咱們接著就走。”

  小雯道:“不,公子,俗語說:雙拳難敵四手。你鬥不過他們的,所以小姐要小婢通知公於,趁他們還沒有開始行動,請你立刻離開武漢三鎮。”

  鐘傢信道:“多謝你們小姐的關心,讓上覆你傢小姐,我會好好考慮的。”

  小雯道:“既然如此,小婢告辭。”

  小雯離去之後,鐘惠琴不安的道:“對不起,五哥,都是小妹不好。”

  鐘傢信一嘆,道:“這沒有什麼,江湖原本就是這麼險惡的。隻是義父母數十年平靜的生活,咱們隻怕給兩位老人傢破壞瞭。”

  楊鶴夫婦原是在船艙之內的,此時他卻哈哈一笑道:“不要難過,信兒,是義父靜極思動,你沒有破壞什麼。”

  說話之間,這對老夫婦已經走出船艙,鐘傢信問道:“義父,咱們要不要離開武漢。”

  楊鶴道:“不必,這般人既是存心要對付咱們,走到那兒也躲避不瞭。隻要將傢仁、惠琴的功力增強一點,相信沒有人能將咱們怎樣。”

  鐘傢仁兄妹大喜道:“多謝前輩栽培。”

  楊鶴道:“本門的武功礙於門規,不能傳給你們,但老妻的六度無相掌卻可以不受限制。其實鐘氏的天都九歸劍法,也是一種很好的劍法,隻是出劍太慢,有些招式華而不實,隻要略加改正,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也非難事,你們願不願學。”

  鐘傢仁兄妹齊聲說願,於是他們丟開一切,將全部心力投入武學之中。

  這是一座精雅的小樓,小樓上仍透著微弱的燈光,這顯示著樓裡的人兒還沒睡。鐘傢信就站在這座小樓頭,面對著兩扇虛掩的門。

  房裡傳出一陣陣的呻吟,女子的呻吟聲,還有那輕微的牙床玉鉤的動蕩聲。

  那女子的呻吟聲雖然低微,站在門口卻清晰可聞,像夢囈一般,輕輕的直叫:“盧龍,盧龍,你害死我瞭,盧龍……”

  那一聲聲一陣陣,再加上牙床玉鉤的動蕩聲,任何人都會想到是怎麼回事。

  鐘傢信俊臉上立時泛起一絲紅意,盧龍,莫非這人就是在江湖上有浪蝶之稱的盧龍。有人到瞭房門口,浪蝶盧龍竟然還茫然無覺,由此可見此刻他是如何的沉醉。

  鐘傢信之所以會到這裡,是因為他想起冷泉莊的人提過雅音小築四字,他趁傢仁兄妹醉心於武學中,偷空走瞭出來。卻想不到竟會碰到這種尷尬的局面,使他進退兩難。

  “盧龍,出來咱們見見。”鐘傢信開瞭口,語聲冰冷。按說,房裡的人絕不會聽不見,然而竟毫無反應,那一聲聲一陣陣夢囈般的輕叫依然,那牙床玉鉤的動蕩聲也沒有間歇。

  “砰”的鐘傢信雙眉微揚,抬手一掌劈出,砰然一聲門開瞭,房裡的情景清清楚楚。

  房裡很凌亂,像是有好多日子沒收拾一樣。可是亂歸歸,仍不失豪華氣派,紅毯鋪地,牙床玉鉤,床頭一盞琉璃燈,燈焰壓得低低的。床在動,低垂的紗帳在動,一對玉鉤也在動,玉鉤晃蕩,碰在那兩旁的床欄桿上,聲音叮叮好清脆。

  床上睡著個人,懷裡抱減一團,在呻吟著,一聲聲一陣陣。

  鐘傢信怔瞭怔,跨步到瞭床前。他看清楚瞭,床上是個女子,玉體橫陳躺在床上,這時的她身上隻穿著一條褻褲和一個肚兜,幾乎成瞭全裸狀態。那兩條渾圓修長的大腿和雪白粉嫩的酥胸幾乎全露在外面,連那兩座高聳的玉女峰也從肚兜上緣隱隱可見。

  在這剎那,鐘傢信的胸腔內像不知從何處鉆進幾隻小鹿,“噗噗”地跳個不停,而且越跳越厲害。

  “姑娘,你怎麼啦。”

  “我、我服瞭媚藥。”

  “媚藥,姑娘,你為什麼會誤服這種要命的東西呢。”

  “你以為我願意服用這種鬼東西嗎,是盧龍那殺千刀的強迫我服下的。”說著兩眼一閉,豆大晶瑩的淚珠兒從眼角滑瞭下來,使得鐘傢信看得一陣難過。

  “姑娘,服瞭媚藥會怎麼樣。”

  “服過媚藥之後,就像急火攻心,全身血脈逆沖,若一個時辰不施救,最後就會血管爆裂,一命嗚呼瞭。”

  “那你快快到街上去買解藥,或者去請大夫看呀。”

  “服下這種藥之後,除非、現在這有你能救我。”

  鐘傢信啊瞭一聲道:“姑娘,這是什麼時候啦,你還有心情講笑,我壓根兒就不懂醫道。”

  “公子,女人服瞭媚藥,必須要男人救。同樣的,男人服瞭媚藥,也必須要女人去解。”

  “怎麼個救法。”

  “這還用說嗎。”

  “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明說好瞭。”

  “那麼我隻好明講瞭,你和我必須結一次合體緣,使得陰陽交泰,才能解除體內的媚藥之毒。”

  鐘傢信聽得頭都大瞭,他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幾乎連話也說不出來,他想不到自己會碰到此等的好事。

  這時,床上那位姑娘又開始不住滾動,顯出一副極端痛苦的掙紮模樣。

  鐘傢信臉上紅似火,不停的搓著雙手,暗道:“這樣成嗎。”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說:“當然成啦,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這不是趁人之危嗎。”

  “現在是非常時期,必須用霹靂手段,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鐘傢信仍在猶豫,床上的那位姑娘卻已翻滾提更厲害,而且動手撕碎瞭僅有的肚兜、褻褲,卸下那最後的防線。於是,這時的胴體是一覽無遺瞭,白裡透紅的肌膚細嫩無比,一雙修長的玉腿均勻而又柔潤。那三角形的小腹下就更加叫人迷醉瞭,它是飽滿滿的一片粉白。再細心看下去竟還有一叢毛茸茸的毛路,由小腹而下,這毛路一直蔓延到那要命之下。真是個:蜜桃成熟兩點紅,花開不時舞春風;蓬門曾經緣客掃,暗祝燈前幾度思。

  她的眼睛有欲的火焰與祈求,濕潤而閃亮地凝註著鐘傢信。剎時,鐘傢信感到這個美麗的肉體是有著一具美麗的靈魂的啊,人類最快樂的傾間就是愛欲獲得調和的剎時,那種體貼與瞭解的暗示,使他真正的熱情泛濫。

  但是,鐘傢信又開始猶豫瞭,因為他與這個女子根本不相識,更談不上瞭解,僅僅一面之緣的情形下,怎會有如此的感情沖動呢。

  就在此時,床上那位姑娘突然猛的一式鯉魚打挺,一下子把鐘傢信抱個滿懷。

  “救我,求你救救我。”口中說著,手卻不閑著,居然迅疾的制住瞭鐘傢信。

  鐘傢信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有武功,由於這一疏忽竟然被她得手,不由叫道:“姑娘,你要幹嘛。”

  這女子卻媚聲道:“鐘少俠,既然你見死不救,我蜂娘子隻好移樽就教瞭。”

  說著,竟開始替鐘傢信寬衣解帶瞭。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姓鐘的。”

  “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鮎魚套我們佈下瞭眼錢,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我們眼裡啦。”

  “你是冷泉莊的人,還是令狐世傢的人呢。”

  “嘻嘻,鐘少俠,你還挺帶有的嘛,不但有一袋子的金銀,還有這麼大一顆寶珠,嘻嘻,這寶珠一定值不少錢。”蜂娘子似乎不願意泄露自己的身份,顧左右而言他。

  “喂,快解註我的穴道,這些統統給你。”

  “真的呀,不,我隻要人,有人才有錢。”蜂娘子輕笑一聲,繼續剝光瞭鐘傢信。

  陡聽她驚呼一聲,原來她發現鐘傢信的肉棒異於常人,竟然是超大號的巨炮,她不由得小鹿“噗噗”亂跳。

  此時的鐘傢信實在糗透瞭,他正為自己因好心沒有好報被這個女人坑瞭一把而感到窩囊。尤其是自己的肉棒被她碰瞭一下後,就不爭氣的勃起,更是令他窘迫萬分,不知如何自處。

  蜂娘子比他更糗,她想不到如此俊逸的人竟會有如此大的肉棒,她立即暗暗替自己是否吃得下它而暗暗擔心著。不過,她這時已不是因媚藥欲火中燒,而是被撩拔得產生瞭性饑渴。鐘傢信的江湖經驗較淺,不知這位行為怪異的蜂娘子的一切,因為才會遭此暗算。

  蜂娘子本名胡菲菲,是一個很有名的殺手,由於她的美艷絕倫,武功高強,因此從未失過手。她這次是受瞭冷泉莊東院院主左衡之請,要她除去鐘傢信,以報他們與武當派結怨伸手之恨。

  江湖上的事就是這樣攀葛附藤,一旦涉足,就有糾纏不清的恩怨。蜂娘子到鮎魚套踩過幾次盤,見他們住在小船上,船上除瞭揚鶴夫婦外,還有鐘傢三小,自信沒有這份能耐,一直在等待時機,那就是希望鐘傢信放單。

  合當有事,鐘傢信為瞭一探雅音小築,她便從後面進入,設下瞭這個圈套引鐘傢信入彀。但一見到鐘傢信後,卻被他男性的魅力吸引住,因此想人財兩得,先快活後除掉不遲。總之,煮熟的鴨子還怕他飛掉麼。

  隻見她將鐘傢信擺平之後,雙腿一分,立即將洞口對準瞭肉棒。她那兩片殷紅的洞門一碰到那個微燙的肉棒,令她情不自禁的身子一震,立即站瞭起來。

  鐘傢信把一切瞧在眼裡,猜知她的顧忌,不由幸災樂禍的忖道:“愛吃又怕疼,有夠三八。”

  胡菲菲一瞄他的神色,立即明白他的心意,暗暗一咬呀,立即沉腰坐瞭下去。

  火辣辣的撕裂痛苦像是被開苞似的,不由令她悶哼一聲。

  鐘傢信卻樂得雙頰肌肉一咧,胡菲菲擦去額上的冷汗,噓瞭一口氣之後,一見鐘傢信的神情,心中暗哼道:“哼,你休得意,等老娘爽過之後,就有你好受的瞭。”

  鐘傢信遭過伏擊立即挨轟,心中頓有失身之憤怒及羞急,卻另外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但是,他卻暗運正氣,沖開被制穴道。那蜂娘子卻氣沉丹田,猛烈的挺動起來,那情景好似餓鬼投胎,也像叫化子拾到金元寶似的拼命猛吞大嚼,抱著緊緊的。

  足足瘋瞭盞茶時間之後,隻聽她喔瞭一聲,停止下來,浪聲道:“喔,真美。”

  鐘傢信的穴道已經沖開瞭,而滿身的欲火也爆發瞭,展開瞭反擊。倏見鐘傢信一陣劇顫,立即蠢動起來,他的面目原本俊美,如今變得十分醜陋猙獰,就像一頭張牙舞爪的怪獸。

  戰雲開始密佈瞭,一開始就是正面肉搏,鐘傢信拼命的揮戈、拼命的沖刺。

  盞茶時間之後,蜂娘子在舒爽之後,雙手一松,全力挺動起來。

  星火燎原,金鼓齊鳴;殺氣騰騰,扣人心弦。又過瞭半個時辰,蜂娘子開始招架不住瞭,她開始退卻瞭。

  可是,鐘傢信的稟賦卻異於常人,非但不泄,反而越戰越勇。蜂娘子潰不成軍,鐘傢信卻開始進入高潮。

  這原因很簡單,一開始是蜂娘子主攻,鐘傢信完全采取以逸待勞之姿態,同時他正運攻沖穴,在心無旁騖之下,根本沒有心情去涉及燕爾之樂。如今穴道一解,真氣源源不斷輸入,而蜂娘子已由於急攻好進,也是她失敗主因。在敵消我長之下,蜂娘子自然不行瞭。盡管鐘傢信不懂攻擊技巧,胡沖亂撞,狠插狠抽,可完全是快速擊球進瞭壘,沒有變化球。蜂娘子根本就無還擊之力,她開始胡說八道瞭,她開始打擺子似的哆嗦瞭。終於,在一聲尖叫之後,美上雲霄,悠悠昏迷瞭。

  鐘傢信毫不知情的依然繼續攻擊,展開瞭一連串的密集實打。蜂娘子連續泄身數次,昏昏迷迷癱瘓在床上,被他再次的猛打後又醒轉過來,本想推身而起,一來渾身乏力,再來是難以那飄飄欲仙的快感。這情形就好像一個吸毒的癮君子,明知繼續吸下去一定會傷身敗傢,可是欲罷不能,愈陷愈深。

  蜂娘子並非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在殺手行業中總是以色作餌,屢試不爽。

  但她經歷的這些男人中,從未體會過這種奇妙滋味,當然舍不得緊急剎車瞭。

  等到她發覺全身直冒冷汗,惡心連連,眼冒金星之際,想要推開鐘傢信之際,已經連舉手之力都沒有瞭,她有氣無力的說道:“停,求求你停下來。”

  鐘傢信已經到瞭緊要關頭,根本沒有聽到她的呼救,此時好似出籠的猛虎,海底蛟龍,野性大發又是一陣猛烈的快攻。蜂娘子昏眩瞭,一股股濃濃的液體向外冒,就像黃河決堤一般一泄千裡,無休無止。

  足足沖刺瞭三四百回合,才感到肉棒前端一陣酥癢,腰脊酥麻,精關一松,開始交貨瞭。就在此刻,鐘傢信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瞭,原來他覺得蜂娘子的體溫越來越涼瞭,於是急忙伸手一探鼻息,竟然已經沒氣瞭,她已脫陰死瞭,不由得全身一震。

  接著鐘傢信急忙取過自己的衣服,胡亂的穿上,他不敢由正門出來,繞過後府,匆匆越墻離開瞭雅音小築。

  回到舟中,尹婆婆發現他神色有異,忙詢問道:“信兒,怎麼瞭,看你的神色似乎發生瞭什麼事。”

  鐘傢信把尹婆婆拉到船尾,把所遭遇到的一切原原本本毫不隱瞞地告訴瞭他的義母尹婆婆,尹婆婆冷冷一笑道:“這是她吝由自取,怪不得你。信兒,用不著良心不安。”

  在尹婆婆的一番開導之下,鐘傢信才好過瞭些。但他卻不再離開小舟,一心的研究那冊《千門秘笈》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