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瞭事情真相,我心中悲苦,仿佛一下子蒼老瞭十幾歲,失魂落魄地回到瞭車裡,趴在方向盤上放聲痛哭,卻不想越哭越傷心,沒用多久已是有氣無力。
這時一隻充滿關切的玉手扶在瞭我的後背,在上面輕輕拍瞭幾下以示安慰,我擦幹瞭眼淚起身一看,發現竟是虹姐,她滿含關心地對我說道:“小君,別傷心瞭,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驚訝地問道:“虹姐。你怎麼來瞭?”
虹姐嘆瞭口氣說道:“其實從你離開的時候,我就一直開車跟在你的身後,害怕你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情,剛才我也一直守在你傢門口,隻是你心裡有事,一直沒有發現,直到你嶽母抱著兒子回來,我才放心地回到瞭車裡等你,卻沒想到你一回來就哭的這麼傷心。”
我知道虹姐做的這一切都是為瞭我好,心中自是無限感激,猛地撲到這個比自己親姐姐還要親的女人懷中,想到得到一絲溫暖,虹姐俏臉一紅,卻是並未將我推開,隻是撫著我的腦袋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瞭。”
我傷心瞭片刻,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禮,趕緊從虹姐懷中退瞭出來,十分羞愧地對她說道:“對不起虹姐,是我太失禮瞭。”
虹姐微微一笑,充滿愛意地對我說道:“沒事,你知道我不會介意的。”
我心下瞭然,知道她對我一直有情,而我因為自己的愛妻以及傢庭,總是將她的愛意拒之門外,而如今我的愛妻離我而去,美滿的傢庭也即將破碎,也是不得不重新審視我們之間的關系,不過我現在心情低落,卻是無法接受這股愛意,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隻能低著頭逃避似地說道:“虹姐,我……”
虹姐何等聰明,怎會不明白我的心意,見我這麼為難,趕緊擺瞭擺手說道:“小君,你不用說瞭,你是怎麼想的,我心裡都明白,你現在心裡這麼悲痛,我是不會強迫你接受我的,但是我絕對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陪伴你的。”
虹姐心胸坦然,行事一向光明磊落,雖然對我有愛,卻不會趁此時機對我死纏爛打,這樣更是讓我我心生敬佩,越發對她親近。
我剛想對她說些感激的話,肚子裡卻是不爭氣的響瞭起來,不由得一陣尷尬,虹姐趕緊說道:“你忙瞭一天,肚子也該餓瞭,咱們去吃些東西吧。”
我點瞭點頭,驅車和虹姐一起回到瞭她的別墅,原來她早就已經讓人備好瞭食物,滿滿一大桌子俱是山珍海味,可是面對這些美味,我卻隻想喝酒。
我有些苦澀地說道:“虹姐,你這裡有酒嗎?”
虹姐看瞭我一眼,心裡有些擔心:“有是有,不過你現在的身體這麼虛弱,還是別喝的好。”
我苦笑一聲:“我身體還好,就是心裡難受,隻想借酒消愁,或許喝醉以後,醒來就能把這些傷心事全都忘瞭。”
虹姐沒再繼續勸阻:“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酒。”
沒過多久,虹姐從酒窖裡取出來兩瓶紅酒,將其中一瓶放到我的面前,另一瓶卻是放在瞭自己面前,一邊開酒一邊說道:“既然你想借酒消愁,今天我就陪你一醉方休。”
我隨手把酒倒滿,隨後舉杯對虹姐說道:“虹姐,承蒙你這麼多年對我的關照,這杯酒我敬你。”
說完也不管禮儀規矩,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虹姐搖瞭搖頭,卻也未加阻攔,同樣是豪邁地舉起瞭酒杯,皺著眉頭與我一樣,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她曾是那樣高貴優雅的女性,以往喝酒總是淺嘗即止,今天卻是和我一樣大口飲酒,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我心中既羞愧又感激,不知怎的又倒瞭一杯,正欲舉杯再飲,虹姐趕緊勸住瞭我:“小君,喝酒可沒有你這樣喝的,這樣喝下去,你就是有再大的酒量也會把身體喝壞的,你聽我的咱們先吃點東西,一邊吃一邊喝吧。”
說著將一碟鵝肝推到我的面前,再次說道:“這是我讓人專門為你做的法國鵝肝,味道還算不錯,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吧。”
我沖虹姐感激地看瞭一眼,隨後慢慢吃瞭一口,隻覺入口醇香,肉質細膩,有一股淡淡的栗子香味,確實味道不錯,又忍不住多吃瞭兩口。
虹姐看我胃口不錯,眼神中充滿瞭笑意,繼續對我說道:“喜歡吃就多吃點。”
我們兩個就這樣邊喝邊聊,不知不覺間,酒已見底,這時虹姐紅著臉頰對我說道:“小君,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嗎?”
我點瞭點頭,雖然時隔良久,卻仍記憶猶新。
虹姐端起最後一杯酒,輕輕抿瞭一口,望著杯中的美酒,慢慢說道:“那天的我和你現在一樣,也是剛剛遭受瞭背叛,我父親被人蒙騙,做瞭一個錯誤的決策,導致公司差點毀於一旦,那是我們傢最困難的時刻,也是我最無助的時刻,然而琪琪的父親卻是在這個時候離開瞭我,也拋棄瞭我們的孩子,我當時連死的心都有瞭,但是為瞭琪琪,還有我的父母,我隻能咬牙扛瞭下來。”
這件事情我自然也知道一些,虹姐當年與我一樣,都曾遭受過摯愛的背叛,不過後來那個男人也是遭到瞭上天的懲罰,在國外遭遇車禍去世瞭,所以虹姐和江傢的關系可謂是若即若離。
虹姐作為一個女人,確實要比我要堅強許多,我心有感觸地說道:“原來那天在酒吧裡,你之所以會喝那麼多酒,是因為這件事。”
虹姐又喝瞭一口酒,繼續說道:“沒錯,我心裡悲痛,但又不能在傢人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隻能去酒吧裡借酒消愁,那天正好是我和他的結婚紀念日,我沒忍住多喝瞭幾杯,已經醉到不省人事,不成想卻是被幾個流氓給糾纏上瞭,我腦袋裡渾渾噩噩的的,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幸好讓我遇到瞭你,你不光幫我把那些流氓趕走,還把我背著送回瞭傢,那天你的肩膀是那麼可靠,那麼溫暖,事後又對我一頓安慰,讓我重新煥發瞭鬥志,將公司從死亡邊緣拯救回來,所以安邦保險公司能走到這一步,你著實有一份不可磨滅的功勞。”
這對我來說本來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沒想到對於虹姐卻有這麼大的意義,也終於能明白虹姐為什麼會這樣一直提拔我瞭。
虹姐嘆瞭口氣繼續說道:“我本以為又找到瞭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卻沒想到你早已成傢,對另一半更是無比忠貞,我也隻能把這份感情深埋心底,將你當做弟弟看待。”
面對虹姐酒後忽然說的這一大批真心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除瞭緊張之外,竟然還有一分喜悅。
虹姐繼續說道:“還記得一個月前,我在水晶之戀請你吃飯的事情嗎?”
我點瞭點頭,這件事情我自然不會忘記。
虹姐看著我說道:“其實那天我並沒有喝醉,你把我送到酒店之後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你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住對她的忠貞,雖然讓我十分傷心,但我心裡也知道你越是對她忠貞,就越證明我沒有看走眼,也就越喜歡你,反倒是你如果把持不住的話,我不光會起身離開,還會打心底裡看不起你,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徹底的放下瞭對你的愛,由衷地祝福你和小婧,卻沒想到……”
我著實沒想到,原來那天虹姐的酒醉都是裝出來的,就是想試一下我是不是那種對傢庭不忠不貞的男人,我當時確實忍住瞭那種常人難以忍受的誘惑,但也是有著別的原因,一是因為我剛對著吳德爆操慕容清秋的視頻擼過不久,二是老婆的電話恰到好處地叫醒瞭我。
想起老婆,我的心裡就好像忽然被人劃瞭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疼到難以呼吸,我咬瞭咬牙將面前的最後一杯酒狂飲而盡,想借此驅趕掉心頭的疼痛。
虹姐又對我說道:“你還記得之前的瞭空長老嗎?”
聽到虹姐的話,我心裡忽然想起瞭那個又喝酒又吃肉還在夜店蹦迪的大和尚,他身上雖然有很多缺點,但是他之前對我說的話,此刻卻都一一應驗,嶽父喪生,傢庭崩毀,還有妻子出軌……
我依稀還記得他曾對虹姐說過另外一句話:“老樹結新芽,是一個枯木逢春的寓意,劉董不光在事業上,還包括生活上,都會煥發新的光彩。”
他說虹姐即將遇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並且還暗示那個人就是我,我當時萬分不信,可是現在卻覺的事情竟一點點都朝著他說的在發展,可我心裡此刻對虹姐還沒有那種感情,不由得緊張道:“虹姐,我……”
虹姐擺瞭擺手:“你放心吧,我說過不會趁你這麼悲傷的時候,對你死纏爛打,強迫你接受我的,就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但是我做事一向不喜歡遮遮掩掩,因為你現在即將恢復單身,而我也正好喜歡你,所以才會趁著酒意向你表達出來,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當然知道虹姐的心意,但是卻不知該如何應對,隻能借口去酒窖拿酒,來逃避這件事情,不過等我拿完瞭酒回來的時候,虹姐卻是已經因為酒醉睡瞭過去,我隻先好把她扶到床上,讓她休息一下。
虹姐傢的別墅很大,我費瞭很大的功夫才將虹姐背回瞭臥室,正準備離開,虹姐卻是忽然拉住瞭我的手,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小君,小君,你別走……”
我朝虹姐看瞭一眼,卻見她仍是閉著眼睛,修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似乎是在做夢,因為喝酒的緣故,俏臉香腮透著一股香艷無比的嫣紅,真是一副完美的海棠春睡圖,她口角邊淺笑盈盈,正念叨著我的名字,不止是做夢,仿佛還是在做與我有關的美夢,我心裡湧起一陣甜蜜,忍不住想在她臉上親吻一口。
可是忽然間胃裡翻江倒海一樣鬧騰起來,竟然莫名其妙地升起瞭一股惡心,趕緊掙脫瞭虹姐的玉手,飛快地跑到瞭衛生間裡大吐一通。
吐完之後,肚子裡雖然舒服瞭很多,我卻是鬼使神差地想到瞭老婆,想到瞭她因為懷瞭孩子而嘔吐,而他肚子裡的孩子很可能還是別人的,心裡頓時一陣刺痛,又回到瞭餐廳裡打開瞭剛取出來的紅酒,像是發瘋一樣狂飲起來,一邊飲酒一邊發誓,無論如何也要讓吳德這個狗雜碎付出代價。
就這樣沒過多久,我也如虹姐一樣喝醉瞭,腦子裡渾渾噩噩的,眼皮也是越來越重,終於是倒在瞭酒桌上大睡起來。
睡著以後,我夢到瞭許多以前的事情……
有我和老婆上學時候的點點滴滴……
“你好,我叫解婧,從今天開始咱們倆就是同桌瞭,請多多指教。”
“你好,我叫餘學君,以後不管有誰敢欺負你,隻要你訴我,我都絕對會替你出頭。”
她莞爾一笑,真如百花叢中那一抹最靚麗的春色般好看,我呆呆地望著她,一時竟是看得癡瞭。
還有追求她的時候……
我花瞭半個月的生活費買瞭兩條金魚,一邊把那兩條金魚送給她,一邊深情地說道:“我願化作這兩條魚兒,陪伴在你的心海,與你攜手共老。”
聽說那一天她剛拒絕瞭一個比我優秀百倍的男人,也拒絕瞭那個男人比我貴重百倍的禮物,但是她卻開心地收下瞭我的那兩條金魚,同時也接受瞭我。
最後我又夢到瞭我們結婚的時候,她身穿一件白色曳地婚紗,如同披著滿天銀河,身上充滿瞭聖潔高貴的氣息,仿佛九天之上的絕美仙子,和我攜手走進瞭婚姻的殿堂。
“餘學君先生,請問此生往後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不管健康還是疾病,你都願意對新娘忠貞不渝,與她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解婧小姐,請問此生往後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不管健康還是疾病,你都願意對新郎忠貞不渝,與他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誓詞過後,象征我們兩人終於結合成瞭一對夫妻,此生互相尊重,互相扶持,再也不會分開。
就這這時,嶽父不合時宜地走上臺來,拿著麥克風對我虎視眈眈地說道:“臭小子,今天我就把小婧交給你瞭,你要是膽敢對她不好的話,我就把你的腦袋扭下來當球踢。”
我鄭重其事地說道:“永遠也不會有這一天的。”
嶽父笑瞭,她笑瞭,我也笑瞭。
不過今天晚上,夢到這些往事的不止是我,還有我的老婆。
……
等餘學君走後,他的兒子餘笙在解婧懷裡撇著小嘴說道:“爸爸今天怎麼怪怪的。”
解婧自然不敢把真相告訴兒子,隻好說道:“爸爸這幾天太累瞭,小毛頭一定要理解爸爸。”
餘笙雖小,卻十分懂事,對解婧笑著說道:“媽媽放心吧,小毛頭明白。”
這時許婉玉說道:“忙活一天瞭,你們也該餓瞭,我先去做飯瞭。”
解婧發現母親神色有些不對,趕緊放下瞭兒子,對她說道:“媽,我來幫你吧。”
許婉玉擺瞭擺手:“不用瞭,你先陪小毛頭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瞭。”
解婧沒再多說什麼,先是打開瞭電視,先讓小毛頭看一會動畫片,而自己則是稍微收拾瞭一下屋子,隨後提著垃圾桶裡的塑料袋出瞭門。
等她回來的時候,許婉玉已經把飯菜都做好瞭,席間卻隻有小毛頭一邊吃飯,一邊開心地說著動畫片裡的故事,而解婧以及許婉玉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對小毛頭的話顯得沒有什麼興趣。
飯後,解婧抱著小毛頭回到臥室,一邊陪他玩耍,一邊給他講睡前故事,但是因為心不在焉,卻是經常講錯。
小毛頭忍不住抗議道:“媽媽,你講錯瞭,一說謊話鼻子就會變長的不是小紅帽,而是匹諾曹。”
解婧回過神來,趕緊對兒子說道:“抱歉,媽媽昨晚加班太累瞭,所以把小紅帽和匹諾曹給記錯瞭。”
小毛頭若有所思地問道:“媽媽,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瞭啊?”
解婧一驚忍不住問道:“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小毛頭撓瞭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你們兩個今天都怪怪的。”
解婧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對兒子說道:“沒有的事,媽媽沒和爸爸吵架,小毛頭不要瞎想。”
小毛頭對媽媽十分信任,聽她這樣說頓時喜笑顏開:“我也覺的你們不會吵架,我昨晚還聽到爸爸說夢話喊媽媽的名字呢?”
解婧一喜:“真的嗎?昨晚你真的聽到爸爸說夢話喊媽媽的名字瞭嗎?”
小毛頭鄭重地點瞭點頭:“是真的,不光爸爸做夢喊媽媽的名字,前幾天我還聽到媽媽說夢話喊爸爸瞭呢?”
解婧忽又一驚,她這幾天明明從來沒有夢到過餘學君,怎麼可能會說夢話喊他呢,忍不住試探性地問道:“小毛頭,你真的聽到我夢裡喊你爸爸的名字瞭嗎?”
小毛頭答道:“媽媽夢中喊的不是爸爸的名字,而是老公。”
解婧心裡砰砰亂跳,繼續問道:“我夢中還說瞭什麼嗎?”
小毛頭說道:“媽媽前天做夢還夢到瞭外公,說‘爸爸’不要離開我之類的,媽媽是想外公瞭嗎?”
解婧聯想到前段時間自己做的那些荒唐至極的春夢,頓時羞紅瞭小臉,沒想到自己睡夢中不小心說瞭那麼多的胡話,幸好小毛頭是個孩子,這才沒有暴露自己的秘密。
這時就聽小毛頭又說道:“我昨天告訴爸爸的時候,他還挺高興呢,所以我才說爸爸媽媽是不會吵架的。”
解婧聞言大驚:“什麼!你把這些都告訴爸爸瞭?”
小毛頭說道:“是啊,怎麼啦媽媽?”
既然老公知道瞭這些,那他現在一定已經知道瞭自己夢中喊的那些稱呼不是他,而是別人瞭,解婧心中忍不住一陣神傷,可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卻又怪不得別人,她擺瞭擺手對兒子說道:“沒事,媽媽有些困瞭,就不陪你玩瞭,你也快睡吧。”
說著便躺進瞭被窩裡,側身睡瞭過去,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流瞭出來。
不知過瞭多久,解婧也是緩緩進入瞭夢鄉,這一次她夢到的不再是她的新老公,好爸爸吳德,而是她最愛的餘學君。
她夢到瞭他們一路走來經歷的各種風風雨雨,從他們的相知相戀,到攜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再到有瞭愛情的結晶……
兩人相敬如賓,相約白頭,從來沒有吵過架,也從來沒有互相懷疑過,可如今卻怎麼走到瞭這個地步。
“小婧,你睡瞭嗎?”
解婧睡夢中忽然聽到瞭一聲呼喚,忍不住睜開瞭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淚水早已將頭下的枕巾給打濕瞭,她往兒子那邊看瞭一眼,發現他早已睡著,這才松瞭一口氣。
就聽門口再次喊道:“小婧你睡瞭嗎?沒睡的話出來一下。”
解婧聽出是母親的聲音,趕緊擦瞭擦臉上的眼淚,對母親說道:“媽,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出來。”
許婉玉隻是淡淡說瞭聲好,便回到瞭自己的房間。
解婧擦完瞭眼淚,又深深地喘瞭幾口氣,平復瞭一下自己內心的波動,這才慢慢從臥室裡走瞭出去,跟著母親來到瞭她的房間。
解婧雖然已經擦幹瞭眼淚,可是那略顯紅腫的眼睛,還是證明瞭她剛剛哭過,許婉玉輕聲問道:“小婧,你怎麼哭瞭?”
解婧知道自己臉上哭過的痕跡瞞不過母親,卻又不敢把真相都告訴她,隻好轉而說道:“我剛才做夢夢到瞭父親,她對我說瞭很多小時候的事,我心中一時悲戚,便哭瞭出來。”
許婉玉嘆瞭口氣說道:“唉,你父親雖然走的倉促,但這是天災,咱們也沒有辦法,你一定要想開一些。”
解婧點瞭點頭說道:“我知道瞭媽,您還有別的事情嗎?”
許婉玉柔聲說道:“解婧,你今天是不是和小君吵架瞭啊?”
解婧一驚,趕緊回道:“沒有啊媽,您怎麼這麼說呢?”
許婉玉說道:“我畢竟也是過來人,你和小君今天的反常表現,能瞞得住小毛頭,卻瞞不住我,我之前不說是害怕會影響到小毛頭,所以特地等他睡瞭之後,才喊你出來的。”
解婧知道母親看出瞭她和老公的異常,但是那種事情,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母親知道,隻能咬緊瞭牙關繼續說道:“媽,我和君哥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事,是你多心瞭。”
“是因為你昨天晚上沒回傢的緣故嗎?”許婉玉緩緩說道。
解婧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如何回答。
許婉玉繼續問道:“你昨天一夜未歸到底是去瞭哪裡?”
解婧說道:“是,是去加班瞭。”
許婉玉說道:“可我聽你們單位的老李說你昨天上午請瞭假,一天都沒在。”
解婧年紀輕輕就能在機關單位擔任這麼重要的職位,雖然主要是靠自己的能力,卻也有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父母的關系,而她們單位的這個老李,正好就是父母當初的同學。
解婧沒有說話。
許婉玉盯著她的眼睛,緩緩地問出瞭那個自己心裡十分懷疑卻又不敢相信的問題:“小婧,你是不是做瞭什麼對不起小君的事情?”
解婧趕緊說道:“沒有。”
然而她的眼神卻是出賣瞭她,她說話之時沒有任何底氣,眼神也十分慌亂,一直逃避著許婉玉的眼神,許婉玉似乎已經有瞭自己的答案,卻也沒再繼續追問,而是嘆瞭口氣緩緩說道:“唉,你們的事我也不好過多參與,但是你要知道,小君是個好孩子啊,你可千萬不能辜負瞭他。”
解婧點瞭點頭,許婉玉說道:“好瞭,你去睡吧,等有時間我再去勸勸小君那個孩子,希望你們還能回到從前那般美好。”
解婧慢慢退瞭出去,回到瞭自己的臥室。
可是這一次她躺在被窩裡,卻是再也睡不著瞭,這一次她想瞭很多,不光有自己的老公,還有那個勾引瞭自己,讓自己從良傢變成蕩婦的男人。
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變成今天這副模樣的,明明自己第一次見到吳德的時候,對他是那麼的厭惡,就像是白鶴見到瞭癩蛤蟆一樣,那樣的男人根本就無法和自己的老公相提並論,甚至於現在她依舊可以確信,自己最愛的男人依舊是餘學君,可為什麼偏偏就是離不開那個可惡的男人呢?
她想起瞭自己和吳德的初識,那天自己剛開完會,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就見到瞭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將雙腿翹到瞭桌子上面,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和他的秘書侃侃而談,說的盡是些不著邊際的話,解婧對他的第一印象便是粗鄙,野蠻,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因此解婧不光把吳德的地皮申請書打瞭回去,還讓保安把他們兩個也趕瞭出去,並且警告自己的屬下,以後這個男人再來,絕對不允許他進自己的辦公室。
沒想到第二天在小姑子的婚禮上又見到瞭這個男人,並且他竟然還成瞭小姑子的公公,因為已經對他有瞭一絲瞭解,所以解婧特意讓自己老公警告一下餘柳薇,讓餘柳薇千萬要和這個公公保持距離。
誰知道餘學君卻是莫名其妙和吳德拼起瞭酒,不光忘記瞭自己的囑托,還把自己弄的酩酊大醉,宴席結束之後,自己隻好扶著爛醉如泥的老公回到車裡,正準備開車回傢,卻正好又遇到瞭吳德。
她記得那天吳德對自己說道:“我記得解科長剛才也喝瞭酒,這樣開車回傢不合適吧。”
解婧雖然隻喝瞭一杯,但是卻也無法確定自己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是否到達酒駕的標準,因此也不敢涉險,畢竟自己是機關單位的要員,如果真的被查出瞭酒駕,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吳德見解婧犯難,趕緊討好道:“要不然我送你們回去吧,畢竟咱們現在也是親傢。”
解婧對他依舊沒有好臉,沒好氣地說道:“我記得吳總喝的酒比我還多,我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算不算酒駕,但是你絕對算得上是酒駕瞭。”
吳德嘿嘿一笑:“我雖然喝的酒多,但是我有司機啊,他又沒喝酒,怎麼會是酒駕呢。”
解婧知道他說的沒錯,但是不想和這個男人摻上一絲半點的關系,因此還是拒絕瞭他,艱難地扶著自己老公來到酒店門口,準備坐出租車回去,可是因為天色太晚,一直等瞭半個小時也是沒有等到一輛。
正好天空下起瞭小雨,她害怕老公會因此著涼,無奈之下隻能選擇乘坐吳德的車輛回去,不成想自己上個廁所的功夫,吳德就和司機一起把餘學君扶進瞭副駕駛,解婧隻好和吳德一起坐在瞭後面,這也是他們兩個第一次靠的這麼緊。
由其吳德一路上還特意往解婧那邊靠近,不停地向她諂媚討好,一會誇她年輕有為,一會又誇她國色天香,解婧雖然聽著心裡十分受用,可還是無法改掉對他的第一印象,仍是十分厭惡這個男人,由其當他想靠近自己的時候,解婧立刻怒目而視,讓其遠離自己,吳德有求於她,自然不敢太過放肆,嘴裡雖然一直囉囉嗦嗦地說個不停,可身子卻再也不敢向她靠近。
“我記得解科長的座駕是一輛白色高爾夫來著,那輛如同精靈般優雅靈動的車子,才更附和解科長的氣質,今天怎麼換成黑色邁騰瞭?”
解婧揉瞭揉腦袋,隨口答道:“我的車子放在單位瞭,今天是坐著老公的車參加的小薇婚禮。”
說著有些擔心地看瞭看坐在副駕駛的老公,又有些慍怒地看瞭看旁邊的吳德,似乎是在埋怨他為何要與自己老公拼酒。
吳德也沒在意,繼續說道:“今天是小薇和我兒子大喜的日子,學君作為她的哥哥理應多喝一點的,還望解科長不要介意。”
解婧擺瞭擺手,不想再繼續和他說話,吳德卻是沒看懂一樣,繼續說道:“如今咱們兩傢都成瞭親傢,理應多走動走動。”
吳德此時已經把主意打到瞭她這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身上,解婧卻還以為吳德隻是想讓自己在地皮那裡幫他通融通融,於是出口說道:“這自然是應該的,不過那塊地皮,江氏集團也是勢在必得,以我如今的權限也是幫不到你。”
吳德說道:“無妨,隻要解科長有這份心就好瞭。”
說話間車子已經來到瞭解婧所住的小區樓下,解婧看瞭看爛醉如泥的老公,不由得犯起瞭難,以她的力氣想要一個人背自己老公回去,不說沒有可能,卻也是有些困難。
吳德倒是善解人意,表示自己可以幫忙,解婧雖然對吳德印象不好,可是聽到他肯幫忙,也是喜出望外,帶著他一起回到瞭傢裡,這是吳德第一次來到她傢,其間還碰到瞭自己的鄰居李進。
沒想到吳德剛把餘學君幫忙背回瞭傢,就一屁股坐在瞭他們的臥床上,解婧微微皺眉,雖然十分厭惡他這樣的行為,可他畢竟剛剛幫瞭自己大忙,解婧也不好多說什麼,更不好直接對他下逐客令。
不過一向有心理潔癖的她此時卻是暗自說道:“這床被褥沾上瞭這種男人的氣味,明天必須得扔掉瞭。”
吳德一副累壞瞭的樣子,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就這麼一直賴在解婧傢裡,一會扯點這個,一會扯點那個,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樣子,直到他接瞭一個電話,這才匆匆離開。
解婧終於是松瞭一口氣,她累瞭一天連澡都沒洗,就進入瞭被窩,不過因為老公還在睡覺,她無法更換吳德方才坐過的被褥,隻好睡進瞭次臥。
睡著之後她還夢到瞭白天的婚禮,夢到瞭餘柳薇與吳學成幸福地宣誓,牽手,一起進入洞房。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喝多瞭喜酒,那個時候這對新人都在新房裡睡著瞭,有人頂替瞭吳守成的新郎身份,和餘柳薇完成瞭圓房,而那個人就是吳德,他之所以接瞭個電話之後,便從解婧傢裡匆匆離開,就是因為這個。
第二日,餘學君酒醒以後,便因為工作的原因離開瞭江城,解婧換好瞭新的被褥之後,便來到瞭公婆傢裡,等待著餘柳薇與吳守成一起回門探親,可是等瞭一天也沒等來他們,隻等來瞭吳德的一個電話,說是那對新人昨晚喝多瞭酒,身體不太舒服,所以隻能推遲幾天瞭。
大傢當時也沒多想,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在少數,如果有事情耽誤的話,很多人都是結婚數日之後再回門的,隻是吳德竟然這麼晚才打想起來電話通知,有些不通禮數,然而讓他們萬萬都沒想到,事情的背後並沒有這麼簡單,餘柳薇之所以沒有回門的原因,竟然是在新婚之夜被自己的公公給強奸瞭。
第三日,天上下起瞭大雨,解婧因為把車停到瞭單位的原因,隻好乘出租車去上班,可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她在小區門口等瞭很久,也沒等到一輛。
就在解婧心情沮喪的時候,卻是發現一輛黑色奔馳停在瞭自己面前,這正是吳德的座駕,隻見他從車窗裡探出瞭那張大腦袋,笑呵呵地對解婧說道:“解科長,正好我要去區政府大樓辦事,要不要捎你一程啊。”
盡管解婧心裡有千般不願,可是她看瞭一眼空無一人的街道,又看瞭一眼所剩無多的時間,也隻好不情願地登上瞭吳德的座駕。
吳德在車裡自然和之前一樣對她百般獻媚,又是說要請她吃飯,又是說祥宇閣新出瞭一件項鏈,隻有那樣的項鏈才配得上風華絕代的解科長……可是解婧知道他另有所圖,對他的話隻是充耳不聞,吳德確實對她另有所圖,然而她此時還不知道的是,吳德圖的不止是她手中的那一塊地,還有她的身體。
解婧下班的時候,正準備去車庫裡開車離開,卻是發現自己的車子無論如何也打不著火瞭,也不知道是哪裡出瞭問題,而吳德此時卻又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她的面前,表示自己十分樂意送她回去,就好像吳德早就知道解婧的車子會壞一樣。
這一天吳德不光把解婧送回瞭傢裡,還幫她叫瞭專門的維修人員,讓他們把車拉進瞭4S店裡,可是她的車卻是一連許多天都沒有修好,解婧打電話去問,卻才知道,她的車壞的那個零件需要從國外進口,還需要再等些日子。
這一下正好讓吳德鉆瞭空子,一連幾天,隻要他有時間,便會恰到好處地出現在接送解婧的地方,不知為何,解婧心裡明明十分討厭這個男人,可是聽到他要捎自己一路,卻還是很自然地坐進瞭他的車裡,一來二去,他們兩人的關系也逐漸親近起來,已經能夠算得上是半個朋友瞭。
直到有一天,吳德再次送解婧上班的時候,兩人談著談著,吳德卻忽然和她說起瞭黃色笑話,並且一臉猥瑣地看著解婧,解婧心頭一驚,這才隱隱覺得吳德如此討好自己,可能並不僅僅是因為那塊地皮,她頓時對吳德心生提防,從此之後再也不肯乘坐他的車瞭。
後來解婧又聽說瞭一些關於吳德的醜事,由其當她知道瞭吳德以各種名義壓榨農民工工資的事情,更是打心底裡開始鄙視此人,將他從朋友的名單裡劃分成瞭敵人。
甚至於在自己生日的前夕,當她和老公,母親一起吃飯的時候,看到“民生觀察”這個欄目對吳德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報道之後,忍不住隔著電視屏幕對他破口大罵。
直到後來發生的那件事情,解婧才逐漸對他再次改觀,這還要從她的生日說起,她生日的前兩天,忽然接到瞭領導的一份通知,讓她去外地參加一個房地產項目的座談會,她雖然心裡很不情願,可是聽說這個座談會十分重要,不僅關系著一塊小山村的地皮歸屬權,還關系著某個企業之前拖欠的大量農民工工資,解婧聞言,也隻能打消瞭心中的不滿,義無反顧地放棄瞭和傢人一起過生日的機會,前去參加這次座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