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承認出軌!事實就在眼前,你是要我相信這個孩子是憑空冒出來的嗎?」差點成為接盤俠的憤怒讓我沖她低吼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流產,你是不是很快就要通知我喜當爹瞭?」
等等,流產?幾次流產?我在這一瞬間突然想起,曾偷看過的那部日記裡就有這種記錄。
當時根據一些能對應上的細節,我推斷日記裡的「水兒」是思雨,可現在看來……
變得寂靜的病房裡,我的腦海中有道閃光掠過,照亮瞭一個之前被忽略掉的可能性——誰說「水兒」這個稱謂裡的「水」就一定指「雨」,非要較真的話,「雲」不也是由水蒸氣凝成的?
是這樣嗎?因為先入為主的印象,我從未懷疑思雲曾有過黑歷史。可現在看來,這一切似乎都隻是我一廂情願。
反復打量病房內的孿生姐妹,我輕輕地念出「水兒」這個稱謂,觀察她倆的表情變化。
果不其然,一張臉上隻露出不解之意,另一張臉卻變得更加蒼白。
若不是被妹妹趕緊走過去扶住,思雲顫抖的身體差點就要從病床上摔下。
她緩瞭好一會才怯生生地看著我,聲音裡透著害怕:「你……你知道瞭?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盯住她的眼睛,不讓她回避:「你那次讓我修電腦時,我還原出一部被刪掉的日記,還發現瞭隱藏文件夾裡的好多視頻。可直到剛才為止我這個笨蛋都過於相信你,天真地以為日記和視頻的女主角是小雨!」
兩姐妹中,一人秘密被揭穿無法反駁,另一人不明內情聽懵得插不進對話,而我也因紮心停止瞭敘述——我的女朋友竟然就是當時一女對多男系列事件的主角,這可真是天大的諷刺。
病房裡陷入一陣可怕的死寂,我似乎能聽見自己繃緊的神經在一跳一跳的聲音。
令人難受的氣氛是被思雲打破的,她低頭盯著自己細長的手指,表情像快要哭出來:「既然你已經都知道……就表示我們結束瞭,是不是?你知道瞭那些,還怎麼可能再要我呢?」
我沒有心情理會她的問題,而是幹脆追問到底:「你這次流產的孩子是那個大劉的還是肥波的?」
她肩膀一抖,然後搖頭:「我之前就和他們完全切斷瞭關系。」
我再問:「那到底是誰的?我起碼得知道是被哪個混蛋綠瞭吧!」
她還是搖頭:「我不知道是誰的。」
見她如此頑冥不化,我脾氣又上來瞭,聲音裡重新帶有怒氣:「你就是不願說出來?非要護著你那個敢做不敢當的小情郎?」
連一旁的思雨都看不過去瞭,終於皺著眉頭插話:「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小昊?那個人是誰,你快點說出來啊!」
思雲抬頭看瞭一眼明顯有責怪之意的妹妹,神色很是復雜地輕輕開口:「我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
她隻說到一半就停下來,微動嘴唇,任我和思雨再如何催促都欲言又止,似乎雖想解釋,解釋的話語卻很難出口。
思雨眉頭一展,突然想起瞭什麼:「要說你哪不對勁,最明顯的是一個多月前,有次沒和我打招呼就晚上不回傢!我好不容易打通你的電話,你才含含糊糊地說在參加封閉培訓暫時回不來,還讓我對小昊保密。當時那邊亂哄哄的,有好多男人在說話,我以為你們正準備開會,就沒懷疑。難道,你就是在那個時候私下……」
由於並不知道她姐姐的黑歷史,思雨還沒意識到這話裡更嚴重的問題,可我已經反應過來瞭:「好多男人?不是「他」,是「他們」幹的?」
思雲的肩膀晃得很厲害,她張張嘴,卻還沒發出聲音就又閉回去,咬住嘴唇,並不準備進行反駁。
我忍不住捏緊拳頭,強力克制住想扇她一記耳光的沖動:「別裝啞巴!是不是?我問你是不是他們幹的?」
她像個等待被宣判死刑的犯人,雙目無神地盯住自己的手指,從喉嚨裡擠出一個不情願的音節:「嗯。」
話音雖低,對房間裡的每個人來說卻不亞於一聲驚雷。
於是我明白瞭,這是真的,她就是做出瞭這麼放蕩出格的事!沒想到啊,這真相比她出軌情郎還要過分百倍!
我太陽穴都鼓瞭起來,轉頭問床邊一臉難以置信的思雨:「小雨,她那時候去瞭多久才回來?」
思雨木然回答:「四天多吧……周二早上就沒見人,周六才回來。」
四天多!他媽的,四天多!
我真不明白,在今天之前,我和她感情好得連吵架都從沒有過,她怎麼能突然就對我如此殘忍。
我很想向病床上這個女人大吼,質問她究竟為什麼這樣對我,話到嘴邊卻轉變成痛苦的呻吟:「為什麼?」
「你有生理需要,不找我這個性能力正常的男朋友解決,而是去和幾個野男人鬼混,為什麼?」
「哦,我知道瞭,你覺得隻和我一個男人做,沒有和他們多人運動來得刺激?」
「怎麼,你還不說話,這意思是承認瞭?」
一腔愛意被她如此踐踏,我頓感心灰意冷,過往與她的幸福煙消雲散:「你當時要小雨對我保密?是啊,正好因為我那周都不能接你下班,你隻是簡短地和我通瞭幾回電話就蒙混過關瞭。」
「周一再見面時,你頂著兩個沒消完的黑眼圈,我還心疼地勸你工作不要太累。哪想,這黑眼圈竟然是你縱欲過度的結果!諷刺吧?」
「呵,難怪你剛才沒臉解釋,難怪你連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四天多呢,玩這麼長時間,你和野男人們一共打瞭很多炮吧?多人運動真讓你覺得那麼爽嗎?爽得連危險期需要避孕都忘瞭?」
思雨忍不住插嘴:「小昊,你別說話這麼難聽!」
我怒極反笑:「難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對她已經足夠文明瞭!換成別的男人遇到這種事,會馬上狠揍她一頓出氣,你信不信?我的話還沒說完,小雨你先別插嘴!」
我面朝思雲,一字一句地責問她:「你前幾年那些荒誕事還可以用被迫的來解釋,那現在又怎麼說?沒有人強迫你瞭,你還是身不由己?哦,對瞭,你是身不由己——耐不住強烈的性饑渴是不是?」
「對我這個正牌男友的性要求你總是推脫,說時間合適時才把身體交給我。我信瞭你言談舉止間表露出的清純,把你當公主來捧,不經你同意就絕不真的占有你,對不對?」
「你卻偷偷跑去玩亂交,連被哪個野男人下瞭種都說不清!更惡心的是,亂交玩爽瞭就去修補處女膜,然後裝成無比純潔的樣子對我獻出「初夜」!」
「這樣的你竟然敢說,對我的愛情是專一的?你……你TM根本是個蕩婦,在你腦子裡,和野男人的性比對男朋友的愛更重要!」
我的話越來越不留情面,一句跟一句像針一樣直紮她心口。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的虛偽內心是不是也像我一樣會被紮出血來!
等我終於住口,思雲似乎情緒崩潰瞭,「哇」的一聲哭瞭出來:「是,我承認,我就是個對誰都能張開腿的蕩婦,唯獨不想讓你知道!我和八個男人亂搞瞭四天多,孩子就是被他們弄出來的!」
八個男人!我和思雨被她的親口承認驚得倒吸涼氣。病房裡又安靜下來,並不令人憐惜的抽泣聲清晰可聞。
我想起自己前天夜裡才承諾過病床上這個女人,不兇她也不讓她落淚,可本以為很熟悉的她現在竟顯得如此陌生,言語間壓抑得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這個……」手按胸口,壓住快要跳出來的心臟,回想起曾經的深愛,我費瞭很大的勁,才把「賤人」兩字艱難地吞回肚裡。
思雲沒有看我,而是哭哭啼啼地打開話匣:「你說得都對,我沒什麼可辯解的。是,我確實有過太多的性經歷,還被不同的男人弄懷孕又流產瞭四次,我就是個人人都該瞧不起的蕩婦!」
「可是,我是真心愛你的啊,從第二次見面起就暗自愛上你瞭!但我知道,自己這臟得要命的身體根本配不上你!所以,你那時候熱情地追瞭我很久,我卻隻能一再婉拒!」
「後來,成為你的女朋友並沒有讓我放心,我很想冒著分手的風險,找機會向你說明一切,可每次還沒鼓到足夠的勇氣,就會聽見你誇我純潔完美……」
「你知道的,我總會當面否認你這種說法。你不知道,每一回我都在內心鄙視說不出實情的自己。」
「我明知戀人間不該這樣,可還是陶醉在這份我不配得到的愛情裡,出於自私而隱瞞過去的那些秘密,再發展到欺騙,連這次的懷孕流產也……」
「在你之前,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會對我這麼好。在你身邊,我感覺就像落難公主終於得到瞭幸福。但是……我自己親手把這種幸福毀瞭,還深深傷害瞭真心愛我的你。」
「對不起!昊,真的很對不起!我知道和你已經不可能瞭,求求你和我分手吧!」
我對她最後那句話徹底失望,扔下兩句回應便忿忿離開病房:「很好,分吧,我成全你!和我分瞭手,你就可以明目張膽約你的野男人們玩亂交瞭!」
身後傳來思雨的跺腳和不滿:「姐,你這都做的什麼事啊!」「小昊,你先站住,聽我說!」
不過,我已不想回頭。
怒沖沖地下樓,開車,麻木地盯住前方快速倒退的路面,我感覺心中空落落的,就像被全世界拋棄瞭一樣。